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眠》酸汤肥牛123

73、第 73 章

　　迟钝如夜粼，也察觉到了百里清央和百里清源两人之间出了什么问题。

　　他们之间的交流少了，完全不如先前那般亲近了，或者说，他察觉到清源心里有事，他对所有人都突然有了一种尴尬的躲闪，似乎在纠结着什么。

　　夜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忍了几天后，终于在清央约他修炼之时把她拉到了一边：“你跟清源怎么了？”

　　清央沉默了半晌，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是有一点小事。”

　　夜粼这便明白了这小事是清央不能告诉他的，也不在意，只是有些担心他们兄妹俩的关系。

　　“如果我要离开这里，你跟我一起走吗？”思索了一会儿，她再次开口。

　　夜粼有些诧异，但没有细想便脱口而出道：“当然了！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他们之间到底出了什么矛盾？怎么一夜之间就到了如此严重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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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为她紧张着的夜粼，清央似是一切都放得下了：“我没事，放心吧。”

　　晨光熹微，她的眼里映着山林晨间的薄雾，那雾气好像也能直抵夜粼的心底，温柔地将他包裹。

　　好不容易安抚了夜粼，百里清央看了一眼不远处房门紧闭的屋子，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那天凌晨清源听完她的秘密之时那惊愕的神情和强忍着却仍然颤抖的双手至今萦绕在她心头，一转眼，却已经过了一周多的时间。刚开始时她也特意给清源留空间不去打搅他，可如今，她已经两日不见他了，虽能听到他深夜回来和凌晨出门的声音，但心里清楚他应当仍是想一个人静静，便也没有戳破。

　　事到如今，说出去的话不可能当作没有发生。平心而论，她也并不后悔对清源托盘而出了自己的秘密——清源对她仍有情意，而越与夜粼相爱，她便越明白喜欢一个人的感受，如此便更加不能若无其事地坦然接受清源的恩惠，即使他掩饰得很好。

　　纵然她真的很希望有清源这样的哥哥，但这带着欺骗色彩的“兄妹情”，她实在受之有愧。
　　若清源知道了这一切之后，还能原谅她，那对于自私的她来说，便是最好的了；倘若不能，那她这几年受他荫庇和照拂，也是捡了大便宜，已经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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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日以来，百里清源正如清央想的那样纠结。此时的他站在天极峰顶，俯瞰着连绵的山脉，满眼的葱郁终于让他好受了些。

　　怪力乱神之事古来有之，可他从没有想过，他在这世上仅存的亲人、他想要捧在手里却又不敢的“爱人”，竟然在几年前就换了个人——可明明，那来自异世的许央姑娘和清央一模一样啊。

　　——其实，也不是一模一样的。

　　妹妹的身体一直不好，且一直和他保持着兄妹的合适距离，可从那年夏天的某日开始，她突然同他亲近了许多，而那日她吐血晕倒，醒来之后，身体竟也没了大碍。

　　仔细想想，时间是对的上的。

　　所以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怀疑过那许央姑娘的话，也知道她早不说晚不说，偏偏现在把这个秘密告诉他——她知道他的心思，却因为那海族少年不可能再接受他。

　　真是残忍啊。

　　他想起一周前那个凌晨，清央在这里问他的那个问题：你喜欢的，是过去的我，还是如今的我呢？

　　是过去同母异父的亲生妹妹，还是不知来自何时何地的许央姑娘呢？

　　“可我也不知道啊。”良久，他苦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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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个得不到答案的日子。百里清源在山顶坐了一整天，眼见着太阳升起又落下，叹了口气，望着渐起的星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是时候回去了。他下了天极峰，牵着马往回走，路过聚灵池时却看见白虎一家乖乖地躺在池子边，两只虎宝宝逗趣地在小白怀里嬉闹着，小白时不时温柔地舔舐它们。这三只白虎虽喜欢喝这池水，却从不在这儿过夜，百里清源想不明白，今日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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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白？怎么睡在这里？”他下马走过去，蹲下身子轻轻顺了顺小白的后背。

　　小白从睡梦中被叫醒，懒懒地睁开眼睛，看到来人是百里清源，便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手。就在此时，一旁的水池中突然溅起不小的水花。百里清源转头一看，半个身子探出池水的女子衣衫湿透，长发披散在肩上，湿漉漉的双眼让她像个水里的精灵。

　　是银姬。

　　她原先浸在水里，方才听到清源的声音便立马探出了水面，此刻她迫不及待地对他喊：“我想到办法了！”

　　百里清源一愣。

　　银姬这话说的没头没尾的，他却知道她说的“办法”是什么——她一直感念先前他带她来这聚灵池，说是一定要帮他治疗，让他恢复成以前的样子。这些日子他有意避开他们几个，却也好几次在山里看见银姬在四处找着什么，现在想来，应是草药一类的。

