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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钻木取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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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锅店里的空调开的不弱,但是还没到饭点,空落落的大厅里少了一桌一桌咕嘟咕嘟的热气和热闹让店里的服务员都显得蔫蔫的。
夏翟难得被放权点单,对面的田各正专心对付着手里的又一支甜筒,生怕店里太暖冰激凌融化流到手上。
“你看他家柜子里也有瓷罐的老酸奶,就是不知道好不好喝”,田各咬掉有融化迹象的一边指给夏翟看,“我记得小时候烧烤摊上喝的那种罐子是褐色的”。
“我去买一罐不就行了,正好现在有点饿了。”
“你顺便问问罐子可以拿走么,诶,别忘了要两支吸管。”
您还记得晚上要吃火锅呢。
结果接过人递过来的吸管,夏翟就在田各提醒的眼神里扎破纸封吸了一大口。田各看着他吸着酸奶坐在自己对面,嘎吱一声咬掉了半块蛋筒。
“和普通酸奶一样,不酸,只有发酵剂的甜味”,到底是怕好好的一顿饭在开始之前把人惹得不高兴,夏翟伸手捏下田各长头发上挂着的碎屑接着哄人“我这也是不想让你失望呀,想尝过之后如果是老味道就给你再买一罐带走,你说你尝了,跟超市里的没差,那种期待落空的感觉,不跟去城门洞子底下买了假古董似的”。
“我就让你跟我去买了个铜钱你可算是记住了”,田各也没真生气计较就是等待里无聊闹着玩,她好奇拿过酸奶瓶子看瓷瓶子上凸起来的字接着话侃“我可没有捡漏发家的本事”。
没等夏翟说话桌面上的手机先一步亮了起来,夏文拿去设置的中二头像在‘神经病’仨字的备注下特别夺目。
节日里第二天月考的晚自习因为没有考试而老师们又都在忙着判卷,一般都会留出两节课让没有放假的学生们看部电影,夏文考完试回教室放东西就看见班长正往电脑里传电影,他凑上去看了眼就被《变形金刚》几个大字催促着迅速收拾好放在教室外的课本试卷错题本拿车钥匙回家。
然后,他就因为相信夏翟下午不出门而被拒之门外。
“夏文怎么了,考试中途遁掉找你场外求助?”
田各在旁边插嘴开玩笑的声音清晰的传过来,夏文没忍住顶回去,然后就看见田各他爸提着水果走了过来……
造孽呀。
田各家的客厅因为墙面都被木板包起来所以有些暗,却在无意的习惯里留下了时间静流的舒缓感。雾霾天严重,角落的香熏灯里放了尤加利精油。田叔叔放下手里的袋子就进了卧室,看见他脱鞋田阿姨放下手里的盒子让他直接坐,各种坚果巧克力摆在分隔的盒子里,她都抓出来一把让他先吃。
“肯定是田各又磨蹭了,她一逛超市就不知道看时间”,给他倒可乐的田各妈妈在旁边坐下和他说话,“下次再忘带钥匙就直接过来敲门,大冬天在外面冻坏了过两天放假都不能好好玩了”。
冬天的阳光一向暗得早,但今天的太阳却在浅咖色木板和旧橘色毛衣的柔晕映衬里把人的侧脸照的温暖。
那是老电影里蒸汽火车里看过的燃烧着的火光的色彩,夏文想,如果有这样一份工作的话,他一定比那个满口抱怨的工人干得起劲。
那是幸福呀,是值得维护爱惜的光。
