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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   “盈门”客栈是城里的老字号。这天晌午,掌柜的正在核账,店外翩翩然来了个蓝衣书生,泼墨折扇掩住大半个脸庞,只露出一双含笑的凤眼,“掌柜的,住店。”他一边说着一边冲侧身冲背后使劲招手。略显局促地,又有个清秀的女子慢慢走近书生。掌柜收回探寻的目光,笑容可掬地问书生:“您要几间房?”

      “一间。”“两间。”异口不同声,掌柜愣住,两位客人也是一怔,迅速地交换了眼色。那女子眉头大皱,低声说了什么勉强后退,书生这才回头:“一间!”

      “好咧,劳您先交押金。”“好说。”书生笑着俯下身,对掌柜轻道:“呵,贱内啊跟我闹了点别扭,你别在意。”“喔……”掌柜了然地点点头,偷眼再瞧,只觉那少妇眼眉冷峻,目光犀利,丝毫没有为人妻的温婉,再瞧面前的文弱书生——掌柜叹了口气,拍拍他肩膀,“嗨,同是天涯沦落人呐!”“嗯?”书生挑了挑眉,定睛瞧了掌柜一眼,又瞥瞥远处的女子,眼眉一弯,笑容多少有些古怪。

      秀秀在客房里焦躁地踱着步,心里猫抓一般难受。“啷个哩个啷……”刘非哼着小调进了门,秀秀一步奔到近前,手臂一抬,掌心多了柄寒光四溢的匕首,匕首的锋面很不巧地,就搭在刘非的脖上。

      “喂,你呷米意思啊?你想干嘛?我嘎哩供,老娘不是好惹的!你敢乱来我就对你不客气!”秀秀低促地威吓着,眼睛瞪得老大,刘非甚至能看清那眸中漫出的黛青之色。“嗨,别生气,有话好说啊。”见对方不似捉弄,刘非赶紧讪笑着示弱,一边小心地用扇子抵住“凶器”。

      秀秀闷哼一声,寒光入袖,原本细致的五官在眼光流转间生生转得肃然凌厉,“你很奇怪咧,无缘无故叫我换回女装,莫名奇妙地拖我住客栈,我虽是个粗俗妇人,却也知道‘女男女授受不亲’!”忽然,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蛋,低声嘀咕几句,“难道是看我生得这么水,起了歹念?”

      刘非本来一下一下地扇着扇子,听见这话,一时间愣在了那里,啼笑皆非。慢慢地,他眯起狭长的眼睛,学着闽地腔调阴测测道:“你水啊?”
      “嗯……”自信地应。
      “我对你起歹念啊?”
      “嗯……”自作多情地应。
      “哎,你没事儿吧你?!”刘非终于彻底爆发。

      秀秀也不甘示弱地反驳起来:“我嘎哩供,我行走江湖,这种人见多了!我敬你是君子,同行不如同命(同舟共济),你干什么都要兜圈圈,我哪知你念的什么经呐?”

      刘非简直是又好气又好笑,“我嘎哩供——你误会了!我让你换回女装,我们打扮得夫妻一样纯是为了掩人耳目!”似乎觉得有点过激,刘非缓了口气,紧盯着秀秀继续道:“你当巡按的时候开仓放粮,有多少人认识你?叫潞王知道了对我们行事不利。”

      “好笑了,我一心一意回来报仇,难道还怕了他!好歹我也是八府巡按!”秀秀理所当然地拍拍胸口。“你是八府巡按?”刘非薄凉地笑着,一边摇扇子一边绕着她飞快踱步:“请问皇上的御赐三宝在哪呀?叨位呀——”(叨位,哪里)

      “啊!”秀秀怔了怔,恍然大悟地直跳脚:“那天出门的时候没顾上,我的三宝还留在王府咧!”“嘿,没有三宝你还要你的小命,你还大言不惭,你还八府巡按?你脱线是不是?(脱线,疯了)”刘非步步紧逼,每叱一句就用扇骨戳一下。秀秀窘迫地缩缩脖子,捻着垂发软声道:“是我不对。”“哼。”刘非适可而止,转而语重心长道:“所以啊,大夫人,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什么呢?夺回三宝!”

