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和公主录》钟于归

9、第九章 夜话

　　周微之一众人下山，将连慕蝶送到了蓝乔长公主府。
　　既然说了清和公主今晚宿在太和公主处，戏便要做足。
　　长公主府灯火通明，见到连慕蝶到来，蓝乔长公主立刻迎了上来：“凤宜丫头，你可算回来了。太和同我一说，我就知道此事非同小可……来，赶紧进来，和姑母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太和公主立在一旁，见状忙笑道：“母亲，清和妹妹怕是受了寒，你先让她喝点热汤暖一暖……”
　　蓝乔长公主笑得爽朗：“你瞧我，一见了凤宜什么都忘了……你赶紧让人把热汤送过来……”一面又拉着连慕蝶的手往里走，“你这丫头，手冰成这个样子……什么都别怕……谁欺负你同姑妈说，看姑妈不砍了他……”
　　太和无奈笑道：“母亲，你别吓着妹妹……”

　　周微之恳求道：“侄儿要回宫了，明日想来还会有诸多变故，还请姑母代为照顾清和……”
　　蓝乔长公主看了他一眼：“你放心，赶紧回吧……”
　　一副赶人的架势。
　　正要走，蓝乔长公主突然道：“微之，你身边这位是谁？”
　　周微之笑道：“姑妈，您一见了清和，连侄子都瞧不见，哪里还看得到别人！这位是晋国的七王爷，今日我们一起去回沁园赏梅……清和能安全脱险，还多亏了这位七王爷。”

　　陆归鸿忙向她行礼问好。还没进门，这位长公主就拉着清和的手不肯送，话密得别人根本插/不进去。
　　蓝乔长公主仔细端详了他片刻，才悠悠道：“这位七王爷还没娶亲吧？你觉得我这侄女如何？”
　　陆归鸿笑道：“清和公主自然是极好的。”
　　蓝乔长公主道：“既然你也觉得好，不如我做个媒，你看如何？”
　　陆归鸿十分乖觉，立刻笑道：“但听姑母安排。”
　　周微之抚掌笑道：“姑母和我想到一块去了。”
　　连慕蝶一时有点跟不上趟，怎么人人都想把她许给陆归鸿？

　　蓝乔长公主终于疲倦，太和劝她早睡，明日还有一堆事要处理。自己拉了连慕蝶同睡：“妹妹莫要拘束，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就好，明日万万不要早起……”
　　连慕蝶不懂。
　　太和公主笑道：“妹妹不必多想，安心休息就好。”
　　连慕蝶同她打交道并不多，能记得的，不过回沁园里她替自己解围那一遭。
　　她难以入眠，突然想起嘉安郡主。
　　“姐姐你睡了吗？”
　　太和温声道：“妹妹可有事？”
　　连慕蝶不好意思道：“我睡不着，想和你说说话。”

　　太和笑道：“想起来上次和妹妹同床共眠，已经是十年前了。自从舅母仙逝……我很愿意听妹妹说话。”
　　连慕蝶想了想，便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嘉安姐姐同哥哥……我自从落水，许多事都不记得了，在回沁园的时候，无意听到他们两个的对话……”
　　太和神情恍惚了一下，轻声道：“嘉安……也是命苦的。”
　　连慕蝶道：“我也知嘉安姐姐不易，只是哥哥似乎对她无意，拒绝了她。”
　　太和一愣，道：“是么？那嘉安必定难过。”
　　连慕蝶点了点头：“听说她祖父替她寻了一门亲事……”
　　太和叹了一口气，道：“不瞒你说，早先我也劝过她，表哥胸中有大丘壑，只是把我们当妹妹看待。只她不信，在表哥身后跟了许多年。镇国公想必是看她年岁渐长，怕失了体统。妹妹莫担心，等有时间我再劝劝她。”

　　一夜无梦。
　　清晨啼鸟先醒，连慕蝶睁开眼，见太和已经醒来。
　　她冲连慕蝶笑了笑，轻声道：“有人来了。”
　　不过片刻，听到蓝乔长公主的声音：“怎么，我的话不好使是么？皇上难不成还认不出自己的女儿？”
　　董贵妃的声音异常娇媚：“姐姐，您想到哪里去了？皇上听闻清和未归，怕再出变故，昨晚好生担心。妾身见状，只好派人出来查找清和。还未出宫，就听到大殿下说清和同太和聊得投机，昨晚宿在了这里。皇上想过来瞧瞧，妾身也担心清和，便一起陪着来了。”

　　蓝乔长公主冷笑道：“在我宫里不放心？你到底怎么想的，想必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不过，我可是提醒你，清和母后虽然不在，我却是还活着，你要是胆敢欺负她，我蓝乔第一个不答应！”
　　皇上忙出来打圆场，语气是十分的无奈：“你们两个啊，哪次见面都要拌嘴，怎么像孩子似的！”
　　蓝乔长公主闻言白了董贵妃一眼，道：“皇上，按理来说我不该多嘴。只是，屏栀妹妹临走前，可是托我好好照顾清和的。早些年清和年纪小，不得不住在宫里。现在她长大了，知道我疼她，想同我亲近，难道皇上也要阻拦吗？”
　　董贵妃笑道：“长公主说的是，只要清和愿意，住在哪里都成。眼下是我们要见到清和，问问她的意见。”

　　到了太和的寝宫，蓝乔长公主突然停了脚步，面露疑惑道：“皇上，可是出了什么事？”
　　董贵妃叹了一口气，道：“不知哪里起来的流言，说是清和昨天午后从回沁园回来的路上，遇到了我那不成器的小侄子。两个人不知道去了哪里，至今未归……”
　　蓝乔长公主心中忍不住冷笑，狐狸尾巴终是藏不住，便怒道：“女儿家的清名是多么珍贵，你这般这样肆无忌惮地议论，是哪家的主母教的？”

　　董贵妃掩袖道：“姐姐教训的是，我也是太过担忧清和，才口不择言。如果清和平安无事，姐姐怎么罚我都成。只是，倘若真如那流言一般……”
　　蓝乔长公主冷冷瞥了她一眼：“那我就替你大义灭亲。”
　　董贵妃忙道：“……清和养在我身边，我最是了解不过。别的不说，她对我那侄儿的情意我还是知道的。早先她就想让之礼求皇上指婚，之礼那孩子觉得自己配不上清和，给拒绝了。听说，清和还和他闹了一大场呢……”
　　话音未落，突然硬生生地被人打断了：“……清和一向洁身自爱，母妃为何要这般污了清和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