田叔叔换好衣服出来之后,田阿姨就说要去削梨炖上梨汤,做好了再给他俩送过去。其实夏文其实不排斥和田叔叔坐一起,聊起天人文地理都能侃一通的田叔叔相当有意思,不过看起来他心情不好没什么聊天的兴致,夏文果断要进厨房帮忙,说自己削皮一条不断。
田各提着塑料袋进厨房就看见蹲在垃圾桶旁边削皮的夏文,旁边的地上掉了不少零碎的果皮,大概是察觉到田各在看,夏文看起来有些可怜的把那些失控者立刻解决以求挽回颜面。
把袋子里蚝油鸡精之类的东西拿出来,田各问手边堆了几个大雪花梨正切块的妈妈夏文怎么蹲着。
“帮我削梨呢,你不是吵着想喝梨汤”,实在不忍心看夏文抱着一颗梨折腾,接手转了几下把它削好让俩人过去帮着弄弄,“没事了你俩就过去,你不是说晚上在夏翟家吃火锅么,在家吃火锅看起来省事,准备东西可麻烦了”。
自觉丢人的夏文有点不好意的打招呼要走,田各没让他等,说是要拿点东西再过去。
“他这跑的也太快了吧,这毫不留恋的劲头跟背着你偷着吃肉了似的”,对比之前黏自己亲妈放假没事就凑过来说学校里好玩事的夏文,田各觉得眼前这大概是个大门外边冻僵了脑子的。
“人家帮忙还欠下你的了”,在田各嘴里塞了块梨然后催着人赶紧拿东西去,“晚上早点回来,明天还要收拾东西呢”。
“诶呀不就回去考个试嘛,半个月就回来啦不用装太多东西”,往妈妈脸上留了个清甜水果味的印,田各转身就往楼上跑。圣诞节夏翟那边有喜欢漫画家的签售,田各求着让他帮忙排了一个,说给钱那小子死活不要,还说是圣诞礼物。
就许你送礼物,哼。
从行李箱里把东西拿出来,田各想明天还要穿这件毛衣走今晚又要吃火锅,干脆在外面套了件高中那年的大卫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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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翟家的客厅是白墙,有了投影仪干脆就把客厅变成了放映室。那哥俩在霍格沃兹的氛围里一个剪虾头剔虾线一个剥虾壳分工明确。夏文跟夏翟吐槽班主任只知道变形金刚,同是理科班人隔壁班总是相当有情怀,偶尔灌点套路浪漫以后也不至于死在竞争压力超大的理工学院里。
“你是想一个班大几十号人用同一种套路去撩妹子?”
“我是说意识!情商!夏翟你活该单着。”
田各进门就看见少爷那张傲娇脸没忍住赞了一句,想现在把手里的东西给夏翟,可这人又戴着手套不方便,田各索性就给他往眼前晃了晃然后放到了一边空余的坐垫上。
“我来剥虾还是洗菜?”
夏翟给又一只虾去头挑完虾线后让田各去翻冰箱,“店里的蔬菜都是干净的冲一下就行,别的没什么要干的了”。
“那就是这边把虾剥完就没事了吧,那我先把锅底煮上。”
“你先等一下,我去找电线”,把装虾的盆子推给夏文,夏翟摘手套跟着田各往厨房走。
“虾线这东西我一挑就断呀!”拿着牙签的夏文朝着厨房喊,“你那一根挑出来的手艺我没有呀”。
“那你就一根一根挑出来。”
“……”
所以下次见田阿姨我应该解释一根不断其实是一根一根不断往下削的意思么,这有点贫呀。
重庆火锅店的底料一煮起来就是满屋子的牛油香。把小排和脱骨鸡爪放进去然后盖上盖子煮,哪怕是电影正在惊险时刻也没人太在意演员脸上的惊恐表情。
