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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照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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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樊辛的话,薇拉先是一怔,接着突然发出一声尖叫,疯了一样驱动巫术。一股庞大的压力朝樊辛直冲而来,像一柄巨锤重重抡在她的身上。
周遭的一切也未能幸免,四面的架子开始抖动,地面颤动,各种瓶瓶罐罐仿佛长了翅膀,连同那本《巫药学》一并砸了过来。
黑发向后飞舞,呼吸变得困难,樊辛的双唇飞快地动了两下,一句简短的咒语脱口而出。
一瞬间风平浪静,飞在空中的物品悬浮不动,仿若时间就此静止,瞬息过后,所有物品纷纷后退,潮水般涌回原先的位置,安静得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攻击樊辛的力量也消失无踪。
她舒了口气,理了把自己的头发,目光平静地望向攻击她的女巫,对方的脸色顿时苍白如纸。
“你不可能认识姐姐,你不是个好人……”薇拉的嘴唇颤抖着,看着樊辛像在看可怕的怪兽,似乎对她的来历已有猜测。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贾斯敏死了。”
“你又怎么会知道?”
“我参加了威廉的宴会。”这一句已经让薇拉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然而下一句直接就将她推入了发疯的边缘,樊辛说,“是我杀了她。”
“我……我杀了你!”
糟糕的猜想得到了证实,薇拉近乎崩溃,就在动手的前一刻,樊辛先发制人,将她狠狠地摔了出去。
“再说一次,我需要一支木桩。”
话音刚落,脚下突然开始震动,一股庞大的魔力波动从四面压向了樊辛。她立即去抓地上的薇拉,却被一道由咒语组成的墙挡住了。
樊辛抬头望去,只见四面的墙上同样浮现出了一串串的咒语,它们飞快地流动着,铸成了一个牢笼,将她困在了里面。
是之前见到的那个上了年纪的女巫。
“奶奶。”薇拉悲痛地喊了一声。女巫姬玛看了她一眼,浑浊的眼睛里闪过怒意,瞪向樊辛。
“堕落的女人!吸血鬼的走狗!”她用苍老的声音斥责道。
咒语像是在呼应她的愤怒,开始向中央飞速聚拢,排山倒海朝樊辛压去。就在这时,樊辛左耳上的耳钉闪过一丝暗芒,以她为中心,陡然向外扩张出了一处空间。
姬玛的咒语凶猛地撞了上来,樊辛周围的空间一阵震颤,脚下亦踉跄了几步,周身的空间再次缩小了一圈,然后才稳定住。
“把东西交出来我就走。”樊辛轻飘飘地说,好像被困住的不是她。
老人的脸一阵扭曲,薇拉站到她的身边,眼泪夺眶而出。
“姐姐跟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她!”她凄厉的控诉响彻在整个房子里,薇拉大声恸哭,不能自已。
“你害死了我的孙女,就该想到有今天。”姬玛说着,再次念起了咒语。
包围在樊辛身边的咒语开始焦躁地跳动,不断冲击着她仅剩的空间,左耳上的耳钉飞快地闪动着,竭力与外围的咒语抗衡。
“杀死她的真的是我?”樊辛缺乏波动的声音从咒语的包围中传出。
“你还想狡辩?”
“我可没有将她送到吸血鬼的宴会上。”
她的话像一支箭同时射中了两人,不论是老的那个,还是小的那个,她们的脸上都是一阵青紫。
“威廉的宴会上有几只吸血鬼?五只?五十只?还是一百只?一人一口似乎也不够分。”
薇拉身体颤了一下,眼白因为充血变得鲜红,表情挣扎地说:“她本来可以成功的。”
“真的吗?”
薇拉的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崩溃,但她很快就说服了自己。
“威廉身边根本没有女巫,我们非常清楚这一点!”
没有女巫……樊辛立即捕捉到了重点,但是威廉的身边又怎么会没有女巫呢?
樊辛将这疑问以及她的推测一并按下,顺着薇拉的话说道:“他有很多魔法道具。”
“那些死板的工具在女巫手里还能起作用,但在一群吸血鬼手里,只是一些过时的玩意儿。没有人可以破解姐姐的巫术,除了你!”
薇拉的情绪非常激动,随着思路的厘清,她对樊辛的痛恨水涨船高。只有她,就是她!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就是这一切的关键。
“如果没有你,她的木桩已经刺入了吸血鬼的心脏,是你杀了她!”