      月黑风高夜,正是潜卫窥私杀人放火的好光景。秀秀等到四下无人,脚尖在跃起后向墙面一蹬,借着弹力翩若惊鸿地往上攀。轻悄地进了王府,她正要摸到潞王房间,忽见一人从面前经过,虎背熊腰不是杨虎是谁?好哇,得来全不费工夫!秀秀偷袭得手一把将杨虎拖进屋子,忽见侍女捧茶走近,干脆一并制住。想了想,她又背起那女子寻了个妥当的地方。

      不一会儿,潞王屋门前立着个面善的侍女,白皙的脸庞五官清俊,鸦色的浓发梳成两缕长辫。一切准备停当,她抬手敲门。屋内传出潞王的声音:“谁啊?”她捏起嗓子秉道:“奴婢给王爷送茶——”“不喝。”侍女一下收住笑容,毫不淑女地挠挠鬓发,忽又计上心来,笑得狡黠:“王爷,杨副将说请您到西边厢房见他。”“什么?他让我到西厢房去见他?你让他马上滚过来见我!”

      侍女皱眉,十分为难:“啊,奴婢也请他亲自来见王爷呀,可是他说啦,呃……他可以不要王爷,可是王爷不能没有他!”她吐了吐舌头,附耳细听。“哈,哼,我不能没有他?我他妈的,我看他是‘老寿星上吊’活腻了!好,我顺便把他给宰喽!”门哗地一开,潞王咋咋呼呼大步离去。那女子一计得逞,得意地抿起嘴,蹑手蹑脚的偷进房间。

      侍女自然是秀秀扮的。她轻手轻脚翻箱倒柜却怎么也寻不见三宝踪影,正踌躇着,忽觉有人走近,原本无路可去,幸好王府华贵,顶上极高,她飞身上梁,赶紧收敛声息。
      “已经走了。”杨虎的声音。
      “一定是来盗三宝的。”
      “那王爷,快看看三宝是否已失!”

      潞王“唔”了一声,撩起袖子,双手捧住百宝阁上的一个青花瓷坛往右一扭,墙上的一幅木雕画突然开了,潞王卷起衣袖,“宝贝儿来透透气,大宝——很好,二宝——不错,三宝——好久不见。还好!”潞王舒了口气,忽又怒道:“不过王府的守卫怎么这么差呀,小偷跑进来都没人知道,杨虎,你要给我狠狠操练!”

      “是!”“哎,不行,我越想越气,怎么会让人跑进来呢?你赶快给我传令下去,全力搜捕,务必把盗匪给我抓着!”“遵命!”

      见两人先后出门,秀秀在梁上喘了口气,赶紧跳下地,兴冲冲地奔到瓷坛前依样打开暗阁,取出三宝回头就跑。大门却在此刻被洞开,秀秀急忙过转身。

      潞王见计谋得逞不由大笑:“哟,还知道把头转过去,你把脑袋转掉了咱也看得出你是个女的。哼,冒充本王的丫鬟,告诉你吧,我们府里的丫鬟没你那么胆子大的!来来来,乖乖把转头过来,哦不,把头转过来——”秀秀凝神细听了一阵废话,不由大感焦急,潞王见她摇头,抚着下颌奇道:“不要?好,那乖乖的把三宝给我放下来。”

      秀秀看了一眼三宝,还是摇头。“还不要!”潞王看似无奈的表情立刻变厉:“那干脆把命给我留下来!”秀秀怒不可遏地摇头,心说你当耍猴啊!“都不要——”潞王无趣地摆摆手,“那就把三宝和你的命通通给我留下来——杨虎,活的死的随你。”杨虎应声出击,秀秀闪身躲过,掏出一丸往潞王脚下掷,一阵白烟后:

      “王爷,我把她抓住了。”
      “好极了,给我打。”
      “哎哟,奇了他妈的怪,她怎么好像也在打我,你再打她。”
      “哎哟,杨虎,你到底抓到谁了?!”
      “我抓到贼了!”
      “你怎么打的是我呀!”
      “啊——”
      “你他妈混蛋,你给我站定了别动,给我打一下!”
      “哎哟——”

      回到客栈,秀秀把三宝桌上一放,得意的望向呆头鹅似的刘非。刘非一一查验,甩开扇子,面露诧异:“大夫人,你本领真大呀!你怎么给它弄回来的?”

      秀秀瞧了瞧那双难得瞪大的眼睛,不无得意道:“呵,我要不露点身手,你还以为我是个土头土脑,头发长见识短的村姑呢!”

      “呵,不不不,”刘非心情舒畅地直摇头,“刘非从来没有小瞧大夫人。不过,你这身本领到底是从哪儿学的呀?”他有些孩子气地眨着眼,面上浮起浓浓的好奇。

      秀秀自豪地拍拍胸膛:“我本家外家全部跑江湖的,他们可厉害咧!”正说着,她手掌猛然往前一摊,掌心呼地窜起红红的火苗。刘非吓了一跳,本能地向后躲,秀秀抿嘴一乐,收手握拳,“这个耍火的功夫是我大舅舅教的。”

      刘非“哦”了一声,满脸的惊惧尚未褪去,秀秀的左手已绕过他颈后。刘非以为又要放火,发憷地往后急缩,秀秀却凭空掏出一个茶杯,杯子略倾,还有茶水汩汩流出。就在刘非瞠目结舌的瞬间,茶杯猛地往脸上泼来,他慌忙举手遮挡,却觉衣服里有异物滑过,只听“嗨”的一声,秀秀从他宽大的袖里掏出空杯,一晃一晃地冲他乐,“这障眼法是从我娘那学的,就是上回喝酒时用的。”

      话音才落,秀秀眉峰一挑,五指骤紧,青瓷茶杯居然应声而碎。“幸亏不是捏的人呐……”刘非呼了口气,愣愣地盯着秀秀的手——指甲修剪得短而干净,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此刻正微微曲着,看起来非常有力。掌心虽看不见,但应该不似小女子的柔软。

      “这气硬功是我爹教的。”秀秀得意地指指刘非,“你说的不对,人哪里呆呆站住给我捏呢?要这样——”秀秀随手把杯子一扔,身形闪动噼里啪啦打起拳脚,为的就是露一式漂亮的“仙鹤啸云”。哪知刘非一早躲到墙边去了,“嗨,我说,”他捏着扇子,有些气息不稳,“你本领再大,你练的时候里我远点,拜托了!”

      秀秀却没理会他的小心思,“出来出来,我还有呢!”“还有?”见刘非扒着墙头就是不挪脚,秀秀干脆一把将他揪回来,“我外婆教我接膀,五叔叔就教我口技,就是模仿别人的声音啦。”“模仿声音?灵不灵啊?”见刘非不信,秀秀立刻夺过折扇,使劲眯起眼睛,慢条斯理道:“呵呵,大夫人你的本领真大呀,我刘非佩服的五体投地——”“嗨,有点意思!”某人砸巴着嘴,不自觉又眯起眼睛:“我就这德行啊?”