自从尝试过正宗的香油碟之后,夏文就彻底折服,手里剥着虾嚷着让夏翟给他砸两瓣蒜,蘸碟另两个里面是打包回来的沙茶酱,田各钟爱沙茶酱蘸玉米,吃到最后配面条满足到瘫倒闭眼就是牛油统治的空间。
“好慢呀”,夏文洗完手看着锅里没啥波澜的水面有点绝望,还好这是个善于给自己找乐子的,找出个拍立得咔嚓了几张之后看见田各放垫子上的东西就好奇拿过去看,“你拿来的啥,这是镜子么”。
不锈钢的外壳让刚剥完虾的少年的手又一凉,发红的手指不清楚的映出来。知道田各送东西向来古古怪怪力求预测不能,夏文朝田各晃晃,问她是不是什么仿铜镜做出来的现代品。
“装什么傻呀,就是个类似手帐的本子”,田各捂着夏文拍出来的照片有点急,不过看着已经显像的几张,有点感叹大卫衣穿上真是显小。
夏文翻看着牛皮纸页和里面的收藏位置,“这挺实用的,就是冬天用有点冷 ”。
“那就夏天用,凉快”,夏翟抽走夏文手里的本子顺手收拾了地上的照片拿着往卧室走,“这个我就收起来了,在这儿放着不好吃饭,一个不小心还容易弄脏”。
胡说八道你。
夏文看着夏翟的背影翻了个白眼,然后就在田各掀开锅盖的香味里冲上去端碗拿筷子涮肥牛。
哈利波特的片尾曲响起来,接上的是荒野里移动的城堡。女人们帽子上的漂亮装饰让咬着鸡爪的田各想到了店里插着彩迪卷奥利奥和各种水果的豪华圣代。
嗯,牙有点激得疼。
注意力全被电影吸引偶尔和夏翟搭两句的田各直到夏翟戳她才发现买回来的三份肥牛已经差不多被吃了个干净,夏翟用公筷把夏文眼前漏勺里的肉都捞走给了田各,怕是被事后教训,夏文放下漏勺,嬉皮笑脸解释自己筷子用的不好。
“厨房里有叉子和勺你可以用那个,在这又没人笑话你。”
被夏翟堵得只能低头的人伸筷子夹锅里的菜吃,田各强烈推荐的贡菜,应该是泡发好的干品,吃起来比新鲜的蔬菜更有嚼头。
培根煎蛋都完全不诱人了。看着屏幕上煎锅里发焦的培根片,夏文算了算时间,从小学之后就再没吃过的,火腿肠外皮煎透了的鸡蛋灌饼。
小学大部分时间其实都在关注些别的东西。
女生们隔几个月就要换的笔盒笔袋,新学期谁的书皮图案最好看,体育课买什么零食和谁一起聊少女漫里的帅气人物,谁谁谁好像喜欢谁谁谁……
相比之下男生的关注点就少了很多,除了在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暗恋里凑热闹起个哄,就是一个人玩半个班都在玩的网络游戏。关系好的一拨人可能会在大晴的假期里相约打个球游个泳,偶尔在广场商场里碰见同班同学,打个招呼就能结伴摆脱身边的大人们。
五六年前的幼稚人生在后来的挤压重复里其实大多时候夏文是懒得回忆的,但是小学从没断过的早饭,盼望着家长偶尔偷懒给几块钱去学校门口买饼吃的记忆,是最清楚的愉快味道。
买着吃饭显高级。这是那时候每个娇养小孩的想法。
和四十分钟的吃饭时间不同,时间充足的一群小孩围着摊子上的大圆铁板,自觉地拿着竹签子摆弄自己火腿肠等饼的过程是有趣又有成就感的,涂了油的火腿肠在有限的小空间里滚滚滚,趁着阿姨擀面团的空隙就能看见一群小孩把它往中间温度最高的地方赶,然后再在主角登场的时候跑掉。
“高中门口的小摊你们也知道,饼都是提前就做好的,火腿肠直接剥开就往里面卷,良心的就给你煎那么一会儿,后来我就干脆点里脊肉了,这个他不敢不弄热吧。”
“不就是火腿肠嘛,你要是一会儿还吃得下我给你弄!”被照片哄开心了的田各表示要帮人圆梦。
“略姐小天使!”
“小事小事,不过一会照片我要挑一张带走。”
“全都给你!略姐今天超级年轻未成年!”
