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尔蒙德的游戏》不能发芽的种子

47、第四十七章 守护者与背叛者（上）

　　“‘芙罗伊娜的光辉照亮你的眼眸，雷洛丝的祝福点缀在你前额’……”他站在巨大的封印之下，双手像要接住那流动的紫色光华一样摊开又握起，“这个森林只要记住一个人的名字就够了。”
　　裴罗迪沉默地别过脸，菲里安卡则闭上了不能视物的双眼。
　　莱德斯漂亮的淡金色长发被封引染成暗紫，光精灵那芙罗伊娜般明朗的脸也变得暧昧不清。他低低笑着，自言自语：“多奇怪啊……人也好，精灵也好，越想忘记的事情反而越记得清楚……”话音未落，他突然抿起唇，微微偏过头，目光落在暗精灵们所藏匿的地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艾利尔被他突然转来的视线吓了一跳：“他不会是发现了我们了吧？”
　　“谁知道呢。”提亚随口应着，表情却严肃起来。
　　两位精灵引导师也注意到了莱德斯的异样，不再交谈，山洞里立刻安静的只剩呼吸声和心跳声。
　　“啪啪啪啪！”连续的击掌声打破沉寂。
　　“真是大意了啊。”莱德斯语气轻松地称赞，“果然不该低估裴罗迪老师的学生的！”
　　暗精灵引导师半眯起眼，似笑非笑地问：“是你们自己出来，还是要我动手？”
　　“果然还是瞒不过高阶法师。”提亚惋惜地叹了口气，撤消结界。偷听的暗精灵们乖乖站成一排，垂头丧气。
　　“又是你们三个。”光精灵引导师第一个反应过来，“上次闯进我宿舍的就是你们。”
　　暗精灵们低着脑袋，不承认也不否认。
　　或许是因为有其他人在身边，这次菲里安卡没有急着教训他们，只是面无表情地站在一边。倒是暗精灵引导师裴罗迪兴致勃勃地凑了过来。他的视线在三名暗精灵新生身上扫过，最后停在提亚手里通透的水晶上：“水晶石……是用了隐身结界？暗系院应该还没教到这课吧？”
　　提亚耸耸肩，并不回答。
　　裴罗迪也不介意，略微分析了下残留的元素构成就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是自学的吧？自学能达到这样的效果已经很不错了，但元素比例还是有问题，不能常时间保持稳定——如果想知道改进方法的话，可以来找我。”
　　“不过，现在还是先让我们来解决一下眼前的问题吧，提亚，西斯，还有艾利尔。”暗精灵导师勾起唇，脸上的魔文银光闪动。“院长似乎取消了今天的课程，那么你们来封印地干什么呢？”
　　“来寻找真相。”提亚沉静地回答着，眼光越过面前的引导师，直落在温和微笑的年轻光精灵身上。
　　“哦？我记得霍金院长应该是已经答应要告诉你们所有的事了吧？”裴罗迪顺着提亚的视线瞥了莱德斯一眼，脸上的笑意越发浓重。
　　提亚用手肘轻轻捅了艾利尔一下，艾利尔尴尬地看看他又看看不远处的莱德斯，小幅度地摇摇头。提亚立刻危险地眯起眼，拢起的手指间响起电光细小的劈啪声。艾利尔嘴角抽搐地瞪了他一眼，然后老老实实地把早上在《席尔蒙德传记》遇到的诡异场景描述出来。
　　“哦~”裴罗迪拖着长音，兴趣十足的样子，“这么说，只有艾利尔你一个人看到了‘伟大的莱德斯族长’啊……”
　　“裴罗迪。”光精灵引导师紧跟着发出低沉的警告。
　　“说说也不行么……”
　　莹白的山洞很快又安静下来，伊莉丝之印的光辉如轻纱般流泻。封印下的莱德斯温和地望着艾利尔，祖母绿的眼眸染着紫色，却依然美的动人。
　　“我们来这里就是想知道，我们到底是谁，迄今为止的这些怪事为什么会发生。”提亚错身上前把艾利尔挡在身后，几乎是挑衅地迎上莱德斯，“我不否认我们的偷听，但你能否解释一下刚才那段对话的内容？还有，艾利尔在《传记》里看到的那位光精灵族长和你有没有关系？”
　　莱德斯沉默着。
　　被提亚遮住了视线，艾利尔看不到莱德斯的表情。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很快，快到让他胸口发闷。“他只是我在光明院认识的新朋友，和伊法，和其他人一样，只是普通的光精灵，不是么？”艾利尔努力说服着自己，却悲哀地发现，这根本没有用。
　　一种奇怪的直觉让艾利尔突然浑身发寒，连一直期待的真相似乎也不那么重要了——艾利尔知道，自己几乎是本能地拒绝去听莱德斯可能会说的任何字眼。
　　“什么关系啊……”光精灵沉吟着，“虽然不想承认，但就某种意义上来说，那个人就是我。”
　　“那么，为什么只有艾利尔看到了你？”
　　“原因其实很简单。”光精灵笑了，低沉的声音在空气中震颤，“我能修改魔文编写的书，也能把魔力不如我的人的记忆替换成我希望的样子，但我不能抹去魔力比我高的人的记忆。”
　　“小心……”
　　提亚刚发出示警，明亮的金色光芒就瞬间亮彻山洞，刺眼的亮度让艾利尔顿时流出眼泪，却无法闭上双眼。
　　“这是低阶的时间魔法，只能暂停身体的动作，意识并不受影响。”光精灵优雅地绕过不能动弹的提亚，来到艾利尔面前。他的脸上还是一贯的温和笑容，艾利尔却从心底感到了陌生。
　　莱德斯温柔地理顺他散乱在额前的碎发，然后遮住他的眼睛：“这样好点了么？抱歉，每次使用光线都太强，过一会就不会这么刺眼了。毕竟时间魔法我还是不能像你用的那么好。”
　　艾利尔茫然地听着他的话，一点也不能理解。
　　“我不是故意改掉你的传记，我只是想找到你再见见你。”
　　莱德斯的声音变的很近，近到每一个字都被暖暖的气息吹拂在艾利尔的耳廓上。随后而来的，是紧紧的拥抱，力度大到艾利尔能听见骨骼发出的摩擦声。
　　“我只是想再见你一次——不是隔着封印。想再拥抱你，听你叫我的名字……我的时间不多了，就让我任性这一次，好么？”
　　“席尔蒙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