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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

  •   刘非在厢房里来回踱步,时而踌躇徘徊、时而步履匆匆、时而辗转沉思、时而闲庭信步——他习惯用这样的方式宣泄自己不为人知的忧虑。一旁的秀秀正全神贯注地操着剪刀,大块的牛皮被裁出了清晰的轮廓,俨然与潞王的影子有九成相似。

      不一会儿,秀秀举起成品兴冲冲道:“哎,怎么样啊 ?”刘非打量一番,面有激赏之色,开口却不无担忧:“我跟你说的话记着了吗?”“当然记得!”她眨眨眼,忽然不服气了:“哎,你不要以为我不认识字呢就笨笨的,其实我的心思是非常细的……”

      刘非忙打断秀秀的自吹自擂:“行了行了,我知道你不笨,我是怕你把两个人的话弄乱喽!”

      “安啦,你去喝你的酒,一切包在我身上!”

      钱广的房门前,刘非以扇击手,示意敲门,“钱广兄——”“哟,我一听声音就知道有贵客来啦!”门一开,刘非立刻笑逐颜开:“钱兄,我那有点儿好酒,是否能赏脸共饮啊?”钱广眨巴着眼睛,羽扇一指刘非,“你是说你有好计又想叫我钱广上当啦?”刘非开扇大笑,“哎哟,知我者莫钱兄也!”见钱广似笑非笑不为所动,刘非不禁哑然失笑:“钱兄既知道我用计,何不将计用计与我共谋一醉呀?”“哈哈,”钱广拔高了声音悠悠道:“如果有人想引开我而孤立王爷,我劝他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噢!”刘非频频点头:“既然如此,钱兄为何不敢接招呢?”
      “谁说我怕啊,好酒在哪?”
      “呵呵,在我的房内——”

      刘非的房里果然酒香四溢,纯美无俦。“钱兄,此酒如何呀?”“好,这‘状元红’是我平生最爱啊!”钱广赞叹地直咂嘴,回味无穷。“你就不怕我在酒中下药吗?”刘非举箸夹菜,细嚼慢咽。钱广夹了颗花生米,咬得嘎嘣直响,“酒中下药是下下策,可一而不可再。以刘兄之才怎能一用再用?”“呵,明褒暗贬。”刘非微微倾身,瞧着钱广,“钱兄还是这么不饶人啊?”钱广干笑两声,刘非闭着眼睛慢悠悠地晃着脑袋:“反间计是计中之高者,总可以‘一用再用’吧?”“反间计是个高计,可用起来也有个高低之分呐,刘兄这样三番五次的要王爷怀疑杨虎这未免太露骨吧?就是山野村民也未必肯信啊!”

      “呵呵,寻常百姓是不管用的,可是偏偏对王爷管用,弄权之者疑心大也——啊?”端详着钱广腹诽的样子,刘非出言挑衅:“钱师爷的意思是我刘非的反间计是不会成功了吧?”钱广继续干笑,那神情明摆着“正是如此”,“好好好,钱师爷喜欢‘状元红’”刘非把酒坛往桌上用力一磕,“咱们就赌它十坛,如何?”“哼,一言为定!”

      回廊里,杨虎正亲自巡视安全。忽有石子落地声从南边隐隐传来,杨虎一个激灵,赶紧熄了灯笼,小心翼翼地摸过去。行至钱广门前,突然见到潞王的身影在屋内呼呼拉拉愤地转圈,提到自己名字时语气愤怒。杨虎胸口一紧,连忙俯身窃听。

      “哼!杨虎这个人肯定有问题。”潞王一手叉腰一手飞快地扇着扇子,“本王让他去解决文必正,他回来说成了,结果那人还不是活蹦乱跳屁事没有?他是不是故意放水啊?他收了人家什么好处啦!”

