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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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君闲庭已经在贾府住了数月，除了时不时去看望一下迎春探春惜春三姐妹、询问一下林黛玉的近况、和宝玉一起制些胭脂膏子，读书习字的事情一概不做。本来在长公主府时，长公主便担心君闲庭的身体，勒令他身子要紧少些读书。如今到了贾府，自然也是这般行事，旁人也不说他。只是宝玉，欢喜于有这么个合乎性情的兄弟，常常和君闲庭聚在一起做些闲事，越发把学业扔下了。贾母笑话两人是小孩子心性，也不去理会。王夫人却越发的愤愤不平，只是不好说出来，只得时不时地拿贾政出来压着宝玉。
一日王夫人又在责问宝玉读书一事，怒道：“你如何比得你弟弟，他有个当长公主的好娘亲”说到这里，更觉得如鲠在喉，继续道：“长公主的家产都是他的，他就是一辈子不读书也没什么，皇上总会看在长公主面上护着他。而你呢？”说到这里王夫人深感不公，自己为宝玉筹谋数年，将来贾府由谁继承犹未可知，而贾瑄已是注定一辈子富贵了。
就在王夫人生气时，陪房周瑞家的走进来道：“太太，薛家人来了。”王夫人闻言大喜，也顾不得生气了，转身就要去迎接，只是匆匆扔下一句：“若是哪天老爷查到你在家里不学无术，看揭不揭了你的皮。”宝玉吓得一个哆嗦，诺诺应是。
王夫人和薛姨妈姐妹见面如何喜悦暂且不表，一行人来到了贾母的住处，自然亲戚间又是一番厮认。宝玉欢喜于家里又多了个钟灵毓秀的姐妹，黛玉和三春却是无可无不可。安排好房舍后，贾母拉着薛姨妈和宝钗说话，诸人就纷纷散了。
在各自离开前，探春拦住诸人，笑道：“现在时候还早，姐妹们一起到我房里去顽顽可好？”
迎春不甚在意，只盯着墙上的一幅画道：“这又有什么可顽的，不如散了回去的好。读读书、写写字，也甚有趣味。”
宝玉却逗弄了一下挂着的祝顶红，笑着说道：“二姐姐这话不对，姐妹们在一起才有的顽呢。这读书写字，固然是要自己一个人静静心来做。可是这弹琴下棋、作画吟诗、描鸾绣凤、斗草簪花、拆字猜枚，诸如此些，都是要人多多的才好。”
黛玉说道：“这话竟是胡说，难不成你弹琴，定要众人听着才行？你作画，也要众人一旁欣赏？这人多有人多的好处，一人也有一人的妙处。现在弄得人都挤到一处，笑了闹了，临了临了还不是要散开。”
闲庭闻言反驳道：“林姐姐这话说的岔了，难道还不准我们及时行乐了？鼓琴固然是需一个人，难道就没有箫韶九成、有凤来仪这一句话吗。可见琴这一样，本就是宜多宜少的。况且这聚到一起开开心心的，散开之后也未必难过。就是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可也不见人因怕席散后荒凉，就不摆宴了的。莫不闻曲终人不见，还有江上数峰青呢。”
惜春听君闲庭说了话，笑道：“瑄哥哥也不要在这里饶舌，还掉书袋卖弄学问呢，也不羞。快快别说这些，大家一起顽去。”
凤姐看见众人挤在一起说话，连忙过来道：“你们这会子挤在这里说什么呢，老祖宗要休息了，还不快快散了去。”
于是众人商议定，约好下午去洗秋榭一起顽。临行时，天上下起了零零星星的小雪花，宝玉喜道：“若是这雪下它一个中午，下午便可以临雪赋诗了。”说完，就对众姐妹们道：“我们下午联诗如何。”
众姐妹还没有回话，君闲庭就笑道：“哥哥难道不知道我？我素日就是个没有诗才的，文也不成武也不就。因着身子的原因，略略看一点书就头疼。要我联诗可是为难我这个大俗人。若是姐姐妹妹和哥哥不嫌弃，我安排人送些新鲜蔬菜并兔肉进来，大家聚在一起吃拨霞供如何？”众人自是笑着应了。
过了中午，天上雪越下越大，一片世界银装素裹，妖妖娆娆。清婉取了些上用的涪陵炭，放进在金镶双扣填漆炉里，又将闲庭的衣服笼在上面。清妍奉了盏茉莉雀舌毫过来，君闲庭摆了摆手示意不用，清妍便自己喝掉了。清娴更是早就差人把一应用具放到了洗秋榭，只待下午众人取用。君闲庭坐在书案旁，读着长公主写来的信，随信而来的还有数箱硝好的皮子。长公主信中道：“这些皮子都是上好的，你可让清娴给你做几身衣裳，剩下的就送给姐姐妹妹们。至于你的长辈们，我会另送皮子进去，你就莫要操心了。”
清妍眼尖，看到长公主的信中内容，笑着打趣道：“爷哪里还用姐姐给你做衣裳，哥哥送的衣裳便多的穿不完呢。”
