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虚浮》仪歌

119、郁蕴

　　清茶坐在办公桌前，忽然想到七夕那天晚上林竹枫喝醉后的那番话，忍不住摇了摇头，那家伙知不知道自己拥有些什么啊，连自己身世都不清楚就随便和人交换，迟早有一天什么都被人骗光了！

　　“阿……嚏。”枫打了个喷嚏，旁边已经递过来一张纸巾，枫接过来捏了捏鼻子。

　　“怎么感冒了吗？”心儿关切地问。

　　“没有，可能是有人在想我吧。”枫笑着说，微微闪过走神的迹象，暑假里工作那么累也没有感冒，忽然之间觉得轻松下来了反而不习惯了，像是热感冒。

　　“是吗？对了，最近……好像都没怎么看到凄月……哦？”心儿小心翼翼问了句。

　　“嗯，凄月她最近……有点事。”枫也不知凄月有什么事，反正他是看到她下了课就很快往奇怪的方向走了，上课偶尔还会迟到，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去了哪里，也没有敢问过。

　　真的很想知道，她究竟是在忙些什么啊？

　　凄月虽然不是第一次来了，可是还是觉得很陌生，这里地处偏僻，在学校一个隐蔽的角落里，如果不是最开始误打误撞，还真是怎么也找不到这么个地方。敲了敲门，和第一次来一样，听到一个男声很轻柔地说，“请进。”

　　推开门就看到那个男生，坐在桌边看书，戴着金边的细框眼镜，和电视里的人很像。

　　“是你。”男生抬头看了一眼，同样的时间，其实自己也在等她不是吗。

　　凄月走进去关了门，看到男生拿下眼镜，笑着看着她。凄月坐到了他对面的板凳上，她来的那天他就告诉她，做心理辅导的老师有事外出了，他暂时代理，也介绍了他是那位老师的研究生，还是她的学长。

　　“今天感觉怎么样？昨晚睡得还好吗？”郁蕴笑了笑，摘了眼镜的他很少保持严肃，那样看起来有些可怕，他自己也知道。

　　凄月点头，“可以开始做催眠了吗？”

　　郁蕴看着她，虽然一开始就是对方说要做催眠，可是不知是心里抵触还是本来意志力就很强，即使成功也只是半催眠状态。“需要做吗？”

　　凄月本来已经躺到躺椅上，听他这么语气奇怪的问，就又坐起来，看了看男生询问的表情，起身要走。

　　“等等，现在开始，你放松一点。”郁蕴笑起来，这个女生还真是直接的可以。现在别说社会了，就算是在学校里，也没有像她这样的了吧，一言不合便扭头就走的。

　　慢慢的感觉到女生的呼吸平稳起来，阖上的双眼微微张开一条缝，她……又睡着了吧？郁蕴看着熟睡的女生，没有防备的样子也只在这一刻显露，如果靠近她，她会惊醒。郁蕴于是只是保持着刚才的距离看着她，她其实只是睡眠不好，可能是拿不到安眠药或是不想吃药，所以来这里睡。

　　郁蕴扬了扬嘴角，怎么会有这么有趣的女孩子，跑到这样空旷的地方来，在一个男人面前毫无防备的睡着了。

　　第一次催眠之后，让她说一下心里的苦闷，她在半催眠的状态下，轻声说，“林竹枫。”接着问了一句，他为什么让你痛苦？女生忽然就睁开眼，一言不发就走了。

　　他现在好歹也算是她的心理医生了吧，就算不考虑这一层，他也是她的学长啊，说不定以后会给她上心理学的课程，到时候就会是她的老师了，她怎么一次都没有给他好脸色过，没有笑容，没有温婉的言辞，甚至没有一个称呼。

　　那天他做完自我介绍，解释了为什么他在这里，女生只是说，我叫楚凄月，我想要做催眠。

　　郁蕴收了笑容，看看手表，还有半个小时，应该要叫醒她，让她去吃个饭，然后过去上课，可能又会迟到了吧？尽管这样，还是想让她再睡一会。每次问她，昨晚睡得好吗，都是点头，可是他看到她就知道，她睡不着。

