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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   “娘,娘你醒醒!”小宝钻进母亲怀里使劲摇晃。秀秀迷迷糊糊撑开眼,瞧见扮女娃的儿子,心里茫然,于是伸手扯了扯发套,撇嘴道:“哎呀,你怎么弄得这么丑啊,好像老伊姆!”(老太婆)

      车里的空气生生一窒。

      秀秀擦擦眼睛,这才真个醒了:“哎呀,真是你啊小宝!你,你的眼睛……”

      “大夫说他的眼睛,看不见了。”如忆抽泣着垂下头,秀秀火急火燎地捏着小宝的脸蛋瞧了又瞧,一颗心“咕咚”落进寒窑。“这不关二娘的事,是那群牛鼻子老道!他用什么五毒阴阳指打我,后来就看不见了。”小宝手圈着母亲的脖子低低道。

      “糊涂啊,我真糊涂!”秀秀悔得捶胸顿足,“我早该把你们带着身边……”“不怪你,都是我没用,拖累了小宝。”如忆拉着秀秀自责不已,秀秀只是摇头,嘴里喃喃道:“不是你,是我……”

      “行了行了,是我不好好不好?!”未免两个女人婆妈起来陷入眼泪的沼泽,刘非适可而止地喝斥,“争什么争啊,都快见阎王了还喊啊?”
      “什么?他这是送我们……”如忆打了个寒战,这才意识到旁的东西。
      “你以为请你吃饭呐——”刘非白了如忆一眼,没好气地瞪向秀秀,“一人一碗刀削面!”
      “那干嘛还不动手啊?”秀秀不解地问。
      “你问我我问谁呀!”隔空又飞来一记眼刀,秀秀嘴角一抽,老大不乐意:“哎!你刚说别争现在又发脾气,你吃错药啊!”话音才落,刘非的铁板脸几乎瞬间眉开眼笑,“你问我我问谁呐?”唱曲似的夸张尾音让秀秀一个激灵,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于是赶紧撇头,眼不见为净。

      刘非轻哼了一声,撩起幕帘审视片刻,忽然道:“我明白了——再往就出了潞王封地。”“那又怎么样?”如忆无辜地睁大眼睛,刘非随口道:“就是说我们是死是活都与他无关。”说话间马车悠悠停住,刘非一抚掌:“看,这就来了!”

      “哎呀,死了死了!”如忆抱着小宝哆哆嗦嗦地闭上眼皮。
      刘非瞪着推推搡搡的狗腿子怒骂“士可杀不可辱”。

      秀秀啼笑皆非地白了二人一眼,细细观察来者:四个道士,四爿钢刀,白晃晃的刀面反射阳光,也映着杀手的脸——森冷冰寒,真如严冬肃杀。好,好,好!她今日擅闯苏家轩,怎么会没有宝贝护身?扯开发髻,秀秀指间瞬时多了几枚弹丸,十指发力那弹丸便如山间刺球牢牢地沾住来者衣袖。

      领头的道士愣了愣,随即捏着那毛茸茸绿莹莹的小球,轻蔑地哼哼:“这什么东西,蚂蚁都杀不死!”刘非原本灼灼地盯着场下,心中默念“风萧萧兮易水寒”,见这情状,便如慷慨陈词之时狼狈地被人踢下刑场,“什——么呀!”他满脸不屑地哼。

      秀秀不理会身后的鄙夷,径自对杀手笑道:“杀不死蚂蚁?我嘎哩供:可以让你们变成烤乳猪!”话音才落,就听得一阵爆裂声,红莲呲呲浓烈慑人。秀秀解恨地比了个中指,忽觉不雅,赶紧换成鄙视的小指,回头冲众人大喊:“喂,还发什么呆,撇啦!”

      ………………………………………………

      仄仄的山道上,劫后余生的四人相伴而行。秀秀抱着小宝困惑地望着刘非:“凌绝顶?哎,你说的那个神医难道是光光头(秃子)?”