      “王爷,不会吧,他一定是被那些道人给骗啦!”钱广的声音。

      “哼!那谁偷了御赐三宝呐?他本来可以抓到那个贼子的,结果呢,他在烟雾硬是拽着我给打了一顿,一定是他把那个贼子给放了的!”潞王的声音慢慢由暴烈转向狠厉:“这个人呐,本王不信留着也没用,去,派人把他给砍喽!”

      “王爷,请你一定要三思啊!”

      “思什么思啊,夜长梦多越快越好,你找个借口把他骗到我的面前来,我呢,一刀把他给咔嚓了,以解心头之恨!去——马上去!”

      窗外的杨虎听到这里已是心寒了大半,形势所逼,为今之计只有——他乘着夜色摸到王府外围的马厩里,正要解绳子,忽然一个激灵,额头渗出冷汗。阴影中慢慢显出人形,从头到脚的漆黑衬着天上惨淡的星光,自有一股浓烈的杀气。“我是阎王使者,奉命来取你的狗命。”

      “哈,阎王使者,恐怕是王爷使者吧!”杨虎定了神,恐惧被怨恨取代。“我跟随王爷十几年,鞍前马后忠心耿耿,他却信了外人反要杀我……他未免太不讲情义了吧!”

      “哼!人家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这些话你留着跟阎王说吧,兔死狗烹,你知道太多的秘密,所以——”杨虎等的却是这宝贵的一瞬!

      来人话音未落杨虎身子已向前疾冲,闪电般移到黑衣人跟前,左腿作势去绊,右拳狠厉地击向面门。那人含糊地咕噜一声,反应却甚是敏捷,飞腾跳跃避开扫堂腿,一手如钩钳住杨虎虎口逼他摊掌,左手并拢做手刀状,同时往杨虎脖子袭去。

      杨虎心下大骇,赶紧抖袖飞出一片萤绿的薄刃,黑衣人“哎”了一声,手势骤变弹开淬毒的暗器,杨虎顺势姿势踢起一片尘沙,趁机飞身上马。秀秀咳嗽一声拽下面巾,瞪着远去的马匹连连叹气,心说要不怕惯用招数泄露身份,你跑得掉吗?

      此刻刘非的房内已酒过三巡菜入五味。钱广似醉非醉地斜着举杯,“哈,这杯咱们为巡按大人的夫人和儿子,干!”刘非“嘿嘿哟哟”笑得暧昧:“他们此时生死不知,何以为他们干杯啊?”“我敢打赌,她二人平安无事!”“嘿哟,你未卜先知?”

      “文巡按提到他的妻儿失踪的时候啊,老神在在。骨肉至亲要真‘生死不知’他又怎会如此冷静?”“钱兄目光如炬,刘非我佩服呀!”刘非谈笑自若。“钱广想给刘兄一个忠告。”钱广看着大口吃酒的刘非,微微正色道:“我若是你——明天一早就和那个假巡按离开王府走的越远越好!”刘非闻言若无其事地合起扇子,语调却颇为不平:“你凭什么就说我们大人是假的?”

      “文巡按来河南的目的叫王爷放粮赈灾,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了,夫人和儿子也平安无事,他有什么理由再留下来纠缠不清?可是,”钱广露出一口细碎寒齿,森然道:“你们留下来了,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真的巡按已经死了,你们要替他报仇——”

      “哈哈哈……”刘非转了个圈,扯着公鸭嗓啼笑皆非,“钱兄的推断真是匪夷所思呀!钱兄——”他踱到钱广身后,以扇点桌亢然紧逼:“你怎么知道真巡按已经死了?你怎么知道个中内情?你知道他怎么死的么?是谁杀死的么?是不是你也牵扯其中啊——”

      钱广只觉酒气一散,激灵灵打了哆嗦,瞥眼暗瞧,只觉刘非目露精光,舌灿莲花却如毒蛇的芯子要命呐!“哈哈……”他干笑着解围道:“刘兄可真会开玩笑,我怎么会牵扯其中呢!”

