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繁花开尽》等尔东来

5、相遇

　　褚嘉荣喝了口酒，发现见到角落里一名镖师正护着一名女孩，看得出女孩功夫不错，但无奈两人都被下了药，估计也支持不了多久了。褚嘉荣听到的打斗声，就是他们发出来的。

　　褚嘉荣突然想到，如果师妹下山，遇到这种情况怎么办，如果当时她的旁边也有一个人能救她却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围攻，心霎时就软了。

　　飞身过去，出手打倒了围着的劫匪，旁边的劫匪正在搜身，见突然出来个人，本来就要成功的行动突然就被人打断，都举着刀像褚嘉荣砍来，褚嘉荣就算一样吃了药也能轻松搞定，别说他只是喝了几口酒。

　　一伙劫匪见这次是不能的便宜了，也罢，反正货物已经截到了，也不恋战，只把东西抗在身上，嚷嚷着便退回了山林。

　　见事情解决，褚嘉荣走到角落，扶起筋疲力尽的两人。“怎么样？没事吧。”

　　那男子摇了摇头，气喘吁吁的回到，“没事，谢少侠相救。穆云，你怎么样？”

　　那女子也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罗大哥，这些人。。。”穆云看了一眼血腥的现场，眼泪忍不住在眼眶打转。

　　罗成也不知要如何安慰她，她刚经受了灭门之痛，又见这样的情况，肯定很难过。

　　穆云不由得低喃“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

　　“你不要这么想，这根本不关你的事”但穆云就像入了魔障，根本听不进去。

　　现在这个样子也不好多说什么，三人只好先往前寻一处地方落脚。

　　褚嘉荣现在对什么都不怎么上心，当然无所谓的跟着一起去。
　　坐在火堆旁，见穆云的情绪终于稳定，罗成一边往火堆里加着柴火，一边对褚嘉荣道出事情的始末，

　　穆云其实是一个武林世家的小姐，一直向往江湖的无拘无束，总想着闯荡江湖，可是等到她成年，都没等到出家门的机会，反而等来了议亲，听到这个消息，穆云气不过，只好在一个月黑风高夜，偷偷的逃了出去。

　　本以为从此天高任鱼跃，可以随心所欲的闯荡江湖了，但很多事都是想得好，真的闯荡江湖才知道，哥哥为自己讲述的花花世界都只是讲诉，穆云出走不久，便被小偷偷走了钱袋，虽然穆云勉强靠哥哥的讲述学了些江湖经验，还在其他地方藏了些银两，但也不够自己挥霍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本已经万分小心，奈何穆云的江湖经验都只是纸上谈兵，在一次住宿时，碰上了黑店，让人下了药。自己凭着内力逃了出去，却被店内的人一路追赶。

　　穆云都差不多快要绝望了，幸好遇到了罗成。得他相救。穆云才保住了性命。

　　经过此次的凶险，穆云也看透了哥哥为自己描述的江湖是有多险恶，在罗成的万般劝说下才同意被回家。

　　罗成是个孤儿，从小就被他师父捡去，这些年一直和他师父一起走镖，想不到一次师父出行，被劫匪劫走了货物，又受了不轻的伤，熬了半年就去世了，罗成也并不喜欢走镖这一行，见师父走了，自己也退出了这一行，四处游走。

　　救下穆云后，自己也没什么目的，就打算送小姑娘回家，谁知道，穆云回去的时候，见到的就是一地的尸体，穆家，被人灭了满门。

　　从此，罗成便和穆云一起为她寻找凶手。这次两人因着要穿过这座山，听说山上的劫匪比较凶残，两人就找了一个商队，希望可以同行，本以为会安全点，谁知道竟会那么凑巧。穆云自从当初亲眼见到家人的尸首后就有点过于自责，路上所有的不幸都觉得是自己的责任。

　　褚嘉荣没想到，世上不幸的人何其多，也不止自己一个人无亲无故。

　　三人都有一段辛酸的往事，意气相投，罗成突然提议几人结拜成异姓兄妹。

　　褚嘉荣听了有些吃惊，但想了想自己的处境，欣然答应了。从此三人结伴，一起在江湖上流浪了些时日。

　　一日，几人在茶寮休息，突然听到街上发来的通报，太上皇在塞外羽化登仙，全国举行国丧。

　　褚嘉荣听到这个消息，身体凝在了那里。

　　当晚，褚嘉荣便搬了两大坛酒上了房顶。
　　虽然罗成和褚嘉荣透了底，但褚嘉荣的情况一直没听他说过，罗成也理解，一直没追问，只是见他常常喝酒，闷闷不乐。这次却喝的太多了。

　　穆云也觉得他这样和自己当初自暴自弃有些相似，怕褚嘉荣和自己一样走进死胡同，见这次褚嘉荣又在房顶上独自喝着闷酒的时候，一个翻身上去，坐在了他的身旁。

　　“二哥，你知道我当初亲眼见到家里的惨状想的是什么吗？”

　　虽然褚嘉荣对穆云从前的经历都是从罗成身上听来的，也知道穆云从来不提起这件事，就知道这对穆云的刺激有多大，突然听到穆云提起，褚嘉荣也停下了自己手上的动作，转过头盯着穆云。

