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街中学的皇后们》懦弱宫女

11、第十一章

　　11.濒临破产的社团
　　朱雀加入了一个社团，一个濒临破产的社团。
　　几分钟后，他们将通过头脑风暴，想出一个让会员增加十倍的方法，并且成为学校里最亮眼的招牌。
　　朱雀把玩着印有白色小猫的名片，并不觉得可爱，相反。她对猫猫狗狗没有兴趣……小时候被疥虫咬过，是流浪猫身上的，所以她一看到“野生动物”就会想起那种浑身发痒的感觉，恨不得立刻跑开。
　　她加入爱心社，纯粹是为了帮忙。
　　“人都齐了，我们开始吧。”小熊喝了一口矿泉水，准备说话。
　　他旁边依次坐着丽娜、吉尔和朱雀。
　　丽娜晃着蓝色的圆珠笔说：“苏珊怎么没来。”
　　小熊说：“她晚一点来。”
　　“每次都晚一点，不想来就别来了。”
　　“你不要这么说，苏珊同学虽然总是迟到，可是还是很支持我们活动的，每次照顾猫狗，她都很积极。”
　　“她那是为了摆拍，好吗。”丽娜不耐烦地说：“上次在流浪狗救助中心，她一直让吉尔给她拍照，抱着那个刚出生的小白狗，拍了两三百张吧，四十五度低头，七十五度侧脸，不就是为了发朋友圈吗，装作很有爱心的样子，让别人给她点赞。”
　　“点就点吧，我也点了。”
　　“你……”
　　“她救了一只动物，难道不该点赞吗？”
　　“哼。”
　　社团一共就五个人，还闹矛盾？
　　吉尔小声说：“没事，苏珊人挺好的。”
　　“苏珊，哪个苏珊？”
　　“就是那个在历史课上讲开水白菜的苏珊。”
　　哦哦哦，想起来了，就是那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长得挺漂亮的。
　　酷暑难耐，朱雀出了许多汗，想出去接一杯水，刚起身，就听到楼道传来一阵高跟鞋的声音，来了，来了，是苏珊过来了吧。
　　“不好意思！”苏珊推开门，三十度鞠躬，拨弄着唇边的长发说：“不好意思，我去了趟图书馆。”
　　她下巴尖尖的，抵着怀里的书，我去，是罗素的《西方哲学史》，还有她一米七的身高，整齐的眉毛、白皙的皮肤，和林志玲般迷人的牙齿，浑身上下，银光闪闪。
　　空气里突然又响起了许嵩的歌，“你若化成风，我幻化成雨，守护你身边，一笑为红颜。你若化成风，我幻化成雨，爱锁在眉间，似水往昔浮流年。”
　　仿佛是她自带的背景音乐。
　　丽娜笑道：“迟到了，罚款。”
　　苏珊求助似地看着小熊，柔声说：“社长，我请过假了，你看看微信。”
　　“是的，没事。”
　　小熊全然不顾丽娜火一样的眼神，帮她把旁边的椅子拉开了，说：“坐吧，还没开始呢。”
　　“嗯。”
　　苏珊淡定地走到小熊旁边，坐下了，她看了看朱雀，笑着说：“这是朱雀同学吗？”
　　“是的，你好。”
　　“嗯，我听说过你。”
　　朱雀以为她又要说什么“你是成君诺的绯闻女友”之类的话，没想到苏珊的亲和力比她的美貌还要强大。
　　她没有提及让人尴尬的成君诺，而是笑道：“因为我在图书馆看见你了，你是去借英语书的吗？”
　　“是啊。”
　　“我也去了，还复印了，需要的话送你一本。”
　　“好的谢谢了啊！”
　　“没关系。”苏珊笑笑，拢了拢耳后的头发。
　　“好的，人到齐了。”小熊走上讲台，开始了今天的例会。
　　“这是本学期第一次例会，首先呢，感谢大家的支持，我们现在五个人，加上新来的朱雀一共是五个人，说真的，很少，按照社团联盟公布的数据，青青草现在是二百二十一人，国际爆发力联盟稍微少一点，大概是一百八十三人，这是什么概念呢，就是我们一个年级30人，初中部多一点一个年级有50人，十个人里有七个加入了成君诺的社团，有六个加入了杜克的社团，只有0.1个人愿意加入我们社团。这是为什么呢？”
　　这个问题问的好，只是下面静悄悄，没有人回答。