      “你说什么呀!”刘非无可奈何地直翻白眼:“这是杜甫——哎,你知道杜甫是谁么?”他侧头注视秀秀心中暗道,无论她说出什么都要斯文,斯文!

      “我知啦,唐朝诗人最有名的除了李白就是杜甫嘛!”

      “嗯,”刘非稍稍霁颜,娓娓道来:“这首诗名叫《望岳》,是杜甫考进士落榜后于泰山之顶写下的。末句‘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乃千古绝唱,意思是说:登上泰山的顶峰,俯瞰那众山,便觉得极为渺小。”

      “噢,怪不得,他叫凌绝顶是学杜甫,他住这么高的山上也是学杜甫啦!”

      “……你明白这首诗的意思吗?”刘非把玩着扇子,眯着眼睥睨秀秀。

      “你刚才不是说了嘛!”

      “……那是字面的意思。”刘非不苟言笑的神态稍嫌凝重,“杜甫写这首诗的时候屡考不中,正是失意时目睹泰山雄伟之气,胸中抑郁一扫而空,陡然生出蔑视一切挫折的抱负,这首诗便是叫人发愤图强,踞不群之雄。”

      “发愤图强,踞不群之雄?”秀秀仔细斟酌着刘非的话,一旁的如忆赞叹地竖起大拇指:“我们阿非的学问就是好啊!”

      “再努把力,快到了。”刘非扭头拍拍小宝的脊背,遥指前方。

      “真的?”秀秀高兴地往前一冲,却被刘非猛地拉住,“干嘛啊?”她不解地顺刘非目光瞧去,见一溜儿道士矗立门外,腰间佩剑,威风凛凛。

      “难道那个狗王爷未卜先知派人在这守着?”如忆心疼地搂住小宝,愤愤然道。
      “管他呢,我先进去瞅瞅!”
      “嗨!现在不能轻举妄动。”刘非拦住秀秀微微摇头。

      说话间宅门洞开,里面悠悠踱出个瘦高的锦衣人,领头的道士点头哈腰,伺候得分外恭敬。刘非仔细打量后,诧异地喃喃自语:“怎么是他?”
      “他谁啊?”秀秀也探出半个脑袋频频窥探。“宫中内务府副总管,范鑫。”刘非附耳低语。“咦,那不是太监吗?!”秀秀失声惊叫。刘非猝不及防,伸手捂住她的嘴巴,使劲往后拽。

      眼见范鑫一行确实下了山,刘非才默许了秀秀的越墙之举,因为凌神医此刻未必见客。这座宅子面积可观,北临池水,南向庭院,右为小桥流水,左有亭轩洞壑。“啧,这么大的屋子他也不脚软!”

      秀秀打开大门抱起小宝步履匆匆,好容易到了正厅,门也没敲便推了开去。原以为是怎么个三头六臂的人物,谁知是个怎么看都像花匠的干瘪的老头,见众人进门,那眼珠子瞪得老大,越发显得皮包骨头,“唉,你们……”

      “您是绝顶神医凌大夫吧?”刘非朗声道。“我不是……你们走吧!”那老头还算和气,倒没有想像中的倨傲。“那请问凌神医在哪啊?”如忆上前讨好地笑。“不知道,这里没有。”老头连连摆手,状似不耐。秀秀本来还有几分不信,此刻却较上了劲,“求您救救我儿子吧,出多少钱都行啊!”“唉,不是这个,我治病又不是为钱……”老头瞪大眼睛,似乎很不高兴。如忆立刻指出破绽:“哦,你还说自己不是!”

      “我……”刘非见凌绝顶面有难色犹豫不决,便指了小宝俯身道:“您看,他这么小的孩子便中了五毒阴阳指,再不就医只怕一辈子都瞧不见东西了!医者父母心,您于心何忍?”老头儿闻言也有些惊讶,伸手搭脉不由怔道:“竟然如此狠心——他这个毛病很麻烦,不是三两天能治好的,这样,你们明日未时再来。”

      “为什么要未时啊,早一点治不是多一份把握吗?”见秀秀絮絮叨叨就是不死心,老头眼皮一耷拉,径自转身道:“我说明天来就明天来,你怎么跟女人一样罗嗦?”

