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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

  •   屋内焚着不知名的香料,蓝烟袅袅,淡香缭绕。

      素白的宽袍在步履挟起的风中飘飞,衬得主人宽肩窄腰,傲岸风流。他自顾晗首而行,步履或徐或急,双袖或互挽成筒,或背负腰后,修眉只稍稍蹙起,却如针头与皮肤相触生生揪人心神——屏风后的小侍女已然看得出神。原来只觉素蓝长衫衬着那人轮廓分明的削瘦脸型,透出浓浓的文气;此刻细察,才发现那双狭长的凤眼睿智深邃,自有一股迷人的神气。

      “刘非!”沉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来者推门从少女身侧挤过,低哑的嗓音大呼“借过”,凭空损了一室清静。侍女正要开口嗔怪,那人早已闯到白衣人身边大喇喇地一挥袖子,“上药了!”侍女瞪大眼睛,窥见白衣人双眉一舒,慢悠悠地倚着躺椅别着二郎腿,好整以暇地瞧来者忙忙碌碌。侍女目光诧异地转向那人——面如冠玉,五官秀气——呀,这不是今日顶撞凌少爷的小白脸?她赶紧退出外室,急急忙忙报信去了。

      “你手上的伤不深,只是青青紫紫有些吓人罢了,敷过药很快就会好的。”秀秀把黑泥子药膏被尽数拨到伤口上,刘非点头道谢,正要自己动手,秀秀却自然地帮他揉了起来。刘非一时反应不过,直到手上火辣辣的疼才发觉她已成功地将伤口的痛放大了不只一倍,直疼得他牙关紧咬,“哎哟哎哟”地哼个没完。

      “哎,你忍过几次就没事啦!”秀秀手下一拧,见刘非呼声渐低,这才满意地微笑道:“你跌得不刚好,以后受了寒很容易伤筋脉。现在虽然疼些,却能让筋脉活起来,不会留下病根。”

      “好,好——那快点成吧?”刘非现在的表情要落在仰慕者眼里,真不知要激起怎样的惊骇。“好了!”秀秀随意地抹了抹手,又把一个黑丸递到刘非跟前,“这上清丹是楚翘公子亲自为你配的,专治头晕目眩小儿惊悸。”

      “是是是……”刘非一股脑儿咽下药,未觉苦涩,才松口气,秀秀又噼里啪啦问了一串问题:“你跑到哪去了”“怎么出现在楚家”“怎么会三更半夜跑出去吓人”。刘非只是摇头苦笑,末了,挤出一句:“大夫人,我签了卖身契!”

      “呷米?”秀秀唬了一跳,“你琵琶别抱寻了新东家?”

      刘非眼皮微微一抽,手支着半边脸,轻轻脆脆道:“没可能。”

      “那是怎么回事啊!你别跟我兜圈子,赶快说清楚啊!”

      “白纸黑字的,有什么不清楚?”伴着一阵嚣张的大笑,屋门大开,来者着一身暗红色锦袍,手里执柄把白玉骨扇,端地风流倜傥富贵逼人,可惜那骄横的神情生生扭曲了一张俊脸。

      刘非双眼平视著前方,貌似沉静,“楚少爷,你知道什么叫乘人之危么?”

      楚凌闻言低哼一声,眼光小心地在刘非身上转了几圈,居然就敛了傲气,唇畔扬起一抹轻柔的笑,“你怎么说都行,总之那卖身契上按了你的手印,这官司就算打到京城也是无碍的。”

      “嘿,我还就不明白了——”刘非猛地站起,高挑的身形如淬冰的匕首,冷峭逼人,“我小小的一个落魄秀才你为何如此强留?”

