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杀天使》苹果平平

7、爱情

　　楚宿来到希特利尔已经半年了，半年的时间他破了许多大案，警察局这段时间的案件侦破率已经大幅度超过往年的水准。只有第一件除外。
　　埃尔蒂娜她和里斯特的恋人关系从未公开，或者说被刻意抹掉了，跳楼被认定为自杀身亡，楚宿报上去的案情报告一直没有得到回复。里斯特在大选中获得胜利，他最后对司法体制抨击的演讲催人泪下，瓦莉塔和爱丽娜已经入土下葬，楚宿和白桐也去到了埃尔蒂娜的墓地，她的墓碑上刻着：“我不会带着爱恨离开。”碑刻仿佛留有深意。

　　楚宿做事不愿违心，他将埃尔蒂娜与杀人案件存在的联系详实汇报，至于那天自杀时候的相见，白桐极其固执的要他否认，楚宿一开始并不同意，但当舆论针对性的指向楚宿和埃尔蒂娜的旧日联姻，楚宿才发现这里面有埃尔蒂娜操作的痕迹，为了她说的那句“死后就拜托了”，楚宿只好沉默，不知是不是同样的原因，上局不愿采纳楚宿的案件分析，猎人魔案件再次被尘封在厚厚的档案里。

　　希特利尔是引人堕落的，曾经有一位学者这样评价它，楚宿来到这里，未必有过去的安然，实际上遭受的压力并没减少。但他能感觉到自己内心深处有一丝微妙的变化，空虚的，苍白的，已经不见。
　　每次休假，他都急切地盼望着回来希特利尔。

　　“白法医真诚且善解人意。” 瑞奇警司和他一块吃三明治的时候，差点没因这句话噎死。
　　“她就是不爱说话，还有很多的优点，你们都不知道的。”
　　“……”
　　“傻小子，你爱上她了。”
　　老瑞奇拍拍楚宿的肩膀表示无语。“白法医知道你喜欢她吗？”
　　楚宿蒙住了。

　　楚宿从没谈过恋爱。
　　他喜欢和白桐在一起，也享受在白桐那里，自己和他人是差别对待的，他们经常一起吃饭，散步，谈论时事。他们的关系亲近的理所当然，楚宿有时候觉得这关系仿佛本该如此。可偶尔楚宿心中也会有几分疑惑，白桐对他的好，似乎总有小心翼翼的成分在，那双清亮而又少有表达的眼睛会不安慌张的望向他，甚至让楚宿可笑地觉得白桐是把他当成了易碎的物件，所以才这般轻拿轻放。
　　这就是爱情？
　　二十多岁的心，长起了荒草。
　　这让他不知所措，又有些开心，午夜梦回，楚宿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在谈恋爱
　　“今年的圣诞节，我是不是跟她有个正式约会？或许带她去见我妈妈？”楚宿暗自盘算着。

　　深夜，在城市人声寂静之时，希特利尔的通信网络突然遭到不明攻击，多个服务器都出现了1秒之内的停止，然而就在网络安全部门排除故障之后，一个植入在服务器内部的程序由于状况承认被悄悄激活，以网络病毒的方式快速繁殖传染，向周围城市的通信网络星型扩散。

　　三分钟后，宾接到组织网络组的紧急通报：希特利尔方向截获数据流，是“舞蹈者”的呼唤，半分钟通报更正：根据频率，暗码特征，“舞蹈者”存在百分之七以上的误差，不确定是原始程序。组织最高层半小时后，下达指令，全体人员进入一级戒备状态。

　　“手持寂静序言，怀揣黑白地图，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将身往何处……”这条用特殊数码排列伪装的信息以极限的速度扩散，它像是一个莽撞的投递员，急切的敲开所有的门，确认着信息的主人。
　　不是，不是，不是……
　　咔，凌晨三点，在网络上肆虐了40分钟后，这狂窜的数据流自我引爆，瞬间沉寂。
　　时间在一秒一秒的过去，当手表指针指向三点37秒时，某个地方一双修长的手在停顿了一下后，开始在键盘上敲打，飞快的手速……
　　什么东西在外界毫不知觉的情况下被捕捉到了……
　　“天使，很高兴能找到你，或者说被你找到，愿意跟死者谈笔交易吗？”白桐的眸子，寒光闪过，她对着的屏幕出现了埃尔蒂娜的面容。
　　视频里的埃尔蒂娜，预知了自己的死亡，言笑晏晏。

