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天》二十九楼

18、18 用意

　　18 用意

　　里屋里，冯老太爷闭目养神，冯老太太坐在一旁有一搭没一搭的给他打扇。

　　“老伴儿，今儿这事只怕是没那么简单。”冯老太太叹了口气说到。

　　老太爷哼了一声，“过些日子把那个牛大壮打发得远远的。”

　　冯老太太撇了撇嘴，“你也看出来了，这个三姑娘啊，真是个混的。”想想又笑了笑，“可这二姑娘啊有点意思。”

　　老太爷点点头，“她倒是个细巧心思的。”
　　“是吧，我也觉得二姑娘不错，别看平日里嘻嘻哈哈胡乱性子，真有点事还是个沉得住气的，想事情也周全，”她说着说着兴奋起来，用力拍在老太爷大腿上，“老头子，”她一兴奋就喜欢这样喊他。

　　“刚才我虽没点破，可我也看出来了，这三姑娘对那牛大壮生了心思，便想着赶紧把他打发走，还是二姑娘提醒，若今天就把他赶走了那别人指定说闲话的。”

　　冯老太太说的有点得意起来，“我索性给他点儿奖赏，如此一来那些想看热闹的也就蔫巴了。”

　　冯老太爷咧着嘴角笑了笑，“当初我就知道你不会是个小丫头的命，你看看，如今这当家的太太做得多好。”

　　老太爷这又是提起往事，冯老太太当年大户人家洗脚丫头出生，后来机缘巧合跟了冯老太爷的。

　　冯老太太被他这么一打趣笑得少女一样前仰后倒，狠狠捶在老太爷大腿上。

　　“三姑娘的事你还得上心，她娘……”冯老太爷说到赵氏皱起眉头。

　　老太太点点头，“这个老二家的是太不像话了，看来二姑娘还真得到三房去，不然日后还不知道生出什么事端来。”
　　老太爷也赞成，“有空你和老二好好说说。”
　　“我已经说过了，老二说了，看二姑娘自己。”
　　“那你就和二姑娘说说，听老三说，金城倒是很多不错的人家，二姑娘也快出阁了，有个好前程，老三日后官场上也有人照应的。”

　　老太太点点头，“等着秋收忙完了我就说这事。”

　　水田岸上，冯和看着两个女儿和妻子都在水田里插秧心里也不好受，却也只能无奈的叹口气这么看着。

　　冯博一直要下水田帮忙，却也被父亲冯盛拉住了。
　　“这是你二妹妹应得的惩罚，你别下掺和。”
　　冯博去看他娘，眼神哀求，“娘，你看看二妹妹那弱不禁风身子，又这么大太阳，这还不一会儿得韵在田里了。”

　　冯氏打着哈哈说到，“别小瞧了你二妹妹，她身子可不弱。”
　　“怎么会？”
　　冯氏又说到，“你还记得前些年你和山脚下那边几户人家孩子打架，你二妹妹一个打两个，硬是把欺负你的赶跑了。”

　　冯博点点头，“这倒是，二妹妹凶起来确实是个厉害的。”

　　“那会儿你们都还小的时候你二妹妹经常上山，后山漫山遍野的瞎疯瞎跑的，有时候还拖着好几只兔子回来呢，所以啊，别担心，她绝对挺得住。”

　　被她娘这么一说冯博也淡定了好多，再仔细一看，确实这会儿冯俏似乎手上插秧的动作快多了。

　　齐文壮得了一担新稻子，揣了一箩筐的冯家好话，心里得意万分，也没回山脚下的湾子，径直去了隔壁的苏家。

　　正好苏太太刚吃完午饭，在院子里花阴处散步消食，见到她哥哥并不意外，浅浅的笑了笑，“哥哥，这是有什么好事啊！”

　　齐文壮笑得嘚瑟，“来来来，妹妹，我告诉你件大好事。”

　　齐文壮把事情经过和她略略一说，有点献宝似得说到，“妹妹，如此一来，他们冯家对我理亏，日后自然不敢在你面前作祟。别说他两个儿子入了官家的，就是六个儿子都入了官家，在咱们面前也得低头，这就叫做杀鸡儆猴，敲山震虎。”

　　说完他还得意洋洋的，结果苏太太面色却是愁了，“唉，哥哥，你糊涂啊。”
　　齐文壮一愣。
　　“你去冯家之前怎么不跟我商量商量。你那门楼就算真是冯家二姑娘弄坏的，你也不该如此去吆五喝六的啊！”

　　齐文壮自小就这么一个妹妹，长相好，心思巧，他一直呵护有加，最见不得妹妹不高兴。

　　“哎呀，妹妹，你这是哪儿的话，那门楼却是那冯二姑娘弄坏的啊，就在我眼皮子底下，还能错的了，那我去找他们说说理还怎么错了吗？再说我也不是真冲着那冯家去的啊，我这不是气那个牛大壮吗？”

　　苏太太叹口气，“唉，哥哥，不是我说你，一把年纪了还和牛家置气干什么。你再气牛大壮也不该把他和冯家姑娘扯一起啊！”