      “我……”楚凌的表情瞬间变得十分怪异,狠狠地瞪着,他忽又癫狂地捶胸大笑,“好,好,你这般对我可是因为他——”颤颤的手指居然直指秀秀。

      秀秀一脸惊愕地望著楚凌,脑子里似乎有个弯怎么也转不过。

      “他也配和我比?要风度没风度,要才情没才情,对你更是漠不关心——我知你最怕药苦,一勺一勺加糖,一口一口试药,为什么你连看都懒得看一眼?他送的药你就甘之如饴?!”锦衣男子满腔愤恨,黑眸里俱是哀恸,连串的质问夹杂着咒骂足令听者胆寒。

      这个……暧昧而悲愤的表白?秀秀愣愣地看看不动声色的刘非,瞅瞅面色铁青的楚凌,眼睛越瞪越大——情投意合的两男子互结契兄契弟,殇寝处如伉俪,父母承认,乡人认可,闽地称之“南风”——可是,只一天时间,刘非怎么就惹上个痴情的主?

      此刻的刘非居然还端着泰山压顶也垮不下的镇定劲儿,那神情,似乎对方的倾诉与自己毫无瓜葛,只有一双凤眼好像被灼日晒迷了,一开一阖着,却叫人探不出喜怒惊惧。“你很不屑么?”楚凌被他的冷漠激怒,一手钳住刘非腕子,用力之大,直抓出个红印子来。

      “楚少爷,刘非自问从未见过阁下,不知你这番心意从何说起?”

      楚凌年轻的脸庞像中了腐蛆的苹果迅速颓败,他木然地眨了眨眼,恍惚茫然,仿如神魂乍合,“阿九……”他低低呢喃着,痴痴恋恋,“让我再任性一次!让我再争最后一次!虽然我是个运气很坏的赌徒,而且已经没有赌本……可我还是想再求一次!阿九,你不要走……”

      “哎,他不会是犯了痴心疯吧?”秀秀调整了一下呼吸,试探道。刘非一皱眉,抬起另一只手赏了个清脆的耳光。楚凌身心俱创,踉跄跌开几步松了钳制。刘非立刻执起果盘上的刀子直指楚凌,“从现在开始你若有半点放肆,我马上死在你面前!”他一字一顿语音水银般沉滞,末了却横刀脖颈,引亢断喝。

      楚凌果被镇住,面上血色尽褪,失声道:“你骗……”“你不信?!”刘非眯起眼,睫毛像浮动的鸿毛,素袍如月夜清辉——这本该是优柔的闲风朗月,却被他锻作寒光肆意的锋镝,便是这样凌厉的一瞥,硬把楚凌从千丝万缕的梦魇里拉回现状。

      “哼,哼哼!我倒忘了,你现在叫……刘非?”楚凌的瞳孔猛然放大,脸色立刻阴沉下来,“你不怕死?”

      “哈哈哈哈……”刘非扯着嗓子笑得前仰后合,“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注)!楚有屈原投江一死报国,项羽自刎以谢江东父老——我刘非清白无辜的血正好成‘玉碎’之名!你既不肯信,不如亲自动手?”刘非深眸子直视楚凌,挥手将刀子一递——“来啊!”

      “好,你很好……”楚凌又惊又怒,胸口一阵□□,千般叱责挤不出口,只能踢开房门甩袖而去。

      “哎,你刚才真是有气魄!”秀秀默了一阵忽然击掌大赞,“你教的那句话怎么说,哦,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

      “威武个屁!我实在……”刘非慑人的目光突然黯淡下来,好似一下子抽尽了气力,只晃晃悠悠地扶着脑袋,气若游丝地哼哼,“我撑不住了……”

      ……………………………………

      “喂,你很自私呀!”还是在刘非的房内,秀秀有一下没一下地往汤碗里舀冰糖,“明明是你和楚凌……为什么要把我扯进来?”

      刘非原本擎着书册眯眼细看,听了秀秀的抱怨默默拿袖子掩住,顺手抚了抚叠在额上的湿毛巾,“啧,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没义气,啊?你怎么一点恻隐之心都没有呢?我们现在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你撇得清吗?”

