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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龙阳之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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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漪口不能言,无法应声,只听沈聪接着道:“我要你给我生个儿子,你偏不听,闹什么和离!?你若早点答应,不就不用受今日的罪?等我继承家业,成了家主,你便是沈氏的当家主母,一辈子富贵安宁。”
徐漪不停地挣扎,趁着沈聪不备用牙齿去咬他的手。
沈聪吃痛地大叫,手劲松开,徐漪扑倒向前,预备要跑。
可沈聪很快反应过来将人撅住,捏着她的肩头,厉声道:“怎么?你还看不上我?你想要旁人都知道,你未婚先孕,你祖父为了保住清誉,甘愿将你嫁给我这个龙阳之好!?你想要人知道你做了五年的活寡妇!?”
这是徐漪内心最深处的秘密,也是她最无法面对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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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奔之后不久,徐漪被抓了回去,徐太傅要她自刎谢罪,徐漪本是甘愿赴死的。
是二哥徐涌跪在地上,徒手抓住宝剑,哭着求祖父饶妹妹一命,徐太傅才肯罢休。
可没想到,大夫查出徐漪已经怀有身孕,孩子的父亲不言而喻。
在徐太傅看来,至始至终看不上的晏楚,拐带了自己亲手培养的孙女——这样一件完美无瑕的作品,甚至还“玷污”了她。
徐太傅简直忍无可忍,是为奇耻大辱。
晏楚被丢进天牢后,徐太傅给徐漪立刻安排了一门婚事,便是青州的沈氏家族。
他明白告诉徐漪,成亲的对象沈聪是龙阳之好,年近三十了,是为了掩人耳目才打算娶妻。
徐漪抵死不嫁,她跪在地上恳求祖父,表示愿意去寺庙清修,哪怕孩子出生也不会污蔑徐家名声。
从此,就陪伴青灯古佛旁,再不踏进徐家半步。
但徐漪和晏楚的事早就不胫而走,变得满城风雨。
虽然私奔的是暂且被压下来了,但徐漪本身就是长安一等一的世家贵女,她的一举一动都为人关注,在寺庙里生下孩子,定然是纸包不住火。
自改朝换代,徐太傅在朝堂亦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他的对手必然会拿这件事大做文章,弹劾指责徐太傅治家不严,家风□□放浪。
这对自诩清流的徐太傅来说,是绝不允许发生的,所以起初他正打算杀了徐漪,一了百了。
权衡之下,为今之计最好的办法,就是远离长安,堵住悠悠之口。
既然徐漪另有身孕,而沈聪又是龙阳,那两家各取所取,皆大欢喜。
于是,徐漪便被塞上了去青州的花轿。
至于她和晏楚消失的这段时间,对外只说是闭门备嫁。
这件事连孙姑姑都瞒着,只有徐太傅和徐涌,以及沈聪和沈聪的父母知道。
这便难怪孙姑姑始终不明白徐漪对沈聪哪来这么大的敌意了。
自己的丈夫喜欢男人,家人明明知道还逼着出嫁,甘愿让她守活寡,徐漪实在说不出口啊。
本来徐漪怀着身孕进门,对沈家还有些愧疚,心道如果沈聪是个良善的人,相敬如宾,装模作样日子就过了。
可沈聪生性放浪,极爱挥霍,有了徐漪这个幌子,沈聪更加肆无忌惮。
有一次徐漪竟在书房撞见他的丑事。
徐漪一时受到极大震撼,脑袋发懵,胸口翻江倒海,几乎要吐出来,逃命似的跑开了。
沈聪之后浑然不觉,依旧我行我素,常常不回家。
就这样将就过了好久,有一天,沈聪破天荒地到了徐漪房中来,对婵奴又是送礼物,又是抱抱举高高,逗得小姑娘咯咯笑。
跟现在的招数如出一辙。
但徐漪知道他没安好心,便将婵奴和下人们都请出去,单独跟沈聪谈。
沈聪玩的花,开销大,那次也是为了要钱。
徐漪怎么可能给他,三言两句就吵起来。
哪晓得,沈聪突然发了兽性,将徐漪按在床上,就要用强。
徐漪很是吃惊,她真以为他不会碰女人的。
没想到沈聪道出实情,原来他父母晓得他生不出子嗣,就打算把一个乖顺的庶弟寄正房名下,用庶弟绵延香火。
这可大大威胁到了沈聪,于是,沈聪一时昏头,想要让徐漪声生个儿子,巩固他的地位。
比起外面那些不知底细的女人,徐漪出身高贵,相貌绝美,气韵典雅,而且徐家还败落了,可以任由欺负,是个绝佳的人选。
唯一不好的是,徐漪很难管控。
太倔强了。
徐漪自然不肯,大声呼救,孙姑姑冲进来,分开二人。
沈聪扫兴而去,孙姑姑还以为是徐漪矫情作妖,或是心里存着旧情人,不乐意让丈夫亲近呢。
徐漪那时下定决心,一定要和离。
如果真的就范,生下孩子,那就是一辈子套牢,再也逃不出这个牢笼了。
此时徐漪被沈聪钳制住的境况,跟当年是一模一样。
一下子把徐漪不愿意回忆和面对的屈辱都激发出来了。
加之,沈聪此刻又道:“我实在不喜欢你,但压倒凌辱你这样的美人,着实让人有无限的快感!”
