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人摸象》孑觉

3、沉默是金

　　考试向来比日常上课累些，夏文看着手机上还没到晚自习下课的时间，对着短信页面打了个哈欠。夏翟实在睡不着穿了睡衣开灯趴着电脑桌折腾今天新得的礼物，不小心打了个嗝的夏文理直气壮的使唤已经离开被窝的人，说晚饭吃太腻了要喝普洱。

　　前方靠谱的同桌已经帮他核对完所有科目答题纸上的评分，并且帮忙改了选择题。如果不出意外第二天排名就能出来，夏文又看了一遍答题纸的分数，截了图发给穆寂，这时候夏翟端着一壶普洱进来，把左手玻璃杯里已经不怎么烫的茶水塞给夏文。

　　第一遍的茶汤，相比较壶里的深红色可以说是非常淡了。

　　界面里的穆寂依旧没回信，上一条的回复还是一天前凌晨发过来的考试加油，夏文被这种等待的感觉惹得够戗，大口灌完水就想去抢夏翟的手机看是不是田各又黏着人影响自己谈恋爱，结果正碰上田各的语音电话过来，夏文一个手快就接通了，然后，有点后悔。

　　对于田各，夏文向来是骨子里带怂不敢横的，接了电话看着对面夏翟转过身翘着腿喝茶看戏的脸，夏文使了个坏提醒田各照片忘拿了。

　　夏翟膝盖上摆着田各今天送的本子，贴了角贴在上面塞了田各今天拍立得里选出来的照片，下笔还没写几个字听声音抬头，夏翟看着这个坏自己好事还脸带得意笑的小坏蛋，不客气的一脚踹过去。

　　“在你那放着吧，我明天早上就要赶车就不过去拿了。”

　　“叔叔没空送你么，我哥下午才走，让他送你呗。”

　　看着这人讨饶的傻机灵劲儿，夏翟看不下去了站起来拿耳机线夺人手机。

　　“等等等等”，躲着夏翟的手夏文一边被摁着一边冲着手机嚎，“姐你知道穆寂今天为什么不回信息么”。

　　“她有活动估计散场得凌晨了，你别等着了，有这时间新番都看好几集了。”

　　感觉自己的少男心被攻击了的小孩交出手机开灯抱着真题册子继续战斗去了，夏翟插上耳机，听田各那边小小声嘀咕什么东西又跑丢了找不到的抱怨。

　　“我听到你憋笑了夏翟，没事的话就随便说点什么吧，不过好像想聊的话题都跟着火锅吃进胃里去了……”

　　“那就说一个深秋早上遇到邻居，邻居打招呼然后问家里有没有蚊子，昨天她家打蚊子折腾了一夜的故事吧。”

　　哐当——

　　安静夜晚里椅子猛地倒地的声音都掩不过膝盖着地的一声骨头的脆，接下来女人尖厉的嚷骂划破了新历里微风明月的平静幕布，夏文在夏翟关灯时借着夏翟手里的手机光亮看了他一眼，然后缩进了被子里。

　　虽然全程都只能听到女人清楚的声音，但是仔细分辨，还是有男人比正常分贝大一点的说话声在的，可怕的是那个声音全程没有明显的波动，夏文觉得自己原来真是糊涂的可以，错把一个可怜人的隐忍当成了无理发泄。

　　声音一直没有停，但钝响总被女人夹着哭声的指责压下去，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夏文想是不是应该用手机录下来又不想破坏女人那种刻意的遮掩。

　　他要怎么说呢，“去追求你想要的生活吧，我这有证据”，自己似乎一下子变成了调解节目上的围观者 ，用别人的不幸打发自己的无聊。

　　是不是还没有那么绝望，可这样忍耐下去真的会等到幸福降临么。

　　直到男孩的声音插进来的时候，夏文才第一次这么清楚的感受到‘无望’放弃了刚刚的纠结，他想象不出一个又瘦又小的十岁小孩怎么阻止这一切，他甚至盼望着小孩往外跑或者高声求救，这样他就可以理直气壮的开门冲出去，教训那个人渣。

　　“我们过去看看吧。”