　　看着她激动的神情，他的心里好像有一阵雨下过。

　　下一秒他摇摇头：“多谢银姬姑娘了，只是我先前同你讲过，我的问题并不在灵力缺失，姑娘还是无需为我多费神了。”

　　他觉得自己的问题在于内心，而这问题，龙眠山的草药即使再珍贵，也是无计可施的。

　　“我知道啊！”像是怕他不相信自己的能力，银姬撑着水池的岩壁从水中一跃而出，来到清源面前。

　　“可我真的有办法，你看。”

　　她的手中亮起一朵盛开的青莲，那青莲开得妖冶，弥散着若有若无的光彩。似是刚从水中采摘下来，莲花的花瓣上还带着些水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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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源有些惊讶，他从未在龙眠山一带见过这样的莲花。可是他的目光只被这青莲吸引了一瞬，便被更引人注目的景色死死地抓了过去——银姬这样不管不顾地从水中出来，那丝织的长裙此刻正紧紧地贴着她的身体。湿了的衣衫勾勒出的曲线，和发光青莲映出的银姬的脸，这月下妖精一般的景致，瞬间就让百里清源的心跳乱了。

　　“我没想到龙眠山居然还有这样的神物。”银姬却没察觉他的紧张，犹自沉浸在兴奋之中。
　　自百里清源告诉她他的身体状况之后，她就想到了办法：他的心病大抵因两年的魔族牢狱生涯而起，只要将那段记忆取出，问题应当就能迎刃而解。可是现在的清源几乎可以说是一个普通人，又如何承受得住她取记忆之时带来的痛楚呢？所以她这几天也发愁。

　　直到今日，她在这聚灵池自愈，往下潜的时候，她发现弯弯曲曲的水道之后，竟有一大片带着月光般清辉的莲花！

　　这莲花名为浴火青莲，是四大神草之一，医书上说在千万年火山之上才能觅其踪迹，可当年银姬于人间历练之时遍寻名山，却从未发现过。今日以前，她甚至以为浴火青莲只是一个传说。
　　医书上说过，若是生吃一瓣浴火青莲，病人便可立刻入睡，一个时辰之内，对所有痛楚都无知无觉。感谢上苍，有了这青莲，她一定可以成功帮清源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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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它吃了，我现在就帮你医治。”她伸出手，把那青莲递给清源，却惊讶地发现他脸颊微红，甚至红到了耳根。

　　后知后觉，她愣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低头一看，刚才匆忙上岸，没顾上施法弄干衣服，如今这湿哒哒的长裙正贴紧了自己的身体。

　　“不要紧，我不是人族女子，不会让你负责的。”她记得人族女子若是被男子看见了身子，好像是要非君不嫁的吧？可她是一百多岁的水母，这些人族的规矩，她可不在乎。

　　她是个想到什么就一定要做的人，所以此时她只想快点施法让清源恢复。

　　百里清源没想到她竟大喇喇地说出这样的话，登时惊得不知作何反应，还真被她拉进了聚灵池里。

　　“虽然有了浴火青莲，已经没什么风险了，但我还是要先把接下来的事全部告诉你，再由你决定做不做。”

　　看着银姬的表情，清源微微发怔。此刻的她全然不似方才那样轻率。

　　他相信她是海族最优秀的女医了。这一瞬间她认真地看着他的样子，好像要看进他的心里。

　　“把我痛苦的记忆取出，我便能恢复灵力吗？”听完银姬的解释，清源丝毫不怀疑她可以做到取出记忆这样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一般的事，也相信他不会有什么危险。他从银姬手里接过那一朵幽蓝的青莲，不经意间碰到了她的手指。

　　因为是水族吗？怎么这样凉？

　　银姬因他的问题皱了皱眉：“说实话，我只有七成把握。”

　　她曾给一些遭受过巨大创伤的水族用过这种方法，无一例外都成功了。可她过去毕竟跟清源不熟悉，他是否真的是因为过去的记忆才变成这样的，她没有十足的把握。

　　“我相信你。”没再问什么问题，他一口一口咽下了数十瓣莲花瓣。

　　他这没来由的信任倒让银姬更加重视起来，趁着他还没昏睡过去，她再次跟他确认：“我需要进你的识海，找出让你痛苦的记忆，如果我无法一下子找到，就有可能会看到你的其他记忆，没关系吗？”

　　他想到了什么，眼神骤然放亮：“银姬姑娘，答应我一件事，把一周前清央和我在天极峰的记忆去了，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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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又掉了，也是我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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