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酒》玉惊鸿

3、侧帽风流少年郎

　　“原想着要给你个惊喜，没想到你竟自己找来了，必是琼琚透的风。”沈景之打趣道。
　　“哼，谁知道你给的是惊还是喜。”燕锦眉目流转亦嗔亦娇，随即又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陆世卿跟前，双手打交在身后问到：“你回来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难不成又打算偷偷去别的地方？”
　　“此番回来路上颠簸不少时日，原打算回府休息一日在给你送信的。”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用桑皮纸包着的东西递给她，一双手细长如玉，指节处却有些刀剑磨起的茧子。
　　“这是什么？”
　　燕锦欢欢喜地接过来，不再追究送信的事情，她后两指的指甲多留了些许，樱花染甲，修饰的极好看。指甲划过陆世卿的掌心时，他微微动了动指尖才徐徐将手放下。
　　“蜜糖糕，”似是又想起了什么，接着说道：“以前答应过要带给你的。”
　　“哦~”燕锦面上有掩不住的笑意，又好生将蜜糖糕收了起来。
　　沈景之忍不住横插了一嘴：“哎呦，我们几个大老远的来接应你没得一声谢也罢了，偏生又在我们跟前送礼，委实寒心呐。”
　　“这么两块蜜糖糕谁没见过似的，一个个出息的。”沈琼琚实在看不下眼，一句话讥诮了两个人。
　　姜颜生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边，抿着嘴偷笑，沈琼琚瞪了他一眼，私语道：“你笑什么？！呆子。”
　　“好了好了，回京后多少话说不得，非要在这里长话叙旧。”南怀礼收起沉香扇，无奈的说道。
　　“啊啊啊走啦走啦，饿死本姑娘了……”沈琼琚一边叫嚷着一边转身准备上马回程。
　　“诶，你没吃饭么？我带你去吃御雅斋的包子，很好吃的。”
　　“眼见着都中午了，我好鱼好肉不吃干嘛要吃包子，不去！”
　　“那……那吃……诶，我送你步摇你戴上了？我就说一定好看。”
　　“呆子，你话怎么这么多，还不带路御雅斋，要饿死本姑娘啊。”
　　众人将陆世卿迎回来之后本想去酒楼中小聚一番，只是陆府里来了口信要陆世卿加紧回府，这边耽搁下了。
　　“少爷回来了，少爷回来了……”陆世卿一回府，小厮们便叫嚷开来。他径直去了陆国公的书房。
　　“父亲。”说着就向陆国公行了个礼，陆国公饮了口茶后，方才说话：“恩，这些年为叫你专心习武成建自身，一直没让你来京送信，你可怨过为父？”
　　“父亲言重。”
　　“坐下说话。”陆国公见他沉稳冷清的样子，一时间竟拿捏不准他的心思，若有所思的说道：“你倒真是和小时不一样了。”
　　陆世卿还是面无他色，回话也是恭恭谨谨，“儿时顽劣，现在哪里还能由着性子来。”
　　陆国公捻着胡须点头道：“恩，果真是长大了。世卿，此番叫你回来，你可知是什么缘故？”
　　“世卿不知。”
　　“这些年我纵观朝堂局势，已大不如先帝在时之景，周边国家部落也是虎视眈眈，行军打仗是迟早的事。你是我陆国公的儿子，自然要挺身而出。眼下先不着急统军演练，你先熟悉一下朝中的势态，心里要有个打算。”
　　“知道了。”
　　“行了，你一路赶来也累了，其他的事日后再说，先回去吧。”陆世卿点了点头，冷清的眼眸扫过这雕梁画栋的房屋，这一切于他而言，再熟悉不过也再陌生不过。

　　“诶哟，三爷您可来了，急死我们了。”南怀礼一进勾栏便有个四五十左右的男子迎了过来。勾栏是京都最热闹繁华的歌舞去处。镇远将军南赋业有两子一女。次女南怀兰已入宫选为慧妃，长子南怀安是军中少将，唯有三子南怀礼无心庙堂，热衷诗歌乐舞，一身自在潇洒。南怀礼便是这勾栏里的乐师，北宁风气开明，因此将军之子留恋风雅场所也无甚可议。前些时候为迎三月三上巳节勾栏内排演好了一出曲目，这老板求了南怀礼来作词谱曲以作修整，今日是约定之期，老板见南怀礼还没来不免有些着急。
　　“今日挚友归来，我去迎了迎他，不想路上耽搁了功夫，裴老板勿怪。”裴老板讪讪笑道：“什么怪不怪的，三爷来了就好……哦，对了，还有一事，哈哈哈，说起来真是瞎猫撞上死耗子——巧了，您猜今日谁入了勾栏？”
　　南怀礼见他乐的不知东南西北，也不禁笑道：“看裴老板这样喜不自胜，难不成入了棵摇钱树？”
　　“哈哈哈，虽不至如此，但也差不多许了，三爷可知‘拂霖小公孙——檀湘’？这湘姑娘在拂霖阁初绽头角，后一舞动天下，听说这舞姿不输当年李唐的公孙大娘，因此得名‘小公孙’。只是她行踪不定，这些年无论多少歌舞了坊重金聘请，湘姑娘来去也是全凭心意，如今咱们这儿竟不知刮了什么妙风，送来了这样一尊大佛。”
　　“原来是她。”
　　南怀礼一听是檀湘，也不免动了心思，凡是好雅喜乐的，没有不知道‘小公孙’檀湘的，他曾两次赶去檀湘的所在，一次恰逢檀湘去了别的阁子，一次赶上她身子不适，便没有见成。南怀礼只当缘分不到，因此也不再强求着相见。只常听得这女子如何如何妙，如何天下之中再挑不出第二个，如何天上有地下无。这世间，竟有这般奇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