　　听着女人把男孩推出去让他老实睡觉后的剧烈关门声，夏文慌得呆不下去也听不下去。

　　“不能去”，把坐起来套衣服的人推回去夏翟平静的继续说，“那天晚上你睡死了没听到，那个男的狠捶他妻子的第二天早上，我出门就正碰上人出门买菜，她问我咱们家有没有蚊子，昨天她家拍了半宿”。

　　“为什么就不求救呢，咱们这么多人还怕一个披人皮的畜生么，天天捯饬的板正装正直还得留下个儒雅谦逊脾气好的美名？日子都过成这样了那女的还能这么委屈着自己也真是母爱伟大了。”

　　另一头田各的通讯在夏文话说完之前就挂掉了，夏翟在黑暗里找出那个颓丧丧的小孩，紧紧抱在了怀里。

　　“这是他们的选择，但是你还是有选择权的，夏文，你可以选择你想要的生活方式，不用顾及我。”

　　“你真是个自私的混蛋。”

　　等隔壁安静了，夏文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完全无所谓了裹着被子没一会儿就打起了呼，夏翟给田各发了明天几点出门的短信一直没得到回复，他把本子里的东西写好，然后在那几张照片里挑了一张放进钱包里。

　　我们是不被信任着的呀，傻子。如果求救毫无回音，那就真的成了绝望了。
　　至少她现在是相信自己可以撑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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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各收拾完箱子算了算放假日期又把箱子里的衣服挑出来几件放回衣柜里。考试周课少，衣服够穿就足够了，想想再次回来东西箱子里装不下又要提前快递往家寄，田各看着箱子里的东西觉得每一个都没必要再往学校带了。

　　“田各你东西收拾好了么，要不要我帮你拎下来。”

　　“不用爸，几乎是空箱子，明天再装上吃的就行了。”

　　拽着箱子下楼，客厅的桌子上两个盒子里的瓜子皮已经堆了不少，田各开玩笑的说这俩人又背着自己吃独食，试图把客厅里的沉闷驱散些，不过显然效果甚微，她爸爸难得正经的跟她说明天送不了她去高铁站。

　　“我都多大的人了，你不送我我还能迷路找不着地方呀，放心吧，我肯定睡不过的，你俩放心去医院就行了。”

　　“我走之前把东西给你装好放冰箱，你到时候别忘了拿。”

　　“我知道，明天上了车给你打电话。”

　　不远处的争吵和夏文的话在田各的脑子耳朵里轮番的响，她想到今天夏翟某个片刻的低落就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她害怕某种预想中的情况出现，手持幸福的武器在对方面前出现就是一种错。

　　阵营不是已经划好了么，你是站在对面的人。

　　在这种敌对关系里，自己能做的，也就只有沉默，虽然她总有种现在的安稳生活有点虚的不确定感。

　　有点需要穆寂。

　　关灯躺在被窝里，听着还没结束的争吵的回音，田各想到夏翟认为的或者说那个女人认为的自己失去求助权利的观点，如果说不承认是为了维护保存家庭和谐的壳子的话，那现在这样也是一种求救吧，或者说是一种绝望中的歇斯底里。

　　从未想过自己会被拯救。

　　现在好像只能默默对她说声对不起来安慰自己。

　　这种感觉真是太糟糕了。被负罪感和回校前一天的不安定折磨的田各非常不喜欢新的一年这个糟糕的开始，离本命年还有好久，却有种一整年都很糟糕的预感。

　　手机定好时间，田各还是没回夏翟的短信，没人喜欢在假期里早起，明天还是坐公交或者打车吧。

　　不过梨汤和火锅都很治愈，元旦这天可真长。

　　田各是被楼下的动静吵醒的。离闹钟闹腾的时间还有将近两个小时，田各听着那俩人在楼下忙乎地收拾东西却完全不想动。脑子里有下楼说两句话，现在不下去又要等放假回来才能见了之类的提醒，不过好像是任性闹脾气一样，田各就这么躺着，然后听着大门关上。

　　客厅是少见的乱，其实单看也没有那么糟糕，只是杯子没有摆好，洒出来的水还滩在桌上。沙发上丢着找出来却没有穿的外套，在这种种被打破的规律里，一种直面而来的慌乱似乎是动摇着昨天还在坚信着误诊的信号。

