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她》眠九宿

8、chapter 08

　　如果有时光机，他想用所有，换一个重头来过。——《如果没有她》

　　蛇蝎美人这个不伦不类的外号到底谁给他起的，Thera琢磨了一路都没琢磨出来，并且越琢磨，脸色越不好看。

　　洪世眼看着周围一路的人都因为她煞神一样的脸色避着走，不得不哭笑不得地拍拍她胳膊。

　　“放轻松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来医院砍人呢。”
　　Thera怔了下，回神后问：“我模样很吓人？”

　　洪世点头：“简直像是来医院闹事的。”
　　听闻，她咳两声，尝试扬起笑容。

　　洪世一看她的笑容就捂脸：“算了，你还是该怎样就这样吧？笑起来更吓人。”
　　嘭一拳头砸在洪世的肚子上，痛得他原地停住，卷腹弯腰，叫都叫不出一声。
　　“抱歉，手痒。”收了笑容，她淡淡地解释，目不斜视地走向护士站。

　　虽然现在时间还早，但医院已经开始忙碌。
　　她询问一个看上去比较闲的女护士：“您好，请问许文成的病房在哪里？”

　　因为着急，Thera忘了以许文成现在的身份，护士应该不会向陌生人透露其病房所在。
　　可没想到的是，这个护士意外得好说话，不仅立马便告诉她病房号，还给她指了方向。

　　洪世捂着肚子，拎一篮子苹果跟她后面，心里忍不住笑，明明担心得要死，还不承认。

　　找到病房后，她没做任何心理建设便推门进去了。
　　一进去却发现，氛围有点不对……

　　明明被描述成重伤的人，此刻为什么能穿着病号服，靠在病床上，跟助理严肃地谈论工作？
　　虽然脸色有些白，但人看起来还是有精神的。

　　洪世从她身后望进去，也看见了这情况。
　　他小声嘟囔：“现在的媒体都这么不负责的？错别字也不检查一遍就发稿，‘受伤’打成‘重伤’吧？”

　　她没怎么将洪世的话听入耳中，从昨晚悬到今早的心落地落得太快，砸得她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人，稍微有点懵……

　　“许总，没其他的事，我先出去了。”助理适时开口。
　　许文成将视线从门口的人身上收回，看了眼助理，点头。

　　助理推推细边眼镜，走去门口，将门口堵路的两人请进去，出去后还顺带把门给关上。

　　走出了许总的病房，助理一路往电梯走，途径护士站的时候，被一个护士叫住。
　　“于先生，您昨晚说的那名女士刚刚来过，我已经将病房号告诉了她。”

　　助理点头微笑：“好的，谢谢。”
　　“不客气。”

　　护士又坐下接着工作，于助理则走去了电梯。
　　等电梯的时候，他忍不住琢磨那位胡珊珊女士到底是许总什么人。

　　为什么许总会随身携带她的照片？
　　为什么昨天刚办完入院，许总就让他拿着照片去告知护士站的人，如果照片里的人来询问他的病房号，就立即告诉对方？

　　他跟了许总这么多年，还真没见过许总对谁这么特别。
　　说实话，作为一个男人，他可耻地好奇了，真希望副总能快点回来为他解谜。

　　病房里，许文成冲门口的两人微笑：“随便坐。”
　　态度客气有礼，就像对待朋友同学一样。

　　洪世推了推Thera，把她推上前一些，然后将水果篮放去病床的置物台上。
　　“昨天得知你受伤了，Thera就说来看看你，我反正也没事，就顺道来了。”

　　“谁说——”
　　她刚要反驳，一阵手机震动忽然响起，打断了她的话。

　　许文成拿起旁边的手机，看了眼，对他们说：“抱歉，我接个电话。”
　　洪世抬抬手，示意随意。

　　Thera静了音，脸色有点难看。早知道他根本没什么大事，她就不来了。
　　现在好了，急匆匆跑了来又不知道说什么，气氛尴尬得让她想立马逃。

　　许文成电话说得很简短，一分钟不到便结束了通话，挂断电话后。
　　他直了直上身，一边打开身前的电脑，一边对他们说：“你们稍等一下，我处理几个邮件。”

