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愿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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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谷微的身份有问题。”子鱼踌躇了一下，对我说到。
我有些惊讶：“哪里有问题？”
“方方面面。”子鱼说，“首先，她应该是一个受到过比较好教育的Omega。”
“！？你怎么知道的？”我想到了谷微那比一般当地女孩子更好的身材，心里觉得好像解释得通，但是如何推断出来，我觉得子鱼肯定不是光凭身材知道的。
“我给她戴铁钉项链的时候，她反应很大，当时我碰到的是她的后颈。但是没有分化第二性别的人或者是Beta，碰到侧颈反应才会大，因为有痒痒肉。如果碰到后颈反应很大的话，那很有可能是因为那里有她的腺体。”
“而且她对我的肢体接触有点警惕和排斥，有点像我会吃了她一样，你在场她就很安心，明明当初看你打架她是有点怕你的。抛开她喜欢你而讨厌我这一个因素，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我在她眼里是异性，你在她同性，至少在这一点上，你对她比较安全。”
我微微张大嘴巴。
“我问她，为什么你保护她，结果还是会受伤，她说双拳难敌四手。”子鱼感叹了一句，“说实话，来地球之后，这是第一次有人这么文绉绉地跟我说话了。”
我了然，子鱼也常常跟我感叹地球上教育资源不够的事。
“然后我又观察了一下她的手。她中指指节处有茧子，而指尖骨头那节有点歪，这是常年握笔导致。然后我跟她提学校和一些学科上的事，她虽然不怎么接话，但是看表情她是知道一些，不是一脸茫然跟不上节奏。然后我今天给她说饭菜里有磷菌。你看你也不知道这个东西，因为它是大学的生物课才学的，当然，生物学的爱好者要是在上大学之前多读几本科普类的书，也是会知道的。”
我心里一片“@#￥%&*…%￥&*——”乱码刷屏。
子鱼微微垂下目光：“最最重要的一点，她长得像我，且是来主动找你的。我开始看到她，我还以为是你觉得她长得像我，所以愿意比较亲近她。但其实不是……在我要意外离开时候，你的身边出现了一位长得有些像我的Omega，这Omega还至少拥有大学以上的学识，太巧合了，让我有些不安，我怀疑，她是有人故意派来接近你的。按理说我应该拿到充分的证据再给你说，不然很像搬弄是非，但是……”
“不用说了，”我握住她的手，“我相信你的判断。”
我模糊地想起我当初救的那个女孩子，她应当是较为妩媚艳丽的长相，因为她被那个Alpha骚扰的时候还被言语侮.辱过这方面，但谷微是清纯的脸蛋，至少她们长得是不像的。另外，谷微前段时间一直带我出入各种小混混聚集地，对于一个正经人家的女孩子来说，确实很奇怪。
“如果我猜错了呢？如果她不是Omega，或者她是Omega但并不是坏人，只是有她的苦衷怎么办？”子鱼的眸子蒙上了一层忧郁的阴影，带着淡淡的雾气，像是随时会凝结出水珠一样。
“我之前一门心思扑在找你这件事情上，现在想来，她其实破绽很多。她真的有苦衷也不关我们的事。如果我们猜错了，错了就错了，对她也没有任何损失。”
“其实，她算有损失……我给她吃了令人昏睡的药。”子鱼咬了咬嘴唇，“千帆，我们立刻收拾东西离开这里吧。我感觉喻冬老师有问题，如果他确实通知你哥哥来地球的话，你哥哥会发现并解决这里信号被屏蔽的问题。到时候他会找到我们。”
“她今天没喝粥……难道是面包？”我想起子鱼曾经对谷微说，面包里没有放奇怪的东西。
“是牛奶。”子鱼说。
那杯子鱼在最开始就喂谷微喝的那杯牛奶。
子鱼趴在桌子上，微微仰着头看着我：“所以千帆，你看人心是多么险恶的东西，包括我。”
我嘀咕一声：“人心险恶，你就是不肯骗财骗色。”
“扑哧。”她被我逗笑了。
她在笑，我却不是很开心。
我的家世虽算不上顶尖，但也还不错了。至少支持女孩子住别墅买衣服买包包是绝对没有问题的。我能保护她，脸也还算不错，绝对可以在她脆弱寂寞的时候提供胸.膛可以安慰……
恍惚间我又想起了我的母亲。我父亲死后，哥哥还在读军校，暂时无法走上仕途撑起程家。于是母亲迅速给哥哥安排相亲，给哥哥找了一个家里有权有势还有钱的未婚妻。在他们两个婚事告吹之后，我母亲大受打击，转头就找了一个富豪Beta结了婚。
我哥还没能和白富美结婚，但是我母亲却先一步举行了婚礼——对方是不是高富帅不管，只要够富就好。
“抱歉，千帆，我一个人撑不下去。”我母亲流着泪对我说。
