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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

  •   我们不知道小宝是如何留下刘师爷的,只是这世上许多事小孩比大人更容易开口,何况是我们机智灵变的活宝儿呢?

      “哎呀,小小的一个镇子怎么这么热闹!”街边小吃摊上,秀秀瞧着商贾都云集的闹市,啧啧称奇。刘非“嗳哟”一声,指着斑驳的古城门笑道:“你可千万别小看这镇子。它比邻荆门,地势优渥,南北往来的旅人莫不经过此地。”“荆门?听着怪耳熟……”秀秀顺着如忆的手指看去,此地居民许是大多养蚕,大筐大筐的桑叶随处可见。

      “这地方可大有来头啊!”刘非被勾动心思,不理会身边人懂是不懂,兀自侃侃而谈,“当年诗仙李白仗剑辞京,远渡荆门,时见湍流险峻的三峡尽被甩在身后,唯有原野无边,宏阔浩远,顿感天地之磅礴,于是妙手行云,作‘山随平野尽,江入大荒流’,仅此一句便把此处地形描画得惟妙惟肖!”

      秀秀识得李白名号,竖着耳朵认真听完,如忆愣愣地瞧着刘非,心道好一个文采风流!于是竖起大拇指,嫣然赞道:“阿非你真厉害,天文地理无一不知无一不晓!”

      “呵……二夫人过奖了。”许是阳光太过刺眼,刘非举起扇子在额前一挡,秀秀若有所思地望着往来的百姓,提议道:“师爷,听你这么说荆门必是个兴旺之地,很容易谋生的,我看我们就在那儿落脚吧!”

      “对啊!”如忆合掌大喜,“我们也坐船,学学人家诗仙遨游大江!”

      “嗨,恐怕要扫二夫人的兴了……”刘非拎着茶壶忽高忽低地倾着,水入杯盏,顷刻间甘香四溢,他的唇角也缓缓浮起笑,“我呀,晕船。”

      众人果然选了陆路。“哎呀,我以为大江两岸路途平坦,谁晓得……”如忆使劲甩着袖子,一张俏脸喘得通红,汗珠盈额,真如桃花含露。

      “哎,师爷说,这个‘大江万里长,险阻在荆江’,那一定是很难走啦!”当巡按时秀秀总要按师爷的吩咐记诵应酬辞令,对他的话时时留意,倒也成了习惯。“小宝啊,你好了没有?再拉下去我们都要露营叻!”她抬头瞧瞧渐暗的天色,不无担忧道。

      “我说你这个当娘的怎么这么不关心儿子,小宝准是昨天吃坏了肚子!”如忆扁扁嘴,靠着大树有一下没一下地扇风。秀秀白了她一眼,不咸不淡地道,“我不关心?好笑了,这么多年是谁给他把屎把尿的?”她睁着大眼睛与如忆目光相较,好一会儿还不见儿子答话,她只得钻进林子,一边无奈地絮絮叨叨,“臭宝,叫你贪嘴吃那么多,现在好啦,全变成了米田共,真是浪费呐……”

      罗嗦的女人啊……如忆百无聊赖地中望着树杈间的小片天空,澄亮的蓝色,叫她想起那人的身影。咦,人呢?扒开茂密的枝叶,如忆终于在江边寻见那抹修长的影子。水天一色净如蓝,他身形挺拔却稍显单薄,宽大的儒衫随风飞扬,像一波波浪,款款地潜入心扉。

      拜小宝亲爱的桂花糕、绿豆糕、枣仁糕和小年糕所赐,四人且走且停,终于落了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窘境。如忆唧唧喳喳地嚷着,说山中有老虎,一会儿说地上有毛虫。秀秀不堪其扰,杏眼一瞪,作势唬道:“反正都走不了,耐心点吧!找到这块小山坡已经不错了,喏,树叶够宽可以避雨,树枝可以生火,保管我们睡个好觉。至于山里有没有老虎,如果你继续罗嗦的话,我担保会引出一只。

      如忆果然变了脸色,期期艾艾地嘀咕几句,忽然想起什么,又起话头,“可我肚子饿啊!”“娘,我肚子也咕咕叫咧!”小宝附和着,可怜巴巴地瞅着秀秀。“不是还有烙饼嘛!”秀秀顿觉头大如斗,只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刘非,“师爷,你说句话吧?”