      “呷米撇不清哦?”秀秀丢开勺子,把整碟冰糖一股脑儿扣进药汤,“我嘎哩供:饿死事小,失节事大!你现在叫我搬到隔壁……不是引人闲言碎语么?男也好女也罢,那种不清不白的干系我跟你半点都‘谋’!”(没)

      “谁跟你不清不白了?你知道‘清白’俩字儿怎么写吗?”刘非撑起半边身子义正严词地反驳,“啪嗒”,原是一时忘情把袖子下的书册扫落在地。秀秀哼了一声,捡起来翻了几页,指着插画瞠目道:“还有闲情看三国,你是真病啊还是装象?!”

      “小声点!”刘非抢过书本,瞪大眼睛,“我告诉你,这叫草船借箭!”

      “借呷米箭啊?你刘大师爷机智过人,辩才一流,他楚凌二世祖一个,难道能和曹操比?”

      “……”刘非闻到逼近的药味,撇开脸沉吟一阵,忽然叹道:“哎,你究竟明不明白什么叫‘断袖’?”

      “我管你割袍还是断袖,喝药!”

      刘非被呛得哭笑不得,捏着鼻子喝干药汁,把碗一扣,沉声道:“我告诉你,汉哀帝……汉朝有个皇帝十分宠爱一个俊俏臣子,两人形影不离,同床共枕。有一次皇帝醒来发现衣袖被对方压住,他要赶早朝,又怕惊醒对方,竟然用刀子割断天子之袍,足见其用情之神,无微不至。”他专拣些浅白的词语耐心讲解,回头却见秀秀一脸莫名其妙,心中顿生朽木不可雕也的叹息,“后人用‘断袖’指代男子之间的情愫!”

      “哦,这个故事呢我是第一次听,可你说的不就是契兄契弟嘛,我早知道!”她见刘非面露诧异。便把家乡的风俗一说,“我看楚凌的心思也不比那个断袖的皇帝差多少,呐,你看这糖,反正我是从没见过这么透亮的。”

      “所以才麻烦!”刘非砸砸嘴,腹诽楚家的冰糖甜得腻味。

      “唉,坏就坏在你迷路后昏迷的那段,这卖身契一画押就难办了,就算说我是八府巡按也不顶用。”似有若无地,刘非深深瞥了秀秀一眼,后者却全无察觉,颦眉苦思,突然又一拍桌案,“照这个情景看,他定是把你当成了死去的心上人!奇怪的是他明明亲口承认你是刘非啊,可见你们长得并不像……难道,”她乌檀般的眸子闪闪烁烁,突然一个瑟缩后退几步,指着刘非颤声道:“你——借尸还魂!”

      “什么呀!”刘非气急败坏地跳起来,“什么尸啊魂啊?你这个……”他好歹想起文必正生前的恩情,生生刹住下文,只弹了弹袖子,高高抬头作不屑状。

      秀秀的心思却绕着阴阳神鬼,越琢磨越觉有戏,“唉唉唉,你没听他叫你阿九么,还说‘我忘了你现在是刘非’,听听——‘现在’呀!”

      刘非屏息凝神,思忖片刻已是镇定自若,“听你说楚家颇有隐情,或许我们牵扯进了一桩陈年旧案……呵,楚凌见我要自刭立刻慌了神儿,连让你搬到隔壁都不敢不答应,可见这事情还有周旋的余地,只要……”他回身正要给秀秀细细交代,却见她眉峰拧成一线,直直地盯着自己,半晌才道:“刘非,虽然我看楚凌很不顺眼,可你这样挖人家伤处……太阴了吧!”

