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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宁儿或小惜 ...

  •   拉回飘远的思绪,龙羿卿注意到竹苑内假山上亭子里坐着的某人,体贴的他不想打扰到某人,于是便压低嗓音轻声唤着:“小惜。”
      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所吸引,听到龙羿卿的轻唤,舒惜颜三步一回头不舍地往龙羿卿走去,蓦然她瞧见假山上的亭子里坐着一个衣衫不整,头发凌乱失魂落魄的男子。她的心咯噔一跳,猛然一股悲凉袭上心头。不断地回头看一眼,再看一眼,许多疑问盘旋在她脑海。
      “他……”舒惜颜的疑惑龙羿卿看在眼底,话语顿了顿转过身继续前行:“是当今皇上……”语气有些无奈又带些遗憾。
      虽然现在龙羿卿执掌朝政,但他还是习惯每天回他的王府休息,实在忙的回不了王府,就在御书房的床榻上打个盹儿。
      天色渐暗,龙羿卿专心致志地批阅着奏折,掌灯的宫女进入御书房把屋内所有的灯点亮,最后走到桌案边把案上的烛台点燃,随后退了出去。
      站在一旁的舒惜颜懒散地用绢丝扇子给他扇着风,摇曳的烛火像有一股魔力,使舒惜颜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它所牵引,明灭舞动的烛火犹如一滴正从半空掉下的水珠,只是它没水滴那么纯净,那绚烂的色彩让人神思恍惚,刚才的画面又如电影一般出现在她的脑海。
      为什么她看到那个人会莫名地感到悲伤,甚至心也有些隐隐发痛,为什么她对这个陌生的地方却是如此熟悉,仿佛她以前就住在这里。想得越多舒惜颜的头也越发疼痛,停下手中扇风的动作,两手用力地按着太阳穴。
      感觉不到那扇子扇来风,龙羿卿停下手中的事务,转头发现舒惜颜很痛苦的样子,心里没来由的升起一股怜惜:“小惜,去床榻上休息一下。”命令式的口吻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哦。”本就没什么尊卑观念的舒惜颜,听到让她去休息,也就很自然地放下扇子走到床榻边躺下。
      见她安然入睡,龙羿卿继续忙着案头的奏折。
      梦中,一个恬静温婉的女子不舍地和一位身穿戎装的男子告别,那种悲伤那种不舍她完完全全能感受到,她努力地想看清两人的脸,却怎么也看不真切。泪从床榻上人儿的眼角滑落,滴在丝质软垫上,化开成一个不规则的圆。
      “羿卿……羿卿……”舒惜颜轻声呢喃着梦中女子所呼喊的名字。
      天边已经有些微微泛出鱼肚白,龙羿卿放下手中的朱砂笔和奏折,起身伸了个懒腰,缓步走到床榻边,看见床榻上的人儿表情痛苦,想必定是被恶梦折磨,正想伸手推醒她,蓦地停在半空。她嘴里呼唤的是自己的名字!他从来没说过他的名字,手下的奴才量他们胆子再大也不敢告诉她王爷的名讳,再说从她凭空出现到现在才短短一日,就只有小蓉单独和她相处过,凭他对小蓉的了解,断然可以肯定小蓉她不敢。在榻沿轻轻坐下,疑云布满了眉宇间,幽意潆洄的眼紧锁住舒惜颜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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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境里,一白衣女子披头散发,哀怨凄楚地唤着:“皇上不信任妾身,妾身无话可说,皇上可以不相信任何人,可皇上不能不信任自己的皇弟,不能不信任羿卿啊,皇上!”“来人,给我带下去!”身穿金色长袍,头戴金色龙冠的男子厉声高喝。随之两个侍卫半拉带拽地把白衣女子拖走。
      情景忽闪而过,突然又换成另外一处场景:一座很高很长的木制拱桥,桥下河水潺潺流淌。
      舒惜颜忽地眉心紧锁,双手紧紧攥住自己身前的衣襟,那种悲伤深深地刺进她的心里,冷汗沾湿了她的前额,凌乱的发丝也紧贴着脸颊。
      梦里,桥中间的白衣女子喃喃低语:“羿渊,我此生嫁给了你就不会再和他有任何瓜葛,为什么你不相信我?”女子哀伤地哭泣。“我没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你不信任我,好,那我就以死来证明自己的清白!”话落,女子凄厉一笑,拔出发簪深深地在左手腕上割下,一道两道三道,殷红的鲜血一滴一滴溅在桥板上。“羿卿,对不起,来生我只做你的新娘。”泪水无声地滑落,终于,白衣女子飘然坠落,倒在血泊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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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不要!我只做你的新娘,你的新娘!不要!羿卿!羿卿!不要啊!”胡乱地嘶喊着,她想叫那个白衣女子住手,可是她用尽全力想高呼,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猛地从床榻坐起,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地抱着龙羿卿,泪水飞奔,痛苦地一遍又一遍重复着“不要”两字。
      突如其来的拥抱,莫名涌现的心疼,龙羿卿满眼尽是不自知的怜惜,温柔地环抱住她轻抚着她的背,柔声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我在这儿,羿卿在这儿。”第一次,他在她面前用“我”来自称;第一次,他亲口说出自己的名字。
      急促地喘着气,衣衫也早已被冷汗湿透,舒惜颜紧闭着双眼喃喃地重复:“羿卿,我只做你的新娘……”
      “咯噔!”心中某根弦被拨动了,龙羿卿倏地瞪大双眼,惊愕地捧起舒惜颜的小脸紧紧凝视。
      “你……你说什么?”他激动得地连语气也有些发抖,他不敢相信这句话会从舒惜颜的嘴里说出,这是宁儿写给他的信里的誓言啊,为什么她会知道?