　　齐文壮撇撇嘴不说话。

　　锦绣端了冰镇银耳汤上来，他端起来一口气喝完，舒服的直喘气儿。

　　“你想啊，你这么一闹，还不把那冯家姑娘和一个长工搅和在一起了，这不是损了人家姑娘的名声吗？”

　　齐文壮抹抹嘴，“还真别说，我还倒真觉得冯家姑娘和这个齐文壮有点猫腻，不然怎么这么晚姑娘家家的和一个年轻后生在一起干嘛，还那么护着他。”

　　苏太太一挥手娇喝到，“哥哥别瞎说。”

　　齐文壮看她生气了赶紧堆着笑脸哄到，“我瞎说，我瞎说的。”

　　他凑近了过来说到，“妹妹，哥哥这也是为你打算啊，虽说现在苏白对你孝顺，可他毕竟不是你亲生的，就是亲生的也还有娶了媳妇忘了娘的时候，更何况这不是亲生的，虽说冯家是个土财主，可毕竟有两个官家的人，到时候冯家姑娘嫁过来若真是个眼高于顶的那妹妹不是吃亏受罪。如今这一遭，冯家起码给我说了好话，还罚了两个，也算是低了势。”

　　“罚谁呢？”
　　廊外一声娇俏的少女声，正是一身鹅黄色衣裙的苏娇樱，后面那人身材高挑秀雅，一身冰蓝丝绸衣衫，真是苏白。

　　“见过母亲，舅舅。”苏白站在边上恭谨的拱手行礼。
　　苏娇樱一阵风似得跑到母亲和舅舅中间，坐在石墩上，看看母亲，再看看舅舅，格格的笑个不停，好不欢快。

　　苏白独自站在一边，默默的看着花阴下苏娇樱淘气娇笑的神情，苏太太和齐文壮眼中均是满满的宠溺。

　　“舅舅，你刚刚说罚谁呢？”苏娇樱歪着头对齐文壮问到，阳光从葡萄架上的叶片中投射下光斑，散落在她稚嫩的面容上，像个瓷娃娃一样的娇俏可爱。

　　“冯家人。”齐文壮神秘兮兮的说到。

　　“冯家人？”苏娇樱疑惑的问到，“冯家谁啊？”
　　“二房太太和二姑娘。”
　　“啊！”苏娇樱惊讶的啊咦到，条件反射得去看站在斜后方的苏白。

　　苏白明显身子一震，佯装镇定的开口问到，“舅舅可知罚她们什么？”
　　他虽是面带微笑的，花阴下的笑容却根本没到眼里，地上青石板一样的僵硬牵强。

　　齐文壮毫不在意的说到，“也没啥，就罚她们插秧，插够一亩水田……”

　　他话还没说完，淡蓝衣衫翻飞，那边苏白已夺路而起，扬长而去。
　　齐文壮指着他的背影，瞪着眼珠子对苏太太说到，“你看看，他这什么态度……”

　　苏太太摇动手中的鹅毛扇拍了一下他指着手，“行了。”
　　说完却沉吟着不说话。
　　苏娇樱瞪着眼珠子气鼓鼓的看着齐文壮，“舅舅，我也不理你了。”
　　说着也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齐文壮莫名其妙，指着这一前一后离去的兄妹，看着苏太太等着她解惑。

　　苏太太慢悠悠说到，“我就实话和你说了吧，那个冯家二小姐正是苏白心仪的。”

　　“啊！”齐文壮又瞪着一双眼珠子愣了半天，忽然撇撇嘴说到，“咦，这心仪不心仪的还能由得了他，自古媒妁之言父母之命，还由着他？”

　　苏太太不说话了。

　　齐文壮又说到，“苏家和冯家结亲我没意见，但这个二姑娘我看不成。”

　　苏太太瞟了他一眼轻巧一笑。

　　齐文壮急了，“笑什么，妹妹还真别信，这个二姑娘可是个厉害的。你是不知道那天她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轰的一声，我那厚的门板都成木屑子了，门楼直接炸开了，像是……像是……像是天雷劈下来似得。”

　　他说的绘声绘色。
　　“这还不算，她进了门拿了个药丸大小的东西威胁我放人，还说要把我齐家炸平，又说自己是卓家人，我活这么一大把年纪还被她那么一个丫头片子给唬住了，小小年纪说胡话都不带眨眼睛的啊……”

　　他话还没说完，就瞟到廊边的人影，立即站起身，呵呵笑着说到，“妹夫回来了！”

　　苏太太赶紧站起身，笑容满面，“老爷，您回来了。”

　　苏老爷点点头，也围着石桌坐了下来。

　　“锦绣，赶紧给老爷添一碗银耳羹。”苏太太连忙招呼到。

　　“苏白和娇樱呢？” 苏老爷问到。

　　苏太太面不改色，“孩子们可能出去走走了。”

　　苏老爷沉吟着不说话。

　　齐文壮期期艾艾着起身告辞，苏家也没有挽留，吩咐锦绣好生送出门。

　　一转身，苏老爷就问到，“宛如，你跟我说实话，那个二姑娘是不是有些不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