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四十八章 守护者与背叛者（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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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沉的呢喃在耳边吟唱陌生的咒文。拥抱着他的光精灵不再是那个永远温和有礼的莱德斯。淡金色的柔软长发紧贴在艾利尔脸上，和他的银发纠缠在一起。过了片刻，耳畔的呢喃停了，光精灵微微松开他，祖母绿的眼眸盈满温柔：“好了，你可以动了。”
艾利尔将信将疑地动动手指，对身体的禁锢果然消失了。他隔开莱德斯，向后退了一大步，眼神戒备地盯着对方：“你到底是什么人？”
莱德斯的笑容顿时变得苦涩：“席尔蒙德，你……”
“我不是！”艾利尔想也不想就立刻否定：心底有个声音告诉他，他绝对不会喜欢莱德斯想要说的话。
“你是。”光精灵却不给他逃避的机会，“虽然属性上发生了变化，但你确实是精灵王席尔蒙德的转生者。”
“你凭什么这么说！”艾利尔的声音开始慌乱。他深深喘了口气，但心跳依然逐渐激烈起来。
莱德斯似乎发现他在紧张，并没有立刻接着把话说完。山洞里的其他精灵还处于动弹不得的状态，艾利尔不自觉地向提亚和西斯的身边凑过去。
“如果你希望的话，我可以解除他们身上的时间魔法。”莱德斯突然提议。
艾利尔怀疑地看了他一眼。光精灵却避开他的视线，目光集中在石壁某处精致的伊莉丝花上：“我只是不想被引导师们干扰。”
艾利尔继续着沉默，但他们都知道此刻的沉默代表的含义。
莱德斯轻松解开了加诸于两位暗精灵身上的魔法，平静地看着艾利尔扑过去拉住他们上下检查。
“好了，我们没事。”西斯拉住紧张过度的艾利尔，然后跟因挫败感而臭着张脸的提亚一起把他挡在身后。
暗精灵们的敌意显而易见，莱德斯根本不能指望靠近艾利尔。“你的个性真的变了很多。”莱德斯没有说明“你”是指谁，听的人却都明白。
“你到底想干什么？”提亚的坏脾气在被偷袭的刺激下已经达到某种极限，如果不是顾及身边的同伴，他很可能直接就扑上去找对方算帐了。
“这个问题的答案我已经说过了。”光精灵还是一贯的波澜不惊，他抬头看了眼伊莉丝之印，又露出那种公式化的笑，“我只是想再见见我们伟大的精灵王陛下。”
“你怎么能肯定艾利尔就是你要找的精灵王？”
“在今天之前我都不能说肯定。”无视提亚挑衅的语气，光精灵温和地回答道，“你们三人中有一个是席尔蒙德的转生者，但所有知道内幕的人都不能确定究竟是谁。提亚你表现出的魔法天赋最高，外貌甚至个性都是和他最相近的；西斯虽然在魔法学习上没有突出表现，但在武器使用——尤其是剑的使用上，整个武战院都难有敌手；而艾利尔，”他顿了顿，眼神温和，“除了银色的长发，艾利尔是和他最不相像的一个：没有张狂的个性，没有特异的魔法表现，也没有对武技的超凡领悟——如果不是那头不合常理的银发，他就是个普通的暗精灵。”
艾利尔默默翻了个白眼：这样的评价……他其实是想说我没用吧？
“但你一直关注的就是艾利尔吧？”背对着艾利尔的西斯没注意他的表情，疑惑地提出自己的问题。
莱德斯并不否认。
“为什么？”
“因为我不相信席尔蒙德真能成为一位完全的暗精灵。”
费尔提娜森林的缔造者，伟大的精灵王席尔蒙德是光精灵。“他是最强的光精灵。普通精灵的属性大多体现在魔力性质和身体特征上，但像那些高阶法师，他们的属性已经深入精魂。而如果有谁对元素的利用率能达到席尔蒙德的水准，那么那个人的精魂属性就近乎单一——也就是说，即使他能使用某些手段来修改自身的属性，也只是在原本的属性上添加一层‘保护层’而不能真正改变属性。”