      秀秀戏谑地指着他,“是呀,你本来就是眯眯眼啦!”她侧头一笑,慢慢合起扇子,拉了拉刘非的衣袖,“师爷啊,你看三宝已经夺回来了,接着是不是该找那个潞王算帐?”
      ……………………………………

      潞王府外,一顶做工考究的轿子徐徐落下,抬轿的四个年轻人脸不红、气不喘,脚步稳健,目中精光熠熠,似乎身怀武艺。王府侍卫摆开隆重的迎接架势,一个细高的锦衣人傲然入府,隐隐还传来潞王不带停顿的命令:“杨虎在外面好好看守任何人不得骚扰违者——杀无赦。”

      “范公公——”潞王中气十足地打着招呼。
      “奴才在!”那傲气的锦衣人竟一下换了副面皮,点头哈腰地施礼。
      潞王大摇大摆地甩着扇子,抑扬顿挫道:“远道而来,辛苦辛苦,请坐请坐——”
      “嗨,谈什么辛苦呀,奴才为了王爷再辛苦也值得!”
      潞王哈哈大笑,转身坐下,立刻沉了脸:“皇上龙体近日来可好?”
      范公公愁眉道:“好,就是太好了,恐怕万寿无疆啊!”
      “嘶——怎么回事!”潞王的表情顿时很难看:“本王进贡的熏香难道没用?”
      “这个,皇后娘娘不太喜欢,皇上便再未使用。”
      “哼!”潞王把扇一丢,怒不可遏:“老天爷不是在考验本王的耐性嘛!”

      “哎呀,王爷您是办大事的人,当知时机未至,潜龙勿用。”范公共察言观色,赶紧劝道。
      潞王勉强点头,拿手往头顶一指:“那什么时候才可以飞龙在天呐?”
      “奴才以为重阳为佳。”
      “重阳?”
      “九月初九皇上到泰山祭天,那时京畿空虚时机才至!”

      潞王脸色稍缓,拾起扇子刷地一开:“公公不妨多呆几日,本王与师爷商议后再为详告——到那时候宫里的事就全靠范公公你打点了?”范公公赶紧作揖:“奴才多年蒙王爷厚赐,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好,好说。”潞王心情大好地起身,范公公赶紧跟着凑近,“不过王爷,奴才有一事担心,听说皇上命文必正文大人,要王爷清仓放粮,那个时候王爷多年准备的军饷岂不是……”

      “哼,文必正?”潞王癫痫似的挥着胳臂:“我告诉你,本王在西山还有一个粮仓秘而不宣,免受清仓之苦!”他的神情狠厉,霎时犹如猛虎下山,“还有那不识时务的文必正也本王给——咔嚓了。”范公公吓了一跳,小心地瞧了潞王一眼,顿感恩威难测。

      “报王爷,那个……”
      “那个什么呀,有话快说。”
      “文文巡按他又来了!”
      “哪个巡按啊?”
      “就是那个文必正……”

      “……”潞王冲范公公哈哈一笑,“这准是大白天见鬼了,公公先歇着,带本王出去斩妖除魔——”
      王府正厅,“三宝一被盗我就知道他没死!你拖拖拉拉到今天——人都找上门了,你他妈的是吃干饭的?!”潞王一巴掌拍得震天,直把杨虎吓得魂不附体,苦兮兮地望着钱广。

      “哈哈,大老远的就听见王爷的雷霆之怒,哎,发生什么事了?”刘非捧着御赐三宝翩然而至,“是不是不欢迎我们文大人呐?”他手臂一舒,虚揽着巡按大人,面上的笑容直叫璐王恨得头发倒立。

      身后的钱广佯咳几声,璐王这才双手连摇,“怎么会呢?”他僵笑着大步走下王座,路过杨虎时狠狠地瞪了一眼,“站好了,叫巡按大人笑话!哈哈——”他大笑一阵这才松了紧绷的肌肉,“我听说巡按大人失踪,非常烦恼!”

