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她》眠九宿

5、chapter 05

　　采访结束的时候，校刊部的学生们已经一背热汗。
　　经历过才知道，商界人称蛇蝎美人的许总真不是他们以为的和蔼学长。

　　当许文成不想表现好颜色的时候，周身淡淡的强势，能瞬间瓦解他们的自信。
　　不管他们之前做了多少准备工作，也抵不住因为紧张害怕，而连连说话失误。

　　学生走后，许文成转头对助理说了几句话。

　　助理点头，随即起身准备先离开，路经收银台时，他忍不住推了推细边眼镜，余光瞧了眼正低头看电脑账面的女人。

　　最简单的马尾，卫衣牛仔裤，二十几岁的年纪，竟然完全不施粉黛。
　　五官虽长得明艳，但因为气质不够柔和，并不是什么特别吸引男人的美女。
　　助理怕许总不悦，也不敢多做停留，只匆匆那余光的一眼，便推门出去了。

　　推拉门自动合上，咖啡店里又恢复了清幽，安静的英文歌在上空萦绕徘徊，三两个人错落在店里。

　　许文成坐得端静，模样温和又有些木纳地直视前方。
　　他坐了会儿，徐徐起身，扯了扯衣服，走向收银台。

　　隔着个电脑，他站在她面前，双手垂放两腿侧，有些慌意。
　　踌躇一阵，他才压着心跳小心看她：“我想要一杯鸳鸯……”

　　她关掉账目界面，招呼一声朝曼来点单，退到一边开始整理蛋糕展示柜。
　　由始至终，视线都不曾在他的身上停留过半秒……

　　朝曼将鸳鸯奶茶点好，正想问许总还需要什么，谁知一抬头，就问不出口了。

　　许文成侧着头，眼神正专注地看着蛋糕展柜后的人，长睫下的目光清幽幽的，整张漂亮的脸都在诠释“落寞”两个字，让人生起看雨打浮萍时同情怜悯的心思。

　　朝曼脸一热，心想这位叱咤风云的许总真是个妖精，这种表情太容易激起女性的保护欲了。

　　她咳了两声，找回了神志，开口问：“请问，许学长还需要其他的吗？”

　　许文成收回视线，摇头，拿出张卡递过去。
　　朝曼双手接过，刷完了便将卡还给许文成。

　　他没敢再看珊珊，视线一直落在水平线下方，转身走回自己的位置，安静地坐下。
　　坐下后，他没玩手机，没四处张望，视线一点点往上抬，想找回着落点，想看她。

　　周涵做好了鸳鸯奶茶，朝曼端过去放许文成桌上，顺便将其余杯盘收了。

　　回来后，朝曼将杯盘放进洗水槽，跟周涵一人挽住珊姐一只胳膊，笑盈盈地开始诱供。

　　“珊姐……”周涵撒娇。
　　Thera没看她，只嗯了一声。

　　“许总一直看着你哟。”朝曼压低声音。
　　没吭声。

　　周涵助攻：“珊姐，你和许总……认识啊？”
　　还是没吭声。

　　“我怎么觉得许总像是对珊姐——”

　　朝曼还没说完，脸颊就被掐住，声音在变形的口腔里转了一圈，再出来就变了样，成了呜呜啊啊的呼求告饶声。

　　“八卦到我身上了？”
　　“不……不敢……”周涵立马松开珊姐的胳膊。
　　“唔……我们、错唔了……”朝曼抱住珊姐掐她脸颊的手。

　　松开朝曼，她一边拿出新的蛋糕填满展柜，一边满足两个小姑娘的八卦欲望。
　　“既然他这么有名，你们都不知道他跟宁恺哲是一个高中，还是同一个班的？”

　　周涵眨了眨眼睛，忽然又听见宁老师的名字，不免联想珊姐给她普及的宁老师“光荣往事”。
　　她一时有些不适应，过了半秒钟才扭头望向朝曼。

　　朝曼反应快，立马回道：“这么说珊姐跟许总也是高中同学？”

　　“同校，不同班。”她背对着她们回答，怔了半秒又说，“不太熟……”

