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时代》丈夫无酒

5、第 5 章

　　坐上一辆Black cap，司机时不时会从后视镜里看他。奥斯维德也只当做没发现。

　　打开在上飞机时关了的手机，维克多的短信立刻弹了出来：下次要去希斯罗走秀前记得先告诉我一声，亲爱的奥斯维德。

　　短信还配有一张照片，是他里面穿着灰色西装三件套，外罩一件长款黑色羊呢大衣，头上戴着黑色宽檐帽，在利兹联机场大步向前走的样子。看视角和像素应该是用手机偷拍的。

　　这些记者真是比搞情报的还厉害，奥斯维德想。

　　他懒得回维克多的短信。调出联系人打给了雷尔夫·兰伯特。

　　奥斯维德的祖父一辈子都献给了萨维尔街上的那间哈伯德家祖传的手工制表店。甚至在知道儿子不愿继承制表的手艺和祖传店铺后怒而与其断绝关系。

　　奥斯维德出生后便与祖父生活在一起。而兰伯特一家在萨维尔街上有一家手工成衣店，同样也是所谓的祖传的基业，两家的关系一直很亲密。雷尔夫只比奥斯维德大三岁，两人可以说是从小一起在萨维街上长大。

　　“Hey，Ralph。我是奥斯维德。”

　　“Hey，奥斯维德你回伦敦了对么？”电话那头传来雷尔夫的声音。

　　“．．．你在网上看到消息了？”奥斯维德有些无奈地问。

　　雷尔夫在电话那边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边说“你今天很帅，真的，特别是衣服尤其帅。”

　　“．．．你赢了。”奥斯维德说完就挂了电话。他的衣柜里除了军装外，就只有两种衣服——运动服和西装。

　　运动服是俱乐部发的，上面全都印着赞助商名字和俱乐部的队徽。西装则都是雷尔夫这个还没出师的小裁缝的练手之作。他给雷尔夫当模特，雷尔夫就把做的西装样板送给他，也算是物尽其用。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大概就要从经济情况这个方面说了。

　　十三岁前他和祖父生活，祖父的制表店虽然是三月不开张，开张吃三月。但收入情况还是不错的，甚至可以送他去私立小学读书。

　　祖父死后，他被送到父母身边。父亲是个潦倒画家，母亲的工作也只是为一些小杂志拍摄照片。后来母亲被查出癌症，为了付治疗费彻底花光了家中积蓄，父亲甚至还差点卖掉了祖父的制表店。

　　最终父亲在母亲病发去世后自杀了，他和姐姐被遣送回伦敦。十八岁的姐姐成为了护士，薪水微薄，根本无力支付他的大学学费，也正是因此他三年前才没有念大学而是加入了军队。

　　今年三月姐姐去世，四月他离开了军队。在继承制表店时为了不卖掉店铺里祖先的古董表去支付高昂遗产税。他不仅付出了三年在军队里用性命拼来的所有薪水，还欠了银行一大笔钱。

　　六月时他接到了利兹联打来的要他去试训的电话。接完电话他关上制表店的门，在临街的窗口后沉默着坐了整整一个下午。

　　奥斯维德是在去了西班牙后爱上足球的，也是在那里接受了两年足球训练。回到英国后，生活的艰辛让他没有办法再专注于足球。但只要一有空他就会跑去野球场和其他人一起踢球。

　　十八岁时为了不增加姐姐的负担，他决定将命运交给足球或战火。既提交了入伍申请也向许多球队递交了资料，甚至去了好几家俱乐部试训。

　　然而足球并没有选择他，军队先向他伸出了橄榄枝。于是他就毅然决然奔赴了战场。而如今，姐姐死了，自己再也没有任何亲人了，在这个世界上他也再不能成为任何人的负担了。

　　命运就是这样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又一巴掌，但他绝不会屈服，他一定会狠狠地还回去，反正，反正他在这世上也没有任何牵挂了。

　　那天当最后一丝光线从窗外消失时，奥斯维德决定收拾行李去利兹。

　　奥斯维德走进兰伯特家的制衣店时，有一位客人正在店里挑选款式。

　　客人看见奥斯维德时有些吃惊瞪大了眼睛。奥斯维德便笑了一下，拿下帽子微微示意后才走进店铺后间的工作室。

　　工作室里雷尔夫正在和一块深色格子暗纹绸子作斗争，听见脚步声抬起头看到是他。笑了一下说道：“你回来了，等我一下。”

