《你长的美说什么都对》迟眸

4、chapter 04

　　chapter 04

　　许岱有点精神恍惚，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没睡醒：“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你上头条了。”季乐宁在她手背上不轻不重地抽了下，“别愣了，来看看吧。”

　　也不知道是因为刚睡醒，还是天生就这么个模样，许岱也没什么焦急的样子，翻出个发圈把头发扎了起来，然后慢悠悠地下了床，一边找鞋子一边说：“现在的头条这么好上了吗？”

　　季乐宁也懒得跟她卖关子，直接挑明了：“倒不是你上的头条，你是被别人捎带上去的。”

　　许岱被她绕的有点晕，抬手按着太阳穴，琢磨了下：“能明示吗？”

　　“你知道曲溪的身份吗？”季乐宁忽然没头没尾的问了句。
　　许岱翻了个白眼，出门去洗漱：“我昨天才第一次见她，说的话加起来一只手就能数清，怎么会知道她的身份？”
　　季乐宁任劳任怨的跟了出去：“我原本也不知道。昨天别人跟我介绍的时候只说她是《铂金色》的主要投资商，我当时还觉得奇怪，毕竟我也在业界混了这么多年，可从来没有听过她这个人。”

　　许岱知道她这是在做铺垫，虽然个人觉得都是废话，但奈何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她现在还在季乐宁家住着，也不好意思表现得太忘恩负义。
　　于是颇为配合的问了句：“然后呢？”

　　难得许岱能有这么配合的时候，季乐宁稀奇地看着她，继续说：“这篇头条新闻，就是开八曲溪的家世的……她是名裕创始人李世超的女儿。”

　　许岱挤牙膏的手顿了顿，她对这些商界人士并不熟悉，可却也是听过李世超这个名字的。毕竟这位的实绩实在是有点厉害，白手起家，做出了一个“商业帝国”，是那种经常在电视以及网络上提到，也会被经济学拿来当案例分析的那种大佬。

　　“可她不是姓曲吗？”许岱后知后觉的问了句。

　　季乐宁啧了声：“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一直没有把她跟名裕联系起来。这件事那篇文章里也提到了，说她是李世超跟前妻生的女儿，后来两人离婚之后，曲溪就随了母姓。”

　　人生就是这么狗血。
　　然而作为更加狗血的故事的参与者，许岱懒得评价这些事情，也不怎么感兴趣，只是随口说了句：“写这篇文章的人可真无聊。”
　　季乐宁没说话，站在一边等着她，许岱嘴里都是牙膏沫，被她这么盯了会儿，才想起来事情的关键点，含糊不清的问：“哦对，她上头条，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总算意识到这一点了，”季乐宁有些无言以对，想了想，劝许岱，“算了，这事儿也没什么好急的，你等洗漱完，自己来看吧。”
　　许岱看了眼镜子：“你这种说话说一半的习惯是从哪儿学的？”

　　季乐宁没理会，直接把手机放在一边，走开了。

　　许岱也没有立即去看，她慢悠悠地洗漱完，又重新把头发扎了起来，才点开了手机。

　　这篇新闻的标题是“开八名裕创始人千金”，副标题“狗血与八卦齐飞，这是你想象中的豪门”吗？
　　许岱皱了皱眉，这种标题让她觉得有点生理性不适。
　　帖子一开始，先是科普了曲溪的基本信息，许岱一眼扫过去，在她年龄那一行顿了顿。

　　这个帖子说，曲溪今年已经21岁。
　　这跟许岱先前想的很不一样，曲溪的外表看起来太小了，见她第一面的时候，许岱甚至还怀疑过她究竟有没有成年。

　　接下来，就是把曲溪的履历拿出来分析了一遍，包括她在国外念书的经历，还附上了一些照片。
　　这部分让许岱更加不适，不管曲溪的真正年龄是多少，可在她眼里曲溪就是个小姑娘。
　　把别人的生活拿出来评头品足，就这么有趣吗？

　　然而她还是低估了这些娱记的下限，因为在文章的后半部，他们甚至谈论起了曲溪的性取向，贴出了不少照片，用来作为论证。
　　最后是昨夜在晚宴上，曲溪送她玫瑰花的照片。
　　娱记们还没来得及深八她的身份，主要矛头还是集中在曲溪身上，通过照片对网友们进行引导。

