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她》眠九宿

6、chapter 06

　　许文成要买的那款女士香烟，助理是下午下班后才托人买到的。
　　那个牌子国内没有销售，他托了好几个朋友才辗转到手，想起许总当时吩咐的神情。

　　助理不敢迟疑，东西拿到手的下一刻，便打电话告知许总已经买到了。

　　许文成接到电话的时候，刚从浴室里出来，赤脚踩在木地板上。浑身散着热气，发梢还在滴水，头上蒙着块毛巾，露出的三分之一面容很冷淡。修长精瘦的身上，只有条浴巾裹住下身。

　　听了助理的话，他顿了下便吩咐：“送过来。”

　　适应了几天许总的反常，如今助理已经差不多习惯了。
　　他立马应是，等许总挂断电话后，便连忙驱车前往湖边别墅。

　　门铃按响，只等了一会儿，门就应声打开。
　　远程遥控门，没有给他开门的人，偌大的别墅除了冰冷的家具，没有一个佣人。
　　他很早就知道许总不喜欢家里有外人，佣人只会在每周固定的时间来别墅打扫。

　　自己循着路进去，一直走到了客厅，他才看见沙发里许总的背影。
　　助理绕过沙发，走到许文成的跟前，将女士香烟递过去：“许总。”

　　许文成已经换了一身深灰色的休闲衣裤，黑发还有些湿润，碎在额前，整个人又更清冷了些。

　　他将交叠的腿放下，接过女士香烟，拿着看。
　　半会儿后，他说：“明早将我的电脑和需要处理的文件送去今天那家咖啡店。”

　　助理惊了下，好一会儿才从吃惊中找回声音：“许总的意思是……明天要在那里办公？”

　　他听见许总若有若无地“嗯”了一声，心思好像已经不在谈话上。
　　助理点点头，尽管觉得不可思议，却还是没敢多问。

　　离开许总的湖边别墅后，他又接到了副总的电话，让他提醒许总关于生物科技的项目文件，这几天一定要有个结果。

　　助理应了是，又询问了一下副总的归期，电话才挂断。
　　他真希望副总快点回来，对于最近行为忽然变得诡异的许总，他有点招架不住。

　　湖边别墅静悄悄的，大片透明玻璃外是深得分不清水陆的夜色，月光稀薄。

　　许文成坐在浅灰色的软沙发上，手肘撑在膝头，指间夹着一支女士香烟，点燃后，他看了会儿，才含住吸一口。

　　他从没抽过烟，所以只一口，就呛得他猛咳不止，脸色涨红，眼中泛泪。

　　好不容易缓了下来，他又望着上升的烟缕出神。
　　从烟雾里，仿佛看见了一些过往的情景，让他忍不住勾唇笑。
　　心想，珊珊总是带坏他。

　　他记得第一次逃课，是珊珊带他翻墙，一逃就逃掉了整个早上的课。
　　她带他去吃烧烤，喝奶茶。他还记得她最爱点的就是鸳鸯，她说咖啡加奶茶，有甜有苦，味道最让人回味无穷。

　　许文成舔了舔唇，被烟丝萦绕的眼中像一片还未破晓的密林，暗礁险滩，叫人不敢深探。

　　第二天早上，朝曼有课，没来店里。

　　周涵看着安静坐在咖啡店角落办公的许文成时，脸都惊变了形。
　　她忍不住抱紧珊姐的胳膊，寻找安全感：“珊姐，许总又来了……”

　　Thera抬眸，瞥了眼那个方向，随便嗯了一声。
　　“珊姐，许总不会把我们店当成他办公室了吧？”
　　没回应。

　　周涵又忍不住说：“这种大老板都随便找地方办公的吗？不怕别人看见他们处理什么机密文件？”

　　Thera一听，差点笑喷，掐了下小涵涵的脸颊。
　　她说：“你当做老板的是特工？最近谍战片看多了吧？”

　　周涵哎呦一声，赶忙将自己的脸颊从珊姐的手里拯救出来。
　　她又亲昵地抱住珊姐的腰，笑嘻嘻：“最近的确有个谍战片挺好看的，珊姐你看没看——”

　　“麻烦！”
　　她话还没说完，凭空响起一道冷泠泠的声音将她打断。
　　周涵转头就看见角落的许总垂眸看着电脑，抬了抬手。

　　她连忙松开珊姐，走出收银台，快步过去询问：“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
　　“一块蛋糕，一杯咖啡。”许文成根本没看她，注视着电脑就吩咐。