      刘非有意无意地念了句“开玩笑”,猛地把扇一摇,凉风嘶嘶直吹钱广,“没有证据,这件事可不好乱讲,要让巡按大人知道了,这罪,呵呵……巡按大人要是怒了,我刘非可不会再替钱兄开脱哟,所以——”他凑近钱广,轻快的语气绵里藏针,“把嘴巴闭上不要乱讲,这能保住脑袋,你说是吧?”

      “好——”钱广也跟着笑起来,目光交汇各怀心思。干巴的笑声还在继续,刘非才坐下,忽然有敲门声响起,刘非了然微笑,“你看,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哎呀,二位师爷在聊什么呐?”秀秀进屋,指着一桌酒菜好奇地问。

      钱广虚捧道:“啊,我们在聊巡按大人为国为民,日夜操劳,令人佩服啊!”

      刘非接着酒劲讥讽道:“钱兄你太是人才啦——你这么晚了找我干嘛呀?”他仰头瞧着秀秀,居然连虚礼也懒得应付。钱广夹着菜的手在空中停了一小下,目光在二人身上转了一圈,知趣道:“噢,你们,那个继续,我不打搅啦……”刘非晃悠悠地起身相送,待关上房门,他立刻冲过来拉住秀秀,“事情怎么样啦,中计了没有?”

      “哎!”秀秀挠挠头,想起之前夸下海口,有些难为情:“他一听说那个潞王要杀他吓得屁滚尿流马上跑路,我呢就按照你的吩咐,扮成潞王派去的杀手,把他给咔——”刘非大惊失色,“啊!你怎么把他给杀了,这是要前功尽弃的!”

      秀秀敲开他指指点点的手,“安啦,谋细啦!”“什么?”秀秀翻了翻眼皮:“没死啦,可我又不敢惊动侍卫,让他骑马跑掉了!”刘非如释重负重重一叹,“也好。”话锋一转,又严肃地看着秀秀,“唉,我告诉你,我们现在是很危险的!”秀秀不解地眨眼,“哈?为什么咧?”刘非高深莫测地转了个圈,不自觉地瞅瞅门外,这才沉声道:“这个钱广他不信你这个巡按大人是真的。”

      “啊?!”这回轮秀秀惊了。“而且呀——”刘非逼近一步,似笑非笑地盯着她,“他还知道我们回来是报仇的。”秀秀只觉一盆凉水从头浇下,不自觉往后一缩,避开阴测测的师爷,喃喃道:“他既然认为我是假的,为什么不拆穿呢?”

      “没证据呀!御赐三宝在咱手里,他敢动咱吗?”“哦——原来是这样啊,”秀秀松口气,顿时来了劲:“那我们还怕他什么!”

      “嗨——”刘非两手一摊,“咱们不是总那么幸运!现在是他抓咱们痛脚,咱抓他的痛脚,看谁抓着谁了,两边争的很厉害!”他连说带比划忙活半天,忽然揶揄地眯起眼,事不关己地睥睨秀秀,“所以啊,我说你还是烧烧香拜拜佛,自求平安吧!”

      “找到我的杀人罪证,哼,他是土包子盖房子——门都没有!”另一边,潞王正摩挲着心爱的宝剑一脸的不屑。钱广赶紧赔笑劝道:“王爷,现在大家都是瞎子吃汤圆心中有数,你找我的痛处,我找你的痛处,就看谁把谁扳倒。”

      潞王自信满满地举起大拇指:“本王这十几年来办事一向小心,我就看他怎么抓!哼,倒是他这假巡按如果真被我查出来了……”潞王大眼珠子一瞪,白多黑少,“抓住他的狐狸尾巴,我把他剁成八大块拿去喂狗!”

      “王爷切莫轻敌!您现在对付的不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必正,而是有暗中有高人相助的文巡按!”钱广见潞王横着脸一副鄙夷的模样,暗叹一声,尽力劝道:“在没有弄清他的底细和同党之前,王爷千万不要轻举妄动,要吃亏的!”潞王不耐烦地一挥袖,“我自有妙计试他——哎,看到杨虎没有?”见钱广摇头,潞王不禁犯了嘀咕,“死到哪去了他?”