      昏昏沉沉的舒惜颜猛然清醒,猝然看见那张放大的特写俊脸和自己贴这么近,很是尴尬:“什么?我说什么?放开我啦。”用力扯掉那双大手,匆忙从床榻上起来。整理一下衣衫,瞄了一眼龙羿卿,见他满脸阴郁的看着自己,赶紧低下头赔不是:“对不起,对不起,奴婢知道错了。”
      “闭嘴!”龙羿卿低喝,一个箭步到她身前,双手牢牢地紧箍住她的手腕。真的好像,她真的好像宁儿,就让他自私一回,暂且把她当做宁儿吧。眼神里溢满了浓浓的相思,忽然一手搂住她,另一只手稳稳地置于舒惜颜脑后,一个俯身他的唇印上了她的。“宁儿,宁儿。”他呢喃着,吻逐渐由淡转浓,诉尽相思。
      “放……放开……放……放开我!”话音从唇与唇之间挤出,起初她呆愣在当场,可在他吻着自己的时候却呢喃别人的名字,换了谁都受不了,更别说她是被他强迫的。舒惜颜开始奋力抗拒,用力地想推开他,可怎是他的对手,转而一想只能出此下策。
      “唔……”龙羿卿闷哼一声,猛然放开她,抬手轻抚自己被舒惜颜咬破的嘴唇。紧蹙起眉头看向她,眼神中有一丝不悦,在对上她那带有厌恶的眼神时,突然觉得自己很卑鄙。
      也许是为了逃避她,也许是不知道如何面对,他陡然转身离开了御书房。
      王府偏厅内,龙羿卿颓丧地坐在正中的椅子上,一边站立着一个修长健硕的灰衣男子,长发高高束于脑后,用一个黑色发冠紧箍着。
      “司空……你可记得天现异象那日?”修长的手指转动着手里的酒杯,眼神复杂,语毕便仰头一饮而尽。
      “记得,为何提起此事?”司空宇不解地询问道。俩人从小一起长大,在外是王爷和臣子,私底下更是好友,不分主仆无话不谈。
      “她……真的好像宁儿。”一仰头,又一杯酒下了肚。
      “宁儿?”司空宇随之苦笑,又接着说道:“羿卿,我看你是太思念宁儿了吧。”伸手从龙羿卿手中夺过酒杯,仰头饮尽。
      “是,我想她,我真的很想她!”拿起酒坛仰头便饮,酒如瀑布般沿着他的嘴角下颚一路而下,衣襟尽湿。蓦地放下酒坛撑于桌沿,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苦闷地说道:“那天看见她,我真的以为宁儿回来了。”
      “你说的莫非是那日突然出现的女子?”司空宇顿时醒悟。
      “是。”
      “我没留意。”
      “今早在御书房,她竟然说了那句话!她竟然知道宁儿对我说的那句话!”龙羿卿面目憔悴,眼眶有些湿润。
      “……”司空宇惊愕,他知道自己妹妹写给龙羿卿的信,也知道他们俩之间的点点滴滴,更知道他嘴里说的那句话是什么。
      “司空,她会不会是宁儿?”龙羿卿突然双手紧紧抓住司空宇的肩膀,神情无助又充满期待:“司空,是不是宁儿真的实现诺言,转世回到我身边?告诉我,司空!”不见回应,龙羿卿焦急地不停摇晃着司空宇。
      “……羿卿,你冷清点,羿卿!”单凭一句话就能肯定她是宁儿吗?司空宇心里也很矛盾。那句话就只有宁儿、羿卿和他三个人知道,那个女子是怎么知道?事有蹊跷,他一定要查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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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从御书房沿着来路摸回了王府,舒惜颜走着走着就来到了龙羿卿和司空宇所在偏厅。
      也许是觉得尴尬想逃避,她抬头一见到龙羿卿,就赶紧转身想走,谁知却被叫住。
      “站住,还不过来给本王打扫干净。”龙羿卿刻意摆出王爷的威严,隐藏住自己失态的情绪。
      低着头一声不吭地走到龙羿卿身前,胸膛里心跳得跟打鼓一样,她拿出丝帕在桌子上胡乱地擦干后转身便走,转身的瞬间双眼对上一旁的司空宇,一股莫名的亲切感油然而生。
      那眼神,是宁儿!司空宇诧异于一个陌生女子瞬间流露的神情,竟然和自己的妹妹是如此神似。
      “等等。”在舒惜颜即将要走出门口的时候,司空宇的话音响起。
      舒惜颜在门槛前站定,怕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低头不语也不转身。
      司空宇缓步走上前,围着她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难道是刚才自己看错了,这女子的样貌虽和宁儿有几分相似,但神情却丝毫不同,这女子身上有股独特的自信与傲气,而宁儿却是温柔婉约,可他刚才分明是看到了宁儿的眼神啊。