      “呵……”收到如忆和小宝的深切注目,刘非粲齿一笑,慢悠悠道:“我是没什么,可二夫人和宝儿走了这么远的山路,光吃烙饼怕抵不住。”

      “嗨,被你们累死了!一个是肩不能挑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一个好吃贪玩不识轻重——”秀秀拾起沦为扁担的尚方宝剑,没好气地将上面的包裹丢进如忆怀里,“还有一个娇生惯养,不知路途艰难!我包秀秀真是黄牛命!你们这里坐着,我看有没有倒霉的东西要做人口食……

      洪亮的声音总算淡去,刘非轻咳一声,“这样合适吗?毕竟是山里……”“哎,你没见她数我们的样子啊?普天上下除了她包秀秀就没个像样人了!”如忆用手绢抹抹汗,又理了理如云的发鬓,“我孟如忆啊还就是娇生惯养的命。”“刘叔叔你别担心,我娘以前在莆田,嗯,就是我老家也是靠打猎养我的。”小宝自豪地拍拍胸脯。

      “真的?”刘非面露诧异,“弓箭可不是一般人拉得开的!”

      “那箭是自家做的,很轻便,我也会用弹弓帮忙啊!”小宝往怀里摸索一番,献宝似地掏出个弹弓。刘非仔细摆弄一会儿,新奇地夸道:“嘿,还真巧!”如忆见一大一小玩得起兴,也是会心一笑,“那是,小宝是谁的儿子呀?他爹可是状元郎!”“可这是娘教的啊。”小宝有啥说啥。“哎,那也是你聪明啊,你娘又呆又蠢,你一定是随爹啦!”“……”

      等了约摸有小半个时辰秀秀还未回来,小宝干巴巴地嚼着烙饼,一时瞅瞅天色,一时瞧瞧大人。刘非把扇子往腰带一插,“我去瞧瞧吧。”“可是阿非,万一真有点什么我们孤儿寡母怎么应付啊!”如忆赶紧伸手挽留。“二夫人,真要出点什么事,我们三人都应付不得,只有找到大夫人才是正解。”刘非话音低缓温厚,循循善诱时便叫人无端端心虚,仿佛做了什么错事一般,如忆也微觉窘迫,讪讪地收手入袖。

      “大夫人?大夫人!大——”“喂喂喂,你这样叫下去狼都被召来啦!”喑哑的声音带着特有的腔调,不是秀秀是谁?“嗨,可算找着了。”刘非舒了口气,见秀秀擎着宝剑,剑刃上还沾着疑似羽毛的絮状物不由奇道:“大夫人,你在干什么?”

      秀秀无语地直翻眼皮,“这你都瞧不出啊,你们的口粮啊!这里没什么野味好捕,只有两只呆呆蠢蠢的山鸡凑合着吃吧。”刘非闻言,猛然间想起如忆对这位的评语,不由暗自好笑。

      “哎呀刘师爷,你怎么又发起呆了,帮我生个火吧!”

      “哦,用这些柴吗?”

      秀秀露出“你废话”的表情,一边将火折子递过去。她将山鸡料理完毕,顺手将宝剑放在一旁,刘非一边咳嗽一边生火,忽然大发感慨,“我现在总算知道为什么江湖人总爱佩剑了。”

      “就你?”秀秀一挑眉,明显不信,刘非注视着孱弱的火苗,毫无察觉道:“打架防身自不用说,挑东西,当拐杖,口渴可以削水果,饿了可以去杀鸡去毛……万一囊总羞涩,当了也比刀子值钱……”

      “……”秀秀的眼里窜起一簇火焰,这光越烧越亮,竟比刘非拼命拨弄的柴火还明旺。

      “闭嘴!”她突然从身旁抽起那把“多用”长剑抵在刘非的颈边,驳杂的鹧鸪毛与师爷一路风尘仍整洁的衣裳相映成趣。刘非初吓得浑身一震,回神之后立刻瞠目,一个“你”字没叱出口,秀秀面色一凛,刘非只觉无端刮来一股狂风,顺着秀秀可怖的眼神望去,登时骇得魂不附体。

      尖长的獠牙!浓郁的腥气!怪风之后俨然是一只吊睛的白额虎。那颗巨大的脑袋就在刘非头顶蠢蠢欲动,其距之近,连胡须的微颤都清晰可见。短暂的对峙后,那老虎微微张口,一泼涎水摇摇欲坠,秀秀猛地挥剑斩去,却不是冲着老虎。宝剑划断大片树枝,她扯过刘非撒腿就跑,路过收拾停当的两只山鸡,胡乱拎起,没头没脑地往后扔去。

      “……喂,你你撑着点啊!”秀秀脚下一软差点栽在地上,她埋怨地扭头,只见刘非脸色青白直赛苔藓。不远处的老虎嘎嘣嘎嘣嚼起肉来,眨眼间便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一块。秀秀喘着粗气,腿肚子一阵转筋——家乡的树林她熟得很,却从未见过这“王”字派的猛兽,饶是她胆大也经受不起。

