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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少年”诡医 ...

  •   偷生是聂掌门背着门中所有人“偷偷”收的关门弟子,平时在山上不能乱走动,闷得很,不过不出几日,他就被遣送到了山下。随行的,还有那只母白鹤。
      辛亏这母鹤不像公鹤那般高大,体型勉强算得上是娇小,长的也好看,偷生也就不嫌弃她。不过它实在粘人的很,没事就到偷生身旁左蹭蹭右蹭蹭,掉了偷生一身的毛。
      “喂,老头,你有没有那种能让毛全都秃掉的药?”
      偷生看着衣袍上层出不穷的白毛,惋惜,朝小茅屋里喊道。
      茅屋旁的厨房此刻大门四开,正对着灶台,有个灰头土脸的人缓缓从里面探出头,边咳嗽边回:“脱毛膏?你又不是女人?要脱毛膏作甚?”
      偷生抖抖衣衫,微微抖了抖嘴角,看向远处正在小溪旁欢快洗澡的白鹤,恨恨地说:“我要给老鸨用。”
      老鸨是偷生给白鹤新取得名字,只因此鹤太过热情,见了他活像老鸨见了客人,聂掌门又默认将它送给他当坐骑,他一时打趣,便取了这样一个名字。
      下一秒,厨房里的人已出现在了他身后,娇小的身子跟他坐在椅子上差不多高,稚嫩的脸上却长着一双黄浊的眼珠子,此刻瞪的大大的。
      “你小子,可真毒啊,连个宠物都不放过。”
      他的声音不见老,却也听的出来是上了年纪的。
      这便是聂掌门提过的骨科大夫,诡医张。
      偷生最开始见到他也被吓了一跳,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竟然长了一副少年的身体,只有一双眼睛,阅历沧桑,变黄变浊。不过这也应了聂掌门先前说他有古怪体格的话,也正是因为自身问题,诡医张在骨科的造诣上无人能及。不过,另一领域,也算是业界翘楚。就是妇科疾病……
      偷生与他相处了几日,便发现这老头不仅长了个少年躯体,就连心性也颇为顽皮,与偷生可谓是臭味相投。一时之间,偷生觉得自己有了个忘年之交。
      偷生抖动衣袍给他看,“你看看你看看,师姐送给我的衣袍被她弄成了什么样子。”他又转头指向茅屋,“还有我屋里的被子,被她拱的全都是白毛。”
      “这还不简单。”诡医张瞬间消失在他面前,又瞬间出现,手上已多了一把菜刀。
      “去吧。剃了她的毛。”
      那刀尖离他极近,偷生退了退身子,手指抵上刀把,摇头。“你又不是不知道,老鸨爱美,每天洗毛就要洗上三遍,让我亲自动手,她不得啄花我的脸。”
      “那我就没办法了。我只给女人和患病的男人看病。同样,药也如此。”
      “固执。”
      “我说你,你师父把你送到我这来可是有任务的,前日给你的那几个毒药配方,熟悉几个了?”
      偷生抻了个懒腰,骨头咯咯作响,正要答话,诡医张听到声音突然转移话题。
      “我研究了一下你的骨头,我的骨头是停止生长,而你的,是胡乱生长。我前些年已经研究出了治疗自己的办法,不过我年事已高,没什么太大作用了,不过,倒是可以在你身上试一试。”
      偷生斜眼看他,狭长的眼睛仿佛带着鲜活的灵气,明明是漫不经心的一眼,偏生看的诡医张心头一颤。
      “你要拿我当小白鼠?”他将头转回去,突然冒出这样一句。
      “呃……我们的症状不同,但总归都是骨头不好好长的原因,总要试一试,江湖弱肉强食,你也不想一直拥有这一身不能习武的骨头吧。”
      “嗯。”
      偷生答的简洁意骇。诡医张早就习惯了他时常聒噪时常闷不吭声的双面个性,又想起刚才那摄人的一眼,晃了晃脑袋。
      “我准备准备,过几日我便给你试,重塑骨骼,会很痛,你到时要忍。”

      偷生山下的日子过得悠闲,对山上的情况一无所知,理所当然的,不知道姜陇水亲自带着一众人上了山,扬言后悔了当时的决定,要把他人带回去。
      怕什么来什么,聂掌门就怕偷生还活着的消息透露出去,幸好一早就送他下了山,面对门下弟子的疑惑和姜陇水的质问,掷地有声地说了句:“不在。”
      这些年诡医张为了躲魔教,连着换了好几个地方,终于选了出隐蔽的地方,魔教中人都找不到,更别说姜陇水了。
      毕竟同为正道,纵使姜陇水谁也不怕,也不好轻易下令搜山。可是愤怒使然,他运足功力一瞬间飞至聂掌门面前,俊脸上的表情冷的瘆人。
      两派人物剑拔弩张。
      “聂风,当日你明明亲自把他带走了,怎的今日就不在了,你耍我吗?”
      聂掌门在这江湖上向来是温润出了名的,此刻见姜陇水一个后辈到自己的地盘对自己如此不敬,当下也火了起来。
      “姜陇水!你不要以为老夫怕了你了。我行得正坐得端,说人不在就是不在,同为正道,我今日给你几分薄面,你当真要老夫把你还有你的手下都扣在这山里呆上几日?”
      聂掌门这话说的的确不假,戚风山上上上下下几百口,全都会武,而姜陇水只带了几十人而已。
      闻言,姜陇水轻笑,缓步退后。