“就好像混血精灵的属性除非父母实力相当，否则总会有一方占主导，其中的理由其实也是一样的。因为由双性繁衍出的后代，其精魂实质上就是父母部分精魂融合的产物，属性更单一强势的一方会成为主导。”莱德斯教学般侃侃而谈，一时间山洞里的气氛缓和的如同教室。
这样的理论三位暗精灵从未听说过，但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不合理的地方。
“所以席尔蒙德不会成为一名精通暗系魔法的暗精灵，他的光属性太强，不适合学习暗系的高级魔法。”
或许是因为过于缓和的气氛，莱德斯做完总结陈词后好一会儿暗精灵们才反应过来：“你就是因为这个理由盯着艾利尔不放的？”
“我是要求进了光明院，但我并没有想到艾利尔也会来。”莱德斯轻笑起来，“不过，这也印证了我的猜测。”
暗精灵们互相看看，小声嘀咕起来：“说什么印证，明明是那个负责做测试的火精灵看走了眼……”
嘀咕完了，提亚干咳了一声，把话题拉回原先的主题：“你说了这么多，还是没说你到底怎么确定的吧？”
“三件事。”莱德斯也不再含糊，干脆地竖起三根手指，“一是使用光斩术时，艾利尔召唤到的光元素的量。二是之前艾利尔突然消失到人类世界的原因。三是你们在《席尔蒙德传记》里看到了不同的内容。”
“哦？第一件事你是想说艾利尔作为暗精灵不可能召唤到那么多的光元素，对么？”早就从艾利尔口中得知那天情况的提亚自己也曾怀疑过，不过他从来没往这个方向想过。
莱德斯点点头算是回答。
“那么后两件事呢？连霍金院长似乎也不知道答案，为什么你会知道？”
这一次光精灵没有直接回答。他看着已经不再躲在别人身后的艾利尔，温和地问：“你还愿意相信我么，艾利尔？”
艾利尔微微一颤：莱德斯对他的称呼换回了“艾利尔”，这样的认知让他突然觉得鼻子有些泛酸。
从进入学院以来，所有的事似乎都在把他引向那位传说中的精灵王。院长也好，引导师也好，甚至更早的大长老，大家看着的究竟是名叫“艾利尔”的普通小精灵，还是那位陛下的转生者——这样的问题艾利尔根本想都不敢想。
艾利尔从未怀疑过莱德斯，就像他始终相信一起长大的提亚和西斯一样。而就是这位会像提亚和西斯一样指点他关照他的莱德斯，突然抱住他，叫他“席尔蒙德”。
“对不起。”等不到艾利尔回答的莱德斯很快明白了他在想什么，他自嘲地笑了笑，“虽然很想说我是喜欢你才想交你这个朋友，但很抱歉，我确实是为了再见席尔蒙德一面。”
“为什么……”过分压抑的声音让艾利尔自己都觉得沮丧：为什么自己这么在意？只是一个才认识不久的朋友罢了啊……
“你们不是想知道另两件事的原因么？我可以告诉你们。”莱德斯调开了话题，径自说下去，“《传记》那件事其实很简单，我修改了里面的内容——这是连霍金院长都不知道的——书里凡是与我有关的部分我都消去了。艾利尔能看到我，只有一个可能：他的记忆里有我，并且他的魔力在我之上，所以他可以不受书里魔法的干扰，看到真正的历史。至于那次他会去到人类世界……”他又突兀地停下，脸上是一种奇异的不甘愿的表情。
暗精灵们没有催促，只是静静等待答案。
过了好一会儿，莱德斯才仿佛从记忆中回过神来，面无表情地问艾利尔：“记得那个塞俄么？”
突然听到那个人类少年的名字，艾利尔惊讶地点了点头。
“那个人类少年的名字是安德鲁，荷瑞谢家的小皇子。不过我想你是不会记得荷瑞谢家族的——毕竟那是席尔蒙德的记忆。”不顾暗精灵们越张越大的嘴，莱德斯自顾自地继续道，“你说过，是你救了那小子。我想你应该就是被他召唤去的，因为只有荷瑞谢家族的人才知道席尔蒙德的真名。”
“什么？！”压不住音量的惊呼顿时响彻山洞。“怎么可能？人类怎么会知道精灵王的真名？！”
莱德斯平静地仰望头顶的封印，吐露另一个秘密：“因为荷瑞谢家的人是血精灵的后代。”
作者有话说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守护者与背叛者（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