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尔蒙德的游戏》不能发芽的种子

44、第四十四章 通往真实的路（上）

　　在书里度过的实际时间比他们感觉的要短的多。艾利尔三人从院长室回到光明院下层时还没有到午休时间，大部分精灵都在教室上课，一楼显得空空荡荡。
　　芙罗伊娜明媚的光芒穿过门窗照射进来，使得以纯白为主色调的光明院多少有些刺眼。
　　“那些光精灵都不会觉得太亮了么？”西斯夸张地捂住眼睛抱怨，“光明院的墙壁是白的，暗系院的墙壁是黑的，武战院的墙上到处是洞，草药院根本就是巨大的植物……当初这些学院都是谁设计的？”
　　提亚也皱起眉，加快了脚步：“快点出去就好了。”
　　附近教室不知在上什么课，里面吵闹的厉害。教室门没有关，艾利尔向里看了一眼：讲台前正站着一位个子娇小的水精灵——不是光明法师，他身上穿的是草药师法袍。
　　“草药鉴定这种垃圾课程究竟是谁放进光明院教程里的？”“喂喂，别当着老师的面这么说嘛——老师，你能别站在讲台后面了么？那是按光精灵身高做的，你站在那里我们都看不见你啊。”“……”
　　恶意的哄笑让教室外的暗精灵们沉下了脸：光、暗精灵的互看不顺眼在费尔提娜森林是出了名的，但两者和其他种族的精灵都没有矛盾。像这样可以算做刻意挑衅的行为更是没有先例。
　　“草、草药鉴定你们以后游历时会用的到……”被学生欺负的草药师几乎要哭出来。作为精灵中拥有很强治愈能力的种族之一，水精灵没有风精灵的热情，但他们温顺的个性却让他们受欢迎程度甚至比风精灵还高。
　　开学时艾利尔看过光明院的课程安排，草药鉴定是早就列入课表的，当时并没有光精灵对此提出异议。他悄悄凑到门边，看向学生座位：不出所料，闹的最厉害的都是熟面孔。
　　提亚看见他的表情，微微扬起眉：“认识的？”
　　艾利尔点点头：“就是上次夜袭时被挂在树上的那几个。”
　　“光明院最近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什么人都能进来？”里面还在闹，水精灵草药师低着头，不知所措地扶着讲台。
　　对门外的暗精灵们来说，事情的原因已经很明显：与其说光精灵们是对课程的安排不满，还不如说他们是对得到院长特别教导的暗精灵不满——教室里那位可怜的水精灵讲师不过是无辜的炮灰。
　　霍金院长在决定让艾利尔他们转入院长室学习时，是通过正常途径安排的，光精灵们迟早会知道。艾利尔也设想过他们可能的反应，但他实在没想到会是现在这样。
　　“没有人制止一下么？”西斯也挤到艾利尔身边，小声问道，“那个莱德斯和伊法呢？我看他们不像是会任由事情这样发展的人啊。”
　　艾利尔赞同地点了下头，眼睛慢慢扫过教室——莱德斯和伊法并不在教室里。
　　“我们要进去帮忙么？”
　　“不。”提亚摆了摆手，“我们在光明院学习本来就已经让那些莫名其妙的家伙不舒服了，如果现在进去，恐怕这位水精灵讲师以后的日子会更难过啊。”
　　“那现在怎么办？难道看着他们欺负人？”西斯不赞同。
　　提亚不置可否地轻笑了一下，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西斯，你的精灵史学到什么地方了？”
　　“啊？”西斯愣了一下，“到‘审判之战’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那你该记得战争中草药师的表现吧？”
　　在那场战争中，所有精灵都是战士，连一向以治疗为职责的草药师们也会负责治疗以外的任务，比如，毒杀。一位合格的草药师不但要熟知每一种生物的属性，更要了解怎样在不同场合利用这些属性。
　　“既然他能在席尔蒙德学院当讲师，那么应该有能力应付这样的场面吧。”提亚闲闲地抱着胳膊，注视着那位似乎被吓到了的水精灵。
　　西斯不相信地扒在门边，一副随时准备冲进去解围的样子。
　　艾利尔倒是被提亚一提点，注意到了草药师手上的小动作：他的指缝间有很细的粉末撒下，然后被微微波动的风元素精准地送向闹的正欢的几名光精灵。
　　很快的，那几名光精灵的脸色变了，古怪地张大嘴，喉头滚动，却发不出一点声音。他们惊恐地瞪向讲台前的水精灵。
　　水精灵讲师回给他们一个更加惊恐的无辜表情。
　　带头喧嚣的人不再说话，教室里的其他人也渐渐安静下来。
　　娇小的草药师可怜兮兮地问了句：“现在我可以上课了么？”
　　没人回答。
　　水精灵很委屈地撇了撇嘴，拿出讲义开始上课，眼神有意无意地瞟了下门口。
　　提亚拍拍目瞪口呆的艾利尔：“走啦。”
　　“他……刚才撒了什么？”未来的战士西斯嘴角抽搐，他的观察力并不差，自然也看到水精灵讲师干了什么。他咽了口吐沫：“是谁说水精灵个性温顺的？”
　　“不惹他们的话，他们确实很温顺。”提亚没什么诚意地回答着，顺手拽了两人的衣领把人拖走，“别再看了，当心把他惹毛了连我们都得遭殃。”
　　芙罗伊娜升的更高了些，光也更亮。暗精灵们眯着眼睛走出光明院大门，踏上满是仙萝花香的长廊。
　　按照原先的计划，他们应该从中转厅回宿舍休息。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却让他们在看到他的身影瞬间跳进长廊边的花海，并张开了隐身结界。
　　“我说，提亚，你什么时候开始学结界魔法了？”艾利尔趴在花丛里，小声问身边的人。
　　“我一直都在自学的……”提亚紧张地瞪着那个越走越近的身影，飞快地“嘘”了一声，“别说话，我的结界还不能隔音。”
　　“那个，我就问一句：菲里安卡的眼睛不是看不见么，为什么要用隐身结界？”
　　“……”提亚沉默了。
　　离休息时间还早，长廊上只有那位许久不见的光精灵引导师。菲里安卡冷漠地沿着长廊慢慢前行，不能视物的眼睛并没有让他的行动受到多大阻碍。
　　虽然明知菲里安卡以后也会教导自己，但上一次在夜袭时留下的恐怖记忆还是让暗精灵们不自觉地屏住呼吸，把身体更低地藏进花丛。
　　浑身散发着冰冷气息的光精灵引导师似乎没有发现他们，匀速走过了他们面前。
　　暗精灵们还来不及松口气，菲里安卡却突然毫无征兆地停下了。他微微侧过脸，语调平平地问：“谁在那里？”
　　暗精灵们面面相觑。
　　“怎么办？”艾利尔用眼神问其他两人。
　　西斯痛苦地闭上眼，提亚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谁在那里？出来。”光精灵引导师冷冷地命令道。
　　暗精灵们在心底叹了口气，正要认命地回答他，一个熟悉的声音却抢在了他们之前。
　　“菲里安卡，好久不见了。”
　　那声音让艾利尔心里一动：是莱德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