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尔蒙德的游戏》不能发芽的种子

16、第十六章 梦境

　　吃完早餐，一夜没睡的暗精灵们打着哈欠去各自的院系上课。
　　艾利尔和西斯提亚在中转厅分了手，独自走进光明院。时间算不上早，一路上却没有光精灵的身影。等进了大教室，空荡荡的座位更让艾利尔吃了一惊。
　　“难道开学第二天就休息？”他莫名其妙地在教室门外转了两圈，直到有两位同是光明院学生的风精灵进了教室，才跟着进去。
　　光精灵对礼仪要求非常严格，像现在这样临近上课还没有人来实在不符合他们的习惯。
　　艾利尔很疑惑，走在他前面的风精灵们也很疑惑：“我们走错教室了吗？”“恩，应该不会啊，昨天明明是在这里上课的吧？”
　　风精灵们小声议论着走到第一排坐下。艾利尔看了看后排全部空着的座位，犹豫了一下，还是在中部偏前的位置坐了下来。
　　没什么人的教室很安静，艾利尔一坐下就忍不住开始打瞌睡。
　　“只睡一小会儿。”他迷糊地安慰自己，“上课的话，应该会有人叫我起来的。”这么想着，艾利尔便枕着胳膊趴在桌上睡熟了。

　　暗精灵很少做梦。他们的睡眠短而深，难得会有梦境出现。明确知道自己在正在做梦，艾利尔这是第一次——他能清楚地告诉自己“这是梦”，却无法从这个梦中挣脱。
　　艾利尔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存在，无法移动也无法叫喊，但他却知道自己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地方，冰冷充斥着整个空间，黑暗铺天盖地漫无边际，唯一的光源来自头顶的位置：黯淡的深紫色光芒。
　　艾利尔好奇地感受一切，心里意外地有一种平和的感觉，仿佛他早就熟悉这个空间。
　　“时间过去多久了？该上课了吧？”
　　艾利尔可有可无地想着，并不在意自己已经睡了多久——比起这个，他更想知道头顶的光源究竟是什么，为什么会让他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暗紫色的光线如同细细的流水，溶在黑暗之中，却又有着细微的不同。
　　“能看看就好了。”
　　刚这么想完，艾利尔就觉得自己的感知就沿着微弱的光线向上攀爬。
　　紫色逐渐变强，艾利尔兴奋地屏住呼吸，试图向上看。
　　然而屏息的感觉突然变成了窒息，闷重感瞬间缠绕住他的意识。艾利尔慌乱地想要恢复呼吸，却惊恐地发现自己什么也做不到。
　　没有能自由呼吸的鼻腔，没有能大声呼救口舌，没有能用来挣扎的四肢——即使是梦境，濒死的感觉也真实得可怕。
　　艾利尔无助地体验窒息的痛苦，意识开始模糊，仿佛从很高的地方坠落一般，飘忽得厉害。
　　就在难以忍受的痛苦和眩晕中，艾利尔看到了暗紫色光线的源头：一朵巨大的十字伊莉丝。
　　……
　　“啊，你终于醒了啊~”
　　夹杂着笑意的声音闯入艾利尔的耳中。刚挣脱梦境的艾利尔惊喘未定地推开伸在眼前的手。
　　“哎，怎么了？”
　　再次响起的男声听来很耳熟，艾利尔一边安抚自己飞快跳动的心脏，一边迟钝地回想对方的身份。
　　“还没睡醒么？再帮你清醒一下好了~”
　　男声很开心似的出现在极近的地方，一同出现的，还有一只刚刚被打开的不怀好意的手。
　　艾利尔“啪”一声握住对方的手腕，抬眼看他：“伊法，你在干什么？”
　　被抓个正着的光精灵干笑两声：“我没干什么啊……那个，你已经醒了啊？”
　　艾利尔松开手，揉揉自己被压得酸麻的胳膊：“上课了么？”
　　“不，还没开始。”
　　老师不在，光精灵们已经到的差不多。艾利尔的视线在教室转了一圈，又回到面前的光精灵身上：“莱德斯……没有和你一起来么？”
　　“啊，”伊法哀怨地托着下巴叹息，“艾利尔你就只记得莱德斯啊……怎么办，我的心在抽痛……”
　　“那就让它一直痛下去好了。”一个声音冷淡地接了口，“至少能提醒你你还有心。”
　　“莱德斯，你这算是在开玩笑么？”伊法不优雅地送了个白眼给刚出现的友人。
　　莱德斯毫不在意地在他身边坐下，对艾利尔微微点头：“早上好，艾利尔。”
　　“早上好。”艾利尔点头回礼，因为噩梦而有些低落的情绪也恢复过来，“你们今天来的很晚啊。”
　　“恩，出了点小意外。”
　　莱德斯没有明说，艾利尔却大概明白了：一定是和暗精灵的夜袭有关……
　　“小意外？！莱德斯你真客气！”伊法捶着桌子暴笑起来，“艾利尔你真该看看那些家伙的表情！”
　　艾利尔眨眨眼睛，决定装傻：“什么意思？”
　　“今天早上，”伊法神秘地凑到他耳边，“有人发现斐罗他们——记得么，欺负你的那几个家伙——被挂在宿舍楼外的树上。”
　　“哦……”
　　伊法不满地挑起眉毛：“你好像一点也不惊讶？”
　　“不，我很惊讶。”艾利尔干笑着转移话题，“他们怎么会在树上？”
　　“这就是最让人好奇的地方了啊！”伊法一脸严肃，“昨晚所有的人都睡的很熟，连斐罗他们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样啊……”
　　“最诡异的是！”
　　“什么？”
　　“我们的引导师也失踪了！”
　　“哈？”艾利尔嘴角微微抽搐。
　　伊法点点头：“是真的。我们的引导师是个严格的人，早上一定会在宿舍。但今天大家去找他时，竟然找不到他，他寝室的门开着，人却不在。”
　　艾利尔“呵呵”干笑。
　　“哎，艾利尔，你猜他会不会是被人拐走了？”
　　“……”他就是被人拐走了。
　　伊法兴致勃勃还要继续讨论，莱德斯优雅地一抬手，淡淡开口：“要上课了。”
　　伊法一耸肩，坐正了身体不再说话。
　　艾利尔松了口气，略侧过脸看向莱德斯。
　　有着淡金长发的光精灵也侧着头看他，嘴角轻松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