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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天策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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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七佛听完玄青的话,叹了一口气,道:“你原来是他的弟子。”
玄青摇头,“老爷子教我这套枪法,只是看我适合罢了,却没有收我做弟子。”
“这倒像他的作为。当年这老家伙和我是同袍,人虽聪明,但脾气古怪得很。当年营中,也就是我还能和他说两句话,也算是有些交情。不过,后来我二人跟随李统领征讨吐蕃,不幸落败。他却一人带兵断后,为阻拦敌军,身受重伤,被吐蕃人所俘。后来听说他在吐蕃国生活数年,战事结束后才返回天策府。不知因何缘故,他去了火头营。可惜天策从此少了一员虎将,再后来我也找过他几次,可是他都是避而不见。”
玄青心潮起伏,目光中异彩连连,说道:“他老人家从不跟我们提起这些事,我竟不知火头营里还有这般英雄!”
焦七佛见少年豪气顿生,笑道:“火头营里的英雄可不知他一个,想当年,薛仁贵不也出自火头军,后来不也疆场拼杀,成为一代豪雄。”
玄青闻言,收敛起兴奋,默然不语。
“年轻人啊。”焦七佛站起身,拍了拍少年,道:“我老家有句话叫‘宁欺白须翁,莫欺少年穷’!更何况这晕血又不是大毛病,也不是没有治好的!你呀,还小得很呢!”
“有人治好!”玄青满脸希冀地看着焦七佛。
焦七佛噎了一下,随即咳嗽一声,笑道:“自然!自然!”
玄青忽然觉得满是阴霾的心情,透了一道亮光,似乎有无限的希望。
“对了,”焦七佛怕少年追根究底,忙转移话题,道:“那老王是不是还总带着那个香囊啊?”
玄青点头,“他随身是带着一个荷囊,也从没见打开过。灶上好些人都好奇里面装的是什么。”
“你也没见过?”焦七佛笑了起来,“看来他还是放不下啊。”
玄青一愣,道:“放不下什么?”
“这就要老王自己来说了。”焦七佛摆摆手,叹道:“不过,我还是觉得人得多出来磨练磨练,有时候,见识多了,一些心结就解了,若总是闷在一个地方,只怕是永远跨不过心里的坎儿啊。”
玄青闻言若有所思。
“好了,这么晚了,你也累了,有事咱们明天再说。”焦七佛似乎想起了什么,道:“那把铁枪,我看你使得顺手,就送给你了。”说完,让亲兵拿来铁枪,交给玄青,又命那亲兵带他下去休息。
玄青谢过,出了营帐,就见倚柱而立的段城壁。
见玄青手拿铁枪出来,段城壁直起身,面带喜悦,“好小子!这可是佛爷用的铁枪,轻易不会送人,今天竟给了你,看来佛爷真喜欢你啊!”
闻言,玄青心下惴惴,想要还了回去。
段城壁拉住玄青,道:“佛爷看起来粗莽,可做事向来周到,且一言九鼎。他既然说给你,你若还他,他定然生气。你就留下吧。走!我看你也累了,咱们先去休息。”说着,随焦七佛的亲兵找营帐休息。
玄青累极,倒头便睡,一觉醒来,发现日已西斜,方才晓得自己已然睡了一天,不由觉得腹内饥饿。一阵饭菜的香气飘了过来,玄青转头一看,看到朱飞侠端着饭菜走了过来,道:“小兄弟,饿了吧?”
玄青连忙起身道谢,又问:“段大哥呢?”
朱飞侠答道:“段校尉正午就走了,说要赶着回去禀报,他见你睡的正香,便没叫你,托我跟你告个别。”说着,朱飞侠将饭菜放下,又道:“你先吃东西再说吧。”
玄青吃完了饭,起身拱手,道:“不知朱校尉有什么吩咐?”