　　周涵朝曼两人对视一眼，觉得“不太熟”这个说辞实在没什么说服力。
　　毕竟许文成那眼神太浅白，是个人，情商没问题的都应该能看得明白。

　　只是她们不敢再问，看珊姐的模样，恐怕她们再问下去就要被珊姐活埋了。
　　周涵和朝曼转身，一个洗杯子，一个拿着布擦干，一边配合工作一边聊着。

　　“其实我听说许学长大学时喜欢过一个心理系的女生，只要是那个女生参加的活动，许学长一定会出现。但因为对方名花有主，后来就不了之了。”

　　“这么巧，我们老板娘就是心理系的，而且读的就是我们大学！”
　　“咦？我怎么不知道？”

　　“我是听学长说宁老师的老婆是我们学校心理系毕业的，以前两个人郎才女貌，恩爱得整个物理系和心理系都知道。”

　　“等等，我记得许学长喜欢的那个心理系女生的男朋友……好像也是物理系的……”
　　周涵顿住，一脸扭曲地看朝曼：“……不是吧？你是不是记错了？”

　　朝曼歪脑袋想了想：“可能吧……不过就算没记错也不可能是我们老板娘这么巧啊，物理系和心理系学生这么多，又不是只有老板娘和你们宁老师一对情侣。”

　　“说的也——”
　　“我出去一会儿，你们看下店。”Thera忽然开口。

　　周涵和朝曼转头，整齐地哦了一声。

　　收银台旁边就是一道小门，推门出去是一片露天平台，靠近咖啡店玻璃窗的位置搭着三个大伞棚，底下放着木桌。

　　她走到露天平台的尽头，左右两边都有一处五六层的阶梯。
　　她走向左边，下了两层，坐在沁凉的石阶上，蒙着树荫，拿出刚刚揣兜里的烟和打火机。

　　点燃一支，夹在指间，她瞧了一会儿。
　　心想，第三支……

　　含住烟头，深深地吸一口，望着面前的一片烟雾，她忍不住想笑自己。
　　得，之前都白戒了。

　　烟燃到了尾，她起身将烟蒂扔进阶梯下的垃圾桶里，转身刚走上一层台阶，一抬头又愣住。

　　他安安静静地站在三层阶梯上，面对着光的方向，垂着脑袋看她。
　　因为日影斜照，刚刚坐在石阶上，她并没有发现他跟了出来，又一直站在她身后。

　　眉头一动，她问：“又有事？”

　　他怎么老喜欢跟着她？

　　许文成眼神滞了一下，半会儿后冲她展颜微笑：“……没事。”
　　敛下眸，她哦了声，走上台阶，没有停留地与他错身而过。

　　许文成转身，望向她的方向，由于角度变换，使得他一半面庞浴在光下，一半面庞蒙在影中。

　　她进了店里，广阔的露天平台便只留下了许文成一个人。
　　半晌，他才拿出手机，通知助理来接他，不必送文件来。

　　许文成回到宽阔森静的办公室，已经过了午饭时间，他一坐下便如常地工作。
　　助理知道他一直没有用午饭，出声询问：“许总，是否需要帮您点一份午餐？”

　　“不用。”
　　“是，那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

　　虽然许总面无喜怒，但他凭借多年的经验，知道许总现在情绪不佳。
　　助理刚准备转身，又忽然被叫住。

　　许文成声音平静，只是目光微微发怔：“帮我买一个牌子的女士香烟。”
　　助理愣了下，回神后记下许总说的牌子名字，才转身离开许总办公室。

　　大学的咖啡店里。

　　周涵望着一个空桌，忍不住问朝曼：“你们许学长走了？”
　　朝曼抬头，也看了眼那桌：“不知道，可是奶茶他一口都没喝好像。”

　　两人觉得奇怪，很想问问珊姐的意见，那一桌，收还是不收？
　　但是她们又有些踌躇，总觉得珊姐跟许总的关系很古怪……

　　“去把那桌收了吧。”Thera不用她们为难，开口嘱咐。
　　周涵听话地“哦”了一声，拿起抹布走向那桌，收拾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