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尔蒙德的游戏》不能发芽的种子

15、第十五章 惩罚

　　夜袭进行到现在，可以说是完全背离了最初的设想。
　　艾利尔郁闷地看着不苟言笑的光精灵导师抬起右手，掌心浮起幽绿的魔法光芒。
　　光精灵菲里安卡是一位严肃的精灵法师，这点很容易看出来：在最后警告仍然得不到答案的情况下，他毫不犹豫地使用了禁锢术——没有吟唱，甚至连手部的动作都没有，明亮的金色光芒闪过之后，三个暗精灵就变成了倒霉的人形靶。
　　艾利尔现在能动的部位只剩下眼球。他无奈地瞥了眼身边的伙伴：西斯就不用说了，连提亚也被卒不及防地定在了原地。
　　“纪律，礼貌和自律，如果你们的引导师还没有教到这些，那么现在，记牢它们。”光精灵引导师冷漠的脸被绿色的光芒衬得阴森，中性化的柔和曲线也显得诡异万分。
　　他手中的光亮逐渐增强，很快就将整个手掌包裹住，形成一个以手掌为中心的光球。菲里安卡慢条斯理地让左手覆上光球，作出抓握的动作，然后用力从光球中抽出了什么。
　　那是一件长而软的东西，微微闪动着光芒。
　　在看清那件东西的瞬间，暗精灵们几乎是绝望地闭上了眼睛——那是一条通体碧绿的长鞭，一条所有精灵都能认出的、名叫“执刑者”的长鞭。
　　传说，“审判之战”中，精灵族中出现过三件被称为“神器”的武器：一条长鞭，一张弓和一把剑。它们在战争中庇护费尔提娜的生灵，指引胜利的方向。战争之后，名为“执刑者”的长鞭由光精灵的大长老保管，而其他两样神器则属于风精灵和大地精灵。
　　现在，“执刑者”的出现只表明一件事。
　　“伟大的精灵王啊，”艾利尔在心底哀号，“为什么光精灵的引导师真的是他们族的大长老啊？！！！”

　　作为一名尚未成年的暗精灵，艾利尔从未想过自己会有机会见到传说中的神器——当然，更不会设想自己亲身体验神器的威力。当碧绿的鞭稍破空而来时，艾利尔的反应只有一个：闭上眼睛。
　　精灵大长老几乎是各族实力的代表者。即使对方的眼睛不能视物，艾利尔也只能认命地不去奢望光精灵的鞭子失去准头。
　　“只能等着挨打了。”艾利尔灰心地想。
　　等待是痛苦的，等待旱季之后的第一场雨和等待鞭子掠上身体的疼痛，同样令人心焦；等待也是漫长的——但漫长到能让艾利尔充分完成从害怕到平静再到不耐烦的转变，这就不是漫长不漫长的问题了。
　　“恩？那个引导师呢？”艾利尔睁开眼睛的第一时间就发现鞭子迟迟打不到他身上的原因：原本坐在书桌后的光精灵引导师不见了。“哎，禁锢术也解开了……出什么事了？”
　　西斯也是一脸迷糊：“我睁开眼睛就是这样了啊。”
　　“空间魔法……”提亚怔怔地盯着空无一物的书桌上方喃喃自语，明显又陷入对高级魔法的痴迷状态，“竟然能使用得这么熟练……”
　　西斯嘴角一抽，转过头问艾利尔：“他在说谁？那个引导师么？”
　　“你觉得我会知道？”艾利尔随口应着走到书桌边：光精灵的引导师已经不在那里，刚才的种种仿佛只是一场幻境。
　　他心有余悸地看看那张藤椅，正想招呼西斯提亚离开，视线却不小心落到一张羊皮纸上——一张原先并不存在于书桌上的羊皮纸。
　　“西斯，”艾利尔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扭曲地笑了，“我想我知道提亚在说谁了。”
　　羊皮纸传到西斯的手中，西斯好奇地读出上面的文字：“菲里我带走了，不用想我们。你们伟大的引导师：裴罗迪……”
　　于是意味复杂的沉默侵占了整个引导师宿舍。

　　再次回到大厅时，其他暗精灵们已经回来。
　　倒了一地的光精灵还没醒。从痴迷状态恢复过来的提亚一脚踩在某个光精灵脸上，不爽地宣布：“把这些家伙吊到门口！”
　　暗精灵们一片哗然：“提亚，会不会不太好？”
　　“哪里不好？”心情恶劣的暗精灵眯着眼睛笑得咬牙切齿，“让这些家伙好好感受一下芙罗伊娜的荣光！”
　　暗精灵们集体打了个寒战。
　　有人偷偷拉住艾利尔：“不用劝提亚吗？”
　　艾利尔温柔地摇摇头：“不用！”
　　于是，对光精灵的惩罚就此决定。西斯负责指挥大家进行搬运，提亚则用飘浮魔法把被绑好的光精灵们挂到宿舍楼正门前的两棵巨杉上。闲着没事可做的艾利尔只好无聊地放出几个光照球在树上当装饰。
　　期间，有暗精灵突然想起一个问题：“裴罗迪老师还没有找到。”
　　提亚愉快地眯起眼睛：“继续找，找到了直接砸晕一起挂到树上！”
　　之后，没有人再提起那个不负责的引导师，都只专心干自己的活。
　　光精灵堆成的人堆迅速降低。
　　“女生啊……”西斯看着精灵堆里唯一的女性光精灵夏莉儿，摸着下巴犹豫，“怎么处理呢？”
　　艾利尔眨眨眼：“算了，把她送回去吧——毕竟是女生呢。”
　　“送回去？”提亚瞪他，随手把一个光精灵丢到了树顶，“这女人攻击你时可一点也不像是女人啊！”
　　“提亚……”
　　“性别从来都不该是逃避惩罚的借口。”提亚满不在乎地挥挥手，“最多我把她挂低一点好了。”
　　听到提亚这么说，艾利尔也不再坚持：对于男性女性同为战斗高手的暗精灵来说，性别确实不是值得特别对待的东西。
　　收拾完了光精灵，本次夜袭就只剩下一个难题。
　　“现在……怎么回去呢？”
　　天还没有亮。来时有裴罗迪的特权，现在没有了老师的随同，传送厅的魔法阵就不能用了。
　　“算了，”提亚叹了口气，“现在不需要赶速度了……我们步行回去吧。”
　　“……”

　　当暗精灵们回到自己的宿舍时，芙罗伊娜已经撒下第一缕晨光。
　　艾利尔抱着光明魔法的相关书籍，困顿地看着自己完全没时间亲密接触的床，欲哭无泪：“这样的夜袭再也不要有第二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