　　“我当时觉得，为什么我会偷跑出去呢？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我就呆呆的和家里人待在一起，至少我们一家人死的齐齐整整，我也不用一个人独自背负这么多人的仇恨。当时，我是想自刎在我爹娘坟前的。”

　　“那段时间，我也像你一样自我麻痹自己，什么都不干去想，不敢让自己的意识保持清醒，想着只要自己不醒来，我家里人就都活着。”

　　“是罗大哥，是在他的帮助下，我才渐渐明白，自己这样躲避的态度毫无用处，稀里糊涂，只会让凶手逍遥法外，我就是靠着对凶手的怨恨走了出来，虽然抱着怨恨活着很累，但总比自己一直躲着现实要来的有意义。”

　　“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但是我也希望你能走出来，不要躲在自己围的城里。”说完，穆云便起身离去了。只留下褚嘉荣定着的背影。

　　在几番思量后，褚嘉荣像下了某种决定，把手中的酒丢下屋檐，站了起来。确实，无论上京等着自己的是什么，自己都要勇敢面对。

　　第二日，褚嘉荣便和穆云及罗成说了自己的决定。看到褚嘉荣面上的坚毅，罗成和穆云没问他此行的目的，只是因着穆云和罗成一直在调查当年穆府的惨案，不能和褚嘉荣一道上京。

　　褚嘉荣表示无碍，这件事自己也想自己解决。几人便相约，解决完各自事情之后，就到江南穆府的别院，到时一起仗剑天涯。

　　而钟南宁回到上京后，一直在等候褚嘉荣的到来，写信到天一门问泸西道人，泸西道人也并未回答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这样提心吊胆好几个月，突然接到昭明帝在塞外身亡的消息，作为皇后，钟南宁还要主持国丧，在过程中突然不适，经太医查看，发现自己怀了身孕了，各种事情一起发生，钟南宁也渐渐觉得精力不济，只好放下了褚嘉荣的事。

　　褚嘉荣刚到上京，就想去查自己母亲的消息，但当时泸西道人和昭明帝均并未细说，所以他只能从当年到底有哪些嫔妃生了孩子却夭折这一条线索寻找。

　　但皇宫内院，如此之大，要从何察起。虽然知道会有少监室会对王室的行为有所记录，但皇家很多东西是不宜记载的，褚嘉荣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直接被抹去了。

　　顾虑虽多，但也不能止步不前，褚嘉荣还是不想因为自己的主观判断而落下了任何线索，只能老老实实的一步步从少监室查阅。

　　但翻看完了所有关于内廷的记录之后，均无任何记载和自己的情况对应。

　　褚嘉荣知道，除了少监室，还有皇家自己的一本记载皇家秘闻的记录，但那个，掌握在钟南宁手上。

　　钟南宁掌管后宫六院，最近就发觉皇宫内有些不对劲，正待细查，褚嘉荣就直接出现了。

　　褚嘉荣看着钟南宁鼓起来的肚子，略过那股酸涩之后，自从来到上京，他就一直抵触接收任何关于钟南宁的消息，所以一直在避着她，并不知道她已经怀有身孕。

　　“这个样子，是要生了吧.”

　　“嗯，还有两个月，你就要做舅舅了。”

　　“是吗？”本来，我是可以成为他们的父亲的。褚嘉荣咽下心中的那丝怨念，自从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后，这些若有似无的感觉常常出来环绕着他，他只有不停地把它们压下去，压下去。才能顺利的做自己的事。

　　“师兄，你和师傅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什强行下山，。”

　　“我没事，至于发生了什么，我不想说。”

　　钟南宁有些无奈，自从自己和付景怀下山之后，感觉自己无形中被师父和师兄孤立了，知道自己孕妇的负面情绪又来攻陷自己，钟南宁连忙打住。

　　“师妹，这次我来找你，是为了让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你说。”这倒是钟南宁没想到的，但从小到大照顾自己的师兄有事，钟南宁当然毫不犹豫的答应。

　　“我想看皇家的秘案。”

　　“这，，皇家秘案？师兄，你看那个做什么。”虽然钟南宁可以答应褚嘉荣任何事，但这皇家秘案记载的东西，若无必要，钟南宁都是不能打开了。

　　“我有我自己的原因。”

　　“师兄，并不是我不想帮你，但皇家有皇家的规矩，这秘案，只有帝后才能查阅。”

　　“师妹，师兄只求你这一次。”

　　钟南宁看着褚嘉荣的眼睛，不知如何是好。

　　“你和师父到底怎么了。”钟南宁有些奔溃的吼道，但这对解决事情毫无助力，钟南宁发泄完后，一时沉默了下来。。

　　“好，我答应你，但为了不违背皇家规矩，我要在一旁翻阅。”

　　皇家秘案，记录的都是一些或重要，或过于阴私的事，其实内容并不多，在钟南宁的注目下，褚嘉荣一个时辰便翻阅完毕，但上面并没有任何信息。

　　至此，褚嘉荣已经有些绝望了。

　　“师兄，你没事吧。　”见褚嘉荣有些失神的撞到桌子上，钟南宁担心的问道。

　　“没事，我安静一会儿。”褚嘉荣对她摆了摆手，慢慢的走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