      老虎三两下吃完山鸡这就向二人扑来,秀秀推开刘非举起石头作抵,这一下是打着了老虎的脑袋,可惜它皮粗肉厚,石头在秀秀掌力和老虎的蛮劲之下“噗”的一声,碎成两瓣。老虎负了伤,怒得大吼一声,便似晴天起了霹雳,震得山岗也动起来。铁棒似的虎尾竖起来一剪,顿时沙粒横飞,秀秀只觉眼中刺进异物,糊了视线。她心里焦急,脚踏在青苔上身子一滑,竟在这紧急的关头重重地摔了一跤。

      “死了!”还没等她默念相公保佑,背后忽然撞上个厚实的东西,暖暖的温度很安心,只是僵硬得很,像个大树桩子。老虎已经扑到背后,秀秀怎甘坐以待毙?双腿用力一蹬,她和背后的木桩一块儿滚了出去。

      “灵犀,不可伤人!”所以说这世道无奇不有,来者只这么一吹一喝,凶巴巴的老虎竟猫儿般抹抹脸,这就甩着尾巴撤下了。秀秀呆了半晌,眨眨模糊呃眼睛,隐约见个衣衫利索的少年赶到近前。

      “二位兄台没大碍吧?”关切的嗓音甚是清亮,秀秀以肘支地挣起身,顿首道:“我没事!师爷呢?快看看他!”她急得要命偏又瞧不清东西,手掌粗鲁地搓揉,视线却愈发模糊。少年默了一会儿,忽然出声道:“呃,兄台口中的师爷是……被你压在身下的那位?”

      “呷米?刚才那个东西是他?”秀秀大吃一惊,后悔不迭,“糟糕了!他本来就半死不活了,我又顶了他一肘子他……这位小哥,劳驾你帮个忙吧!”
      …………………………………………

      山间幽静处的一处小舍中,秀秀手里端着一碗黑泥汤子走进书房,瞧榻上的刘非面色虽好了许多,却依然半昏不醒,她感激地冲帮着看护的屋主点头致谢,一边伸手掐刘非人中穴,“刘非,起来,给你煎的药赶紧喝了。”

      “嗯……”刘非疼得皱起眉,隐约看到秀秀和她手里的汤药,“噢,是大夫……咳……”木勺盛着一大口汤汁强塞入口,还没来的及咽的药汁叫刘非整个脸都变了颜色。一个干呕从丹田涌上,他的身子波浪般的一顿,脖子往前一伸,立刻就要吐出来。秀秀发现了他的“企图”,一手捂住他的嘴,一手在他胸口拍了几掌,随后便听一个可怕的咕嘟声在刘非的喉间响起……

      “嗨,大人吃药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秀秀低声埋怨,一边冲屋主歉意地笑,“多谢小兄弟你的药啦!他这么快就精神了……”刘非紧闭着嘴脸色青紫,心说,精神?知道的你是给我喂药,不知道的以为灌毒汤呢!“哎呀,别看了,药是用来喝的,我嘎哩供:‘吃得苦中苦,方得人上人’你不用感激我,谢这位兄弟吧!”秀秀低低哑哑的声音却大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气势。

      “呵,两位大哥的交情很好啊!”清亮的嗓音终于引起了刘非的注意,他回头一看,立刻放下汤碗,清高如他也暗暗赞叹:好一个翩翩少年郎!此人不过十七八岁,身材挺拔,仪容修美,目光炯炯如初升朝阳;此刻莞尔微笑,右腮隐隐露出个酒窝,更如孩童般调皮可亲。

      “包大哥所言实在叫小弟惭愧!要不是灵犀捅了漏子,刘兄也不会误伤了。”少年神情真诚坦荡,叫人打心眼里舒坦,刘非颔首致意,忽又心悸道,“灵犀是……”

      “嗨,你别想了!”一旁的秀秀赶紧摆手,“喝药。”

      “呃,其实灵犀,就是那头大虫,”少年垂下头,有些难为情,又有几分宠溺的羞赧,“它极通人性,从未乱伤无辜,今日多有得罪,说来我也很纳闷……还请二位多多包涵!”他起身冲刘非作揖致歉,刘非赶紧侧身相让,“哪里的话,呵呵,这也是……缘分嘛,还不知小兄弟如何称呼?”

      “小弟贺澄。”年轻人见刘非并未介意立刻高兴地扬起头,性情之率真令人心生好感,“刘大哥醒了就好,我去厨房瞧瞧包大嫂和小宝!”