　　苏珊举手道：“是不是因为大家都太忙了，有一点时间就去实习，哪有心思献爱心？而且中国的国情和美国不一样，年轻人都不关心社区服务，觉得low，接触到都是弱势群体，猫猫狗狗啊，老年痴呆啊什么，大家觉得浪费时间，还不如多打几场游戏。”
　　“嗯，苏珊，你说的太好了，我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我觉得我们社团特别有意义，就是去弥补这些空白，做一些公益。”
　　“单做公益有什么用呢？”丽娜没有举手，直接开口说话：“中国高考又不看这个，就连要申请美国学校的同学，也没几个真正热心公益，今年要不是朱雀同学帮忙，你这个社团已经不存在了。”
　　小熊问道：“所以呢，你有什么建议。”
　　“我没有建议。”
　　丽娜说完，赌气似地看了一眼小熊，见他是那种惨白惨白的难看，知道自己做的太过分了，降低了几分声调，说：“我觉得你得想办法招人，说一千道一万，这个社团怎么好，怎么有意义，可是没有人来，就是不好，就是没意义。”
　　“招人……”小熊不是没有招过人，为了招人，他甚至套着厚厚的卡通外套，在学校里到处蹦跶，可是没有人来就是没有人来啊。
　　“吉尔，你有什么看法？”小熊问。
　　吉尔惊讶地说：“我？”
　　“嗯。”
　　“我……我没有看法。”
　　“可是你自己也是游泳社的社长，对于社团招新，总有些自己的想法吧？”
　　“嗯……游泳社就是游泳，大概有三十多个人吧，就是喜欢游泳，平时不用买票就能进体育馆……嗯，我觉得……大家可能是为了省钱吧……”
　　“你们是怎么招新的？”
　　“嗯……就在游泳馆贴了个海报，上面有我的手机号，想来的人自己就来了，没有做什么招新。”
　　“好吧。”
　　游泳社定位精准，小而美，和他们爱心社还不太一样。小熊沉思着，看向朱雀：“朱雀同学，你怎么看？”
　　“嗯……”朱雀认真听了，问道：“我想说，这个社团到底是干什么的？”
　　“是做公益的，就是去养老院啊、流浪狗救助中心啊，农民工小学啊，做做公益。”
　　“做什么公益？捐款吗？”
　　“不是，就是志愿服务。”
　　志愿服务，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以前她在县里的时候，有个姐姐曾经做过奥运志愿者，经常说起做志愿者时候的事，就是能见到各种各样不一样的人。
　　朱雀赞叹道：“我明白了，咱们社团是真的有活动，也是真的在做公益，而不是一个空壳儿，这是很难得的，可是为什么同学们都不积极呢，甚至有人觉得low，我觉得原因就像苏珊同学说的，因为大家觉得浪费时间，为什么浪费时间呢，大概是因为没有回报。”
　　小熊点头说：“那他们想要什么回报呢？我能想到的就是增加履历，在美国，每个学生都要做社区服务，一般是80到150个小时不等。”
　　也就是一学期要有10到20个周末都在做这些事情，时间还挺长的……
　　小熊想了想，又补充道：“可是说到履历，做志愿服务远没有去创业公司实习或者搞发明创造那样亮眼，对申请顶尖大学是没有用的。”
　　说完，大家都有点沮丧，小熊鼓励道：“大家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吧。我们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苏珊说：“我可以再拉几个同学。”
　　小熊感激地说：“好啊，谢谢你。”
　　“是吗？是不是要把你的追求者们也拉进来？”丽娜不高兴地说：“舔狗舔狗，一无所有，到时候可好看了，一群舔狗去拍你抱真狗。”
　　苏珊的脸“唰”一下红了，精致的眉毛微微翘起，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她笑了一下，说：“你什么意思？”
　　“我是说，大家都靠关系拉人还有什么意思？每个人都是为了你来的，不是为了爱心社，那这个社团就太没意思了，我不加也罢。”