　　许岱的目光在那张照片上停留了几秒，滑动屏幕，拖到了最后。

　　新闻的最后，提到了李世超的儿子李瑜，也就是曲溪同父异母的弟弟。
　　许岱对这个人有些印象，因为前两年，他的十八岁成人宴上过热搜，到场的人囊括了各界名流，还有很多明星。而李瑜也因为不错的外貌、良好的成绩以及优异的家世，受到网友的喜欢，微博粉丝有几百万。这两年他时不时就有新的消息传出来，网友戏称他为国民男友，在网上，他的舆论都是很正面的。

　　这篇八卦文章在最后问，“这是你想象中的，国民男友的姐姐吗？”

　　许岱突然理解了为什么季乐宁刚才没有向她转述这件事情，因为实在是有点让她不适。

　　“我今天没什么事情，可以跟你好好聊一聊职业规划。”季乐宁在客厅等着她，见她脸色不太好，心下了然，“你看过那篇文章了。”
　　许岱把手机还给她：“看过了。”

　　季乐宁换了个话题问：“你煮饭还是我点外卖？”
　　“我煮饭吧，你这里的东西都齐全吗？”
　　“够你用。”
　　“那就行了。”

　　当年在国外的时候，许岱就没有自己动手煮过饭，一方面是要严格控制饮食，另一方面则是没有时间，而且她自己也有点懒。以至于昨晚她说可以承包家务和煮饭的时候，季乐宁完全是难以置信的状态。

　　季乐宁不太放心的跟到厨房来，倚在门口看着她，发现她除了会因为不知道东西在哪摆放而停顿，其他步骤都很流畅，一看就是经常自己煮饭的人。

　　“早饭没什么可发挥的，”许岱没想好炒什么菜，对着冰箱愣了半分钟，最后拿出两根黄瓜洗了洗，切了，“做个凉拌黄瓜配白米粥好了。”
　　她的刀工也很娴熟，刀起刀落，几乎没有什么停顿，切出来的黄瓜片也是均匀整齐。
　　季乐宁真心诚意地夸了句：“行啊你。”说完，她又忍不住问，“你这些年都干什么去了？”

　　许岱翻着酱料，酌量放了醋、盐以及白糖，拌了拌。
　　她把季乐宁这个问题翻来覆去想了想，做了个阶段性总结：“头两年觉得太累了，所以一直在休息，后来觉得无聊，就开始学各种东西玩，画画跟泥塑之类的。期间还开过一段时间的书店，只不过我实在不是做生意的料，经营不善倒闭了。再然后，四处旅游过两年，具体什么时候我也记不清了，反正就是看了一些风景遇见过一些人。”

　　十年光阴，都在她这轻描淡写的几句话里了。

　　季乐宁一直因为当年许岱的离开耿耿于怀，听她这么说，险些想问她到底图个什么。可细想之后，发现许岱过的才是有声有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如果让她用许岱的方法来总结自己这十年，那简直才是真的乏善可陈——
　　工作了十年，跳槽了两次，带出了几个艺人。
　　然后就没了。

　　季乐宁突然有点怀疑人生：“我之前一直觉得你太离经叛道，现在又觉着，跟你的生活比起来，我过得实在是有点无趣。”

　　“这件事不是这么来算的，”许岱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你喜欢工作，也想要在这一行做出成就，十年如一日也挺好的，为什么要跟我对比？总而言之，自己过得开心就好。”

　　许岱并不是一个喜欢讲大道理的人，话说得也很直白，季乐宁把她的话品了品，突然乐了：“也是，如果你让我再选择一次，我还是会走现在的路。”

　　许岱点了点头，漫不经心地站在那里，看着锅里翻涌上来的米粒。

　　两人沉默了会儿，季乐宁还是忍不住又回到了最初的话题，问：“就刚才的事情，你就没什么想问的？”

　　她没明说，但许岱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事。
　　“不知道问什么，”许岱打开水龙头，洗着手，“是有人故意要黑曲溪吗？”

　　季乐宁没想到她居然能问的一针见血，愣了下，才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这样。”

　　毕竟曲溪可不是什么流量明星，如果不是背后有推手，谁会去写这么一篇近乎人肉的文章来黑她？

　　“那我就是被殃及的池鱼。”许岱说，“这件事情来的莫名其妙，曲溪八成自己都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吧，我这么个池鱼有什么好说的？”

　　许岱对别人家的隐私八卦不感兴趣，也不在乎真假，虽然觉得娱记很过分，但她跟曲溪的关系也没有好到能凑上去关心的。
　　至于有她的那张照片，狗仔大概是为了拍清楚曲溪的脸，所以她在画面上的也只不过是个侧脸而已，如果不是熟悉的人，应该是认不出来的。
　　虽然这也还是有点麻烦，可曲溪这种几乎被人肉出所有事情的人显然比她惨个百倍，她也不好意思去跟曲溪要什么说法。