沸腾的锅里偶尔会有飘起来的酒糟,夏翟夹了一筷子豆皮尝了尝,没有酒味这俩小疯子怎么都跟喝多了似的。
照片都在我手里呢。
重复看过几遍的电影,偏后的热闹部分总是让人再难以集中精神看下去。夏文不知道是牛肉吃多了还是等着田各的火腿肠大餐,捞了块玉米小口小口地啃。田各专心对付着锅里已经煮的软糯的鸡爪,漏勺里如果捞上排骨就让夏翟夹走。
“我记得公园后面那个小区门口的煎饼挺好吃的,里面还有土豆丝”,沾了红油的玉米太烫,夏文还在继续着他的愿望盘点想起来个老摊,“我上次吃是六年级还是初一来着”。
“不是知道地方么,想吃了自己去买。”
“冷酷无情的人啊~”夏文夹着玉米蘸了夏翟盘子里的沙茶酱顺手推了他一把,又在下一秒后悔,他突然迟钝的意识到,夏翟是痛苦的拒绝着回忆什么的,他在曾经拥有过然后消逝在时间里的自我宽慰不再害怕,却忘了还有另一个人倔强的陷在死胡同里。
“你这样的就欠学校封校逼你们只能吃食堂”,田各拿着一次性纸杯喝水暂时休战,为最后结尾前的杂面蓄积战力。拿着漏勺在锅里寻找那些狡猾的,然后示意两个男生赶紧吃,看着夏文不动筷子,就问他还要不要吃火腿肠她现在做。
“我们把我哥这么放外边不好吧”,看着田各在煎锅里倒油放火腿肠,夏文听着外面咕嘟咕嘟频率降下来的沸腾声音觉得夏翟一个人特别可怜。
田各没有说话,任夏文叨叨叨叨地自我反省。像相同记忆里的那样拿着铲子把火腿肠往中间赶,表面炸起来的粗糙痕迹再久一些就会明显变色,不留神就焦掉。
“这么小心翼翼的干嘛,外面那个是你亲哥。还是现在想起来物理大题算错数了崩溃控制不住嘴。”
关火示意夏文趁表皮还脆没有塌掉之前赶紧吃,田各犹豫了一下,还是在夏文低头吃肠的时候提醒他。
“今天晚上睡觉前,还是喝杯牛奶比较好。”
啥?这是什么意思。夏文只觉得现在自己脑子不怎么好使,看田各出去了又不好再追上去问。我是没有参透夏翟沉默里的另一层意思么?不可能呀,我俩是亲的这种感应上的问题就算出错也不该是田各顿悟我在这儿纠结呀——
“夏文,我要煮面了你还吃不吃?”
被夏翟召唤的傻孩子嚷了声吃就把剩下的一半叼在嘴里放弃纠结往外跑,夏翟看着他这傻样又多放了一把面进去,只想让他吃饱了好继续在他那迷雾里纠结。
田各吃完饭想帮忙收拾,被夏翟以回家收拾行李为由赶着她回家。
在田各敲门等人来开的时候,她妈妈就托着装满梨汤的水果茶壶出来开门让她先送过去。夏文是个机灵的,没理夏翟的阻拦听见田阿姨的声音就往外奔,接了刚到田各手里没多久的茶壶甜笑着给阿姨撒娇卖乖。
“我说你能矜持点么”,没管夏文一边偷懒一边拿着勺子喝梨汤,倒掉汤底也就一个锅三个碟和几双筷子。把剩下的东西放冰箱端走电磁炉,夏翟没管夏文嚷嚷着冷,开门开窗通风。
“明明听见人家要给你送东西过来你还装听不见这是不懂事吧”,还想再继续说什么,邻居家女人教训儿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两个人都停止了说话,尖锐的甚至濒临崩溃的解题声,胡同里临近几家都听得清楚。
女人骂了没几句,几声闷响之后就是未变声小男孩的哭声和含含糊糊的辩解,而后就是两个人讲题做题时间里,男孩错误之后的指责。夏文拿着遥控器把电影音量调高了一点,又彻底关了电源。
“每天的固定项目,除非他家来客人”,跟着夏翟进厨房,夏文在夏翟刷碗的时候倚着墙继续跟他说话,“小学五年级天天写练习题到十点多,那有什么用,做到凌晨他现在也进不去清华北大呀”。
水流的声音大概影响人的听觉,夏文看夏翟不回话就往前移了移继续说“我一直觉得这女的脾气太不好,骂她老公,和她姑娘吵架,按时教训这小的,明明和田阿姨一个岁数,看起来差了不止一点,没事敷敷面膜听听歌多好,非要把孩子按照自己的意愿摆弄,真是二胎的儿子全家的指望呀,就不能放过自己么——”
“夏文。”
想想自己刚刚嘴快说了什么夏文猛地收住仔细看夏翟的脸色。
夏翟刷好最后的碟子放在置物架上控水顺便摘了胶皮手套,他转头看着夏文,用手把他的头侧到一边“刚才我就想说你了,吃了蒜就别朝着人说话,不礼貌”。
啊?