      “你……”秀秀被话噎住又不好发作,只有干着急的份。如忆也看不下去才说了几句,那老头却抛下狠话:“你们爱来不来,要是再说一句我就不医了!”

      “哎——”秀秀还要劝什么,刘非一拉她衣袖,“大人,明天再说吧。”

      “厚,什么绝顶神医,绝顶无情还差不多——看看这府第,不知道收了多少金子银子哟!”秀秀的心里早就快憋炸了,此刻更是不吐不快,“这样的人品居然有脸叫神医?”“咳……”身后的刘非抬眼瞧了瞧树上的知了,悠悠地摇着扇子,曼声道:“通常啊,凡是有本事的男人都会有点脾气——”

      秀秀眼睁睁地看着他,记起车上的争执,于是一字一顿,咬牙道:“古诗说‘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再没有比你更高的山了,这样的男人还真是‘绝顶’咧!”“废话——你见过比脚更长的路吗?”刘非举扇,抬脚,一步三晃衣袂飞扬,只把秀秀呛在当场却又不可奈何。

      第二天没到未时,秀秀一行便早早到了凌绝顶的住处——自然又是秀秀翻墙而入为众人开门。“神医啊,神医!”秀秀扯着嗓门大喊,如忆一把揪住她袖子指了指地下,“那……那不是他么!”

      “神医啊,你怎么睡在地下呢……”秀秀赶紧扯住老头胳臂,一边用家乡话嘀咕“你要是害了病我儿子怎么办”“哎,大姐啊,他不会是死了吧!”秀秀一听这话,整个人呆住,竟不敢去探。刘非俯下身探探鼻息,刷地摊开扇子,若有所思地摇着。

      “怎么会这样……怎么这样呢!”秀秀抡起胳臂使劲甩了凌绝顶几个耳光,“你醒醒啊,你还要治我儿子!给我起来!”那张核桃似的老脸被秀秀抽得一皱一皱的,整个人还是僵硬冰冷,纹丝不动。

      “秀秀——”如忆见她抓狂赶紧上前搂住肩膀,“他已经死了这是事实,你再抽也活不了啊!”秀秀一下失了气力瘫在地上,眼泪绕着眼眶却不肯落下,“小宝……你不会瞎的……”

      “娘,你别哭,眼睛看不见也没什么大不了,我还可以翻跟斗,真的!”小宝一边安慰一边翻起从前拿手的跟斗。“小宝——”刘非眼疾手快拉住小宝,转头劝秀秀道:“别泄气,事情还有转机……”

      “人都死了,这一时半会儿上哪再找个神医啊!”如忆无奈地摊摊手,正要过去看看小宝,却发现脚腕似乎被什么拽住了。她激灵灵打个寒战,眼睛瑟缩地往下一瞥,“啊——鬼,有鬼啊!”秀秀转头一看,也骇得面色如土,瑟瑟倒退:“这,这难道是尸变?!”

      “别别让我看……”如忆双手乱飞,慌乱地捂住自己已经闭得死死的眼睛,“我我和你无冤无仇啊!”她颤巍巍地指着秀秀急道:“冤有头债有主,打你的人是她,你你你不要找我!”

      秀秀气得干瞪,瞧如忆可怜兮兮的模样又软了心,赶紧双手合掌碎碎念道:“得罪得罪,我一时情急打你几个耳光,绝对没有不敬的意思!你赶紧喝了孟婆汤投个好胎……阴阳两隔,你这样冒上来会被鬼差捉的……”

      “你打我几个耳光?”阴测测的声音自尸体传来,原本紧闭的眼睛竟刷地睁开,黑仁儿少,眼白多。“啊——”如忆一蹦老高,秀秀抱起小宝撒腿便往刘非身后窜,边躲边求:“我我也是救子心切,不敢了,真不敢了!”

      “嗨!”凌绝顶摸了摸火辣辣的老脸,无奈道:“我是人不是鬼,不信你摸摸——”他伸手拉住最近的如忆,“你看我到底是人是鬼?”如忆想到一只手还被鬼拖着,更吓得连哼哼的气力都没了,哪还说得出话?

