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备忘录》灰色假日

12、公寓怪谈 第六章

　　第二天早上，协助警方调查的人们来到了莫石分局；包括包租公和包租婆。他们焦虑地在审讯室外等候。
　　李大妈刚从审讯室里出来包租婆就像见着亲人一般凑上前去询问。“他们都问你什么了？”“问了不少东西，比如我是从什么时候租的公寓，这些天在小区里有没有见过什么可疑的人，死者生前有没有跟人有过节之类的……”在李大妈说到“过节”的时候她突然停顿了一下，接着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她直勾勾地看着包租婆，然后又是一副话到嘴边又吞回去的表情。“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包租婆心虚得装成一副不解的样子，同时眼神瞥向另一个方向。避开与李大妈的对视。“没……没有。”李大妈回过神来，疑神疑鬼地走了。走之前又莫名其妙地偷瞄了包租婆几眼。
　　“下一个人，李成。（包租公的名字）”吴醒喊。
　　“老公？老公？”包租婆用手肘碰了碰正在打瞌睡的包租公。
　　“嗯？该我了？”
　　“赶紧的。”
　　“哦。”包租公揉了揉眼睛，一脸没睡醒的样子走进去了。
　　“坐。”
　　“嗯，同志。在你还没有开始问我之前，我有一件事觉得有必要跟你讲，这可能对你们警方破案有很大的帮助。”包租公说完坐下身来。
　　吴醒示意包租公开始讲。
　　“两个月前有个可疑的中年男人到小区来找他，说是特意来访有事拜托我老婆，而且他作为报答给了我老婆一笔钱。我老婆当时纳闷了，但是一听到有钱赚她就两眼放光，于是让男人说清楚这笔买卖。男人要求我老婆给302那间出租屋加房租，加越多越好，最好能让那里的人搬走。大家应该都知道，阳光小区里的房子是最便宜的了，大多住的都是贫民。如果给302搬走，或许302的住户就租不到比小区更便宜的房子了。现在这件事讲出来，我们都会很容易就联想到。但是我那瓜婆子当时却没想到，一想到有钱赚就急着答应下来。于是在月底她找死者收租金的时候跟死者吵了一架，原因显而易见，当初说好的价钱突然上涨了。死者急了，就跟我老婆在302吵起来，死者是个比较孤僻的人，也就没有怎么大声嚷嚷，更何况找邻居帮忙评理之类的。就当是哑巴吃黄连，便付了昂贵租金。但是你要知道，a栋公寓确实隔音效果不是很好，邻居邻里的肯定也听到了。现在发生命案，免不了有人会把两个月前的那件事跟这案件联系在一起。”包租公把两个月前的事细细讲了起来。
　　“你刚才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吗？”
　　“嗯，绝对是真的。”包租公脸上没有太大的变化。
　　“也不知道那男的为什么会那样做……那母子三人都这么可怜了。”接着是一副于心不忍的样子。吴醒照例又问了一些问题。
　　经过接下来的几番调查，案情有了进一步的发展。警长确认了凶手，他就是周正。（死者倪妍的前夫）
　　“周正杀人的动机已经很明显了。与其有染的那个女人的家父看不上他，于是在结婚当晚找人闹事并打了他一顿。周正在被无情揭露了平日商业里品行败坏后的事实真相后同样被他的爱人唾弃并提出分手。走投无路的他想到了自己的前妻，虽说离婚了但是情义还在吧。他应该是这么想的。于是他打听到了倪妍的住处，却在她那吃了闭门羹。周正这时找上了包租婆，要求她刁难死者。目的的话，不难猜出来，他想让死者意识到自己一个单薄女子的难处，无论是经济还是社会关系都难以处理好。从而让其意识到家庭里一个男人的重要性，这样的话，周正再去找死者想必也会与其重修旧好了吧。……”警长继续娓娓道来。事实的真相逐渐水落石出，于是警方召集了一支队伍前往周正的住处，发现嫌疑人早已逃之夭夭。
　　就当案情一筹莫展的时候，警长接到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电话，电话的内容是：另一个分局的派出所接到了一名中年男子的自首。
　　警长与吴醒一行人赶了过去。果不其然，那个人就是周正。
　　此时的周正是一脸憔悴，脸颊消瘦、胡里拉茬的，头发乱糟糟的也没有梳理；眼神是那种给人生无可恋的感觉。他呆坐在一张椅子上。
　　“他刚开始来的时候是疯疯癫癫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装的；然后说要自首，我们起初以为是街边哪个乞丐喝醉酒走进来的；后来一问我们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嗯，劳你把他的口供拿出来。”
　　“给。”同志递给警长一支录音笔。
　　“……那天晚上我以为她会接受我了，毕竟一个家里少了男人就不是个家了。但是她没有，而且一眼识破了我的诡计，咬定了就是我让包租婆加租来刁难她的，她开始骂我，骂我虚伪渣男之类的。她把我惹怒了，于是我上前用手掐她，我本心软想要饶她一命，然后她装死啊！睁开眼就把我手咬了。咬完我转身就跑，我看她跑厨房里就追了进去。在厨房里，她竟然拿起刀威胁我，说要我离开，不离开就杀了我。那时候的她……简直像个疯婆子似的……不不不，我没有说她，没有没有！求求你们快把我关进去吧！是我罪有应得，只有这样才能洗清我的罪恶，我多希望能洗清我的罪恶啊……”
　　“你还没有说完呢，喏，这会儿正录音呢。别想着装疯卖傻，也别转移话题。你快继续说下去，到时候法院要用到的。”
　　“好的好的，我继续说。我抢过了她的刀然后一怒之下捅进她的肚子。当时的我愤怒到极点，因为她拿着刀冲我喊你知道吗？结婚这么多年她可是第一次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
　　“好的。你刚才说的一切我都录下来了，等待法院的审判吧。在这之前，你就先在这里拘留一段时间。”
　　“如果可以摆脱她，那一切都值了。”周正扣着指甲自言自语道。警长与吴醒听着录音，心头上不约而同涌入一股五味瓶打翻般的滋味，极其复杂。
　　“你就不想见见你的儿女吗？那天晚上，你的儿子可是亲眼目睹了爸爸杀死妈妈的惨烈场景。他好像被吓傻了。”警长对着一旁的周正说。
　　“他们……现在在哪儿？……我已经没脸见他们了。我是个罪人……我只想知道他们现在过得怎样。”
　　“过得怎样？一个没了爸妈的孩子还他妈能过得怎样你告诉我？！你还知道自己没脸见人了？啊？当初杀人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你他妈这样的败类判了死刑都不足以解我心头之恨！”吴醒激动地讲。警长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安静点，“这点不用担心，我们给他们安排房子住了，也有人照顾他们；只不过到时候可能要送孤儿院了。”
　　周正自惭形愧地埋下了头，一言不发。
　　当天晚上，周正在拘留所自杀了。当人们赶到时，眼前的周正头部已经不成样子，而墙上是模糊的血迹。
　　吴醒得知后，他想起了之前与小玉的对话：
　　“你和弟弟到了这新房子之后，妈妈有没有跟来啊？”
　　“妈妈刚才说，她该去找爸爸了。”
　　公寓怪谈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