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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灵剑山庄 ...

  •   以貌取人最大的下场就是——没什么好下场。

      楚玄璎此刻非常想回到一天前,狠狠扇那个多管闲事冲出去救碧萝的自己两大巴掌,再把那个在大牢里经不住诱惑多瞟张溯几眼的色女人的狗眼戳瞎。

      她已经差不多弄明白了,这姓张的小白脸就是想找一个不怕毒的人来帮他办事,所以伙同碧萝设下圈套,甚至连那个大块头都是他们事先雇好的,特意侮蔑东宫激她出手,再暗通官府将她抓起来方便要挟。张溯说,只要她肯帮忙,他就救她离开大牢。而她......非常没骨气地妥协了。

      她如今正坐在马车上,随张溯和碧萝一起回灵剑山庄。

      碧萝已经换洗打扮过,不得不说,倒算是个小美人坯子。只是如果照她这个势头发展下去,哪怕哪天真出落成个红颜祸水,也会在“红颜祸水”之前加上“河东狮吼”这个前缀。此刻她正卖力地啃着张溯给她买来的一只烧鸡。

      而张溯正慵懒地半躺在车门口,一条长腿悠闲地搭在另一条上,笑意盈盈地打量着楚玄璎,看得她浑身直发毛。

      她下意识又往车厢内蹭了蹭,从而离张溯远一点,不太自在地轻咳两声,开口问道:“东宫那么多人,怎么就盯上我了?”

      张溯仿佛等她开口已经等了很久,从容答道:“东宫的人出来办事大多行踪隐秘,只有楚兄你一人是大模大样地从正门走出来的,而且丝毫不知遮掩形迹。我起初还以为楚兄是什么皇亲贵胄,不过现在看来——”

      楚玄璎也随着张溯的目光看了看现下无比窝囊落魄的自己,不需他说,也猜到了他后半句话的意思。

      不像是吧?那真是不好意思了,即使窝囊,她也是个窝囊的公主!

      楚玄璎撇撇嘴,突然间想起茶坊二楼雅间里那个挑拨是非的高手,没好气地问道:“茶坊二楼那个高手也是你安排的?”

      张溯听到“高手”二字,心情十分舒爽,非常不谦虚地答道:“不才正是在下。刚好在帘子上抹了点新弄到的剧毒,想试试能不能把楚兄毒倒。”

      楚玄璎:“......”她发自肺腑地谢谢他全家......

      楚玄璎:“那两个老丈呢?”秃头老丈当时曾帮她指示过张溯的位置,莫非也是故意的?

      张溯敛去眉间的轻浮之色,似也有些想不明白:“他们可真不是张某安排的。说起来,那没毛的老头还追了在下好一程,幸好在下的腿脚比糟老头灵便,否则真就被追上了。”

      楚玄璎心想:呵呵,怎么就没把你给追上呢?最好追上后再胖揍一顿,好好教教你如何做人!

      灵剑山庄位于南都城郊,马车一路行得又慢,金乌将沉时几人方才到达。甫一进门,便有一个身量颀长的华服男子风风火火地快步而至,碧萝登时吓得缩在楚玄璎身后,颤颤地招呼了声:“嘿嘿,爹——”

      华服男子便是灵剑山庄现任庄主张沉。楚玄璎看张沉的神态俨然已是怒火滔天了,张沉刚要伸手一把扯过自家不听话的女儿好好打骂一顿,却到底顾及着楚玄璎这个外人,只重重地点了点碧萝的头,问张溯道:“这位是——”

      张溯十分避重就轻地将薛三郎茶坊一事说给张沉,只言是楚玄璎仗义救了碧萝,丝毫未提他蓄意设计一事。

      好么,原来竟是瞒着他兄长偷偷干坏事的!

      张沉让张溯先带楚玄璎四处转转,他自己当然是迫不及待地扯过自家女儿拉下去收拾。张溯连忙叫住张沉,说道:“大哥,过两天就是嫂子的祭日,之后再算碧萝的账也不迟。”

      张沉扯住碧萝的手一颤,神情明显和缓许多。碧萝感激涕零地看了张溯一眼,然后便随张沉一起离开了。

      楚玄璎不由真心佩服起碧萝来——这小丫头的爹管她管的这么严,她到底是吃了哪只熊的心和豹子的胆才敢离家出走的?还一走就是五次?
      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雏凤清于老凤声。

      灵剑山庄后院有一枕水而建的湖心亭,据说盛夏时清凉解暑,荷香怡人,诚然如今也就零星地飘着几片荷叶,花骨朵全都羞于见人似的缩着没开,但两岸葳蕤葱绿的垂柳仍然将湖心亭掩映地如同画卷一般。

      湖心亭建在碧水中央,却并没有直通过去的桥,水面也几近空荡,只有两个荷花石雕可暂供落脚。岸边停着一条小木船,大抵往来都是乘船而行。不得不说,这亭子建的真是一点也不方便。

      张溯似是看出楚玄璎心中所惑,尽责解释道:“这座湖心亭是我大哥亲自设计建造,他不喜旁人打扰,所以专门建了此亭以供静修。”

      说罢他足尖轻点,飞身掠向水面,几个提纵间已轻巧踏过两块荷花石雕翩然落在湖心亭中,将里面的油灯点亮,遥遥向楚玄璎喊道:“楚兄如果为难,可以坐旁边运送吃食的船过来。”

      运送吃食?