      “……鬼我是没遇过,不知道怎么分辨,可你们听说过大白天现形的鬼吗?”凌绝顶只能自说自话。秀秀一听,慢慢从刘非扇子后边探出小半个头,定睛看了看,这才小心地挪着步子,绕着凌绝顶转圈,“你真的不是鬼呀?”她话音未落,手指疾飞猛掐住凌绝顶的笑穴,老头儿眼皮一翻,登时大笑不止:“哈哈……你干……什么……哈哈哈哈……”

      “哈——”秀秀大笑一声,脸上露出狂喜之色:“太好了!是活的!”

      “哈哈……我早就说哈……我是人……你可不可以……哈哈……解开……”凌绝顶一把老骨头都快笑抽了。“哎呀,得罪得罪,我只有用这个办法才能辨出来呀!”秀秀赶紧松开钳制,凌绝顶登时气软。“嗨,你快快请坐——”秀秀连忙扶住神医,“刚才你明明呼吸全无四肢冰冷,怎么一转眼又活了呢?”

      “唉,我有苦衷,不足为外人道也!”

      “凌神医,昨日我们都看见一个锦衣人领着帮道士从这儿出去,你的苦衷是不是和范鑫有关?”久未出声的刘非忽然开口。

      “你怎么知道段鑫?!”乍听见这个名字,凌绝顶的脸上果然挂不住,“你又是什么人?”“我和您说实话吧,这位,便是八府巡按文必正文大人。”刘非一指秀秀,静待下文。凌绝顶果然眼睛一亮,看向秀秀的目光充满敬佩:“您就是不畏权势,开仓放粮的文巡按?”秀秀有些不好意思地揉揉下巴,“呵,我就是奉旨赈灾的‘那个’文大人。”

      “那你们……公子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们也有难言之苦啊!此地不宜久留,凌神医该有别的去处吧?”刘非拱手请道。

      原来这凌绝顶一家世代供奉朝廷,故不为江湖所知。凌绝顶虽然医术卓绝,却性喜园林亭楼,既有出色的族兄入朝他便乐得逍遥自在。眼下只看那小巧雅致的亭子,水帘挂落与错落的栏杆间活灵灵涌出一幅山水画卷,刘非坐在凉亭里,手指缓缓拨动茶盖,小酌一口,只觉一股太和之气弥于齿啮间,幽而不冽,甘香如兰。

      “太监体质与常人不同,那范公公偷吃了皇上的九转金丹,五脏六腑俱如火烧,我治病时大意疏忽点破了这天大的秘密,他为人阴狠,要杀我灭口也是预料之中……我只好服了假死药,这才躲过一劫。”凌绝顶详道内情,唏嘘不已。

      “那金丹不是给个小太监吃了嘛?”刘非盯着沉沉浮浮的茶叶若有所思道。

      “还不是作了冤死鬼?对了,巡按大人此刻处境危险,为什么不及早进京禀明皇上治潞王的罪呢?”

      “此地尽是潞王势力,他的属下或思虑周详或忠心耿耿,我们没有实证,不可贸然对峙。”

      “唉,宫廷里藏着多少荒唐,王座上下又聚着多少冤孽,古往今来,莫不如此呐!”凌绝顶喟然长叹。

      “我不信这个邪!”竹楼里,秀秀掩上屋门,语气坚定。如忆瞧她这副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还真把自己当巡按啊!回去?他都撕破脸皮了,你回去找死么?”“相公葬身火海,这个仇我还没报。”“可是……咱们连螳螂都不如啊!”如忆幽怨地指指自己,又望着秀秀摇头。

      秀秀瞥了如忆一眼,凉凉道:“呷米螳螂啊?”

      “螳臂挡车你听过没有?咱们现在不过是小小蚂蚁,抱在一起连塞车缝都不够,死无葬身之地呐!”如忆说得热闹,秀秀却拿鼻子哼了哼,“一个人只要肯发愤图强,就能登上山顶;一个人只要下定决心,千里之行也在脚下:我现在是想明白了,你好像还不懂?”