　　“兰伯特叔叔怎么不在？”

　　“父亲上门为客人量尺寸去了，”雷尔夫见他疑惑地将眼神转向外间。便接着说“那位客人总是对领结的样子不满意，这不，我还在为此较劲呢。”

　　奥斯维德点点头，“那就不耽误你了，我先回店里一趟。”

　　雷尔夫说也好，奥斯维德就离开工作室继续向店后走。出了后门拐到自家制表店，他掏出钥匙打开店铺的后门，灰尘与沉闷的气体扑面而来。

　　奥斯维德在外面站了一会才走进去，他先打开店铺的前门和窗户。然后到二楼住所的柜子里找出工作服换上。

　　他离开这里已经有五个多月了，一楼的店面和二楼的住所里都满是灰尘。幸好他走时用防尘布将大的家具都盖了起来，不然今天晚上他就得和雷尔夫挤一挤了。

　　下了楼走进后间的工作室，他一把掀开盖在桌子上的防尘布。桌子上摆满了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工具。

　　奥斯维德从三岁就开始和齿轮打交道。祖父一辈子钟爱机械表，知道不能将手艺传给儿子后便把所有的热情投注到了奥斯维德身上，对他的教养和要求都十分严苛。

　　也因此他和只比自己大三岁的姐姐可以说完全是成长的两个极端。姐姐自小和父母在西班牙长大，而自己出生后便被心怀愧疚的父亲送了祖父身边。

　　五六岁的姐姐在马德里四季灿烂的阳光里放肆地与小伙伴大街小巷疯跑，五六岁的自己在萨维尔街的制表店里日夜练习使用自己还没办法完全握住的各种工具。

　　十一二的姐姐在公立学校念书，每天除了作业、应付考试，还有放学后与朋友的聚会和邻桌爱踢球的男生；十一二岁的自己接受所谓的精英教育，课余时间全都耗在满是机械的工作室里，只有雷尔夫一个朋友。

　　十四岁的姐姐决定不再读书而是学习如何成为一名护士，十四岁的自己在足球学校的草地上挥洒着汗水．．．

　　奥斯维德坐在桌前无法抑制地回想过往。突然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转头，雷尔夫倚在工作室的门边。

　　“我父亲回来了，那个挑剔的先生就交给他去应付吧。”雷尔夫说挑剔这个词的时候，语气里是满满的烦躁感。

　　奥斯维德轻轻笑了起来。然后和他去了制衣店的二楼。

　　那里现在是雷尔夫的住所。他父母五年前在东伦敦买了房子，将这个地方留给了那时经济还未独立的雷尔夫。

　　坐在沙发上，雷尔夫端来了红茶和一些点心。“今晚要和我住么？你那边这么久都没有打扫了。”

　　“不了，我走时盖了防尘布，还可以住人。”奥斯维德拿起一块点心吃了一口，甜得有些腻，便又放下了。

　　“你知道，那时你说要去利兹联试训，我还以为你在开玩笑。可没想到你竟然真的一去几个月，回来时就是英伦三岛人人皆知的人物了。”雷尔夫说着还故意做出一个夸张表情。

　　奥斯维德被雷尔夫搞怪的表情逗得发笑，“你太夸张了。”

　　“谁夸张了，你是不知道，你回伦敦的消息刚被爆出来就成了社交网络的热门话题。就连刚刚那个客人还问我你是不是真的哈伯德。”说着雷尔夫撇了下嘴，满是对“刚刚那个客人”的嫌弃之情。

　　奥斯维德又笑了起来，“那个客人那么招人烦？”

　　“当然，你是不知道，明明没什么审美还要别人配合他的眼光。米色的格子西装配深色的格子领结，要是被我大学时的色彩老师知道了一定会打人的。”

　　雷尔夫大学时在意大利念的时装，也在那里被意大利男人的英俊和情话迷得找不着北。

　　毕业回到英国后不仅怀念亚平宁半岛的阳光，也怀念亚平宁半岛上美好的雄性□□和将对美的追求刻在骨子里的意大利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