你怎么会是一个人呢？当时年幼的我无法理解。你还有我啊，父亲留下来的财产虽然大多在哥哥手里，但是哥哥也不曾短了咱们娘俩。哥哥虽然在读书，但他成绩优异，未来前途无限啊。
小时候我就在想，大概优渥安全的环境对一个Omega来说很重要吧，她们爱美食爱衣服爱包包，希望有一个伴侣可以依靠。为此可以放弃很多东西，包括自己的孩子。但是后来我自己也分化成一个Omega，但是我除了对吃的稍微有点追求外，衣服包包并不是十分感兴趣。
我曾想过，我以后的对象稍微坚强一点点，不要为了追求优渥的条件放弃伴侣和孩子。
没有想到我后来爱上的人坚强过了头，清心寡欲过了头，忠贞不渝过了头。
我曾经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男人拎着一大堆衣服包包，对我母亲说：“嫁给我吧。”
于是我母亲哭着对我说，我重要，衣服包包也很重要，于是丢下我走了。
然后我拎着一大堆衣服包包，对子鱼说：“嫁给我吧。”
子鱼笑着说：“衣服不重要，包包不重要，你也不重要，阿吟最重要。”
然后也丢下我走了。
我哭了，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但是，子鱼这次没有丢下我。她放弃了提前回安全优渥的环境，她放弃了提前去见萧挽吟。我的心升起一股隐秘而热切的喜悦，蔓延到我四肢百骸。
“给。”子鱼递给我一张叠好的纸，打断了我的思绪。
“这是什么？”我接了过来。
“说明书。包括翠毒，就是给你喝的绿色液体那种药，以及这几年我提炼的其他药品。都是杀人越货，居家旅游必备良品。”子鱼拍拍我的肩，“功效很多很复杂，专门列个表给你看。”
我们一边收拾东西，子鱼一边给我介绍了一下翠毒。这种药平时喝下去没事，但是喝下去的人在一个月之内，如果出现大出血或者心脏衰竭等生命垂危的现象时，它可以稍微调节身体功能，使人不那么快死亡。但是，它会使饮用者的皮肤微微泛青，所有接触过饮用者身体特别是血液的人，会产生刺痛感，而且身上不多时就会长出水泡——会留下印记但不致命的那种。饮用者的血液挥发在空中，离得比较近的人，也会起水泡。
我觉得这个药的功能奇奇怪怪的，而且感觉它的杀伤力应该可以更强。
“原本药效是，接触过饮用者血液的人，一定会死。”子鱼解释：“这是阿吟当初想报社的时候研制的药，所以效果十分霸道。我是后来改了一下，让接触者不至于死亡。这种药留下的水泡印记十分特殊，而且不会被消除，通过这个可以标记你受伤后周围有哪些人。”
“那你……”我迟疑着开口。
“我喝了另一种药，效果差不多，碰到你的血液也不会有问题。”
我点了点头，和子鱼迅速收拾好东西后，准备离开这里。
我们把门反锁，给警局打了电话，寻了一个由头让警.察护送谷微回家。这个地方的警方虽然没有十分厉害，但是做这点小事还不至于出岔子。至于谷微——我们走后，不管她是什么人都与我们无关了。
我们到了楼下，我有一辆摩托车作为代步。我把行李绑到后架上，然后把头盔递给子鱼。
“球！我的球！”
一个篮球骨碌碌地滚过来，不远处跑来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子，一边跑一边嚷。
球滚到了离子鱼三四米远的墙角，子鱼看了一眼离球还有一段距离的男孩子，走去过把球捡起来，然后递给他。
我发动了摩托车的引擎，等着子鱼还完球就载着她离开。
机器的轰鸣声响起，我隐约听见一句“你杀了微微姐”。
我迅速转过头，子鱼捂着腹部，那个男孩子将带着血迹的刀向后拔出。
“子鱼！！！”我肝胆俱裂，朝他们扑过来。
许是我的表情太过于可怕，那个男孩脸色白了白，转身就要跑。
我抓过他的手，闪电般卸了他的手臂，踢碎他的膝盖，正想把他往墙上砸过去的时候，子鱼一声“等等”制止了我。
“你没事吧？”我颤抖着手去扶子鱼。
话一说出口，我就觉得自己说了句废话。怎么可能没事，她的脸色苍白，腹部正汩汩地流着血。
她勉强朝我笑笑，然后伸出带血的手捧住了那个男孩子的脸，温柔地说：“谁告诉你我杀了你的微微姐？”
男孩因为疼痛扭曲了面容，他自己是没有流血的，被沾满鲜血的手捧着，粘.稠温热的血液、这个女人空洞虚假的温柔，以及刚刚那个对他痛下狠手男子越发阴沉可怕的脸，让他的心里冒出了阵阵寒气：“微微姐打电话，说她被你下了药，然后就没声气了……”
“谁派你和微微姐来的？”子鱼继续问。
“我们自己来的，你这个坏女人！啊啊啊！”我一手扶住子鱼已经有些摇摇欲坠的身.体，一手扣住了这个小子的肩，稍稍用力，他便发出了惨叫。
子鱼用眼神示意我松开这小子一点，然后提出另一个问题：“喻冬老师派你姐姐来接近千帆有什么目的？”
“才不会告诉你！”
子鱼的身体软了下去，无力地靠着我：“确实是喻冬派来的，但他嘴那么硬，暂时也问不出其他的来。”