      “……话是这么说,那小宝又怎么办?你一个人去送死,把他丢下做孤儿?”如忆见秀秀不语,知道点中了软肋,“呐,我说呀这能报仇又能保命的是上上之策,报了仇丢了命的是中中之策,报不了仇又丢了命的,自然是下下之策——咱们现在就困在这‘下下’里边!”

      “什么上上下下的?”刘非推门而入,如忆赶紧招手道:“阿非你来得正好,你说我有没有道理?”“二夫人说得总是对的,但凡事总有例外。”刘非斟了杯茶递到如忆跟前,侧头看向秀秀:“大夫人,文大人有恩于我,仇我当然想报。只要你一句话,上刀山,下火海,我绝无怨言。”

      “你想害死我啊!”如忆轻声嗔道。“啧——”刘非眸光微闪,深吸口气,继续对秀秀说:“可是大夫人,这件事现在越扯越广、越陷越深,稍有差池,后果都不是你我担当得起的。”秀秀听出刘非话里的凝重,身子僵了僵,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不过——”刘非忽然打开扇子,沉声道:“一切全凭大夫人做主。”

      “哼,你们不敢去,我去!”门蓦地开了,小宝亢然应道。

      “哎呀小宝,你眼睛还没好,跌一跤就完啦!”秀秀关切地上前去扶,小宝却生气地甩开手:“我什么都听到了,大爹二娘,你们都是胆小怕事的窝囊废!”“我?”秀秀不敢相信地指着自己,“连我都一起骂啊,你皮痒了!”

      “唉!”如忆赶紧拉开秀秀,柔声劝小宝:“我们都是为你好啊!”

      “不要拿我做挡箭牌!”小宝闷闷地哼着,“我好不容易有了爹,又被那个狗屁王爷害死了,我一定要为他报仇!”

      常言道“娘疼孩子没缝,儿子疼娘没空”,秀秀宁可自己涉险也愿不儿子把“报仇”挂在嘴边,可他呢?她心中烦闷,嘴里便噼里啪啦地骂起来:“你要报仇,你有什么好步数?!(办法)人家有千军万马咧,人家有随身护卫一大堆咧,你连毛都碰不到,报仇?”她拍了拍小宝的冲天辫,气得直哆嗦,“你报个屁呀!”

      “我总会有办法的!”小宝不服地扬起拳头虚捶秀秀。“好哇,你供,你供来呀小宝扁扁嘴,愤愤道:“我可以扮成乞丐,嗯,在讨饭的时候用碗砸死他;可以混进王府,在饭里下毒毒死他;还可以趁他睡觉的时候用枕头闷死他;躲在厕所里等他拉屎的时候勒死他,还有……”

      如忆靠在秀秀肩头直望屋顶,秀秀翻了翻白眼,无语地吐气。小宝却越说越流利,越说越没边,越说还越真像那么回事儿……“你这样进去厚,九条命都能丢十回!”秀秀猛一挥袖,在她肩头的如忆倾身一倒,差点趴下。

      “死就死,下地府见到爹也不会惭愧!”小宝正了正身,抚上缠在眼前的纱布,忽又耷拉了脑袋,闷声道:“大爹,你一直教我只要有决心铁杵也能磨成针,还有‘死有轻于鸿毛,重于泰山’原来都统统都是假的……”

      “我呷米时候教你这些文绉绉的话……”秀秀面有愧色,只好揪着衣角嘀嘀咕咕。

      “还有二娘,我本来开始喜欢你了,可现在不喜欢啦!”

      如忆面色几变,渐渐失神,天底下没有比儿子的轻视更伤为娘的心了。秀秀揽住如忆轻颤的肩膀,如忆靠着她的肩膀,二人对视一眼,无语凝噎。

      “你们……到底报不报仇?”……等了半晌,小宝忽然郁闷地回头,大声道:“我看不见你们是点头还是摇头!”如忆和秀秀齐齐点头,异口同声:“点头!”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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