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夺爱》一昧相思

3、Chapter 3 他究竟哪里好

　　当林薇一个人推着行李箱走出机场大厅时，外面已经是霓虹遍布。
　　色彩斑斓的世界里，没有一处是为她而亮起的。就如同行色匆匆的人群里，没有一人是为她而驻足的。
　　季隽铭和税语晨的婚礼在一周前已经结束，新婚夫妇在仪式结束的次日就开始了爱琴海的蜜月之旅。而林薇的丈夫季隽彦则表示有公事待处理，带着季母杜月清也在次日上午匆匆回国，只留下林薇一个人处理后续事宜。
　　待她将观礼的嘉宾陆陆续续地送走后，她才独自一个人赶回国内。林薇所坐的这班飞机是当日到A市的最后一班飞机，机场内的商店基本都已经关门，显得整座大厅都空荡荡的。和她一班飞机的人并不多，接机的人也稀稀疏疏的。林薇走出来的时候还抱有一线希望，在接机的人里找了又找，却始终以失败结束。
　　身旁偶尔有三三两两经过的人，对比出林薇的孤零零。她站在大厅的门口，自嘲地笑了笑。
　　还是她想多了。
　　于他而言，她是野生的蔷薇，可以独自面临风吹雨打，独自绚烂，从来都不需要被小心呵护。
　　这个道理，季隽彦知道得十分清楚，也执行得很彻底。或者说，要不是林薇有这份能耐，也成不了季隽彦选中的太太。
　　其实在起飞前，她还是给季宅去了一通电话，佣人王姐小心翼翼地将电话转给了季隽彦。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她干涸已久的泪腺似乎又了复燃的迹象。她握住话筒的手似乎都在轻轻地颤抖着，像是害怕他听不清楚自己的话一般，将自己的航班和到达时间重复了好几遍。
　　电话那头的季隽彦有些不耐烦，“哦”了一声就果断地挂了电话。即便是这样，林薇也小小地在心里期待着，也许他会来接机呢？也许呢？
　　林薇长长地叹了口气，电话都不肯听完的人又怎么会突然良心发现来接机？身后机场大厅的灯光也逐渐暗了下来，果然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若这件事被景曜知道了，怕又是会被狠狠地笑话一场。
　　想起景曜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林薇不禁心中一暖。她揉揉自己略略发酸的胳膊，人生已有太多的不幸，所以没必要让自己再愁眉苦脸下去。
　　正当她认命地准备招辆出租车回季宅时，一辆风尘仆仆的老爷车摇晃着破烂的身躯，伴随着刺耳的刹车声以差点前仰的夸张形式停在她的身旁。
　　林薇瞄过一眼那车，默默地从包里摸出墨镜戴上，再旁若无人地继续朝前走去。在这个世上，并不只有豪车才能吸引目光，烂到极致的同样也能震撼到别人的注意力。
　　不是林薇只愿坐在宝马里哭，实在是她不想看到明天的小报头条出现自己的名字。
　　“季家大少奶奶，深夜坐烂车回家，季氏疑似出现资金问题……”
　　不用费尽心思，林薇都能拟出这样的标题来。她不敢想象，当季隽彦那座活火山看见这样标题时那零下几百度的气场，她……嗯，怕死，尤其是怕被冻死。
　　但事实总不会遂人愿，林薇越是不想停下脚步，那辆破车却越是锲而不舍地跟着她。
　　一人一车这样僵持，已经将深夜里少有的路人都吸引过来。鉴于此情况，林薇在与破车的较量中只能选择投降。与此同时，车内也伸出一张洋溢着胜利的灿烂笑脸。
　　季隽彦是万年不变的活冰山，车里的这位却是时时刻刻都阳光灿烂的夏天……毒日。
　　“上车吧。”黎凯安朝她甩甩发型，配上他那张笑得有些油腻的脸，活生生一调戏良家妇女的地痞流氓小样儿。
　　林薇无奈地将后车门打开将行李箱整个扔了进去，完全不管小破车能不能承受这力道。反正烂了正好帮助车的主人换辆新的，不这么丢人的。
　　听到响声，车主已经开始不满的念叨起来，林薇斜眯一眼，敲了敲车门，面无表情地望着驾驶座上的人。
　　“大小姐……不是吧，我本一片丹心照明月,奈何明月月照沟渠。瞧这大半夜的，除了我能有这份心来接你，还会有谁啊，你倒好，非但不感激还对我……”
　　他那厢唱做俱佳，双手抓紧衣领，反倒让林薇像个欺负柔弱少女的恶少。不过林薇脸色未改，将一只手搭在他的车门上，静等他自动下车。
　　“真是服你了。”黎凯安见自己几乎声泪俱下的表演丝毫没让林薇有半点动摇，只好自己一边叨唠一边朝旁边的副座坐过去。
