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之家》owl0

2、第 2 章

　　酒吧内部呈长方形，大门和它对面的吧台分占长方形的两条短边。这家店占地很大，场地中零散摆放着一些桌椅。这些桌椅上，大多已坐着人。客人们彼此交谈，但不大声吵闹。空气里有轻微的木制品气味。

　　酒吧左边装着一座红砖壁炉，中后部的右侧建起一道实墙作为隔断。这道墙几乎横穿整个酒吧，阻拦了大多数酒客看向吧台的目光。即使从我现在这个角度看，也只能看见吧台的一角。在这吧台的一角前，正好站着一个人。

　　可能是察觉到我的视线，那个人转过身来，露出一张我熟悉的脸——那个和我说话的中年人。时隔多日，他那原本就刮不干净的下巴上冒出了更多胡茬。

　　“嘿，是你！果然，我当时就觉得我们有缘。”中年人一看见我，立刻朝我走来。他边走嘴里边说，脸上挂着温和的笑。

　　“是我，你的记性很好。”我说：“希望你的记性更好一些，能记得你当时给我的承诺。就是为了这个，我才到这里来。”

　　“当然，请跟我来。”说着，他把我带向吧台。

　　吧台是深褐色，呈现自然的木制纹理。吧台前的高脚椅里坐了一个人，吧台里站着一个一身黑的女调酒师。

　　“介绍一下，我是蒙特尔，这家店的店主。方便告诉我你的名字吗？”中年人朝我伸出手。

　　“欧文……欧文-诺恩。”我礼貌性的和他握了一下手，慢慢报出自己名字。我知道这名字听起来很假，并且它也确实是假的，不过这确实就是我现在的名字。不管是中央网络的用户档案上，还是智能芯片的使用者名单里，这个身份都真实存在着。

　　“欧文先生，很高兴认识你。”自称蒙特尔的中年人点点头，他转身喊到：“格斯特，亲爱的，过来一下。”

　　“您好，我是格斯特。你是新来的吗？”女调酒师走过来，用圆滚滚的大眼睛看着我，眼里充满好奇。

　　“新来的？”我问。

　　“嗯，就像我给你的那张广告上写的那样，我们长期招收店员。这孩子一直期待着新同伴。”蒙特尔有些尴尬地摸摸头，向我解释道。

　　“算了，不说这些。格斯特，让欧文先生看看那个小把戏，你最拿手的那个。”蒙特尔向格斯特说道。

　　格斯特微笑起来，她夸张的把手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然后低头向我鞠躬行礼。随着这个举动而变化的，是她的身体。她的身体轮廓飞快模糊，最后变作一团具有人形的黑雾。黑雾轻松地飘过封闭的吧台，然后在我身边凝实，再度化作那个女调酒师的形象。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即使不看镜子，我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很可笑。

　　“大变活人！怎么样，先生？”格斯特站在我身边，笑嘻嘻地看着我。

　　她站的离我很近，以至我能感觉到她呼吸的气流。这些都提醒着我，这女孩是真的突然消失，又在另一个地方出现。虽然现在的科技是很发达，但应该还没有发达到能做到这样近乎奇迹的表演。与其说这是魔术，不如说是一种超能力。

　　“……这已经超越了魔术的范畴吧。”我努力控制住脸上的表情，谨慎地考虑着。在那一瞬间，这女服务生确实就像鬼魂一样消失了。我忍不住问蒙特尔：“这就是你想给我看的吗？”

　　“算是吧，这是这孩子天生的能力。可能具体表现情况不一样，不过欧文先生，你应该也……隐藏着什么吧。”

　　”我确实有些和多数人不同的地方，但绝没有这女孩的能力这么……刺激。”

　　我深吸一口气，劝自己别太激动。虽然就为了一个同伴，我穿过隔离墙，走过这个自己从未来到的地方。但其实，我早已经做好了失望的准备。谁知道，那副跟印象派画作一样的地图居然真的领我来到了一个这样奇妙的地方。

　　“你可能已经注意到了，这里不止是一间普通的酒吧，更像是一个我们这样的人的秘密基地。有许多像格斯特这样的人，都聚集在这里。”讲到这里想，蒙特尔停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

　　”对我们这样的人来说，在人群中生活很不容易。时间一长，就形成了这样一个地方。给你那张广告并不是要做什么，只是想告诉你，有这样一个地方……还有这样一个地方，可以找到同伴。”他说的很真诚。

　　“好吧……谢谢？”我突然不知该说些什么。多年来的愿望骤然成真，与其说我感到惊喜，不如说感到茫然更准确。

　　“不知道该做什么？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这家店长期招收员工。如果你愿意，要不要先来试一试？这可以使你接触到很多同伴。”可能是我情绪外露的太明显，蒙特尔小心地提出一个建议。

　　“呃，好像也行。”这个提议简直直击我的内心。事实上，我近来手头有点不宽裕。确切的说，是很不宽裕才对。在金钱的诱惑下，我轻易地答应了他的提议：“好，那我该做些什么？先说清楚，我没有在酒吧工作的经验。”

　　“没关系，你可以从服务生做起……”还没等蒙特尔的话说完，一旁的格斯特就大声叫嚷起来：

　　“哈，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会答应。”女孩笑着，激动地扑上来拥抱我。她用双手环绕着我，虽然这女孩不久前还在化身黑雾，但与人拥抱时也是温暖的。

　　“可以啊，店长，又拉了一个人进来！”这时，那个坐在高脚椅上的人突然说道。他穿着带帽衫，并且拉起帽子。他把帽沿拉的很低，几乎遮住了整张脸。但仔细观察下，还是能看见他下颌上布满蛇一样的光滑鳞片。就连他此时说话的声音，也伴随着蛇类特有的沙哑的丝丝声。

　　不管是副画面，还是他说的话都太惊悚，我不由得颤抖了一下：“这个又，是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吗。”格斯特放开手，天真的望着我：“蒙特尔叔叔只要一看见我们这样的人，就会想办法把他拉来酒吧啊！”

　　听了这句话，我突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自己是不是主动的跳进了一个坑？所以说，这女孩之前那么肯定我就是新来的，就是因为这个吗？

　　“没事，别乱拆我台。”蒙特尔一脸尴尬地笑着，一只手手胡乱在空中挥舞了一下，把格斯特赶到一边。然后，蒙特尔平伸双手，朝我说道：“总之，欢迎来到怪物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