　　“……请问您需要什么蛋糕和咖啡？”
　　感受到许总周遭的清冷气息，周涵顿了一下才敢问。

　　“随意。”
　　“那……拿破仑蛋糕和冰美式可——”
　　“嗯。”许文成眉心微颦，冷声打断她。

　　周涵觉得，今天的许总好冷……
　　她保持着僵硬的微笑，点头：“……好的，那请您稍等。”

　　许文成看向一边的文件，没有应。
　　周涵尴尬地转身，刚走了两步，身上就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
　　回到了制作台，她一边开始做咖啡，一边忍不住跟珊姐诉苦。

　　“珊姐，我觉得许总冷漠得好吓人啊。”
　　Thera疑问地“嗯”了声，没多少心思放在这个话题上。

　　周涵刚刚被许总冷得有点委屈，现在很想找人说，偏偏朝曼不在，她便只能跟珊姐诉苦了。

　　她将冰块放入玻璃杯里，皱着眉头嘟囔：“自己要点东西，又不说清楚要什么，我给他推荐，他还一脸不耐烦，根本不像要点单的样子。”

　　小涵涵嘟嘟囔囔的埋怨让Thera觉得可爱，她笑了笑，扭头问：“他不是要点单，那叫你做什么？”
　　周涵顿了顿，嘟嘴：“谁知道……”

　　或许是想找个人装大爷？
　　虽然想法很幼稚，但她就是不觉得许文成是真心要点吃的。
　　那态度，太敷衍了。

　　咖啡做好后，她转身要拿蛋糕，却发现展柜里的拿破仑蛋糕没了。
　　心里一咯噔，她立马扭头望向珊姐：“珊姐，拿破仑蛋糕没了？”

　　Thera看了眼展柜，哦了一声：“今天的拿破仑蛋糕还没送过来。”

　　周涵眨眨眼睛，迟缓地抬眸望向角落里神情冷淡的许总。
　　去问能不能换一种蛋糕？
　　背脊窜上一阵寒意，她猛一哆嗦，不敢……

　　周涵侧挪到Thera旁边，撒娇：“珊姐，我跟许总推荐的是拿破仑蛋糕，他说‘嗯’……”
　　回头望小涵涵，她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是要表达什么意思。

　　小眼睛往上抬，周涵眼神可怜巴巴的：“我不敢去问能不能换一种蛋糕……”

　　“……”Thera。
　　哦，所以是让她去问咯？

　　“珊姐……”
　　“……”她顿了一下，有点受不住小姑娘的柔情攻势，妥协地叹口气，“知道了……”

　　“珊姐你真好！”
　　周涵用力抱了抱她，松开后退一步，把路让出来。
　　她摇摇头，走出收银台，朝着角落的方向走过去。

　　到了他旁侧，她弯腰，微笑询问：“您好，拿破仑蛋糕暂时没有，是否介意换其他口味？”

　　许文成手上的动作全部停下，冷白的脸颊好像瞬间红润了些。
　　他抬头看她一眼，又立马垂眸，目光微动，落在电脑屏幕上。
　　静了半会儿，他才柔声回答：“不介意……”

　　“那您想换成哪种口味？”
　　“……你们有什么口味的蛋糕？”

　　“蓝莓芝士，红丝绒，抹茶，提拉米苏，还有黑森林，现在只有这几种。”
　　“那……哪一种好吃？”

　　Thera嘴角一抽，话怎么这么多？
　　她耐着性子，吸了口气：“每人口味不同，不过最近红丝绒比较受顾客欢迎。”

　　“……你觉得哪种好吃？”
　　“……”真的，这店要不是葆宝的，她应该已经甩袖子走人了。
　　咬咬牙，她回答：“红丝绒。”

　　“……那就这个吧，谢谢。”许文成皱眉看回手里的文件，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
　　他知道，她耐心用尽了。

　　“好，请稍等。”话音一落，她便转身，笑容瞬间僵掉。

　　木着一张脸走回收银台，她跟周涵说了声换成红丝绒。
　　周涵一边从展柜里拿出红丝绒蛋糕，一边看珊姐脸色。

　　她以为珊姐也被许总的冷声冷气给委屈到了，于是小声安慰：“珊姐，你别生气，人有钱了就容易目中无人，反正他那么个大忙人，应该也不会常来，我们也不用伺候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