　　拿了毛巾准备洗头发，田各在手机里挑了首热血漫的ED单曲循环播放。

　　但是脑子里的胡思乱想是阻不断的。平常一背单词就懒得运作的脑细胞这时候特别活跃，水声，乐器声偶尔重重的冲出来阻拦，却还是拦不住它蹦跶着四处撞。

　　其实是不知道应该假设些什么的，只是安逸惯了突然被事一拽觉得别扭所以不愉快罢了。

　　田各努力这样催眠自己，似乎这样能让自己接受很多，外来的，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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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洗完头发就在院子里吹风，不愧是田哥呀。”

　　吹头发被打结的一团搞得想剃光头的这位扭头一看，某个弟弟正在二楼阳台上探着脖子冲自己笑呢。

　　“我现在超级烦你最好离我远点”，解开了一个团，田各一边和另一个团战斗一边和上边那个聊，“你说我这头发要是卖应该能把寒假里的零食钱挣出来吧”。

　　“那你可亏死了，都留了这么多年了”，从上面都能看见田各周围地上的头发团，夏翟看着这壮观只想着拿霸王给她粘回去，不过想想前几年田各的发量和现在这长度，这应该算是正常掉落，那位暴躁估计不是心疼而是被烦的。放下心了就能随便聊了，看着田各折腾完了夏翟就问她收拾好箱子是不是出去吃早饭再去高铁站。

　　不回人短信，这时候再拒绝那就叫过分了，田各让他等会，然后进屋装箱子去了。

　　保温杯外面套了塑料袋里面是梨块梨汤，卤牛肉切成片码在密封盒子里，还用塑料袋装好了辣椒油。

　　田各面对自家亲妈的细心在大多时候总被戳的难受，这点总被穆寂评价为多愁善感从而没法继续往下聊，她想早上掐着时间忙活着把东西切好装好，那时候她要是下楼把人送出门去，估计夏翟今天早上看见的就是个鼻红眼肿的小可怜了。

　　那时候被问起为什么哭的原因的话该怎么解释呢，肯定就是不解释了吧，然后被夏翟脑补过量顺便不可避免的把一直刻意回避的什么又牵出来遛弯惹人心烦。

　　“箱子这么轻你还费劲带回去干嘛”，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夏翟开门坐下问旁边拿着钱包找什么的人，“这是怎么了，忘拿东西了就回去拿，又不着急”。

　　“开车吧，没丢东西”，把身份证从钱包里单拿出来放进挎包里田各掏出手机继续确认车票的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呢，吃什么都来得及”。

　　虽然早上吃汤面馄饨之类的东西在冬天是又舒服又暖和，但是田各这一天都得在各种车上倒腾就有点不合适了。

　　“咱俩回小学门口吃次鸡蛋灌饼，就是不知道这个点了收摊了没有。”

　　“收摊了吧这个点都上课了，你想吃什么就去哪儿吧，我随便的。”

　　“那就去吃三明治，时间来得及还可以去超市买点东西。”

　　旁边的田各没什么意见，她枕在座位上偏头看外面捂得严实骑电动车往工作地点赶的人排队划出视线范围，有种无论发生什么日子都照常过的感觉。

　　“给阿姨打声招呼吧，别让她在医院里还担心你起床了没有。”

　　“我都忘了，发短信好了。”

　　大屏手机对于女孩子的不友好就是不好拿手里。这种困扰多是在手小的女孩子范围里，不过趁着等红灯，夏翟偏头看田各缩在车座里，从棉衣里伸出手指两只手抱着手机打字的样子，没忍住揉了揉田各早上费劲理顺的头发。

　　“好好开你的车”，偏头摇晃脑袋试图躲掉那只作乱的爪子，田各的动作落在夏翟眼里，像是拿着瓜子逞凶护食的仓鼠君。

　　“女孩子真是可爱呀。”

　　“在哪儿呢，指给我看看！”

　　“田各你这样激动真的好么，我会误会你的。”

　　“要是真的夏文早该抱着你大腿哭了，穆寂符合我心中未来男友的全部标准。”

　　“可惜她不仅是个姑娘还铁直。”

