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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3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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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你是?”那人抖着手,缓缓伸向虞司晴,最终停在虞司晴的身前,抖着声音问道。
虞司晴向前一步,离再次压缩了与那人之间的距离,朱唇微启,声音极低:“十年前的皇后,不知师伯可还记得?”
那人嘴唇动了动,往后退了两步,拉开了与虞司晴的距离,依然不敢完全相信虞司晴:“当年皇后故去,两个孩子也在大火中丧生,你又是何人?”
“我观你唤我师伯?莫不是师妹的女儿?”说到这里,那人嘴角缓缓勾出一丝讽刺的笑,“你以为小老儿如今还会蠢笨到仅凭这个手帕就能相信你?”
“又或者我会因你眉眼间有师妹的影子便会相信你了?”
虞司晴往后退了两步,盈盈施礼拜了下去:“吾名唤段婉姗,十年前奶娘白佳带着吾与吾弟从京中逃到边陲小城,隐姓埋名。今日重回京城,师伯又有何处不信?”
身后的门被人敲了两声,两人不约而同的停了声音。
虞司晴直起身子,清了一下嗓子,扬声道:“何人?”
门外传来姜素兰清冷的声音:“少夫人,奴婢已经将蒋大厨带来了。”
“进来吧。”虞司晴快步走了两下,坐在最旁边的藤椅上,将中间的地方腾了出来。
门应声而开,蒋吴恩从门外走了进来,而姜素兰向虞司晴点了点头合上门转身离去了。
虞司晴笑了笑,示意蒋吴恩坐下:“先生可将当年同我母亲的相识相逢告知于师伯。”
因着姜素兰在门口,她并没有直呼母后,而是改为母亲。
蒋吴恩顿了顿,刻意压低声音将事情一五一十复述了一遍:“当年的事情就是这样。”
那人身影晃了晃,眸中的戒备散了一些,但还是不可置信地看着虞司晴:“十年前,你当真没死?”
“当真。”虞司晴直着身子,仔细看着那人,一脸真诚。
那人抚了抚头,纠结片刻才说道:“我……我不能仅仅听你一面之词,你给我点时间。”
说完这句话,他又再次补充:“此事太过惊世骇俗,我不能这么简单地相信你,我得查查。”
虞司晴笑了笑:“小心些总是好的。”
那人起身告辞,走到门口推开门戒备地看了一眼姜素兰才离去。
没等姜素兰进来,蒋吴恩就再次关上了门,他小心地走到虞司晴面前,不停地回头小心地瞧着身后的人,问道:“这是何人?”
“母亲的师哥,我的师伯。”虞司晴从藤椅上站起来,往外门口走去,“名唤楚亚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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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同蒋吴恩在客栈楼下分开,又去路口找到了秦家马车。本欲直接回府,但是念起今日秦尹青并不在府中,便相携着去了酒楼。
马车在酒楼正门口停下,姜素兰先行下车,扶着虞司晴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已至初秋,天气逐渐转凉,路边的枫叶逐渐转向火红,向世人昭示着它仅剩的活力。原先的石狮子早就被拆掉,换成了艳红似火的枫叶,叶子悬挂在树杈上,若是有萧瑟秋风吹来,枫叶便会在树上抖上几抖,但偏偏执拗着不肯往下落,因而酒楼门前还算得上干干净净。
虞司晴把右手搭上姜素兰的左手,她左手上拿着一块蜀锦手帕小步走进了酒楼。
本来喧声震天的酒楼一下子静了下来,纵使此时不是饭点,但酒楼里依然人满为患。酒楼里的人都闭上嘴巴,看向从门口缓步走进来的人,那人一身天蓝色的曲裾,依稀可从裙边看见脚上踩着的淡粉色鞋子,腰间搭了一根刺绣腰带,盈盈一握。头上顶着的流云髻并未完全揽上去,而是有许多青丝垂在耳边,挡住了耳朵上带着的玛瑙小耳坠。
酒楼里的人不由得看呆了,这样的装扮他们也曾在其他女子身上见过,但是没有一个女子的气质能够如此出尘。此女只应天上有,何必零落至此间。
在二楼忙碌完,项立杉推门出来,还未下楼就看见了门口亭亭玉立的虞司晴。
他蹬蹬蹬地跑下来,木质的梯子好似要被他踩塌了一样。走到虞司晴面前之后,他才察觉到周边人聚集在此的眼神,他抬起头向周边看了两眼,待到感受不到多余的目光后才小心地引着虞司晴向后院走去。
当时整修时,花园并未予以休整,只是简单地打理了一番,又在一些角落里建了一些石凳修了一方小小的四角亭,他带着虞司晴走到四角亭里,抬眼看了看姜素兰才弯弯腰向虞司晴福福身问安:“少夫人。”
虞司晴不过是来瞧瞧,也不打算占用太多项立杉的时辰,只笑着让他下去了。
自嫁入秦府之后,虞司晴已许久未曾有过这般闲情雅致了,只是静静地坐在亭里看着周边红红绿绿的花已是幸事,心灵不自觉得就静了下来。
一直压在她心间的焦躁好像也淡了许多,她抬眼看向宫门,嘴角勾起一丝笑。
姜素兰时不时地抬头看向前院,已经收回目光的虞司晴自然注意到了,温声一笑,体贴地说道:“你去前面帮一帮立杉吧。”
“少夫人一人在此,怕是不妥。”姜素兰不舍地收回目光,犹豫着。
“无事,”虞司晴靠在亭子的柱上,抬头看着姜素兰,少见地揶揄道,“你与他也许久未见,去吧。”
姜素兰瞬间羞红了一整张脸,一副小女儿家的娇态:“少夫人!莫要打趣奴婢了!”