“谁告诉你那支木桩可以杀死威廉?”
“你说什么?”薇拉怔住了。
樊辛的眼里闪过一丝怜悯:“贾斯敏不是唯一一个暗杀者,相同的是她们都失败了。”
还有别的暗杀者……薇拉有点反应不过来,可是奶奶不是说这些事只能由她们去做吗?
“别听她胡言乱语!”姬玛立即出声阻止,薇拉茫然地看向自己的奶奶,姬玛斥责樊辛,“你想为自己洗脱罪名,我们不会上当。”
“不不,我是你们的恩人。“樊辛说了句惊人的话,”正是我让她避免了被分食的凄惨结局,你们应该感谢我。”
“奶奶……”
“不要相信她。”姬玛斩钉截铁地说,张嘴念起了咒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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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后的第二天,也就是樊辛遭遇了姬玛和薇拉两位女巫的次日,一组照片进入了莱卡庄园,被交到了管家纳尔森的手里。
纳尔森眉一皱,立即来到了威廉的卧室门外。他看了眼时间,在外面等了2分钟,时间一到,立即敲响了房门。
“进来。”
威廉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仿佛睡眠不足。然而,他已经活了四百多个年头,这个岁数的吸血鬼哪怕一整个月不休息,也可以精神奕奕。
大部分吸血鬼像普通人一样都需要睡眠,但是他们适应极端情况的能力要强得多,必要的时候睡眠是可以牺牲的,对于活得久的吸血鬼来说尤其如此。
所以睡眠不足这个词用在威廉身上,未免太不合适了。
纳尔森推门进去,卧室里漆黑一片,静得不像有活人存在,唯有血族那克制的心脏一下一下地鼓动着。说起来,血族算不算活人呢?这还真是个问题。
他迈步进去,轻微的脚步声在寂静中响得惊心动魄。正中大床上,那团隆起动了两下,威廉赤裸着上身,慢腾腾坐了起来。
他似乎没有彻底清醒,金色长发凌乱地垂着,颓靡的气息随着他不快看过来的视线传递而出。他揉了把头发,随手打开了床头灯。
昏黄的灯光驱走了黑暗,对人类来说当然好,然而纳尔森却眯了下眼睛。
他觉得有点好笑,威廉竟然将做人时的习性维持了四百多年,也是有意思。
作为一名吸血鬼,威廉当然可以在黑暗中行动自如,事实上夜色才是让他们最舒服的。然而哪里有威廉,哪里就一定要有光,这是他的执着。
威廉神情阴郁地靠在大床床头,随着他的动作,左侧胸膛上一个触目惊心的狰狞伤口袒露了出来。准确地说,那是五个孔洞,正好位于心脏的位置。
血肉模糊的伤口仿佛自有生命,每愈合一分,就又多撕裂一分,如此往复。在吸血鬼强大的再生能力下,它竟丝毫没有愈合的意思。
然而不论威廉还是纳尔森,似乎都注意不到它的存在。
“晚上好。”纳尔森打了个招呼。
威廉有些不快地看向纳尔森,仿佛在考虑怎么对付这个打搅他睡觉的吸血鬼。
“又是什么事。”
他说着看了眼时间,傍晚六点零一分。很好,纳尔森特意踩着时间点来敲他的门,可他又不需要别人提供起床服务。
“看看这个。”纳尔森将自己的手机递到了威廉的面前。
这是一张照片,拍得相当不错,然而再好的摄影技术也拯救不了它,因为照片上躺着一个已经死透的人。
这人不知遭遇过怎样的对待,四肢古怪地扭曲着,浑身上下都是凝固了的斑斑血迹,看不清楚长相,死状极为凄惨。
“刚睡醒就能欣赏到这么美丽的尸体,不错。”
威廉随口赞美了一句,手指在屏幕上一划,继续看照片。
还是那具尸体,从不同角度拍了好几张,其中有一张是面部的特写,依旧惨不忍睹,但好歹可以看出死者的大致样貌。
威廉对着照片看了很久,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是格里芬。”纳尔森说,“他身上还带着证件,看这张。”
照片上的尸体正是他们寻找中的人,一位巫师。
“真有意思,在我需要他的时候,他就死了。”威廉一边看照片一边讥讽,目光越来越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