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尔蒙德的游戏》不能发芽的种子

4、第四章 引导师

　　大概是因为暗精灵一直是费尔提娜森林中人口最少的一支，艾利尔他们的宿舍并不大。除了一栋四十间宿舍的三层楼外，宿舍区其他的地方都是练习场地。餐厅设在一楼大厅，所有的食物都通过专用魔法阵直接送到每一张四人餐桌上。
　　“你们有半个魔法时可以吃晚餐，”一身黑的引导师站在涂成漆黑的大厅里微笑，头顶和四壁的白昼魔法也照不亮他，“吃完之后我会带你们去参加入学测试——大长老一定跟你们提过它。测试结果出来后你们要填写自己的课程方向，明天早晨就能去不同专业的教室上课……明白了么？”
　　暗精灵们乖乖地点头，然后找好座位坐下开始吃饭。
　　艾利尔和西斯、提亚坐在一桌。他好奇地揭开桌上的圆顶罩：银质餐盘里的东西很奇怪，颜色暗绿，呈粘稠的糊状，气味也说不上好。艾利尔揉揉饿的发疼的肚子，捏着汤匙柄有些犹豫。
　　“我饿的能吞下一头魔狼！”另一边的西斯已经迫不及待舀起一勺糊糊送进嘴里，“我猜这东西只是看起来比较难看……噗！”诡异的绿色物体在送进嘴的一刹那就又被喷了出来，“精灵王啊！这是什么啊！”
　　大厅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新生们都偷偷放下自己手里的勺子，敬佩而同情地看向西斯。
　　西斯接过提亚递来的水囊“咕咚咕咚”拼命灌。
　　艾利尔小心地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勺子里的东西：该怎么形容呢？就好像是把发霉的花莓果和发酵的安罗汁混在一起，还要加上黑龙口水……恶……真想吐……
　　“这是谁做的啊！？”西斯愤恨地跳起来，其他精灵们也开始喧哗。
　　“是我做的。”悠闲地站在一旁的暗精灵引导师咧开嘴笑了，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为了迎接你们，我特地准备了今天的晚餐——有谁有意见么？”
　　冻结般的死寂。
　　“有人有意见么？”裴罗迪眯着眼睛又问了一次。
　　“没有！”
　　二十七位暗精灵整齐而响亮的回答让裴罗迪满意地点了头：“你们慢慢吃，我去换一件衣服。”
　　直到裴罗迪的身影在螺旋楼梯上消失很久，才有精灵颤抖地打破沉默：“现在怎么办？要吃吗？”
　　大家盯着自己面前的盘子，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
　　“我宁愿饿死也不要吃……”西斯有气无力地趴在桌边，脸色惨白地哼哼。
　　艾利尔戳戳那恶心的糊状物，放弃地丢掉勺子：“我也是。”
　　提亚叹了口气：“处理掉吧！”

　　费尔提娜森林最顽强的精灵是哪一种？答案是暗精灵。
　　作为费尔提娜数量最少的精灵，暗精灵在保卫森林的历次战争中发挥的作用却是最大。他们沐浴月神雷洛丝的荣光，在黑夜中守卫费尔提娜的安眠。在数千年前那场残酷的“审判之战”中，暗精灵们为森林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为了抵挡魔族的入侵，暗精灵几乎所有的男性和大部分女性都战死在战争的最前线。为此，伟大的精灵王席尔蒙德创造出暗精灵湖，召唤回阵亡的精魂，在湖水中凝聚成新的生命。千百年下来，暗精灵便成为费尔提娜森林唯一不需要两性结合也能进行繁衍的种族。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暗精灵们就不需要吃东西！
　　当走到进行测试的教学区时，十三位男性暗精灵和十四位女性暗精灵新生已经连哀号的力气都没有了：引导师“亲自准备的晚餐”最终被贡献给垃圾处理专用的魔法阵，饿着肚子的精灵们被引导师大人一句“既然吃完饭了就应该运动消食”剥夺了使用传送魔法阵的权利，而一再强调“任何时候都不要放松！对自己放松就是对生命不负责”的引导师大人则穿着宽松舒适的睡衣回自己的宿舍睡觉了……
　　提亚强打起精神笑笑：“算了，大家再忍忍吧，做完测试就能回去休息了。”
　　暗精灵们无力地应了声，拖着酸软的腿走进写着“测试中心”字样的莹白石拱门。
　　“啊，是你们。”迎过来的是傍晚在传送大厅见过面的水精灵法师。他对半死不活的暗精灵们笑笑，不好意思地红了脸：“你们被裴罗迪欺负了吧？真是抱歉，傍晚的时候忘记提醒你们了。裴罗迪那家伙对光精灵有偏见，什么事都要跟光精灵比……今天看到光精灵的新生比你们先来时，我就该想到的……真的很抱歉。”
　　“……”
　　“那个，我带你们去做能力测试吧……”
　　“……”
　　“……”

　　中心里已经有好几队精灵在排队测试，几个穿着法师长袍的精灵忙得头都没空抬。暗精灵们默默地扫了眼大概进展后就集体贴着墙瘫坐下来，对其他精灵们或好奇或探究的的目光统统视而不见。
　　饿得恍惚的艾利尔背靠着墙，开始想念香甜的安罗果，艳丽的蓝莓，多汁的甘尾藤……
　　“嗨，你，过来！”一个略带不耐的声音在艾利尔脑中直接响起，“就是你，坐墙边银色头发的！”
　　艾利尔茫然地看看周围：“怎么了？”
　　“轮到你了，过来测试！”声音又响了。
　　艾利尔眨眨眼睛，半天才发现声音的来源：在他的右前方，一位有着凌乱红色短发的火精灵法师正不耐烦地瞪他。艾利尔一边扶着墙慢慢站起来，一边问提亚：“到我们了么？”
　　提亚摇摇头：“不知道。叫到你了？”
　　“好像是啊。”艾利尔摸摸鼻子，摇摇晃晃地走向火精灵所在的测试台，身后是西斯软绵绵的加油声。
　　“动作快点，后面还有人哪！”暴躁的火精灵又催了一遍。
　　“是！”艾利尔无奈地应了声，加快了脚步。
　　火精灵面前是半人高的方形测试台，由大块粉水晶雕琢而成，颜色纯粹，几乎没有杂质——艾利尔知道这是为了提高新生们的魔法完成度而设置的。纯净的宝石往往具有一定的魔法增幅功能，对初学者的帮助很大，但对于高水平的精灵法师则没什么影响。
　　“姓名。”
　　“艾利尔。”
　　火精灵法师头也不抬，从水晶台下面翻出一张空白的羊皮纸丢到他面前：“第一项，写出元素妖精和精灵的区别，至少四点。第二项，分析罗德草的主要功用。第三项，画出光照魔法阵，并设定照明时间为半个魔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