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尔蒙德的游戏》不能发芽的种子

45、第四十五章 通往真实的路（下）

　　“他什么时候来的？”西斯惊异地打着手势问身边的两人。
　　提亚撇撇嘴，不予回答。
　　年轻的光精灵出现在引导师身后，长廊的反光在他身上打出朦胧的光晕，整个人显得有些不真实。
　　菲里安卡顺着声音方向转过身，面无表情地询问道：“莱德斯？”
　　“是的，亲爱的引导师大人。”莱德斯优雅地欠身回答，并不因为对方不能视物就在礼节上有所怠慢。
　　“你现在不是该在教室上课么？”光精灵引导师不知想到了什么，极细微地皱了下眉，“有什么事么？”
　　“不，没什么大不了的。”莱德斯轻松地笑起来，“不过是伊法吃坏了肚子，我送他回宿舍罢了。”
　　“是么。”菲里安卡的语调毫无起伏，根本听不出是询问还是普通的回应。
　　“是的。”
　　莱德斯笑容不变，沉稳地站在引导师身边。他的身高已经赶上菲里安卡，甚至有超过对方的趋势。
　　“就连气势也不输给那位引导师。”艾利尔想。从莱德斯出现在他眼前，艾利尔全部的注意力就都集中在了莱德斯身上。这位光精灵并没有什么不同，束起的浅金色长发一丝不乱地垂在身后，俊朗的五官也和往常一样——但在艾利尔眼里，对方却突然陌生起来。
　　“真的越看越像一个人啊……”这些天经历的事情就像一场奇特的梦，而对艾利尔来说，其中最怪异的并不是在《传记》里旁观到的精灵王和血精灵的纠葛，而是那位和莱德斯长相几乎一样的“光精灵族长”：相同的名字，相同的金发，相同的祖母绿眼眸。艾利尔清楚地记得他的每一个表情，可看见他的却只有艾利尔一个。
　　“为什么只有我看到他？难道真是我看错了？那个人到底是谁？莱德斯会跟他有关么？”一连串的问题让艾利尔皱紧了眉，放在身侧的手掌也不自觉地握成拳。
　　很快有什么盖上他的手背，安抚地轻拍着。艾利尔诧异地转过脸，正对上提亚担心的眼神。
　　艾利尔心里一暖，反握住提亚的手，轻轻捏了一下然后松开。
　　提亚收回手，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又专注地观察起光精灵的动静。
　　站在那里交谈的光精灵们已经开始走动。原本走向光明院的菲里安卡沿原路折回，莱德斯则跟在他身后。他们走的并不快，交谈的内容依然能被耳力极好的暗精灵们听到。
　　“你不用去上课了？”
　　“你觉得我该去上么？”
　　“是你说想以学生的身份待在席尔蒙德学院的。”光精灵引导师顿了顿，换了话题，“霍金说你去了人类的地方。”
　　“是的。”莱德斯的声音带着笑，“见到位很有趣的小朋友。”
　　“和‘他’有关的。”菲里安卡使用了肯定句。
　　“可以这么说吧……只是，没想到荷瑞谢家族的人也会和普通人类一样执著于那些无聊的东西。”光精灵摇了摇头，长发随着他的动作荡出金色的波纹，“再怎么说，他们也是‘他’的后代吧？”
　　“我不觉得有什么冲突。不过，下次你要离开费尔提娜森林请记得先通知我。”
　　“怎么？封印有问题？”
　　“不，裴罗迪在看着……”
　　“啊，那位暗精灵引导师啊——我说亲爱的菲里安卡，你真的不考虑一下他么……”
　　提亚的结界不能移动，伴随着莱德斯轻松的玩笑，光精灵们走出了暗精灵听力所及的范围。提亚抬手撤除了结界，趴在花丛里的三个人却没有站起来离开的意思。
　　莱德斯和引导师的对话透露了太多信息，暗精灵们一时间根本消化不了：莱德斯和菲里安卡的关系，莱德斯的身份，谈话中提到的“他”，以及那个“荷瑞谢家族”。
　　“事情好像越来越麻烦了啊……”西斯小声感叹起来。
　　艾利尔赞同地点点头。
　　“现在能确定的就是，”提亚看了艾利尔一眼，继续道，“那个莱德斯绝对不是光精灵新生这么简单。”
　　西斯立刻附和：“确实。他和那个恐怖的光精灵引导师完全不像师生关系！艾尔，你最好和他保持下距离，那家伙似乎没有看起来那么老实啊。”
　　艾利尔没有回答。
　　提亚也不在这个问题继续纠缠，他站起身，拍去衣服上的草叶花瓣，又顺手把艾利尔和西斯拉起来，然后提议：“想办法再去看看那个伊莉丝之印吧。”
　　“哎？现在么？”
　　“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做吧？”提亚耸耸肩，“与其等那老头老老实实告诉我们，还不如自己去找答案。而且，”他轻轻抿了下唇，漂亮的黑眼睛被芙罗伊娜映照得闪闪发亮，“你们真的相信他会毫无保留地告诉我们一切么？”
　　沉默再次降临。
　　艾利尔并不怀疑老院长的用心，但他知道，即使是以诚实和纯洁闻名的精灵也不是没有秘密的：就像西斯不会承认自己小时候曾在提亚的床上尿过床，经历过森林建设和“审判之战”的精灵不会说出精灵王和血精灵的关系，而知晓席尔蒙德去向的精灵也不会承认新的伊莉丝之印的存在。
　　雨季的风带着芙罗伊娜的暖意扫过花海，纯白的仙萝翻卷起层层叠叠的叶瓣，波涛般起起伏伏。
　　“决定了么？”
　　“恩……不过，照他们的说的来看，裴罗迪老师现在应该是在伊莉丝之印那里啊。”
　　“就是他在才好啊。”提亚扬起下巴，眯着眼睛轻笑出声，“最好所有相关的人都在，这样才能知道真相吧？”
　　“哎？你想怎么做？”西斯勾住他的肩膀，兴奋地追问。
　　提亚抬手隔开他，转身翻过栏杆回到长廊：“先回宿舍一下，我有东西要拿。”
　　上课时间的宿舍空无一人。提亚领着艾利尔和西斯进了自己的寝室，从床下翻出一个不起眼的小布包。
　　艾利尔坐在床边，看他一脸慎重的样子，好奇地问：“里面是什么？”
　　提亚小心的把它放到桌上，解开绳扣：里面是一块拳头大小的浑圆无色水晶石，纯净得没有一点杂质。
　　“没有黑水晶球，辅助能力可能会差一点，但现在只能用这个将就一下了。”提亚一边说，一边把水晶石重新包好捧在手里就要出去。
　　“等一下，这么大块水晶石你从哪里弄来的？”
　　提亚不耐烦地瞪了怪叫的西斯一眼，含糊地应了声：“跟大地精灵借的。”
　　“借的……么？”艾利尔干笑：恐怕是直接硬抢的吧？
　　“好了，趁那帮光精灵还没下课，快点出发了！”
　　“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