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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南柯一梦 ...

  •   “但凡兴致来了,便少不了喝酒,但凡这喝酒,就得有个名目。”李安过那修长的五指之间夹着一个墨绿色的玉杯,在厉大年的眼中,杯壁上雕着的三条白蛇此刻仿佛活过来了一般,李安过正懒懒的转着玉杯,每转一遭,白蛇便仿佛在其指间穿行了一周。

      “今儿个名目便唤作,‘我为什么如此讨厌李炎!’”李安过一手将玉杯按于桌上,另一手指天在喋喋不休,艺伎秦霜甚是识得时务,在李安过将杯子放到桌上的这一瞬间,手中的酒壶口中早已拉出了一道银带,玉杯那头,也满满当当地盛满了泛着琥珀色的酒液,李安过又拿起酒杯,继续仰头纵酒,接着说:“他不想见我,厌恶我,我又何尝不是。自小在李炎的眼中,可能我就不是他的儿子。”

      厉大年看了一眼霜儿的身侧,早已整整齐齐地摆着数个大小不一的酒壶,他的主人今天可是喝得不少,眼下已经开始胡话连篇了,那头的李安过继续说:“他逼我学剑术,枪术,日夜苦练,稍有不称,便是长鞭招呼。他拿着大刀站在我背后,胁迫我学习那枯燥的兵法。我一点不喜欢舞刀弄枪,也不喜欢打仗干架,要问我喜欢什么,我也不知道,美酒算一个,美人也算一个吧。”

      说到美人,李安过一时兴起,就想将霜儿姑娘一把搂到怀中,他迷离的目光不觉间瞥到了霜儿手上戴着的锦绳,登时住了手,模糊道:“你,你有了心上人。”

      在风国,但凡男女子有了心怡的人,都会赠赠予对方锦绳或手链,倘若对方也倾心自己,便会将之戴于手上,以告示外人。

      霜儿红着脸,小声地应了一句,李安过缩回了自己的手,接着谈起了方才的话题:“我背上那一道最深的鞭痕,就是一次长剑脱手时他送给我的。”说罢他便要宽衣解带,好让厉大年和霜儿看清楚他背后的鞭痕,厉大年忙出手抵住,劝道:“小将军喝多了,还是早点休息吧。”

      李安过抖了抖衣袖,强撑着示意自己没事:“后来发生的事实在是太好了,他忽然就疏远我了。十二岁之后,我成了他眼中的透明人,成了忠勇侯府的透明人。当透明人也好,不用挨鞭子,可为什么,他偏偏又要每每在我做事最关键的时候,出来毁了我的一切!”

      历大年无奈,只能不住应和。

      李安过早已坐立不稳,便索性瘫在了厉大年的身上,“十六岁那年,我抱了一只小奶狗回府,第二天却被他宰了。十九岁那年我想要与同我的好友鼓弄一个皮影戏班,他二话不说带人来砸了。后来遇到了嫣儿姑娘...”说道最后,渐渐无声,却是已经熟睡了。

      “大年哥,李公子是督师庶子么?”秦霜问历大年。

      “并不是,小将军的母亲是夫人过世后老爷明媒正娶进门的,只不过因为是个天照女子,在侯府中一直饱受欺辱,不过好在有老爷护着,老爷早年对小将军也是寄予厚望,就是不知道今年是何故,就莫名地疏远了。”

      “李公子虽然嘴上说得来气,心中多是失意吧?”

      “可不是么?”历大年指了指角落的那些空酒壶。

      李安过昏昏欲睡,进入了梦境。

      街上行人甚多,三五成群地不知道在议论些什么,李安过看着那些人甚是谈得热闹,心中好奇,便神不知鬼不觉地就混入了一撮议论的人群之中。

      旧都百姓本就只识世子李安康,除了几个和他甚好的世家,李安过这个名字大多数人都只是偶尔听过其名,还是听得负面的名气,南门庭道谁都知道,李家的次子李安过是是一坨扶不上墙的烂泥,督师李炎早就对之大失所望,典礼宴席,从不让其随行。

      “你们知道吗!那玄灵宫的琴师嫣儿,她可是不得了了!”一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人面色得意,似乎知道自己所要说的话会语惊四座。