　　“哈哈哈，特别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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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餐店的空调向来开的良心。忍着没在进门时候脱外套，拿着菜单翻的时候，田各用手背碰碰自己的脸，想肯定被蒸的红透了。

　　吃三明治是夏翟的提议，但他本人点单还是点了粥和煎饺。田各选了三明治沙拉和牛奶，脱外套的时候夏翟先一步结了账，她放好外套就去掏钱包，这时候夏翟才注意到她换了新钱包。

　　“昨天没注意呀，这钱包挺好看的，你换风格了？”

　　“室友圣诞节送的，我觉得是定制的挺用心的不用的话挺伤人的就换了”，把钱给夏翟递过去田各顺手把钱包反面指着角落上小小的‘TG’给夏翟看，“这是我的名字缩写，我们宿舍现在人手一个”。

　　最先看到的不是田各手指着的字母而是塑料膜后面的内容。一张同色系的彩纸遮去了打底布显得自然又空落，其实不注意看就像什么都没放一样，夏翟夸了一句，问她怎么不在里面放照片。

　　“你发现了呀，这张纸”，把钱包收回去田各显然对夏翟的发现很满意。

　　“上次你给我镂空贺卡，鲸鱼后面的那张衬纸和这个颜色挺像的。”

　　站起来拍了拍夏翟的肩，田各继续往下说，“原来想放L来着，但是尺寸不合适，我又舍不得剪，结果发现了贺卡里面的纸觉得颜色接近就放里面了，因为什么都不放特别别扭。”

　　把纸撤出来印着字母的布就显示出来，夏翟想起自己钱包里的秘密，决定学习一下。快过年了，以后一起出去玩的频率肯定非常频繁，被人看见了，特别是田各看见了，总归是不好解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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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文进教室是时候，住宿生们刚跑完操正坐在座位上喘，饮水机前面一群人排着接水班主任也不在，夏文问前面的住宿生早上他们跑操班主任跟着没，那人扭头看了他一眼很快就转了回去什么话都没说，还没等夏文抱怨，他的脑袋就被人从后面一拍，班主任站在他旁边，手里几张打印纸估计是考试排名和英语答题卡的正确率。

　　“考完了心就飘是吧，上课听写夏文你上黑板。”

　　看着班头高贵冷艳的背影和已经拍自己身上的执行书，虽然早读铃声还没响，夏文还是认命翻开了英语书后面的单词表。

　　早读时间短，除了语文老师偶尔趁着最后五分十分默个诗之外，班主任向来喜欢把听写挪到上课的前几分钟，早上训练的体育生和不上早读的走读生一个都跑不了，等期末开家长会的时候，前十名的名字用幻灯片一放，圈出几个走读生几个住宿生让家长们看，特别不利于班级和谐。

　　一群人迷迷糊糊的背着单词，讲台上那位把排名贴教室后面的墙上之后拿着红笔蓝笔开始圈人名。夏文吃了个子高嘴贫性子皮的亏，虽然成绩不错但还是被班主任扔进了体育生堆儿里，现在四周空的不行就一个自己，旁边站着个完全没有让人紧张自觉的班主任，夏文不敢走神又什么都背不下去，瞄了一眼贴课桌上的课程表，看着第一节的英语课心里咆哮自己要完。

　　早读下课是吃饭时间，前边的那群学霸姑娘们也不着急吃饭去，一群人结伴就把成绩单周围方圆两米占领了，夏文出不去干脆咬着面包倚在旁边跟着看，少见的在14的位置上找到自己，旁边的数学课插嘴说他数学班里第一的时候夏文还惊了一下。

　　“你们先去吃饭去，回来再看，夏文过来。”

　　被驱散的姑娘们说着考试成绩抱怨着某科的大题终于让出了路，夏文吸了口牛奶响应召唤往讲台上跑。

　　“这次考的不错，不过语文还是拉了不少分，你看看你这分数在班里排到哪儿去了”，班头手里那张排名表里不仅仅是总分排名，单科在班里的排名也在后面缀着，他指着几个红圈圈出来的数字1继续跟夏文说，“数学单科第一别人班里都是前三，你倒好，数学英语排名挺高，化学语文使劲往下拉，你小子自己看看，你这分数不是逼着杨晴她们几个揍你呢么”。