      “你下去吧。”百思不得其解的司空宇只有作罢放她离开。
      “哼……”龙羿卿轻哼一声,随即又说道:“很像吧。”
      “确实,可她身上的那份自信和傲气却是宁儿所没有的。”司空宇把自己的见解说出来。
      “如果宁儿有她的自信与傲气,也不至于……”话说一半龙羿卿便止住,他不想再去提起那段悲痛的回忆。
      “唉!”司空宇轻声叹息,随之转开话题:“奏折批阅得如何?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去做的?”
      “哼,还不是那些官场相争,互相参来参去!”龙羿卿嗤之以鼻,他蔑视官场上的勾心斗角,虽然他堂堂一个王爷,却也阻止不了底下臣子间的互相争斗。一提到国家大事江山社稷,龙羿卿就立刻正经起来:“不过,真的有一件事非你去办不可,别人我不放心。”
      “什么事?”
      “现在宣国对我们虎视眈眈,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天邑郡发生旱灾,百姓怨声载道,总是拨款赈灾也不是长久的法子,能不能想个办法解决?”龙羿卿双眉紧锁,让人禁不住想伸手去抚平他的忧愁。
      “这个……老实说要想个长久的法子,确实难到我了。”司空宇用手指磨蹭着下巴,仿佛这样做可以让他想出好办法。
      “呵呵,算了,你还是先从国库拨点银两去赈灾,办法慢慢想。”轻声一笑,龙羿卿知道这确实有些为难他,也就不紧逼了。
      “好,那我择日就走。”
      “恩。”龙羿卿点点头,突然想到些什么,赶紧叫住正要离开的司空宇:“司空!”
      “还有事?”司空宇转回身站定。
      “你说……她会不会是……”龙羿卿欲言又止,片刻后接着说道:“会是宣国派来的奸细么?”
      “这……还是小心为上,查清楚比较好。”
      “……”龙羿卿不语,司空宇见状轻拍了下他的肩膀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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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阳西下,残阳把天边的云染得犹如落红飞彩,远方的景物都被笼罩在一层朦胧的红晕当中。
      房间内,龙羿卿坐在桌前,仔细查看着那日舒惜颜换下的随身物品。
      又小又薄布又少,布料也很奇怪,像两个口袋,仔细看看又不像,这到底是什么东西?龙羿卿两手拎着舒惜颜的蕾丝文胸,一脸迷茫,小心翼翼地凑上去一闻。好香,独特的属于女人的味道。那天她好像是……蓦地,棱角分明的脸庞“唰”一下通红,赶紧放下手中的东西。渐渐的,注意力被一旁的银色物件吸引住。这又是什么龙羿卿拿起那块早已停止转动的手表。好奇怪的文字,材质也从没见过,是暗器吗?谨慎地碰触着手中的物件,翻来覆去地想研究个明白,怎料摸不着门道。
      “小蓉!”龙羿卿收拾好桌上的物件,随即低沉的唤道。
      “奴婢在,王爷有何吩咐?”
      “过几天有个庙会,你带小惜去逛逛,还有……”停顿片刻,缓步走到小蓉跟前:“她做过什么,说过什么,和什么人接触过,回来一一禀报!”语气虽缓却有着不容抗拒的威慑力。
      “是!奴婢遵命!”小蓉福身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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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国某处密室内,一抹黑色的娇小身影动作利落地从门口一跃而进,见高台所站之人后,立刻单膝跪地低头作揖:“主人!”
      “说。”台上那高大的身形纹丝不动,依旧背对着下方的人,语气冷然。
      “他身边多了个女人。”
      “敢肯定吗?”
      “是!她被安置在隔壁书房。”
      “哈哈哈,好,很好!”台上的男人仰头大笑,很似嚣张,随即又命令道:“继续监视,有事立即禀报!”
      “属下遵命!”黑衣人起身,一个腾空翻,迅即从密室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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