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姬的命定情人》明石姬

12、第 12 章

　　梵清先一惊，很快唇角微微扬起，转过身时，果不其然叶鸿彻正懒洋洋倒在长沙发上，漫不经心地看着她说，漆黑不见底的瞳孔里居然带丝痞痞的平日不常见的似笑非笑──说到外貌上贵族气十足的优雅懒散，这男人确实无可挑剔。然就个性而言却毫无疑问走上了另一个极端。

　　没回答，径直走到窗前，目送老林的车驶出叶家大门，才微笑着转身向叶鸿彻摊摊手：“她走了。”

　　“当然你把她弄走了。而我正对你行动的干净利落表示赞赏──好厉害的易容术。” 这种赞美来自叶鸿彻可以说是极罕见的。而与此同时站起来走到窗户边上，一只手环住梵清的肩头就更属於绝无仅有的稀罕事了。

　　梵清不易察觉地轻皱眉头，然微笑依旧，口气轻轻柔柔：“叶，你不会以为我将告诉你我在哪里学的易容术吧？”

　　叶鸿彻不由失笑：“当然不会，否则我就将太失望了。我只不过自告奋勇来掩护你离开罢了。走吧，阿清。你准备去哪儿？” ──虽然他深知在这种情况下协助梵清只会惹得她火冒三丈，但既然两人早就脸上开花，背后咬碎钢牙，他又何乐而不为呢？

　　“上街。” 听此梵清只冷冷扔了两个字给他──他似乎有些察觉这女子动怒的先兆了，不由唇角微微扬起。

　　“我送你去，刚好你可以帮我挑条今天晚上晚宴用的领带。” 口气似乎很亲密。

　　但显然梵清并不吃他这一套，口气平静地提醒他：“叶，这个说法很荒谬。”

　　“──并且有些事情要和你谈。”

　　“……噢。”梵清顿了顿，疾速思考下，不再拒绝叶鸿彻的接近，两人便保持着这样一种姿势向门外走去。

　　只在他替她拉开车门的时候，叶突然俯在她耳边说：“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不介意在旁人面前演戏，却不和任何人亲近，为什么？是缺乏自信，还是没有安全感？”

　　梵清的脊背顿时僵硬了下，只那多年将她细细保护起来的铠甲很快又将她密密覆盖起来，抬起头来的微笑便已甜美可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又何必问我呢？”

　　到底经过了多少年？在醒来的时候感觉到有人结实的手臂环在腰间，没有一抬头就看见一个男人有些凌乱的黑发下还带几分孩子气的睡颜，以及他棱角分明的下巴上才冒出的一片湛青？似乎从来就不该有这样的记忆，但这一切却让人感到莫名的熟悉和亲切，且安心。

　　……没想到方致臻刚从美国回来的第一个晚上就和他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而更糟糕的是，她竟然一点也没感到不安。对於从幼年起就被训练为杀手，从不轻易让人接近的她来说，这太奇怪了。或者说，昨夜从最初的试探到后来的契合一致，弥漫在两人间那种火热到化解不开的的气氛和记忆意外地挑动着她回忆深层的某处，逼得她不得不再次正视下这个男人有可能真曾经和她有过一段过往这一可能。不过……现在该怎么办？精明强干如她也不太拿捏得准下一步应该采取什么样的步骤了。

　　想着，她有些不安地动了动身子，而身边的人也几乎在同时醒了过来，眨眨眼睛，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早安，雪。”

　　而她看着那双毫无防备的眼睛，还没反应过来就感到脸上轻微的凉湿，不知怎的竟然流泪了。见此他往前凑了凑，极温柔的吻便如落樱般纷纷落在她的脸颊，耳侧，唇畔…………略微带点磁性的声音仿佛可以直透她的心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雪颐轻轻叹了口气，看着他的眼睛里有着平时罕见的迷茫，伸手抚过他的脸庞：“如果仅仅只是在这里……如果走出了这个范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

　　此言一发他也沉默了，半晌才说：“至少我们还有时间。”

　　听此她轻轻咬了下下唇勉强笑下算作回答。

　　雅典国际机场。一个吊儿郎当却英俊时髦青年提着箱子漫不经心地看着时间牌，直到那对并肩而来，戴墨镜不掩其高挑俊美，看似夫妇的男女停在他身后为止。

　　墨镜下女人白皙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只见线条优美的红唇微启：“Jason. ”

　　那青年听见也只面无表情地转过身来，打量了那女子几秒钟，才微笑着摘下墨镜，露出深蓝色的眸子与那女子拥抱：“雪。”

　　又转向方致臻，露出疑惑的表情：“这位是……”虽然他对对方的身份早已心知肚明。

　　“噢，让我来介绍。” 宫雪颐微笑着开口：“方先生，这是暗影的Jason。Jason，这位是ÉCLAIR的方致臻先生。”

　　听到这个介绍顺序方致臻不易察觉地皱下眉，但仍出於礼貌摘下了墨镜。

　　方听到那个称呼不易察觉皱眉。但在两人的看清对方的瞬间这两个自制力超常的男人都不由微微楞了下。方致臻甚至轻轻脱口而出：“是你。”

　　宫雪颐敏锐地捕捉到了空气中那丝变化，陡然锐利起来的狐疑目光疾速扫过两人，最后落在其中一人身上，开口时却和颜悦色，不带一丝询问意味：“ Jason？”

　　而那金发碧眼的青年只微笑着重新把墨镜戴上，西班牙语悦耳动听：“雪，这事我们回去再说。”

　　宫雪颐也因此看到了这个从5岁起就在一起的同伴的那个暗号，不再犹豫接过他手中的箱子露出礼貌笑容：“对不起，两位，失陪下。” ──至於那总帐，就晚点再和这两个男人算了。

　　等她身影一从机场大厅消失，方致臻的口气便瞬间冰冷到可以让空气凝结：“原来当初就是你在我离开时带走她的，我在她失踪前一个月在住处附近看见过你。”

　　“她并不属於你的世界。”虽然惊讶于方致臻的观察力和记忆力，但这并不妨碍Jason也亦冷静地回应道。

　　“她过去是我妻子，现在是，一直都是，这点无可改变。”

　　“太自信了吧，你？问过她自己同意么？”

　　但这纯粹对姐姐的保护到了方致臻眼里就有了其他涵义，他倨傲地抬下眉头，本想说认不清情况的恐怕是你小子吧，话到唇边却变成了个冷静自持的表情：“我们会知道的。”

　　“As you said. ”Jason也毫不客气地回应。对於雪姐的性格他是再了解不过了，而这个姓方的男人到底适不适合她，他并不确定，更何况就在三天前，这男人和他的组织还是暗影的敌人。只这时看见雪颐的身影已经再次出现，两个男人都很有默契地停止了这个话题。

　　但当飞机升空平稳后，从空姐手中接过饮料时雪颐突然问方致臻：“挑我和Jason吵架会让你很开心么？”

　　方致臻微微楞了下，放下杯子抓起她的左手合在掌中：“显而易见，我嫉妒了。”

　　只那女子并不吃他那一套，凤眼似笑非笑看着他：“真的仅仅是嫉妒？”

　　把那只手凑到唇边轻轻吻下：“当然，不然你说还有什么？” 表情看似认真，那口吻，却不过只是半虚半实的戏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