　　直到他将驾驶座全部都让出来后，林薇才满意地打开车门坐了上去，黎凯安顿时脸色一片死灰。
　　“我这车，你瞧也破成这样了，你待会儿开慢点，不然在路上就直接散架了……”
　　林薇无视黎凯安在耳边的喋喋不休，反正他也折腾不了多久。果然车一启动，耳边顿时就一片清净。
　　这个车速……让老爷车的身子骨响得更厉害，黎凯安绝望地闭上双眼，双手紧紧地握住把手上，脸色也随着车速越来越苍白，方才还念叨的嘴早已自动闭上，再也发不出一个声音。
　　林薇扫过一眼身旁的人，嘴角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
　　人前的季大少奶奶从来都是微笑得体的，可那样的笑容不过是一张微笑面具而已，职业的，哪里有现在的一丝灵动。这也是她最近几天而来的第一个发自真心的笑容。
　　尽心尽力地筹办别人的婚礼，而她自己的呢？
　　虽然季隽彦对外宣称他们是在国外完婚的，可实际上他们并没有一场婚礼，只是找了家照相馆简单地拍了几张婚纱照而已，这还是用于季氏宣传才去拍的。
　　他们没有婚礼上慈爱的神父，没有对彼此说出那句“我愿意”，没有互相交换戴上婚戒，更没有甜蜜的亲吻……
　　每个女人都梦想的婚礼，就那么悄然地不见了。
　　可这一切怨不了季隽彦，所有的都是她自己的选择，都是她自己的贪恋。
　　她想，如果上天再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她还是会这样选，因为她的心早已深深地陷落在一座名叫季隽彦的城市里。
　　“后悔了吧！”黎凯安的声音飘出，不是之前的玩笑语气，而是少见的真挚：“林薇，跟我一起走吧，你还有机会幸福的。”
　　面对黎凯安的提议，林薇只是轻轻地摇摇头，她不会放弃的，除非那个人先放开她的手。
　　“他究竟哪里好，会让你这么心甘情愿的！”黎凯安听不见她的回应，其实不用等他也知道她的答案。他们每一次的见面，他都会重复这个话题，而林薇每次都是同样的答案。
　　“那么你呢？我又有哪里好，让你念念不忘这么多年。”
　　“你……”黎凯安睁开眼看向前方，昏暗的路灯将光芒洒在道路上，照亮回家的路。“你哪里都好。”
　　最后这句的声音很轻，轻到他以为林薇并没有听清楚，因为林薇接下来的话语差点他内伤到吐血。
　　“我在隽铭婚礼上见到伯母了，她又在担心你的事情，你还真打算窝在警察局一辈子么？”
　　听到这话，黎凯安只剩下猛翻白眼，“我妈究竟给了你多少钱，怎么尽心尽力地给她当说客？”
　　他话语里又恢复了惯常的玩笑口吻，林薇悄然地放下心来。
　　其实她很害怕，害怕他认真时说出的那些话，害怕自己会因为他的这些话而开始动摇。
　　那份无望的爱情，卑微地开在僻静角落的花朵，习惯只看一个人的方向，害怕期望起别处的阳光。
　　前方的道路上一片寂静，在这样的深夜里，又是这样的盘山公路，基本上没有行人，只有路边一直亮着的昏暗灯光。
　　林薇习惯地踩下油门，车子像开弓的箭一般飞驰而去，车身所发出的种种刺耳的声音划破了这片宁静，当然这其中还有黎凯安别具一格的尖叫声：“啊啊啊……”
　　他的脸色更加惨白，双手也握得更紧，不时地转头看看林薇，无声地期盼着她能够脚下留情。
　　可林薇并没有如他所愿，甚至连偏过头去看他一眼都没有，直至车子在一处亮着光的别墅前停了下来。
　　“你……”黎凯安没能说出后面的话，他急匆匆地捂住嘴，跳下车就蹲到一旁猛烈地吐起来。
　　林薇终于舍得看他一眼，帅气地跳下车，带着满脸的笑容从他身边擦肩而过，朝前面的大门走去，在黎凯安猛吐之际毫不迟疑地按下了门铃。
　　“谁啊？”几秒之后，门内传来声音，来人在看见林薇时略微惊讶。“原来是季家大少奶奶。”
　　林薇对着门外的人指指身后不远处，还吐个不停的黎凯安说道：“快点把你们少爷给弄进去吧，等会儿要是跑了，那就只能你自己向黎太太交代。”
　　其实不用林薇特别交代，那名佣人也飞快地闪出身来，将黎凯安架起就往门内走去。
　　经过林薇身边时，黎凯安毫不意外地朝她恶狠狠地瞪去，她却浅然一笑，耸耸肩转身离开。
　　她的身后，是彻底从黑暗中被唤醒的黎家大宅。从三楼到底楼，一盏一盏地灯光逐步地亮起，偶尔有熟悉的说话声传来，应该不止许荣佩起身，估计连黎近周也惊动了。
　　看来，黎凯安这几天不会有好日子过了，自然地，他也暂时来烦不了林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