徐漪忍无可忍,尖叫着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踢了沈聪一脚。
沈聪登时脸色犹如猪肝,冷汗直流,瞪眼欲裂,捂着胯裆应声倒地。
好巧不巧,他到地的所在有块尖锐的石头,正巧磕在沈的后脑勺上。
没一会儿,他身下的杂草都被染红了。
沈聪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好像死了一般。
徐漪捂住嘴巴,心跳如擂鼓。
来不及检查沈聪,她哆嗦着套好袍衫,慌忙朝雪园跑去。
到了雪园门后,正好遇到香雪。
香雪看到衣衫不整,惊魂未定的徐漪吓了一跳,扶住她,问:“女君,你,你怎么了?方才回来都没看到你,你去哪儿了!?”
与沈聪谈话的时候,他将徐漪不知不觉引到偏僻的地方,以至于两人争吵搏斗都没人发现。
香雪没等徐漪,还以为她先回家了,可回家之后又没见到人影。
香雪正准备出门再找一圈,这时候徐漪才跑回来。
徐漪是又惊又怕,靠着香雪,匆匆进了屋。
孙姑姑见状亦是吓到了,连问发生了什么。
香雪茫然摇头,孙姑姑又去看徐漪。
徐漪这才扬起脸来,只见她神情慌张,面色惨白,嘴唇不住的颤抖。
徐漪道:“姑姑...我,我好像杀人了。”
孙姑姑以为听错,“什么,你什么?”
“我,我杀了,杀了,沈聪!”
徐漪捂住脸,哭泣不已。
孙姑姑从未见过徐漪这边六神无主。
她忙叫秀雨进来,又命香雪把门关上,看住园门和房门,谁都不能随意进出。
而后孙姑姑问徐漪,“你,你别哭,你先说,怎么回事?!”
徐漪颤抖着将方才的事说了一遍,但没有透露沈聪喜好男人,自己做了活寡妇的事实,只说沈聪谋图她的财产,两人谈判不合,沈聪欲要用强,徐漪反抗挣扎间,误伤了沈聪。
眼下人还在树林中躺着。
孙姑姑听了,大为光火,她蹭地站起来,对沈聪破口大骂,以前对他的光环好感消失殆尽。
秀雨提醒孙姑姑,现在不是骂人泄愤的时候,如果沈聪真的死了,徐漪是否要获罪。
孙姑姑道:“女君是自保!”
秀雨道:“可没有人证明女君是自保啊。”
这二人你一言我一语,香雪忽叫道:“女君,女君,你怎么了?”
孙姑姑和秀雨回头一看,徐漪已然晕倒了。
她与沈聪这般拿捏扭打,还能虎口脱险逃出来,已经是奇迹,眼下是精神不支晕倒的。
此刻,雪园中最大,最有威信的就是孙姑姑了,她站起身,对香雪道:“快去请大夫。”
秀雨道:“那沈聪?”
孙姑姑想了想,尽管不愿意,但还是吩咐秀雨:“去找晏楚。”
人命关天的事,只有晏楚能摆平。
孙姑姑可不知道园中有晏楚眼线的事,在她意识里,晏楚已经很久没有与徐漪联系了。
也不知道能不能请来。
而且当朝太师也是说见就轻易能见到的。
于是孙姑姑又多交代一句,“如果不行,就去安王府找华璎女君!”
两个贴身婢女各自做事,孙姑姑穿上披风,召集两个办事牢靠的护卫,准备去小树林看看。
看看沈聪到底如何。
所幸,此时已经接日落,天色渐晚,山中无人,孙姑姑很快找到了徐漪形容的那片地方。
可奇怪的是,血迹有,挣扎的痕迹也有。
可人不见了。
沈聪这么一个大男人,就不见了。
若他没死没晕,还能行动自如,为何不到雪园对徐漪对峙,若他死了晕了,那人去哪里了?!
山野空旷,阴风阵阵,孙姑姑打了个寒噤,带着人回来了。
香雪很快就近找来了大夫,给徐漪诊了脉,好在并无大碍,开了安神定气的药方。
正在煎药时,华璎风风火火地赶到了。
“怎么回事!?”
华璎焦急地发问:“为何会弄成这样?”
孙姑姑唉声叹气,将沈聪的复述给华璎听。
华璎脾气直率,对孙姑姑道:“姑姑,你也是,徐漪既然和离,便有她的道理,她肯定察觉了沈聪品行不端,卑鄙无耻。你不该乱牵线搭桥,引狼入室的!”
孙姑姑心里确实觉得愧疚,回想起来,她觉得做错了事,劝错了人。
“可我,可我是为了女君好,她自认身子不好,若走了,婵奴该怎么办?回到沈家,不也是一个选择嘛。”
华璎是知道徐漪身体情况的,纵然心里还是有怨气还是无法开解,但面对昔日好友缠绵病榻,华璎说不来狠话,下不了狠心。
她想了许久,闷声道:“婵奴由我照看,你们放心吧。”
孙姑姑道:“女君不是没有考虑过你,可你家光景不好,你还得大把大把地添补兄嫂,在安王府活的不如意,女君是不愿给你添麻烦的。”
华璎一听,徐漪为她着想到如此,心里是又怨又爱,一时间如鲠在喉,半晌才道:“添什么麻烦,我还能抛下婵奴不管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 阿楚马上要知道真相了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