虞司晴难得地爽朗笑道:“去吧,在自家酒楼里,能出什么事?”
“那……少夫人,奴婢去去就来!”姜素兰迅速福了福身子,生怕虞司晴再次揶揄自己一般飞速地离去了。
红花绿草,明亮的秋日阳光,倒颇觉得懒洋洋的,一动也不想动。
若想扳倒那位,总得掌控朝堂。酒楼是第一步,第二步是楚亚巡的第一楼,而这下一步,她又该走向哪里呢?
母后留给她那张纸上可用的人,经过她挑挑拣拣也就只有这两位了。
其实还有一位是当今侯爷,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去寻他,可将此人留至最后当做杀手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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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素兰走到前院,在人声鼎沸的一楼寻了好久也不曾寻到项立杉,无奈之下只能抓住一位跑堂的:“项立杉呢?”
跑堂的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着姜素兰,嗤笑一声:“我们爷是你能找的人?”
未曾想到一位跑堂的敢这么大胆,姜素兰一时呆住了。
跑堂的嘴上还不依不饶:“你这样的人,我这些日子看得多了,若是今日容你去见了他,来日我们爷还怎么做人?可须知,这京中不知有多少闺秀们等着我们爷的眷顾呢?”
毕竟在相府待了许久,姜素兰很快反应过来,她垂眸将跑堂的看了一圈,嗤笑道:“我怎不知京中闺秀都追着你们爷呢?”
跑堂的撇了撇嘴:“那是你见识不够!纵使我们爷是相府的下人,但到底得相府少夫人的信任,这样大的产业都交给爷打理,他身后追着的姑娘又岂是你能想象的?”
不等姜素兰再次反驳跑堂的,就听到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传来一声怒喝:“放肆!”
刚才项立杉把虞司晴送到后院之后就又去二楼招待贵客了,此时不过是下来去后厨叫些新的饭菜来,谁知就听到有人在这里大放厥词:“说过多少次,别爷、爷的称呼我,唤我先生就好。”
跑堂的不甘心地撇撇嘴:“本来就该是爷,您一人照应着这么大的酒楼,老板娘也只是翻翻账目而已。即便是在账目上动些手脚,老板娘也发觉不了,早晚您能称得上是爷!”
“胡说八道!”姜素兰和项立杉的脸瞬间都绿了,两人齐齐呵斥道。
跑堂的依然觉得自己颇有道理,小声地嘟囔着:“本来就是。”
项立杉彻底被跑堂的激怒了,他厉声呵斥道:“滚出去!”
跑堂的瞪大了眼睛,似是觉得自己绝对不可能被赶出一样。待看到项立杉眸子里的寒冰之后,他连忙跪下来,抱着项立杉的大.腿哀求道:“我错了先生!先生饶了我!”
项立杉往后退了两步,同跑堂的拉开距离,声音冰冷:“我这小酒楼留不下容不下你的野心,你另寻他路吧。”
跑堂的不甘心得一步一步地往外挪,眼泪汪汪地看着项立杉,期许着项立杉能够留下自己,只是直到他走到门口都没能得到项立杉的挽留。
“你怎么来这里了?”项立杉才没空搭理被自己赶走的跑堂的,他拽过另外一个小厮,将二楼房里客人点的菜报给小厮,让小厮去后厨寻厨师做饭。交代完之后,他扭头看向姜素兰,略笑了一下。
姜素兰向项立杉打了一个眼色,两人一起上了楼,等进了一个小隔间之后,她才说道:“托你一件事。”
“什么?”项立杉走到桌前打开香炉,放了熏香,应着姜素兰的话。
“帮我查一个人。”姜素兰走向项立杉,一直走到项立杉的身边,微微踮起脚,揪着项立杉的衣领让他把耳朵递到自己嘴边,才微微启齿说出那人的名字,“段婉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