      与此同时,山下的偷生正坐在小溪边悲催着洗着满是白毛的衣服,而罪魁祸首,正在一边游泳。
      他坐在小溪边的石头上,长腿微屈,一手拿着衣服一手掬水,姿态优雅,脸上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悲喜。老鸨洗干净了身上的毛,从一边跑来,抖动着湿漉漉的身体猛地扎进了他的怀里。他猝不及防,刚想站起来,脚下一滑,整个人顿时向水里跌去。溪水不深,却也不浅,他跌进水里面一动不动,脸扣在里面,老鸨吓得大叫,用嘴去拽他的脖领子,无奈她体型娇小,根本拽不动偷生的大个头,在原地急得团团转。
      这只白鹤到底聪明,想飞去茅屋找人帮忙,刚想飞走,偷生突然从水里抬起头,一把抓住了它的爪子。
      湿漉漉的发丝贴在脸上,没有了那些零散碎发的遮挡,眉目轮廓愈发清晰,他扯动嘴角,洁白的牙齿一颗颗显露出来,笑的邪性又瘆人。
      “臭鸟,再捉弄我,我就吓死你。”

      一人一鸟湿漉漉地从溪边走回茅屋,老鸨被刚才的情景吓得老老实实地跟在偷生后面走,偷生则是一边走一边脱自己身上湿漉漉的衣服,很快就把自己的上身剥了个精光。
      走进茅屋,才发现平时大敞四开的门此刻紧紧关着,他放慢了脚步走了过去,听见里面传来低低的人语声。
      “小姐…..”
      “别废话,我说打掉他。我时间不多,姜陇水很快就会赶回天命城。我必须在他回去之前回去。”
      “小姐,姜陇水要是知道这件事,以他的性格……”
      “所以我才来找你,天命城里都是他的人,我随便找一个大夫都会被他知道,如果他知道这件事,我这辈子就休想脱离他的掌控了。你女人的病不是一向看的最好吗?神不知鬼不觉的做掉……他,就当这个孩子……从来没有出现过。”
      “唉。”屋里传来翻瓶子的声音。“小姐,其实他对你不错,你何必心里装着那么多怨恨过日子呢。”
      半晌,屋里人迟迟没有发出声音。突然传来推门的声音,偷生迅速反应过来,闪身进了厨房。
      从屋里出来的人脚步顿了一下,偷生紧紧靠在门板上,过了一会儿,才听见脚步声逐渐远去。
      他探出身子,望着远处那个纤长的背影,正缓缓走着,曲线玲珑有致,体态娇媚动人。
      他皱起眉头,脸上依旧没有表情。
      从听见那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开始,他就知道,是她。
      姜饮溪。
      姜陇水对姜饮溪的占有欲极强,一向把她看得死死的,她是怎么出来的?
      诡医张是魔教中人,与她又有什么关系?
      那个……孩子是
      正当他想到第三个问题时,他突然摇摇头,清空里脑海中的一切。
      管她的呢,这一切与他又有什么关系。
      他回身,打算去灶台边生火烘衣服,一转头才看见老鸨不知何时老老实实地跟他进了屋,就站在他后面,不吵不闹。他很满意她的表现,冲它笑笑,径自进去蹲下身子拾柴火,正弯下了半个身子,忽然僵在那里不动了。
      他清楚地感觉到,光秃秃的脊背上有尖利的指甲,轻柔地一道一道划着。
      他慢慢起身,回头看。
      一张明艳动人的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朱唇轻启,语气轻柔又残忍。
      “好巧,真的是你。”
      偷生反倒轻松了下来,整个人都转了过来,狡黠地笑。
      “你还真的是阴魂不散,这么快又见面了。”
      尖锐的指甲依旧在他身上有一下每一下的划着,姜饮溪不看他,反而看着自己的指甲,在他身上勾勒出一笔又一笔,像是作画一般。
      “在这看到你,我还挺开心的。我太着急想要你回去了,于是将我们的丑事告诉姜陇水了,我还担心呢,他会不会一时冲动冲到戚风山上把你给宰了。”
      偷生一把握住她乱画的手,“别乱说话,那天晚上,是你勾引我的。”
      姜饮溪被这话激的大怒,一把甩开他,力道用的十分足,偷生直接被击退到墙上,嘴角缓缓渗出几丝鲜血。
      诡医张听见动静,转瞬进了厨房。就看见姜饮溪站在那里,浑身上下布满了杀气。而偷生狼狈地靠在墙上,手掌抵着裸露的胸口,眼神瞄过姜饮溪脖子上明显的齿痕,一字一顿地说道:“姜饮溪,你肚子里的孩子,不会是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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