朱飞侠笑道:“吩咐不敢。不过是佛爷怕段兄弟走了,你一个人不自在,嘱咐我带你到军营转一转。看看咱们这龙飞大营。”说道最后,朱飞侠语气中不自觉带了一种骄傲。
玄青大喜,“早听说龙飞大营,盘龙卧虎,不想能有机会一见。”
“怪不得佛爷喜欢你!”朱飞侠大笑,带着玄青在营内转了一圈,眼看天色将晚,才歉然道:“玄青,我该去岗哨那头了,你先回去休息。”
玄青央求,“朱大哥,反正我现在也睡不着,不如你带我去岗哨那边转转吧。”说着,他抓了抓头,显得有些局促。
朱飞侠想了想,道:“也好,你跟我来吧。”
暮色笼罩大地,远处的武牢关闪着点点灯火,山岭交错,显得森严而又神秘。
一路行来,朱飞侠给玄青指点着附近的山川。待登上一座小丘,忽闻一声雁鸣,玄青寻声张望,却不见雁飞过。朱飞侠笑道:“这是哨兵的信号,咱们过去看看。”玄青点头应允,心道:“当哨兵还要学大雁叫,这还真是稀奇古怪。”
二人下了土丘,来到山道旁的一片密林内,林子里有几座孤坟,也没有竖碑,朱飞侠从腰间取出一只木哨子,含在嘴里,轻轻一吹,声如百灵,十分悦耳。不一会,坟后转出一人,一身黑衣,面目狰狞,转眼间来到二人面前。饶是玄青胆大,也吓得头皮发麻。朱飞侠笑道:“小兄弟莫怕,这是人,不是鬼。”那人摘下面具,抱拳行礼道:“末将参见校尉。”朱飞侠摆了摆手道:“武牢关可有异常?”那人道:“并无异常,今日也未见有人出入。”
朱飞侠点点头,带着玄青走到坟旁,玄青这才看明白,原来是一座假坟,里面是空的,后面有一个半人高的洞口可供出入,旁边是用荒草做的洞门,设计隐秘而巧妙。
远处又传了几声雁鸣,声音凄厉,玄青心道:难道又是什么暗语不成。
只见朱飞侠眉头紧锁,道:“玄青,你且跟这个兄弟在这等我,我去去就回。”说完也不等玄青回答,便一个箭步冲了出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玄青等了一会,也不见朱飞侠回来,忽然听见远处传来一阵响亮的铜锣声,喊杀声此起彼伏。玄青远远望去,道:“好像是武牢关那边,看来出什么事了。”话音未落,只见一个白色的人影跃上了武牢关的城墙,几支火箭破空从他身边飞过,白色人影飘身落在关外,武牢关的大门轰隆隆地打开了,一队人马冲了出来。
黑衣人一摆手,小声说道:“快躲起来。”说完拉起玄青躲到洞里。
白色人影如鬼魅般飘忽不定,而那队人马也紧追不舍。那白色人影见势不妙,转身飞入林内,正落在玄青躲藏的假坟之后。玄青隔着荒草细瞧,待瞧清楚了人,心中一惊,一把拉住那人的脚踝,用力一拉。那人猝不及防,被拉到洞里,便要抽出匕首反击,却被一只大手按在他的嘴上。身后那人低声说,“小葵!是我!”
武牢关的人马闯入林中,见只有几座孤坟,白衣人影早就不知去向。为首的头目叫道:“真是见鬼了,怎么突然不见了?你们看清楚了么?”一群人纷纷摇头,有一个胆小的颤声说道:“难、难、难、难道跳到坟里去了?”另一个也说:“我看他飘飘忽忽的,就不像个人。”兵卒们纷纷议论……
远远一个声音传来,“前面是年归渠年将军么?”那头目转头一看,冷笑道:“原来是朱校尉,你来此为何?”
朱飞侠抱拳行礼道:“年将军,我正带着兵卒们巡夜,见武牢关内大乱,不知出了什么事,这才赶过来相助。”
年归渠轻‘哼’了一声,道:“也没什么,不过是肖小毛贼,我武牢关自可应付。”
朱飞侠笑道:“那是自然,不知毛贼可曾逮到?”
年归渠面色不悦,道:“鸡鸣狗盗之辈,不值一提,来人啊,我们走。”说完带领人马回转武牢关。
朱飞侠也不相送,只待那队人马走远,才挥了挥手,玄青三人从洞中鱼贯而出,玄青一拉钟小葵,来给朱飞侠道谢。钟小葵躬身施礼道:“真是好险好险!贫道天葵子,拜见朱校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