      秀秀静静立着无甚表情,刘非“哦”了一声,语气上扬,似笑非笑地望着潞王。
      “本王非常忧心呐,生怕大人有什么闪失,现在看见巡按大人回来了,我就放心了!”
      “喔!”刘非点点头作了然状,秀秀微笑地看着潞王,露出“原来如此”的神情。
      “那,话又说回来了,文大人,这几天你都‘跑到’哪儿去了?”潞王故意重重地咬着那两个字,恨意若有若无地散发出来。
      “哼哼。”刘非冷笑踱到桌边,放下盛着三宝的包袱。

      秀秀颦眉作忧然道,“本官因为妻儿失踪多日,忧心如焚,有人来通报说是这个歹徒呢,先把我的妻儿藏在‘紫云观’”秀秀故意一顿,有意无意瞥了潞王一眼,慢条斯里道:“后来又说在苏家轩,所以呢,我只好亲查看,结果遭人暗算,哎呀,差点回不来罗!”

      潞王的表情极为惊讶:“真有此事?”
      秀秀试探地反问:“那紫云观,听王爷你也捐了不少香火钱呐……”
      潞王抻脖截口道:“哎呀,岂有此理!谁那么胆大包天在本王的地方上胡作非为,我是要查办的,我是要严格查办!不过文大人,本王从来不待见和尚道士,至于王妃和众美人有没有烧香拜佛那本王就不晓得了。”

      “王爷,本官的妻儿在你的管辖之地失踪了,这事情要传开于您的声誉有损呐,万望王爷你早日找回下官的妻儿以保您的大好名声——”秀秀躬身施礼。
      “嗯,你的妻儿还没找到……呵,这个声誉攸关,本王一定尽力而为!”
      “下官先拜谢了。”

      正说话呢,钱广走到潞王身后咬了阵耳朵,潞王恶狠狠地斜瞅着包袱方向,刘非结束冷冷观察,笑吟吟地站起身:“哎呀钱师爷,看你一直盯着这个东西,这可是皇上的御赐三宝,怎么,怀疑它有假?来来来,验一验吧!”

      钱广立刻假笑着推辞:“不敢,巡按大人的三宝怎么会有假呢?”

      “王爷啊,下官还是放心不下,能否暂住王府等候消息,不晓得方不方便?”秀秀貌似诚恳地望着潞王,潞王大事在即也不好节外生枝,“方便——文大人你爱住多久住多久!”

      “那就多谢王爷了,下官告辞。”潞王苦着道应付一声,刘非转身正要随着,忽又望向杨虎,用扇招呼道:“哎,杨将军,借一步说话。”

      杨虎犹疑地回头,刘非用扇子重重指点,那意思分明说“就是你”。杨虎还是一脸诧异,又指着自己,瞅见潞王发青的脸色,赶紧摇头。刘非叹息地笑着,莫名其妙地说了句“海嘴子里劈柴,要抓紧”。

      杨虎愣愣地眨巴眼睛,“你什么意思啊!”刘非状似无意地瞥了伸长脖子的潞王一眼,高深莫测地说了句“心照不宣”,末了还拿扇子比量着禁声状。

      瘟神总算走了,杨虎怯懦地暗窥潞王,却见他眼神如刀直戳自己。

      “杨将军,杨副将,究竟这是怎么一回事?”

      杨虎冤枉地摊手求道:“王爷明鉴呐,我真不知他什么意思!”

      潞王把嘴一咧:“不知道?什么叫‘海嘴子里劈柴,要抓紧’本王不知道,本王却还知道什么叫心照不宣!啧啧,瞧你们亲切的,我说你们是分桃断袖呐还是要——对付本王!”

      杨虎憋屈得生不如死,“他是您的对头我怎么敢跟他——”

      钱广估摸了一阵,赶紧帮劝道:“王爷,如果他们有图谋,怎么就那么急着要让王爷您看见呐?”

      杨虎双眼一亮,“对,王爷我敢向天发誓我要是对您有半点不忠,您就把我喀吱——”

      “哎呀,好家伙这毒誓发得漂亮,”潞王皮笑肉不笑的脸慢慢变得阴狠:“他妈的这种誓我听了一辈子!我告诉你杨虎,你要给我走错半步路,我就把你九族斩下八族半,剩下半族我让他们难过九世!懂了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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