      “哎哟,”刘非微微颔首,吊儿郎当地眨了眨眼睛,轻快笑道:“多谢大人夸奖。”

      秀秀见他这模样就来气,正要争辩,凝神细听,似乎有急切的脚步声轻轻传来。她忽然露出无比亲切的笑容,关切道:“那师爷,早点歇吧,我就不打扰了。”

      “哟,慢走,不送哈……”刘非礼数周全地请出秀秀,正要在榻上躺一躺,又有清脆的声音大呼小叫:“嗳哟阿非,快起来喝汤了!”香风袭面,刘非打了个喷嚏,擦了擦懵懂的眼睛,赶紧披了外袍见礼,“二夫人好。”

      “你坐你坐,别动了。那事儿我都听说了,也难怪你心里委屈!不过再生气也别伤了自个儿的身骨,你看看,还没娶妻生子呢……”如忆也是真担忧,嘴里絮絮叨叨,手上不时比比划划。

      “我……”刘非甫一张口,如忆就捧上热气腾腾的汤碗,殷切劝道:“这是我亲自熬的龟板汤,对虚阴内热、头晕目眩最有疗效,保证你喝了之后啊虎虎生威!”

      “二夫人,多谢你的好意,这我实在喝不惯……”刘非往后靠了靠,无辜地摆手谢绝。“大人啊不可以这么挑嘴!上回你说喝不惯十全大补汤,我下去琢磨了好久才想到这味清淡的,要说这可是熬龟胶的上品,那个楚翘亲自从库房取的……”

      “好,我喝,多谢。”刘非见推无可推,赶紧接过来几口喝干,这才扣碗问道:“二夫人,我请大夫人从西院搬过来楚翘作何反应?”

      “嗨,他和楚凌真是不对盘咧,一听秀秀要搬过去就一副很担心的样子,后来秀秀说这样可以借机调查楚凌和那天行刺的关系,他犹豫一会儿才勉强答应。”如忆开心地接过汤碗,掏出手绢要给刘非拭口。

      “呵,自己来自己来。”如忆只好讪讪作罢,见刘非沉吟不语又好奇道:“阿非,依你看那楚凌像不像买凶杀人的主?”

      “现在没有证据,什么都不好说。我只是奇怪,楚翘凭什么认定秀秀能帮他?”

      “嗨,还不是秀秀自己强出头给别人当枪使!我说你给自己想个法子赶紧脱身吧,现在这样……算个什么事!”如忆连声嗟叹,一双玉手敲得脆响。

      “啧,”刘非挑了挑眉,瞥了如忆一眼,“您还怕我失节不成?!”

      送走如忆,刘非就着药性一直眯到晚饭时候楚凌派丫鬟唤他才起。“刘公子,我叫书鹤,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十五六岁的少女长相清秀,说话时低着头,红扑扑的脸蛋显出几分娇羞。

      “书鹤,是个好名字,谁给你取的?”休息过后精神抖擞,刘非的态度也和气了许多。“您也觉得好?”小姑娘兴奋地抬起头,眼睛亮亮的,听刘非问话又觉伤感,“是我以前服侍的少爷。”
      “九公子?”刘非有意试探。
      “您知道陈少?!”小姑娘瞠目结舌,失声惊呼。
      “我还知道陈少与你们楚凌公子交情匪浅。”

      “刘公子!求您别说了!”书鹤猛地跪倒,哽咽着哀求:“奴婢一时失言要让我们少爷知道了可不得了!”刘非啊刘非你怎么能吓唬一个小姑娘呢?刘非暗骂自己没品,立刻虚扶了书鹤一把,诚心道歉。书鹤摸了摸眼泪,摇摇头,“奴婢不敢……奴婢受少爷吩咐给公子送饭。”

      得,一口一个奴婢……刘非苦笑着正要答话,熟悉的脚步声从门口传来,再抬头时,穿戴郑重的秀秀已经立在眼前,“刘非啊,楚翘请我们去馔玉阁赴宴。”没等正主说什么,书鹤已然伸手臂挡在刘非跟前,护犊似地冲秀秀叱道,“刘公子是我们‘凌鹤园’的人,你自与那瘫子吃吃喝喝,休要叨扰!”

