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尔蒙德的游戏》不能发芽的种子

2、第二章 集会

　　分散的人群又聚拢起来，每张脸上都是想笑又不敢笑的神情。
　　艾利尔郁闷地瞪了他们两眼，然后低头在篝火前站好。
　　篝火点在暗精灵区最大的一棵安罗树下方，树上是大长老米普勒斯的树屋。
　　现在正是雨季，安罗果实成熟的甜香夹杂在夜风里，让艾利尔有一种微醺的奇妙感觉。
　　“哎，西斯，”他用手肘轻轻撞了下身边的友人，压低声音问，“今天有什么事么？为什么大家都来了啊？”
　　西斯正头疼地研究着自己的衣袖——那里刚才被提亚的雷击劈得焦黑，原本精致的金盏藤萝绣边也已经完全看不出来。听到艾利尔的问话，他才后知后觉地抬头看了四周。
　　费尔提娜森林里的暗精灵只有两百多名，其中新生一代的则不到三十。现在，这人数不到三十的未成年暗精灵们正一个不落地站在最靠近篝火的地方——篝火意味着集会，但集会本身并不要求强制参加。暗精灵是费尔提娜森林中除火精灵外最“活泼”的，除非是每年雨季之初太阳神芙罗伊娜的庆典和进入风季时月神雷洛丝的庆典，平常的集会根本不会有这么多精灵参加。
　　“恩？难道今年的风季提前了？”西斯有些疑惑地摸摸脑袋。
　　正巧看到他动作的提亚优雅地送给他一个白眼：“你们上一次参加集会是什么时候？”
　　“上一次？”西斯勾住艾利尔的肩膀，不怀好意地奸笑，“那不就是去年芙罗伊娜庆典的时候嘛！我记得很清楚啊：因为就是在那次庆典之后某位敢于实验的勇士跑去西边的边界弄来了黑龙的口水……”
　　“谢谢你还记得这么清楚。”艾利尔推开他的手，哀怨地瞪着自己银白的长发。黑龙的口水是艾利尔的噩梦。因为那东西恶心的气味，艾利尔在自己的树屋里躲了一整年，连今年的雨季庆典也没参加。为此他没少被西斯和提亚嘲笑。
　　“所以，你们今年一次集会也没参加？”提亚有些惊讶。
　　“为什么要参加？”西斯更惊讶，“反正有什么事你也会通知我们啊，你不是每次集会都参加么？”
　　“伟大的精灵王啊……”提亚扶着额头小声哀号，“我以为你们至少会来参加一次啊……只要你们参加过今年的任何一次集会就该知道今天的集会有多重要了！”
　　“恩？为什么？”
　　“因为今天是席尔蒙德的入学前夜！”

　　席尔蒙德，传说中的伟大精灵王，建立了费尔提娜森林的精灵王——不过，现在“席尔蒙德”是指费尔提娜森林中心的精灵学院，各族的新生精灵都会在那里学习武技或魔法，然后成为战士、法师、草药师、锻造师或是其他。
　　“我希望经过两个月的考虑，你们已经想好自己将走的路。”大长老米普勒斯站在树屋门前的平台上，让每个精灵都能看见他。虽然是暗精灵中年龄最长的一位，大长老看起来并不老：他的黑色眼睛依然明亮，头发依然光泽柔顺，只在眼角有一些细小的岁月痕迹。
　　他微笑着对篝火边的精灵们点点头：“这两个月来我一直都在说这些，我亲爱的孩子们，还请不要觉得厌烦。虽然费尔提娜的生活是平静的，但在这森林之外，战火还在蔓延。我们不知道危险是否会发生，会什么时候发生，但早点做好准备总是不会错的。没有谁喜欢战争，但我们有要保护的事物，所以我们必须有用来保护的力量。”
　　“你们将在席尔蒙德一直待到成年，在那里的学习会很辛苦，希望你们能够坚持。你们是暗精灵的孩子，暗精灵湖给了你们生命，也给了你们智慧和坚强。所以，别担心，”大长老突然挤了挤眼睛，庄严的样子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至少还有东边的孩子们垫底，你们不会考最后一名的。”
　　听到这话艾利尔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旁边的西斯已经笑得恨不得滚在地上，提亚也闷笑地抖着肩膀。
　　这是一个老笑话了。
　　费尔提娜森林的东翼是火精灵的聚居地。这不是说火精灵们不擅长学习，实际上，他们的学习能力不比任何一种精灵差。只不过，火精灵们在席尔蒙德的成绩一直是倒数的——原因其实很简单，热情活泼的火精灵除了在进行自己喜欢的锻造时能安静下来，其他时候根本坐不住。在席尔蒙德，火精灵几乎就是公然旷课的代名词，而席尔蒙德的考试成绩往往是需要参考出勤率的……
　　大长老善意的玩笑让艾利尔觉得放松了点，笑完之后他便开始认真考虑以后的学习方向。
　　虽然错过了前几次集会时的通知，但作为未成年的暗精灵，艾利尔早就从成年精灵那里得到过关于席尔蒙德的信息和建议。和天生拥有治愈能力的风精灵、水精灵不同，暗精灵在治愈系魔法方面的表现很糟糕；在传递消息和侦察方面，暗精灵又比不上大地精灵和环境的高融合度；锻造技能永远都是火精灵最强。
　　“最好的选择是战士和暗系法师啊……”艾利尔头疼地叹了口气，转过头问西斯，“你要选什么职业的？”
　　“当然是战士！”西斯挺了挺胸膛，得意地比画了一下自己和艾利尔的身高差距——半个头的差距，“我是天生的战士啊！”
　　艾利尔不满地哼了一声，又去问提亚：“你选什么？”
　　提亚挑起细细的眉毛歪着头看他，眼下的银色魔纹微微发光。
　　“我就知道。”艾利尔嘟囔着收回视线，心里有些犹豫：要学法师么？
　　“你们中或许还有人在疑惑，不过不用担心，当你们到达席尔蒙德时那里的老师会对你们的能力进行一个小测试，你们可以根据测试的结果来选择自己的专业。”大长老优雅地摊开双手，“现在，我的孩子们，来享受成年前最后的集会吧！”
　　蓝色的魔法光芒闪过，篝火的火光跳得更亮，夜色里响起温柔的吟唱。早早等在附近树上的精灵们大笑着把安罗树的果实丢向树下的人群。属于暗精灵的狂欢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