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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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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昭明帝退位,其四子付景怀即位,立天一门之弟子钟南宁为后。
如果褚嘉荣不知道那个消息,或许日子就这样安稳的过下去,也不失为一件好事,虽如死水般沉寂,但也平静无波。
昭明帝退位后不久。上天一山拜别泸西道人,钟南宁也一同上了山。
“我可能以后都没机会上天一山了。”昭明帝坐在药庐的门槛前面,对正在炼药的泸西道人说道。
“这么多年,我坐在那个位置上,勤勤恳恳,兢兢业业,被大臣约束着,现在,终于可以放肆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痛快痛快。咳咳咳”昭明帝拍了拍胸口,让胸中的痰顺利咳了出来。
“陛下既然身体不适,就不要坐在风口了。”泸西道人看了下手中的药材,抖了抖,见剩下的量刚好合适,才投入炉中。
“不不不,既然我没多少时日,就要任性一点,以前做君主,做什么都有人指指点点,想起年轻的时候的恣意妄为,那些岁月,都有些模糊了。既然现在退位,我想坐哪就坐哪。我记得以前父皇让我去西北驻守边疆,塞外的牛马奔腾,姑娘热情似火。这次,我决定重新走一遍年轻时走过的路。现在,是来向师长辞行。”
“既然陛下已经打定主意,我也就不多劝陛下了。”
“只是有一事我还有些放心不下,褚嘉荣虽是我的孩子我却一直因为他的命数,欠了他一辈子,我知道他不能下山,但是,师长,我还是想求你,让我带他一起走,伴我走过余下的岁月。”
“我何尝不是亏欠于他,当年是我给他批的命数,也是我耽误了他的一声,但是我还是不能答应你。”
“哈哈,也罢,大不了,我下辈子再来偿还他。师长,告辞。”
“陛下慢走。”
泸西道人并没有把目光投向昭明帝,依然专注于手中的药物,而昭明帝也心情舒畅的直接向外面走去,谁都没有看到隐在回廊的褚嘉荣,更没有见到他捏起的拳头。
褚嘉荣在天一山除了不学玄学及君主之道,其余都有涉猎,医术上更是专注,所以时常回来药庐验证自己一些关于医药上的猜想,谁知自己刚走到药庐的转角,就见昭明帝正坐在药庐门口,就停住了脚步。
按照以往,昭明帝和泸西道人谈话,自己都是回避的,这次褚嘉荣也正想推到能听到音量的范围之外,突然就听到了自己的名字,鬼使神差的就停了下来,却没想到听到这样的消息。
褚嘉荣一直定在那里,渐渐的,身子软了下去,靠在了围栏上。
泸西道人见药丸成型,拿出来冷却,见天色已晚,想着明日再试药效,收拾好东西出门,就见到靠在那里的褚嘉荣。
“嘉荣,你怎么了?”见褚嘉荣面无血色,泸西道人担心的问道。以为褚嘉荣出了什么事。
“师父,刚才你们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听到了。”过了一会儿,泸西道人才回过味来。
“是。我听到了,一清二楚。”
泸西道人想到,褚嘉荣学了药学,确实偶尔会来药庐炼药,是自己疏忽了。
泸西道人见此,也不再编一些无边际的话哄骗于他。老实说道。“天一门的玄学,能推到一些改变天下的变故,当年我卜过一卦,算出上京有乱世之人出现,等我赶到那里,发觉是你,为了天下,我们只好让你离开皇家。”
“所以就凭你所谓的一卦,就认定我是什么所谓了乱世之人,就这样定了我的人生,所以,你从不带我下山,只让我在山上苦苦等待你们归来,只能听师妹给我描述山下的大好河山,却不能真的去见一面,你也从来不教我所谓的天一门正统学识,就怕我学什么的所谓君王之道,就因为你觉得我是乱世之人,就剥夺了我的亲情,和自由吗?你就眼睁睁的看着我从一个父母健全的人变成一个孤儿?”
“这也是,不得已,”泸西道人有些理亏的辩解。
“所以,我根本不是孤儿,我有父亲,是天下皆知的昭明帝,是我每次引路都沉默寡言的昭明帝?他是我的生父?