君闲庭拧起眉头，道：“怎么碰到个人你就打趣，若是敢在摇光哥面前说这话，你试试看。”
清妍歪歪头，满不在意的说：“谢爷面前我也敢说，谢爷还为这个罚我不成？谢爷高兴还来不及呢。那一年四季爷身上的衣服，多少是姐姐做的？又有多少是谢爷送来的？”
清婉也笑道：“不知是不是谢爷觉得谢府的丫鬟手巧，一年四季巴巴的送衣服来，爷不穿，谢爷还不高兴。只不过谢爷不愧是雨宸卫，眼光就是厉害。回回都能分清哪件是长公主府做的，哪件是谢府做的。”
君闲庭摇了摇头，刚想说话，想到了什么又笑了笑，把话咽下去了。
清娴听着众人的话也不开口，只是低头做着女红。清妍笑道：“姐姐也不必做了，做了爷也是不会穿的。”
君闲庭立刻回道：“清娴你也不必做了，这些皮子留给我也是浪费了。你们挑些颜色合适的，给阖府相熟的送些去，剩下些你们便自己分了吧。我用不用这些，都不会短了衣服。”
清娴抬头笑道：“爷说的是。我不过是略略做些。”
清妍闻言，拉着清娴到一边的房间不知道在窃窃私语些什么。清婉只好道：“让我服侍爷穿衣出门吧。”然后拿来一件挖云秋色绣梅花的哆罗呢鹤氅，给君闲庭披好。清婉和清媖也披上大氅，随着君闲庭一起出门。
到了洗秋榭，只见榭中已经坐了好些个人。探春在指挥着丫鬟们添置杯盘，迎春黛玉还未到，宝玉正对着个南康香柚急的抓耳挠腮，惜春看着宝玉笑嘻嘻的不说话。突然见到君闲庭来了，惜春连忙走上前去，脆生生地说道：“瑄哥哥来帮我开一下这个香柚，宝哥哥怎么都打不开。只是不许用刀子。”
君闲庭道：“支使了你宝哥哥还不够，还要来支使我。只是不用刀子怎么开呢。”
惜春狡黠一笑：“所以才要顶聪明的瑄哥哥来帮我。”
君闲庭无法，只得解下斗篷走过去，和宝玉一起抓耳挠腮。惜春就在一旁看着，好笑的不住拍手。
这时李纨突然走了进来，笑道：“我打南面来，看见这里热热闹闹的，便过来看看，原来是你们这些猴儿在凑热闹。”
君闲庭笑道：“嫂子若是不嫌弃，就来坐坐顽顽。若是能带着兰儿过来，那就更好了。许久不见兰儿，不知道近日兰儿课业怎样？”
李纨脸上的笑意深了深，道：“多谢你还记挂着他，他前些日子还想着见你呢。只是骑射一直练不好，便不好意思来见你了，这些日子一直躲着你呢。”
君闲庭更是笑了笑，说道：“骑射好不好又有什么要紧，我的骑射便是极差。莫说骑射了，就是君子六艺，我也挑不出一样好的。兰儿有这个心就好了，只是不要逼了他。若他学的太累了，嫂子也劝劝他，身子是最要紧的。”
李纨笑了笑，并不言语。说道：“既然如此，我便把兰儿拉来吧，跟着你耍耍，我也放心。”说完，就带着婢女碧云素月离开了。
李纨刚离开不久，迎春和黛玉就相携而来。原来黛玉是身子不大爽利，吃了药才出门，迎春是兴致不大，苦于探春差人来叫，出门的晚，于是两人便在路上遇到了。两人进了洗秋榭，众人自然又是一番打趣。
众人正坐好，突然有人掀起猩猩毡帘，绕过织成仪凤台屏走了过来，原来是薛宝钗并丫鬟莺儿。宝钗看着众人围着中央的一口红漆描金铜锅团团坐住，一人面前几份菜蔬并兔肉，笑道：“我要出门来寻姐妹们说说话，路上遇到珠嫂子，听说姐妹们在洗秋榭请客，我却是不请自来了，还望各位见谅。”
宝玉笑道：“这有什么，人多多的才好，我还想着去请姐姐呢。只是担心姐姐刚来，没有闲暇，却要应付我这个大闲人，所以没去。现在姐姐来了，自是再好不过了。”
宝钗也是笑道：“能和姐妹们一起耍，自然是极好的。”探春连忙命人再添置桌椅杯盘，宝钗也对着探春行了个礼，致了下歉。探春不在意道：“也不是什么事。姐姐来个更好，人越多越热闹。”
见着几人这般行事，黛玉悄悄对君闲庭道：“人越多真是越没趣的，巴巴的都耗在这些场面话上了。”
君闲庭拉着刚来的贾兰在自己身旁坐下，对林黛玉道：“姐姐烦这些场面话，我也烦，可也不能让旁人不说吧。管不了别人，就只好管自己了。”说完，向锅中放了几片冻过的兔肉，不多久便汤水翻涌，兔肉仿若云霞。君闲庭将兔肉捞出，放到贾兰的碗中，贾兰鼓了鼓小脸，一本正经地道：“多谢三叔。”
众人此时方纷纷动筷，一时之间只闻杯盘碰撞之声。君闲庭说道：“我们在这里吃着，也让丫鬟们去吃些暖一暖。冻天冻地的，我们吃的热热闹闹的，倒叫她们站着，真是好不仁义。”众人纷纷答应，清婉便带着一些婢女去隔间弄些吃的，留下一半的人继续服侍。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