　　“现在或许没人能认出来，可你既然要复出，那迟早是要站在大众的视线里的。”季乐宁担心的也是这一点，“到时候恐怕会有人翻出来这张照片来做文章。”

　　“这有什么好做文章的？”许岱关了火，“就这么一张图，看图编故事吗？那我还能说曲溪是我的粉丝，因为知道我复出，所以专门送花的。”

　　季乐宁：“……”
　　作为知情人来说，有点瞎扯，但也不是说不通。

　　许岱支使着季乐宁帮忙把饭菜都端了出去，正准备开吃的时候，季乐宁的手机突然响了。

　　季乐宁看了眼，是个陌生的号码。
　　“你好，请问你是？”

　　许岱帮她拿了勺子，刚准备给她，就见着季乐宁的眉毛都要挑到天上去了。

　　“曲小姐你好，我是季乐宁。”季乐宁不自觉地坐直了点，“对，那个新闻我这边也已经看到了。”
　　电话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季乐宁安静地听着，最后点头说了句：“那就好。”

　　结束通话之后，季乐宁看了眼碗里凭空多出来的勺子，向许岱说：“刚才是曲溪的电话，她说先给你打的，但是没人接。”
　　许岱咬着筷子想了下：“我手机在卧室放着，震动，没开声音。”然后又问，“她说什么了？”
　　“她那边已经知道了被发通稿黑的事情，说很抱歉连累了你，这件事情她会让人处理的。”季乐宁想起刚才曲溪的态度，感慨了句，“她心态倒是好，被黑成这样情绪也还很稳定，竟然还有功夫打电话过来道歉。”

　　许岱若有所思：“听这个意思，她是知道谁买这种通稿黑她的？”

　　“她没说，”季乐宁突然有点惋惜，“早知道刚才就应该敲她一笔，让她在尹思这个角色上做个让步的。”
　　许岱：“人正烦呢，你去提这种事，不是撞枪口吗？”
　　季乐宁说：“那我肯定不会那么直白地跟她提的，起码可以暗示一下。”
　　“算了吧，”许岱摆了摆手，“我觉着曲溪对这个角色有种莫名其妙的执念，别人怎么说也没用，随缘吧。”

　　许岱倒是看得开，可季乐宁却还是不甘心。

　　“这个角色是我能接触到的，最适合你的资源。”季乐宁认真地看着她，“如果你能拿到这个尹思这个角色，就可以直接通过参与大导的电影来复出，到时候炫一把你那光辉的履历，营销一波情怀，运气好的话就能直接翻身。”
　　情怀这个玩意，说不清道不明，但却有很多人吃这一套。
　　季乐宁一早就给她规划好了路线：“这种方法见效慢，可只要能做成，效果绝对是最好的。名气起来之后，可供挑选的资源就更多了。”

　　许岱提醒她：“我可没有什么情怀价值。你要知道，我不是演员，不能给大众留下什么记忆。我的事业在国外，那个年代国内是怎么个发展你比我清楚，绝大多数人听都没听过我的名字。”

　　季乐宁却很笃定：“这个你可以放心，到时候怎么操作由我来，你就不用担心这些。”

　　“那行吧，”见季乐宁这么坚持，许岱也没什么话好说，毕竟在事业方面她的前瞻性的确不如季乐宁，“你既然这么说，那我就尽力去拿这个角色。但是到底能不能够着曲大小姐的标准，我就不能保证了。”

　　接下来的日子，季乐宁忙着接洽各种事情，许岱则是等候着曲溪那边的消息，顺道日常健身塑形。虽说她的身材还是很好，但跟当年的状态还是没法比的，既然要复出，那就要拿出最好的状态。

　　接到曲溪的电话时，是一个阴雨天，季乐宁正犹豫着要不要出门去跑步。

　　手机铃声响了，屏幕上是“曲溪”两个字。
　　上次曲溪打电话的时候她没接到，就只把号码给存了下来，但那完全是随手存的，并没指望曲溪能再联系她。
　　“曲小姐，”许岱坐在落地窗前，“我是许岱。”

　　“我知道。”
　　曲溪的声音里仍旧带着点笑意，让人一听，仿佛就能想起她的笑脸一样。
　　“许小姐，你有没有时间出来跟我见一面？”

　　这事关系到季乐宁千叮咛万嘱咐要拿到的角色，就算是没时间，那也得挤出时间。

　　许岱站起来，准备去换衣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