”
“是”
“那我母亲是谁呢?”褚嘉荣语气涩然的问。
“这,我也不清楚,当初抱走你的时候,只知道她是一名你父皇很宠爱的宫女,当时我的注意力都在你的身上,并未留意到她。”
“师父,我以前一直想不通,为什么我比师妹早入门,比师妹适合,你却总是说我没有资格,原来就是因为我出生皇家,是所谓的乱世之人,就被定下了这样的命运,你觉得,这对我来说共【吗。那时我也只是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孩子,你们就这样自以为是的定下了我的命运。我不服,我不服。”
钟南宁之前一直在房内,现在才知道昭明帝要游览河山,背着皇家众人下了山,想来师父这确认一番,就见褚嘉荣飞奔出去的身影。
“师父,师兄他。。。”钟南宁从没见过褚嘉荣这个样子,有些疑惑。
泸西道人却不等她问完。“快,跟着他,别让他做傻事。”
“是。”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师傅和师兄的状态都不对,钟南宁也顾不得确认昭明帝的走向了,反正太上皇想做什么,谁也拦不住。
然而钟南宁出门后,便没有了褚嘉荣的身影,又要从何去追。
钟南宁漫无目的的寻找不久,却听到山下传来震耳欲聋的声音。这是。
“师父,不好,师兄闯守山阵了。”
“我知道了,走。”虽然知道褚嘉荣知道这个消息对他冲击很大,但泸西道人一直以为他会明白自己的用心,所以只是想让他冷静一下,想不到他那么傻,居然闯阵。
守山阵是天一门门下弟子出关的大阵,要通过才能出山,其中包含天一门的各种心法内容,褚嘉荣许多并未涉及,却没想到他会用武力强行通过各种机关,全不管什么机关阵法。
眼见褚嘉荣就要闯出去。泸西道人连忙说道。“不好,南宁,你快去山下拦着他,别让他出去,”
“师父,到底发生了什么,师兄要强行闯关。”
“你不要问了,如果你没拦住他,就直接回上京等着,如果我猜的没错,他应该会去上京。”
“是。”
等钟南宁赶到山下的时候,只见褚嘉荣已经骑着马绝尘而去。
钟南宁再顾不得昭明帝的行程,紧紧在后面追着褚嘉荣。一路往上京赶路。却没见到褚嘉荣的行迹。
而这时的褚嘉荣在哪呢?
他 迷路了,褚嘉荣在山上,闭着眼睛他都能靠手上摸得树认出自己在哪,但从没出过天一山。一下山就被现实绊了一脚,根本不知那条路是去上京的。
并且下山是突然的决定,什么也行李没有携带,只有卖了身上一些值钱的东西。但因着褚嘉荣素来比较素净,所以身上只带了一块压衣角的玉佩,虽然天一门上的东西都价值不菲,但褚嘉荣带的这块玉只是钟南宁下山为他带的普通的玉石,没有办法,只能把马卖了。
但行走没多久,依然用完了身上的盘缠。
没办法,褚嘉荣只有四处流浪。而在这段时间,他也磨去了当初去上京的那股锐气。
自己真的去上京能干什么?昭明帝对自己的态度还不够明显吗?这么多年,他来过那么多次天一山,两个人不经意的独处也不少,自己从没有和他真正的交流过,虽然听到他对师父请求让自己下山陪他,但那自私补偿,这样廉价的补偿。如果当初他不相信师父的话,自己也不可能在山上长大。如果不是他,自己和师妹也能在山上相依为命。自己所有的不幸,都是他和师父造成的。
更何况现在他已经去过他随心所欲的日子,已经忘了他在山上不经意的提议了吧。
而上京的人,没人知道自己,自己的那些兄弟姐妹,没人知道自己的存在,除了师妹。自己也不想面对自己曾经爱过了人,让她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天下之大,居然就没了自己的容身之处了。
褚嘉荣喝着自己最后的钱银买的一点酒,慢慢的在山道上行走,虽然喝的不多,但心情不好,就喝什么都容易醉。
褚嘉荣在山道上弯弯扭扭的画地图,突然听到,前面传来刀剑相触发出的声音。对他来说,什么声音都毫无吸引力。只是机械的向前行走。
褚嘉荣倚在一棵树下,看着道上两帮人打的你死我活。
经过在山下几个月的流浪,褚嘉荣也不再是当初没见过世面的小白了,看得出来,这应该是一伙商队遇上劫道的了,这些明显被下了药,本来就没几个会功夫的,现在全部行动迟缓。就见劫匪像个韭菜似的收割着。虽然残暴,但褚嘉荣心中却无任何不适,反而觉得一种莫名的舒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