什么?!
丢了半天人又胡思乱想提心吊胆浪费了不少感情的夏文转头拍下夏翟的手,心中荡起来的怒火卷着黄沙重重在狭小的空间里冲撞着急需发泄。他侧身挡住夏翟的退路,提气朝夏翟的脸突地呼气——
嗯,兄友弟恭。
洗完了一身的牛油味,夏翟进卧室就看见夏文躺在床上看一本单词书。听见夏翟进来习惯性小小的慌了一下还是没动继续看,牛奶杯子已经见了底,夏翟随手拿起来要去厨房洗。
“一会儿我自己洗”,把枕头边上的杂志扔过来,夏翟接住了把它放到桌子上,去拔充电中的手机。
隔壁分数化简的直播声依然清楚,大人理解不了孩子为什么这么简单的问题还会出错。职业是小学语文教师的爸爸在这种状况里永远是没有声音的,日常碰不到面,他变成了一个只存在于妻子指责里沉默着的人。
“这么站着不冷么,先进来”,拉起一边叠好的被子,夏文又往里挪了挪,把单词书扔到了一边。
“你不看了,那我关灯了”,开着手机屏找准位置,几个月没睡家里全都是不习惯,没了暖色系的光卧室里变得更冷了些,他感觉到夏文慢慢往自己枕头这边凑近了些,习惯了熬夜,不然这个点除了前一晚通宵不然毫无睡意。
“你怎么不说话,怕我烦你?”
“没有”,胳膊伸出被子,夏翟想把夏文搂的离自己近一点。少年软乎乎的头发一下子扎进手心里,夏翟顺手揉了揉,在对方难得的乖巧里给人顺着毛。
“你有那种奇怪的感觉么”,脑袋上的手没停,夏文索性继续说“明明清楚不同的人有不同的人生,我们还是习惯性的去羡慕别人然后用别人的悲哀安慰一无所有的自己”。
“那你觉得现在的生活怎么样,还是已经想好了别的打算?”
“我不知道”,夏文侧过身朝向夏翟的方向,夏翟顺手给他掖了掖被子,然后把手缩回去。
“你喜欢那种生活呢,田各家那种,穆寂家那种,还是觉得现在这样还不错。”
“我不觉得现在的生活糟糕是因为我已经习惯它了,并不代表我喜欢。理想的生活状态我也说不上来,不过我知道如果是略姐家那样的话,穆寂应该是喜欢的”。
“那这为什么不是你觉得理想的生活状态呢。”
“那样的话,她就不会喜欢我了。”
谈话陷进了令人讨厌的结环里,两个人的呼吸声在清楚模糊交替的背景音里规律地藏匿着自己的心情。
喜欢一个人这事总容易和时间挂上钩,而人在一无所有的现状下幻想未来,是从幼儿园就开始的启蒙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