　　林竹枫……吗？

　　医学院的院草，曾经看到过他的新闻和得奖记录，就挂在各处的橱窗里，他以前也曾经是那样出现在别人眼里，看起来仿佛是辉煌的，光荣的。很好打听的事情，听来的事情组织起来，却是另一个故事。

　　林竹枫一直喜欢的都是一个叫楚凄月的女生，大一的时候一直都是一同上学下课，一起吃饭自习，可是女生好像没有答应过交往，没有任何亲密举动。大二的时候好像两人之间冷淡下来，距离也越来越大，男生身边有了另一个人，可是并没有交往。

　　现在，是大三开始不久。

　　这么说，是因为少了追求者，不习惯？可是看不出来，一点都看不出来。女生眼里没有任何虚浮的需求，没有悔恨和渴望。郁蕴不自觉又把视线调回去，看看时间，她该醒了，正想着，抬起书的同时就听到动静。

　　凄月抬头看到他在看书，看了看手表，两点了，他没有叫她。

　　“我走了。”凄月走到门口回过头说了句，就开门走了。

　　“走好。”郁蕴放下书笑着看着她，金边的镜框在阳光下闪了两闪，晃到了凄月的眼睛，她点个头，关上门。

　　门合上了，郁蕴看着最后一丝缝隙也消失，他最近几乎是每天都在，等她，来得过于频繁，同学们都打趣他，说是最近走桃花运了吧，不要欺负学妹啊，会被大家鄙视的。

　　他当然知道，这是一种什么过程，开始是感兴趣，然后是挂念，接下来，会是什么？期待，等候，想念，然后时刻牵挂……最后是什么？虽然明知道不应该，却还是陷进去了，或许可以控制一下的，郁蕴想着，不自觉勾唇，看来已经来不及了，他真的感兴趣了。

　　她怎么没想过，这世上，有一种人，是不会被她伪装的冷漠击退的，相反的，他们会被她的冷艳吸引，越是感觉无法靠近，越是感觉到有刺激，越是想要了解更多。

　　楚凄月，你有一天会注意到我的，然后，记忆深刻，无论用各种方式。

　　枫第五次看门口，怎么还没有来？然后看到那个身影，慢慢走近了，虚晃的变成真实的，进了门看了看他这边，却选择了离他很远的地方坐下了，虽然是离她很近的地方，他在这边靠窗，她却在那边靠走道。

　　“咳咳……”枫的心神定下来，喉咙里的火烧火燎也开始发作，忍不住了一个劲的咳嗽，夏末了感冒真难受，喉咙里一直痒痒的。

　　凄月趁着老师走到那边，侧过头去看了看，看到枫伏在桌上咳得厉害，好像撕心裂肺的，凄月惊了一下，早知道就坐过去了，好歹问问他有没有吃药，她也可以给他带相应的感冒药来。

　　下课后凄月没有先走，等枫过来找她，“感冒了？”

　　枫还没开口就听到这么一句类似关心的话，“嗯，有点。”

　　“症状？”

　　“什么？”枫疑惑，凄月是拿他做实践对象吗？

　　“那我明天把药都带来，你都要吃。”凄月看他疑惑，随口说了句收好东西就要走。

　　“诶？只需要降火消炎的，其他的不用了。”枫赶紧跟上去，要随着凄月一起走，才出门却看到武心儿，枫一瞬间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他怎么有种冤鬼缠身的感觉。不晓得凄月对他是不是也是这样一种感觉。

　　“枫，感冒好些了吗？”心儿捧着一堆药，面带忧色的问。

　　“哦……好多了。”枫答着，要是她再来迟点，凄月多和他说几句话，他会觉得好更多了的。当然，枫是不可能说出这种话来的，“怎么又找我，有事吗？”

　　“枫你嫌我烦吗？”心儿委屈的看着枫。

　　“没有啊……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