      “哎,你小小年纪说话怎么这么不客气啊?你父母要是识理的话,听你这样出言不逊一定羞愧得不敢见人!”秀秀是长女长孙儿子都管了七年,再加上当巡按的经历,说起话来越发头头是道,很有几分威势。

      小姑娘被她呛得干瞪眼,半晌才委委屈屈地看向刘非,“公子,你若是去了少爷定会怪罪我的。”秀秀见刘非捻着扇子低头不语,心里大急,这么好的试探机会怎么能错过?“喂,你口口声声说楚凌如何如何,我来问你,这楚家的家主究竟是他,还是他父亲?”
      “当然是老爷。”
      “那楚家老爷想见一见楚翘新结交的朋友,你不答应么?”
      “……”

      “真是呕血,你有没有看见她的眼珠子都要凸出来啦!我怎么得罪她了?”秀秀一路走一路抱怨,就差捶胸顿足了。

      “嗯……”刘非意味不明地应了声,细细观察楚宅的布置。与一般富家的奢华不同,楚家处处流露出浓郁的书卷气,看得出主人修养不俗。听秀秀讲,家主楚齐家是刚走了水路回来,这是他最后一次亲自出航,等了明年就由他的儿子接班。至于是楚翘还是楚凌……“你看着点啊,到了。”秀秀一扯他袖子,刘非跟着便进了“馔玉阁”。

      “翘儿(这个名字翘字读乔,第二声),快过来让爹看看,爹不在家的这些日子,你还好吧?”楚齐家见楚翘坐着椅子由仆役抬了过来,赶忙起身让那人又把椅子抬到他面前。刘非和秀秀换了个眼色,借此机会迅速打量这位商界奇才:楚齐家四十开外,中等个头,削瘦精干,灰白的头发梳理得溜光整齐,举手投足都带着一股子成功商人才有的自信、豪迈。这对父子一个过江蛟龙鳞爪飞扬,一个龙潜深渊韬光养晦——刘非想到楚凌不由大摇其头:极刚易损。

      “夫人到——”秀秀的注意也从楚家父子的身上移开,好奇地投向这位威名远扬的水寨千金。

      她时年约摸三十过五,樱桃口、葱管鼻、柳叶弯弯圆月脸,不仅没有预料中的草莽之气,气质堪比大家闺秀,甚至还有股子柔弱的味道。秀秀暗暗吃惊,瞥了眼刘非,见他虽避嫌地垂下头,眼里也划过一丝诧异。

      “父亲,”楚翘冲丫鬟茗儿挥手,茗儿从怀里拿出一个白玉小瓶走上前去,跟楚齐家福一福身,捧上玉瓶。楚齐家打开来,倒出一丸托在掌心,俯身嗅了嗅,再抬头时已两眼晶莹,“二十年了……上清丸的方子失了二十年,我每每想钻研秘方,总被船行拖住不得空闲……你却做到了啊,翘儿!”楚齐家的声音微微发颤,显然极为激动,他握住楚翘的肩膀,感慨万分,“好,好啊!你圆了爹多年的心愿,爹百年之后见到列祖列宗也有了交代!”

      不起眼处伫立的刘非四下打量一番,楚凌和楚夫人这边的丫鬟下人都皱了眉,楚夫人神情淡漠,看不出太大的波动。他心中暗暗思索,以楚翘的性格如此大张旗鼓在楚夫人面前示威,原因无外乎两点:其一是稳操胜券,不必再忌惮楚夫人;其二,引蛇出洞,再制敌取胜。

      “爹,爹,您回来了!”杂乱的脚步声,斯文扫地的大呼小叫——不是楚凌是谁?他原本兴致不错,见到楚翘就立刻垮了笑脸,虽然没敢拂逆父亲,对这个事实上的弟弟却是不甚尊重。烦躁地游目四周,他忽地瞥到角落的刘非和秀秀,眼里立刻喷出火来,怨毒的目光叫秀秀浑身别扭。

      (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杜甫《戏为六绝句》之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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