      翌日,文巡按一大早就携了师爷微服出府。

      “这个杨虎该了解他主子的脾气,潞王想杀他,他就是躲到天涯海角也没用,现在他唯一的出路就是——”刘非四下一看,俯首帖耳谨言慎语:“向巡按大人举证天长客栈的杀手就是潞王。”

      二人一直逛到傍晚,秀秀终于忍不住拉拉刘非的袖子,“你不是说杨虎会找我们吗?我们在街上走了老半天,怎么连个影子都没有?”“这说明,我们被跟踪了。”刘非目不斜视,轻声道。秀秀闻言立刻回头,刘非赶紧扯住她,“别往那看!这边。”刘非四顾一番,伸手指指左边的店铺。

      这当然不是一般的地方。“利源澡堂”是个公共浴室,城里的男人们干完了活都喜欢在热气腾腾的大池里泡上一泡。秀秀虽不识字,这时候也嗅出了不对。“啊!”她惊叫一声,几乎是弹开一般向后撤身。许是太过紧张,她竟一头撞进刘非怀里,后者便顺势将她的身子向前一扳,使劲往里间推搡。

      傍晚正是生意高峰。隔着一层薄薄的水雾,依稀可见一溜男人趴在池边洗脚、搓背,另外有几个在旁边的清水槽前冲洗。秀秀大半辈子没红过的脸皮霎那间染了个霞光灿烂。惊惶中她以手掩面夺路而逃,脚下却不争气地滑了一跤。

      “你怎么啦?”刘非扶了她一把,声音被雾气染得低低沉沉。秀秀一甩胳膊,急得连骂声都软了,“去你的!”她懊恼地甩甩头,“怎么带我来这种地方……你什么意思呀?”

      刘非难得瞧见如此憨态,目中也不禁现出一丝笑意,“没什么意思呀!”他很无辜地把手一摊,秀秀却猛地想起什么,赶忙拉紧外袍,脸上的血丝都显了出来,“你,你想占我便宜?!”

      “我占你什么便宜了?”见秀秀好像只受惊的兔子向后弹开,刘非不由大感好笑,这表情,这反应,还真是……有趣。轻轻敲打着手中的折扇,刘非貌似思忖,停了一会儿才低声道:“不是有人跟踪我们吗?这有后门,咱们可以从这走,懂吗?”

      “喂,洗不洗啊,不洗别挡道。”赤条条的汉子木桩般往那一杵,熏然的雾气蒸腾,秀秀彻底呆住。周围人的脚步噼噼啪啪,一下一下都像踩在她的心头,额心一点火烧般开始灼痛,喉间也开始发出“咯咯”的声响。

      “走吧。”刘非却没留意秀秀的异状。他催促几声,见她纹丝不动便要去拽,手未触及忽又改拿扇子在她额上狠狠一扣,“快点,还得办事呢!”秀秀终于转过身,头却低低埋着,双手合十抵在额前。刘非瞧了瞧她青青白白的脸色,终于开始无奈了。“拿着!”他将扇打开,塞到秀秀手中。

      秀秀死死捏住扇柄挡住视线,跟着刘非亦步亦趋穿过滚滚热气。“嗳哟……真舒坦呐……”“下次再来啊!”听到男人的话音,秀秀想起先前的糗事更臊得无地自容。刘非轻轻打开门,望了几望,这才回头唤,“出来呀!”门板后的秀秀还擎着扇面,睫毛低垂。刘非纳闷的瞅了两眼,一把拽回折扇,秀秀吃了一吓,踮脚跳骂:“哎,你吃错药啦!你怎么带我来……”

      刘非二话不说抬扇子把她戳到墙脚,“你喊什么!”