　　达伦随着研究组进驻黑暗组织的地下基地，如此庞然大物，无论是谁在这里亲眼见到它的样子，都会心生绝望，使得任何对抗显得微不足道。他不再打听宾的消息，不再向上层争取所谓的权益，甚至也不再要求回到人群中。他尽力忽略这里随时泯灭的性命和一个科学家本该恪守的良心准则，像尸体那样活着，放弃是容易的，堕落也同样容易。

　　这个地方是有秘密的。如果说他现在唯一感兴趣的，就是寻找它的秘密，地下基地据人私下议论，这里的信息系统曾几近崩溃，最近才重新使用。
　　达伦现在作为研究组的核心成员，有高级权限读取实验室的资料信息库。其实他和其他成员本质上是在做资料恢复工作。
　　这些科研项目在以前已经取得成功，但是大部分数据遭到破坏，不能投入实际应用。他们要做的推断出实验的具体过程，使得过程的结果符合残存数据的数学值。这可能还是很难，然而在达伦眼里，已经不算什么了，只是再走一遍前人的路而已。达伦很佩服宾的老师，那个叫尼奥的人，在科学领域中努力自然重要，漫长的研究过程也是必须的，但天分永远是第一位的。他得承认在尼奥面前，自己只能匍匐在脚下。

　　这使他更有挫败感，所以在有意无意间总是在找寻尼奥和宾的个人资料，他很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至少他想弄清楚尼奥和宾他们第一代科研人最后生死，是个什么结果。

　　找寻工作总在私密下进行，进展很慢。直到最近，基地几次遭受黑客攻击，信息部的压力增大，终于放松了对内部人员的监控，使得达伦有了机会。

　　资料信息库有海量的信息，有很多道安全关卡，但由于它本身就处于恢复中，长期不稳定，有时来了好运气，在其间就能凑巧碰到溢出的损坏已久的信息块。

　　达伦找到了一个，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是宾保存的。
　　修复，失败、失败、失败、失败……修复到21%!!(MISSING)…(MISSING)…

　　这是个视频文件，十三年前摄录的。

　　发花的画面，是灰白色的，像是在病房。

　　达伦瞪大了眼睛，他看到了宾，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十三年前他是个笑容温暖的大男孩，和现在是天壤之别。
　　他亲眼看到了，就真正明白今日宾的行为是万事虚假，他对自己更是虚伪，无一分一毫的真切。

　　这画面是监控录像。画面取的角度很怪异，应该是在隐秘处拍摄的，但画面中的宾表现的十分自然，他像是在给病床上的小孩子念故事书。

　　“……他具有鹰的眼睛，狼的耳朵，豹的速度，熊的力量，使他非凡超人，他是谁呢？”

　　达伦不敢相信如此温柔的话语是出自宾的口中。原来他这个骗子也不是一等一的敬业，同样的口气，达伦可没有听过。

　　“不知道。”小孩回答的很简单。
　　她的容貌在摄像机的这个方向刚好遮住。

　　“我是谁呢？”宾揉揉女孩额前的头发，宠爱的问。

　　“不知道。”她冷冰冰地回答道。

　　“呵呵，没关系，下次要记得，我是你哥哥……”宾不以为忤，反而是真正的快乐。

　　画面突然切换，宾被叫了出去，画面另外显示在其他房间内，有几个穿着白衣貌似医生的在交换意见。说什么“记忆消除”之类的术语。

　　再后来画面开始乱晃，几秒后画面归于黑暗。视频文件只恢复到这里。达伦一遍一遍将图像往前倒，“卡”他按了暂停键。
　　画面定格在宾出去的一瞬间。那个躺在床上的小女孩微微转了一下头，达伦正好能在画面上看到小女孩清亮的眼睛。这不太像凑巧，由于角度的关系，也就是说，小女孩知道自己被人监视中。

　　突然，达伦感觉后背被拍了一下。“你在干什么？”

　　达伦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下意识的转头看一个高挑的女子站在身后，面无表情。

　　屏幕的画面继续显示着，那女子抢步在键盘上快速打出指令，“删除”，达伦瞬间想要阻止，却被那女子用眼睛瞪了回去。

　　“好奇心会给你，还有周围人带来麻烦。”女子严厉地说道。

　　“那个小女孩是谁？”

　　达伦察觉到这问题的危险，但是忍不住问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