　　“我没有靠关系拉人，我只是想帮社长宣传一下，说到关系，我觉得吉尔和朱雀同学兴趣明显不大，她们才是你利用私人关系拉进来的吧？”
　　丽娜怒道：“行啊，那就退了吧！大家都退社算了！”
　　苏珊淡淡地说：“起初，是你们发传单发到我宿舍里来，跟我说怎么怎么好，我才加的，我本身不是特别喜欢小动物，特别是长毛的那种，但是我的梦想是做一名医生，慰问痴呆老人对申请医学院是有帮助的，所以我才留下来，忍受你的冷嘲热讽，杜克叫了我好几次，让我参加他们的社团，我都拒绝了，因为我不忍心，不想让社长失望，可是你这样看不惯我，那我就只好退社了，留下你喜欢的人，你高兴就好。”
　　丽娜说：“行啊，你退吧。”
　　“好啊。”苏珊起身，准备出门。
　　眼瞅着大厦将倾，小熊拍案而起，大吼道：“站住！都给我站住！”
　　呃……
　　小熊转向苏珊，说：“苏珊，你还记得邓学姐吗，就是这个社团的创始人。那时候天下三分，我们社团虽然不是学校里最热门的，但也是妥妥的前五，每年八十小时的社区服务，在社团联盟一直居于榜二，仅次于老牌的青青草，后来学姐走了，杜克来了，搅乱一池春水，一连成立了十几个专供实习的社团，一时间军阀混战，民不聊生。我们的社员走的走，散的散，最后连学姐都毕业了。她走的时候，心里充满了不舍，毕竟爱心社是她一手建立起来的，每个社区服务机会，都是大家一点点跑出来的。因为中国没有社区服务文化，所以刚开始大家都很不信任我们，有一次一个养老院听说我们要去做志愿服务，直接怀疑我们是搞推销的，但是学姐没有放弃，一直找到当地的居委会才把这条线给搭上了。昨天晚上我给学姐打电话，说‘完了，今年只有五个人’，她想了想，说‘海角崖山一线斜，从今也不属中华。’这是明朝将亡时，爱国人士写的诗，我不明白，学姐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我想了一天一夜，直到现在方才明白，这就是绝望！是内外交困，孤立无援的绝望！”
　　小熊本来是个很温柔的人，长着一张娃娃脸，喜欢憨笑，为了爱心社，竟然一股脑说了这么多话，至情至性，还挺帅的……哈哈哈哈……
　　朱雀笑道：“没关系，大家一起想办法，我觉得还是有转机的。”
　　“嗯，谢谢。”小熊涨红了脸，气势渐渐减弱，可是却依然维持着激动的语气。他对着苏珊说：“苏珊同学，请你先不要退，社团真的很需要你，不能没有你，你不要退，算是给我个面子，卖我个人情。”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苏珊当然不会退了，她笑着拢了拢头发，说：“不用客气，我会想办法拉人的。”
　　“好，谢谢你。”
　　看到丽娜不甘心的表情，小熊严肃地说：“丽娜同学，有话说？”
　　“有……”
　　“有也别说！现在不是你发泄情绪的时候，你得给我顶住，把你的大小姐脾气收一收！”
　　“熊乔安……”
　　“丽娜！”小熊拍着讲台，指着她说：“于私，我让着你，但是于公，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把爱心社给毁了。如果你再搞什么小动作，我就……”
　　他声音渐渐严厉，如发誓一般，一字一顿地说：“我就和你绝交，就当没你这个朋友。”
　　丽娜怔住了，眼泪扑簌簌坠了下来，怔怔地盯着眼前的熊乔安，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说她？
　　小熊低头，整理着自己的情绪，他知道，和开展活动比起来，现在更重要的是调整爱心社的定位。
　　“这样，原定于本周六的流浪狗活动取消，大家先冷静冷静吧，下周二例会的时候，每人交一篇企划，招人的企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