      “包……大嫂?二夫人?”刘非的神情有些古怪,似笑非笑,好像忍得很幸苦。秀秀瞪了他一眼,状似不耐道,“一时说漏了嘴嘛,再说我们已经不用扮巡按了……你还是赶紧喝药吧,病好了还得上路呢……”

      刘非瞥了眼乌黑乌黑的药汤,犹豫一会儿决定岔开话题,“哎我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那只……还有名字?还叫灵犀?”

      “所以江湖之大无奇不有啊!”秀秀立刻来了精神,兴冲冲的模样丝毫没顾忌那场生死之争,“我嘎哩供:那个老虎啊一年前受了伤,是贺澄救了它,它呢也知恩图报,经常衔一些草药和野味给贺小弟。喏,你现在吃的药就拜它所赐啦!”

      刘非苦笑一声,“是么,如此一啄一饮,也算天理循环。”

      “刘叔叔!”小宝噌地扑到刘非面前,“叔叔,贺大哥烧得菜可真——香啊!比娘的手艺好多了!你赶紧喝完药,我们就开饭罗!”

      “去去去,我烧的菜不好吃?那你是怎么长这么大的?!”秀秀立刻不服气地揪着小宝的冲天辫,以家法作挟。“刘叔叔你看娘——”小宝可怜兮兮地嘟起嘴。

      “咳,宝啊,怎么跟你‘爹’说话呢?没规矩。”刘非摆出先生的威严冲母子俩一挥手,“你,从现在起叫包希文,你嘛——”他笑得温和,顺手拍拍小宝一枝独秀的辫子,“不许再贪吃误事。”

      贺澄的菜果然很有功夫,鱼、肉、竹笋汤、焖野菜,荤素搭配叫人口齿生津。秀秀原本对这个年轻人很有好感,此刻更是好奇:“贺兄弟,我看你文质彬彬的像读书人,想不到还有这手艺?”

      “包大哥说笑了,贺澄识得几个字,却不是读书人。我略通易理,时不时给人扶个乩,看看手相,以此谋生。”

      “哦,原来也是江湖人啊!”秀秀立刻打开话匣子与贺澄侃侃而谈,分外投缘。如忆开始还有几分兴趣,渐渐得又把目光投向刘非,“哎呀阿非,你和——相公同时遇险,人家活蹦乱跳的连根筋都没抽,你再看看你这脸色,跟竹笋似的!改日我给你炖一碗十全大补汤,那疗效……”

      刘非心里也正后悔呢,人家身怀武艺,自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酸秀才逞什么英雄?刚刚腹诽,听到如忆说道“汤”字,生生打了个激灵,“别,千万别!我喝不惯那东西……”刘非唯恐成为如忆的药罐子,连忙摆手推辞。一旁与秀秀谈笑风生的贺澄忽然扭头道:“刘大哥,累你受惊小弟一直过意不去,这个灵符还请你收下。”秀秀也停了话,好奇地凑过头,只见一块通体幽黑小指长短的石子,上有天然的裂纹,细看下倒有些像“九”字。

      “这是什么呀?”没等刘非开口,小宝已经才噌到跟前歪着脑袋研究起来。

      “这是块陨石,机缘巧合给我得了,占卜算卦颇有灵气,所以才敢拿出手。”他明亮的眼睛直望着刘非,言辞恳切:“刘大哥千万别推辞,我晓得读书人不谈怪力鬼神,不过有些事,还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一番心意,大哥收下也能叫我安心。”

      话说得入情入理,刘非对他的映像本就不错,于是便谢了他,伸手接过。一行人在贺澄还算宽敞的小舍里将就一夜,第二天便重新上路。大抵是少年心性,贺澄在屋门外恋恋不舍地望了许久。他本生得如芝兰玉树一般,今日身一身青衫,长发未笈,广袖飘然,远远瞧着真如竹仙一般。如忆砸下嘴,轻声道:“幸好他深居简出,这模样让有些人见了,还不知要生出什么事端!”

      “贺大哥生得好看,为什么要怕人看呢?”小宝却是耳尖得很,居然将如忆的话听得一字不落。如忆抿嘴一笑,“因为有些人啊他不喜欢女——”

      “如忆!”秀秀赶紧捂住小宝的耳朵,冲如忆直瞪眼,“哎呀!我说你知不知羞?这种话都跟小孩子讲!”如忆原本暗暗咬舌后悔,一听这话面子又挂不住,干脆一扬脖子,理直气壮地争辩:“我这么说也是为他好啊!你想,有钱人最喜欢他这么大的孩子,人贩子也投其所好专爱抓七八岁的孩子卖!我这么说还不是让他多长了心眼?像你那样藏着掖着又有什么好处啊?”

      “你……你!”秀秀憋红了脸,指着如忆直喘粗气,如忆瞧她吃瘪的样子大感解气,于是扬声曼道:“阿非,你说是不是我在理?咦,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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