“好，暂时不管这些，我们去医院。”我将那个小子劈晕在地，然后伸手想去抱她。
“我……”她抬头正想对我说什么，就见一管麻醉针击中我的左臂。她睁大了眼睛，露出一个痛苦的表情。
“别怕。”我低声对她说，然后拔出靴子里的匕首，凭着麻醉针打过来的方向飞了过去。
对面的人应声倒下。
我的头有点晕眩，便拿出另一把小刀在自己手臂上割了割，迫使自己清醒过来。
我将子鱼抱起来，颤声说：“我带你去医院，你会没事的。”
“你……一个人逃……”她的脸颊越发苍白，皮肤上浮现淡蓝色的印记，如飞羽般纤长浓密的睫毛微微下垂，精致而脆弱，有种近乎精灵的非人感，“我喝了星河饮……没救的……你不要管我了。”
“星河饮是什么？”我的心越发不安。
“和翠毒差不多……但喝了如果大出血会加速死亡……”
“靠！”我忍不住爆了粗。一个护命的，一个催命的，居然也叫差不多！？
我原本不敢开车，怕在麻醉针的效力下带着子鱼出车祸。但是她说了星河饮会加速她的死亡，我也顾不得那么多，把她抱到摩托车上，然后让她靠在我背上，风驰电掣地向最近的医院开过去。
“你喝那种东西做什么？”我咬着牙，眼眶里的泪随时会掉出来。
“你带着我打群架只会是累赘……现在盯上你的人数应该比较多……”子鱼苦笑一声，“我都没想到药会那么早有用……”
谷微！是谷微的话刺激了她，该死！
“医院不用去了，这里人少，我血液挥发不会影响到别人，你放我下来吧……”当车经过一片荒无人烟的树林，她开了口。
我闻言将车停了下来，让她靠在一棵树上，然后去翻行李中的医药箱：“我给你包扎……你的伤口不会有事，星河饮是有解药的，对不对？”
“星河饮的解药……是翠毒……剂量只有你喝的那份。”子鱼有些疲惫地想闭上眼睛，“你可以看说明书。”
“不要睡！不要睡！”我哀求她，然后匆匆摸出当初她给的说明书进行浏览。
星河饮和翠毒发作后的症状，饮用者和接触者是至少表象看是一样的。只是星河饮在受到较大伤害后会加速死亡，是免于落入敌人手中而遭受折辱的毒。而翠毒是修复身体机能，加快止血，甚至在濒临死亡时会让人假死的药。翠毒也是星河饮的解药。但是子鱼也在说明书上写了，她这两年，因为条件受限，翠毒和星河饮都只制作了一份。
解药叫“翠毒”，致命的药叫“星河饮”，这是特么那个神才想出来的取名方式？我敢保证有人要找星河饮的解药，即使翠毒放在眼前，他也不会想到这是解药。
“……千帆。”她微弱地呼唤我。
“我在。”我紧紧握住她的手。
“你以后……找伴侣，一定要找一个你们真真正正相互喜欢的，然后为你考虑的人……脸、身材什么的，都不是重要的……”她叹了一口气。
“我不要！我只要你！你死了我跟着你一起死，你活着不要我，我也不去找别人！”
“不要乱许诺啊……”子鱼气若游丝，“我想你活着，你快去安全的地方吧。”
诺言这个东西最麻烦了，子鱼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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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挽吟是一个很讨厌被背叛的人，看似冷硬的她，在两人在一起后疯狂地向子鱼索取安全感，软磨硬泡地让子鱼许下了很多诺言。
“你相信海誓山盟这种东西吗？”子鱼问。
“别人说的我嗤之以鼻，你说的我就信。”萧挽吟摸了摸她鬓角的头发，“我知道你不会轻易花言巧语，说到就会做到的。”
“人生中还是有很多不可抗力因素的。”子鱼看到萧挽吟变得哀怨的表情，机智地停掉了自己直Beta言论，话锋一转：“但是我承诺，只要我不失忆，只要你不变心，我就不会出轨，不会背叛你。”
“无论以后追求你的人有多么美貌或者帅气，无论他家世有多好，对你有多好，无论他怎么向你卖惨，无论你们有多合拍？”
“是的，只要你不会哪天不要我啦，我就不会见异思迁。”子鱼揽过萧挽吟的脖子，“我保证。”
这算是做到了吧？阿吟。子鱼咳出一口血来。她感觉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眼前又出现她喝下去的星河饮的模样——墨蓝色的液体里，星星点点的絮状发光体缓慢地漂浮着，像是浓缩的星空。
昏过去前，她听到程千帆的哭声：“我喝了翠毒，你喝我的血吧……喝了你会没事的……”
温热的，冒着血液的手臂递到她唇边，试图让她喝下去。
傻瓜，没用的。
子鱼微微睁开眼睛，努力将手抬起来去摸索那个人的脸。
她说：“对不起，一直以来对你太残忍了。”
作者有话说第32章 愿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