      “嫣儿,就是那个最有权势的公子也未能靠近一寸的天仙?”另外一个贼眉鼠眼的人插话道,他肩上挑着一副空簸箕,浑身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腥味,像是进城卖水产的鱼户。

      那山羊胡似乎对鱼户的插言感觉甚是不满,用他那露着精明的双目瞥了鱼户一眼后才继续道:“这个嫣儿其实并非花旦,她其实是新任南都兵部尚书阙子敬的独女阙樽嫣!”此话一出,众人皆大吃一惊。

      李安过大感失望,心言:“早知道了。”他本想离开,但是转念一想,觉得此刻眼下也无事,若是能听到多一些关于阙樽嫣的话,也也能稍稍弥补了不能见到姑娘那略微空虚的心,想罢便驻足下来,人群仍在七嘴八舌,兴致高昂。

      “还好我当时没有前去挑逗于她,不然现在可有苦头吃了...”

      “哼,你还挑逗,你够格么!”

      “我一眼看到这嫣儿,就知道她不是什么平凡之人,她的气场,非一般青楼女子可及啊!”

      ...

      山羊胡似乎对自己给人群带来的震撼很是满意,此刻也不答话,静静地看着那又议论起来的众人,待得众人感叹得差不多了,他才又神秘地说道:“你们可知,嫣儿姑娘这些日子在玄灵宫的用意么?”众人纷纷摇头,山羊胡清了清嗓子,又说:“这和阙尚书来到我们南门庭道有莫大关联。”

      “阙尚书?就是那个新被贬到南门庭道兵部尚书?”李安过对官场并无兴趣,若非他是阙樽嫣的父亲,他也不会知晓。

      “阙尚书?他不是被贬到南门庭道的么!”那鱼户又脱口而出,山羊胡这次忍耐不住,抽起手中的毛巾扫了鱼户头上的网巾一下叱道:“闭嘴,阙尚书乃圣上面前的宠臣,可随便说不得,我在这里小声跟诸位说了,诸位离去后可切莫声张。”围观人群纷纷附和,对山羊胡接下来的话满是期待。

      “你们可不知道啊,除了南方那一如既往与我风国交战的云国之外,近年我朝天下太平,朝纲极稳,从来没听说过凤栖山发生过党派门户之争,或是犯上作乱等大事,上头人事变动几乎没有,可为什么,京城兵部侍郎阙子敬就突然被贬来南门庭道了呢!”话及此处,众人更是心头发痒,盼着山羊胡的下一句话说出,这时山羊胡却一把站直,缄口不言,众人还道他在卖关子,起了小片怨声。

      李安过四下一看,原来是一队卫队经过,那队卫队身上着着自家的麻雀家徽,看来是李炎的近卫,也难怪山羊胡会就此收声,众人也前后察觉到了近卫,均静默规避,近卫离去后才又重新聚拢,山羊胡捋了一把胡子,悄声续道:“这阙子敬本就是皇上宠臣,若不是变天,又怎会贬职,只有一种解释,便是,阙大人是圣上派来的,皇上要有大动作了,他要找李家的麻烦了!”

      一阵“啊”的惊呼响了起来,“皇上半年前就已经下令,召在西都的太子进京,听说圣上也要召涑王和静王一同进京,使者据说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没有在路上了,二位王爷数日前便已经进京而去了!”一人插话道。

      “对对对,我也看见了,当时只道是王爷出城打猎去了,谁知进京去了。”

      “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圣上要安排后世之事了!而为保幼帝统治不受威胁,通常...”山羊胡说到这,竖起中指放到嘴边,表示下面的话不能再说下去了,众人均是心知肚明,想着山羊胡之话十分在理,不由得纷纷点头。

      “我知道了!普天之下均知道五大世家乃风国支柱,不过而今剩下的,也只有咱们南门庭道的将军和凤栖山的太师了,怕是免不了...”鱼户口不择言,大伙都不禁吸了一口冷气。

      “兄台这话可不能随便乱说,这旧都满城,如今都遍布了京里来的锦衣卫,倘若兄台这般口直,运气不佳的话,明儿可就在诏狱里了。”山羊胡冷冷地呛道,听到锦衣卫三个字,那鱼户也是霎时惊得呆了去,再也不敢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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