      秀秀猛地意识到自己是被跟踪的对象,左右察看一番,她又忆起先前的尴尬,连忙把头埋进衣领,瓮声瓮气地指责:“我说你真不知羞耻啊,你为什么什么地方不好躲,你带我来躲澡堂?”她猛地扬起头,搓着衣领好不委屈,“你害我二十几年的贞节都有污点了,我以后怎么见人呐?!”

      刘非面皮微抽,仗着身高俯视秀秀,不以为然地砸砸嘴:“啧,一没失身,二没失节,怎么见不得人?”“喂!”秀秀噎食般痛苦地抚住喉咙,深吸气,音调猛降八度:“我看到啦!”

      “看到什么了?”他揶揄的眼神飞快瞥了秀秀一眼,立刻恢复了一本正经。可怜的秀秀揉了揉僵硬的脸壳,刘非惊讶地发现一股可疑的红潮正飞快地升起。“不该看的东西啦!”她局促地甩手。

      “什么东西啊?”

      “那个……”秀秀勉强张口,声音轻不可闻。

      “那你脸红什么?”刘非更奇怪了,手指几乎戳到她火烧火燎的面皮。

      “我皮又不厚……”

      “啧,你没见过啊?”

      显然没料到有此一说,秀秀定了半天神,气得快要背过气去,“嘿——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无耻呀!枉你还是个读书人咧!”“什么无耻啊!”刘非面不改色地一句句反驳,“文必正的你没见过?小宝的你没见过?小宝是不是你带大的?啊?”

      秀秀已经被呛的只剩出的气了,刘非却停了片刻,认真地注视她,“告诉你,人呐只要心正,看什么都不怕!”

      二人大费周章地逛了一天,直到落日西沉才回到东厢小院。“哎哟……累死我了。”刘非一边捶腰一边哼哼,精明的眼里满是疲惫。秀秀拿鼻子“哼”了声,砰地在石凳上坐下,“活该!”刘非不确定地眯起眼,“你说什么?”秀秀回头一瞪,直言不讳:“我供你活该呀!”

      刘非不干了:“哎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义气啊?你有没有恻隐之心啊?”

      “哦厚——”秀秀佯笑着直搓手,“我嘎哩供,你实在是自作聪明,你说你的计策万无一失吧,结果呢?把他给吓得跑远远,再不会露脸啦!”刘非睁大眼睛,气得牙齿发痒:“我嘎哩供啊,还不是你失手让他跑了?”

      “我谋!是你计策失灵。”秀秀一口咬定。
      “哎呀,我的计策失灵?”刘非气得笑起来,秀秀却无比镇定地点点头。

      “什么计策失灵啦?啊,文大人,刘兄好哇。”钱广慢悠悠地踱着师爷步,好整以暇地打量对手。刘非瞥了眼已然正襟危坐的秀秀,堆起笑脸迎上前去,“哟,钱师爷呐!”

      “哈,刘兄的心思一向慎密,怎么这次也不灵啦?”刘非立在桌边,扇子在秀秀面前的桌面一戳一点,“我刘非在钱师爷面前每每失误,让钱兄见笑了!”“钱某还有一招,想请刘兄拆解。”钱广说完却走到秀秀跟前,拱手道:“文大人,王爷那儿来了一位贵客,想请您过去一叙。”

      秀秀笑着点头:“贵客,不知是谁?”“从京师来的大内副总管范公公。”秀秀眼珠子一骨碌,瞄了刘非一眼,后者正立在水池边悠哉游哉地喂起鱼来。小肚鸡肠!秀秀只好脸上装笑,听钱广说那太监与自己相公如何熟识。“哎呀,文大人您怎么啦?脸色很难看呐,要不要请几个大夫啊?”钱广忍不住笑出声来。

      秀秀赶紧一咧嘴:“嘿,没事没事!”没事才怪哩!她在心里呜呼:这一次不是看大夫,是看阎罗王罗!怎么办,怎么办?她起身回视刘非,后者却将脸高高扬起,只拿削瘦的下颌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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