　　杨晴就是刚才那位数学课代表，班里前三，单科排名永远个位数，就是数学考不过夏文这个奇葩，在每个月的奋斗目标里，杨晴已经把夏文当对手挂了半个学期。

　　“杨姐她们我可惹不起，我就是在语文上没什么天赋。”

　　夏文话刚落就又挨了班头一记，“没天分你就努力！要是班里所有人都靠天赋那还天天做什么卷子考什么试呀，语文没天赋我看你回回英语考的都挺好的，我看你们语文老师平时没少发阅读资料优秀范文，没事儿了多看看熏陶熏陶。”

　　“是是是。”

　　“吃饭去吧，该上点心了，你想想你语文再加个三十分你年级排名都能到哪儿了。”

　　“谢谢老师。”

　　在座位上啃着面包目送班头出教室，夏文从书包里掏出手机把排名发给穆寂，昨天没收到的回复在凌晨姗姗而来，看着屏幕里的‘厉害厉害’，夏文叹了口气觉得自己也挺厉害的。

　　女朋友没什么少女心怎么办？
　　那就自己撸袖子上创造惊喜吧。

　　“夏文，你数学最后一道大题结果是多少呀”，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杨晴拿着煎饼凑过来，夏文看着眼前杨晴那股子认真劲，自己都替她累得慌。

　　“我算错了，不知道。”

　　“那让我看看你前面是怎么写的，最后一道题我都没得分。”

　　翻着手里着一堆卷子里面还夹着草稿纸，夏文把数学答题纸找出来直接递给杨晴。没想到的是杨晴拿了卷子不走就这么站着垫着他的书一步一步看起来，夏文让旁边站着的姑娘别扭的不行，想让她拿回去看，又怕说不好了惹的人生气发火。

　　这不是欺负我语文不好呢么！

　　“呦呦呦，咱们这数学课代表怎么跑这儿刻苦来了，不嫌我们这儿汗臭味重了，让让让让别在这挡着，真把你熏坏了可没人哄你。”

　　背着大背包进来的是夏文的同桌亢硕，一米九个子的篮球特长生，在某次收作业的时候杨晴随口一句‘好臭’，彻底得罪了这一排人。

　　杨晴也是懒的和他们有什么牵扯争吵，转身就走了连卷子都没拿。夏文把亢硕让进去，心怀感激特别主动的拿着亢硕的杯子给他接水去了。

　　上课铃再打响就是早自习，夏文说了今天英语听写他要上黑板上写，所以提供不了场外援助哥几个只能自食其力了。还好前两天考试没什么作业可写，旁边几个训练完正犯困的打着哈欠背单词，夏文闲的没事干，拿出本数学练习册刷题解闷。

　　旁边的亢硕看他今天没抱着那本真题吭哧吭哧做有点稀罕，抬头看了一眼安稳坐在讲台上的班头，亢硕用胳膊肘戳了夏文一下，在他那瞪大了眼珠子的询问里，问他怎么做起数学来了。

　　夏文撕了块演算纸写了点什么给亢硕看，亢硕想起来什么似的又用胳膊戳了戳夏文，冲他比了个大拇指。

　　事实证明班主任都是骗子，第一节课班主任直接让拿出考试卷子的时候，夏文一种被骗了的感觉从心里飘了起来。找出英语卷子，夏文仗着对班头的了解——只要讲卷子就不下讲台，铺开卷子往下面偷偷做今天晚上的数学作业，这是他从杨晴那儿问出来的，整理错题，做练习册新学的一章练习。

　　避开节日放假是所有高一高二生都知道的事，今天早上听女生们说老师们下午两节课后开会，晚上班主任开会之后这事更是板上钉钉跑不了的了。晚自习班主任不在，任课老师不管班里少了多少人，夏文算着只要晚上八点半之前回教室，那就是绝对的安全了。

　　到了下午，夏翟也就回学校了。

　　一个人在家是什么感觉呢，就是平常日子呗。偶尔还能钻个空子在家里打游戏。

　　在学校里憋久了，心野一点的总是盼望着逃离学校让生活发生一点改变，夏文也是一样的，不过他更贪心一点，他想要让自己家也发生一点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