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备忘录》灰色假日

11、公寓怪谈 第五章

　　窗外，是夜。墨色的虚空无一颗星点缀，是无边无际的寂寥。
　　深夜里，包租婆半眯着睁开了眼，坐起了身来，周围的一切依然是如此熟悉。唯一与白天区别开来的是一切都穿上夜的黑衣。亲密的爱人依旧躺在自己身边，睡意正酣。
　　她是被一阵隐隐约约响在耳际的奇怪的磨牙声吵醒的。难道是包租公有这习惯？没有吧，结婚这么多年可没这样过，而且声音可没有这么近。她迟疑了片刻，思绪处于麻木状态，忽然视线被对面墙壁的一个孔洞所吸引。
　　自家墙壁上什么时候破了个洞？包租婆平日里怎么浑然不知，竟然没察觉到。她注视着墙上的洞，越发感到深邃，磨牙声似乎就是从洞里传出来的，难不成是对面房间有人睡觉爱磨牙？包租婆越是心存疑问就越想要胡思乱想。突然！洞里冷不丁地冒出一只人的眼睛它刚好与坐在床上的包租婆对视，那只眼睛根本不像是正常人的眼睛，眼白布满了清晰可见的血丝，眼神透露出来的是满满的绝望与怨恨。这一举动可把包租婆吓了一跳，整个后背瞬间溢出冷汗。“那是什么鬼东西？！”这是包租婆的第一个念头，但是随即意识到什么不对，立刻被这个念头打趴下，包租婆惊恐地钻进了被窝，避免再次跟那只眼睛对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油然而生；毫不夸张地讲，她继续跟那只眼睛对视的话她能被吓死。
　　磨牙声仍然持续着，庆幸的是没有变近，它仍旧抱持着那种距离散播着催魂的乐曲，而被窝里的包租婆是清醒的，始终是极度的恐惧与不安。
　　不知过去多久，那阵催魂乐骤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似乎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周围也恢复到一如既往的宁静。包租婆这才从被子里露出头来，她鼓起勇气朝那面墙壁望去，令她意外的是那个洞没有消失，磨牙声却已经不在了。
　　她被一股神奇的力量驱使下床，也不能说是神奇的力量，就是女人按耐不住的强烈的好奇心罢了，她大胆地穿上鞋子，越发不解就越是想要一探究竟。她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像是怕踩着地雷似的，又好像是怕惊醒什么妖魔鬼怪。她就这样一步步靠近了那面诡异的墙壁。
　　越是靠近墙壁越是不安，心里逐渐衍生出一种不详的征兆，预示着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她心跳得越来越快，如同超速的马达一般运作。
　　她蹲下身来。
　　透过墙壁上的洞，观察到了另外一个房间的景象：刚开始是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也什么都没发生；但渐渐地，房间忽然明亮起来，也不知道这束光亮来自何处。那将是她永生难忘的景象。那是一个黑衣人，瘦高瘦高的，全身都身着黑色，黑色的长袖、裤子、以及帽子。而最为显眼的是他脸上戴的口罩，因为只有那个是白色的。“这个人怎么打扮得如此奇怪？”在包租婆产生疑问的同时，她的视线中又出现了一个身影，那是……倪妍？！就是今天发生的命案的死者！包租婆吃惊地扩大的瞳孔，双眼死勾勾地盯在两个人身上。黑衣人走近了倪妍，在她面前停了下来。两个人好像在交谈些什么，包租婆也听不见。反正就是相互站立着在平静地对话。
　　忽然，黑衣人脸色一变，双手上前掐住了倪妍的脖子，倪妍用手抓住了前者的手臂拼命反抗。但是以一个弱女子的力量终究敌不过一个健壮的男人。黑衣人瞪大双眼，眼神充满了杀机，双手使劲地按住倪妍的颈部。“你快放手，你快放手……”她被掐住脖子难以高呼，于是用微弱的气息祈求着眼前的恶魔。倪妍的眼睛逐渐泛起血丝，近乎窒息地张大了嘴巴。黑衣人看到眼前的倪妍如此狼狈不堪便得意地咧开了嘴笑。他的笑声嘎嘎地响，一下子就让人联想到枯树上的老乌鸦，别提多难听了。
　　包租婆恐惧到了极点，大气都不敢喘。生怕黑衣人会看到正在偷窥的自己然后对她杀人灭口。
　　倪妍逐渐失去力气，闭上了眼睛。黑衣人见状果然放下防备，动作缓慢地松开了手，几乎同时，倪妍忽然睁开了眼睛，张开嘴巴狠狠地朝黑衣人的手上咬了过去。黑衣人痛的叫出声来。倪妍转身逃到了厨房里，黑衣人尾随着跟上前去，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
　　然后一切又是回归昏暗，所有的光亮重新消失得无影无踪。
　　见证了刚才的一切后，包租婆愣在原地，双目无神的没做出任何接下来的反应。“唰——”一只硕大的眼睛毫无征兆地再次出现在她的眼帘。“呼！”包租婆被惊醒了。此刻的她坐在床上，她这才意识到，原来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准确地说，一场非常真实的噩梦。但梦终究是梦，当她再次回过头去看那面墙壁，那个洞已经不在了，或许这样说不太准确，因为那个洞其实从来没有存在过。
　　包租婆惊魂未定地坐在床头，呼吸十分急促。这时，旁边的包租公拉开了灯，他也坐起身来。
　　“老婆，你做噩梦了。”包租公淡然地说出了真相。
　　“嗯……看起来很明显吗？”包租婆一脸疑神疑鬼的表情。
　　“你额头都出汗了。”说着，递给包租婆一张纸巾。
　　“哦……哦。”
　　“明天警察约了一些人录口供，说是为了方便他们调查。我替你把你遇到的事情说出来吧，没事，不用太愧疚；你既不是凶手，也不是帮凶。就是，有时候太贪心了。”
　　未亡（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