      楚玄璎走近那条“小木船”,细看之下才发现,这哪里是条船,分明是个加大版的木盆!别说装不下她,就算装得下,难道就让她乘这种东西过去?张溯这是什么狗屁的待客之道!

      楚玄璎心里愤愤,运足内力踏水而过,而且十分赌气地只踩了一个石雕。

      楚玄璎落定朝张溯耀武扬威地一挑眉,“哼哼”了两声。张溯却并没什么表示,饶有深意地微笑邀楚玄璎落座,楚玄璎也不和他客气,大赖赖地坐了过去。然后张溯便摇动一根挂在亭柱上的绳子,楚玄璎顺着绳子看去,发现这根绳子是系在对岸那“水盆船”上的,张溯这边一拉,那边水盆船上的铃铛就叮叮响起。侍奉的仆从将备好的点心与饮品放在船中,张溯在这边轻轻一拉,水盆便借力滑了过来。

      张溯一样一样将盆里的点心取出整齐摆好,然后又各自斟了杯茶,方才慢悠悠地坐下。

      楚玄璎懒得和张溯说话,便只自顾自地吃着点心。诚然张溯那张脸还是让他生不出太多恼意,但毕竟坑害过她,说不抵触也是不可能的。

      张溯只好先挑起话题:“楚兄这姓氏可是与今上有何关系?”

      楚玄璎没甚表情地将一粒剥好的葡萄送入口中,淡淡回道:“东宫的人都这个姓。”

      张溯疑道:“都同国姓吗?那今上也是厚爱了。”

      楚玄璎冷嗤:“等到让你卖命的时候你就不觉得厚爱了。”

      张溯举杯一笑,未置可否。浅浅地啜了口清茶后又问:“却不知东宫之人究竟如何避毒?不瞒楚兄,在下这半个月来明里暗里曾用数十种奇毒试探过楚兄,却半点作用也无,甚至毒蛇毒虫都避而远之,实在让在下百思不得其解。”

      楚玄璎的手一抖,没留神就把手里的葡萄给捏碎了。

      这姓张的到底试探得有多执着?

      东宫的确有聂诉心配制的灵药可以避毒,但却也只针对一些常见的小毒而已。真正能百毒不侵的只有她一人,但这种秘密她怎么可能会说出去?

      于是楚玄璎冷淡地回了他一个“你自己猜吧”的表情,便又专心致志吃起东西不说话了。

      张溯揉揉眉心,很识相地没有再问。但见楚玄璎一副不想理他的表情,心里难免有点不太痛快。他可是堂堂名动南都的二公子,如此风流雅趣的一个人物,被他折服的佳人俊赏不计其数,姓楚的这种态度是几个意思?诚然是他害他在先,但也不至于如此计较吧?

      张溯鬼使神差地萌生了挑逗之心,放下茶杯,定定地看向楚玄璎,声音里故意带了些绵软的沙哑与温柔:“昨日牢房初见,楚兄盯着在下看了许久,不知可看出些什么来?”

      月上中天,夜色早已弥漫开来,给盈盈碧水染上一汪浓稠的墨色。周围一切都看不太分明,唯有一瀑星河微光随着油灯烛火斑驳地投在张溯的脸上,带着一点晦暗不明的暧昧与旖思。

      楚玄璎又说不出话来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低声冷嗤道:“当时眼拙,没看出来你是个阴险狡诈的小人。”

      张溯“哦?”了一声,落寞地说道:“我还以为楚兄那种眼神是看上我了。”

      楚玄璎闻言差点没被嘴里葡萄汁给呛到。诚然作为一个二八少女她是挺欣赏张溯的容貌的,但如果没记错的话她现在应该是个男子装束吧?脸上的易容也是她出门前专程不计前嫌找诉心学的,虽然整体容貌改变不大,但看着绝对是一个纯爷们无疑!

      她稍微找到些底气,高深莫测地说了一句:“我看上你干什么,我也是个男子。”

      张溯挑眉轻笑,仍旧不肯罢休地朝她探过手来,试图去抚她的头发,道:“那又有何妨?”

      楚玄璎这下彻底震惊了,忙想飞身离开,却被张溯一把扯了回来。两人在不太宽敞的湖心亭里瞬息之间过了十来招。原本一心想同高手讨教的楚玄璎此刻却唯恐避之不及,张溯的手就像一条无形的铁链,将她牢牢禁锢在这方寸之地当中,半分挪移不得。

      张溯剪住她的胳膊,将她抵在亭柱上,轻轻掰开她紧握成拳的手:“看楚兄指侧的厚茧,想必是常年习使暗器所致。‘轻珑’并不是你平时所用的武器吧?常用暗器?莫非楚兄精于暗杀?”

      楚玄璎拧动身体向旁边挣扎,怒道:“放开!”可惜张溯怎么肯这样就放开她。他正好借力将她提到湖岸悬起,一双危险的长眸挑出些许促狭的笑意,他不怀好意地盯着她早已惊慌失措的眼睛,颇具诱惑地开口问道:“楚兄觉得我如何?”

      楚玄璎气急败坏下不加思索地骂道:“你有病!”

      张溯失望地叹息摇头,然后便手腕一松,只听“扑通”一声,楚玄璎还未来得及抓住些什么,便猝不及防地掉进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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