　　洪世点头，看了眼Thera，两人刚转身，就听见一声低低的抽气声。
　　他们又同时转身，看见许文成左手捂着右肩的位置，满额暴汗，脸色刷白。

　　洪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Thera已经冲了过去，一边问怎么了，一边扒开许文成的左手。

　　“可能扯动伤口了……”许文成哑着嗓音解释，连嘴唇都开始发白。
　　“血都渗出来了，只是扯动伤口？！”她冷声质问，语气有点吓人。

　　病房里瞬间陷入死寂，连洪世都不敢吭气。
　　许文成垂下眸，没敢出声，碎发落在额前，看起来可怜伶仃。

　　她皱着眉心看了他半秒钟，按响床头的呼叫器，又一手摁在他没伤的左肩，让他躺回去。
　　他不反抗，乖乖地躺好。电脑亮着屏，密码还没输入，没一会儿就自动黑了。

　　护士进来后，看了眼他的伤口，说是扯动到了，不严重，重新包扎一下就好。
　　但是他这伤不宜动右肩臂，还是先养几天，等伤口愈合一些了，再活动为好。

　　护士帮他重新包扎伤口的时候，她就坐在旁边看。
　　当看到他肩上狰狞的伤口渗出血，跟旁边细腻白皙的肌肤天差地别时，她忽然很烦躁。

　　护士手法娴熟，很快就帮许文成处理好，收拾了东西便出了病房。

　　Thera脸色难看地帮他把衣领拉上，又把被子给他盖上，等动作做完了，她觉得哪里不太对。
　　……她是不是太自然了点？

　　不等她有所反应，洪世忽然开口：“刚刚有个朋友忽然找我有事，Thera、许总，我先走了。”

　　她愣了两秒钟，才扭头“哦”了一声。
　　许文成看了眼床边坐着的人，心跳在失律。
　　他再抬头看向洪世，伸出右手说：“下次再见。”

　　许文成右手刚抬起一点，就被人又给摁了下去：“用左手！”
　　洪世一听，忍不住打趣：“你这是照顾他，还是照顾我啊？”

　　她听闻，愣了两秒，回头就睨了一眼洪世。
　　洪世咳两声，认亏，走上前，主动伸出左手跟许文成握了握。
　　松开后，他说了声“先走”，便转身离开了病房。

　　走在外面的廊道上，洪世抽出兜里的右手，翻转看了看，栩栩如生的义肢。
　　他从小就没有右手，出国学画成名前，没钱买义肢，他便总是以右手腕以下空荡荡的形象示人。
　　站在电梯门前，他忍不住哼笑感叹：“又一个见色忘友的家伙……”

　　洪世一走，病房便只剩下两个人。

　　Thera忽然有些后悔，刚刚她就应该跟洪世一道走的，可只要一想起他右肩伤势，她又犹豫得走不动。

　　病房里安静得落针可闻，半晌，许文成忽然又动了动右手臂。

　　她察觉后立马就怒了，手掌压住他右手背，恶声恶气地说：“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护士几分钟以前怎么说的？！”

　　“……不要动右肩臂。”长睫微颤，他弱弱地回答。
　　乖得像个刚入学就做错事的羞怯优等生。

　　看着他这副可怜模样，她就忍不住磨牙。
　　想欺负，又舍不得欺负，让人一阵烦躁。

　　僵持半会儿后，他又怯怯地抬眸，望着她：“我需要回几个邮件……有些急……”
　　眉心一动，她压下心里的烦闷，语气缓和一些，冷静地问：“方不方便我帮你？”

　　虽然语气不算好，但她的确用的是问句，毕竟可能有关商业机密，她也不好用命令式的口吻。
　　许文成很识相，立马冲她乖巧地笑，没事的左肩抬起，将电脑转个方向，面朝她，说：“谢谢。”

　　Thera认命地敲亮电脑，输入他说的密码。然后他口述，她敲字，没用多久便将邮件回复完。

　　忙完了，她正将电脑合上，又忽然听他说：“珊珊，谢谢你来看我。”
　　怔了半秒，她才回应：“不客气，同学一场。”

　　电脑合上后，她正准备问他吃不吃苹果。
　　他又忽然说：“珊珊，如果我说我能忘了那晚，我们……可以再从朋友做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