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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叙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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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铮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想到,早晨在休息室曾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女孩。
他想着这些,心不在焉的走出王府,差点和迎面走进来的女演员撞满怀。幸亏脚下及时刹车。
女孩没要走的意思,向铮不得不多看她几眼,眸子里有些慌张,他颔首,侧身要走,被女孩叫住。
她年纪不大,怯生生的看着向铮,小声咕哝:“我知道程婳衣服里的虫子是被谁放的。”
向铮皱眉,没等问,她主动说:“是付宝贝。”
女孩儿许是被向铮目光所鼓舞,鼓舞勇气继续说下去:“程婳虽然演的只是个侍女,但是她跟我们不一样,她认识你,认识乐希尔,似乎和演落璎的姐姐也认识,不光这样,她还跟工作人员都聊得很熟,好多跟组的女孩子都嫉妒她,就合计起来捉弄程婳,付宝贝算是做了大家都想做的事。”
向铮盯着她,付宝贝是可恨,但这女孩明明是知情群演其中一人,竟然出卖同伴,她动机呢?他忍不住问:“你叫什么?”
女孩儿被顶级流量明星问及姓名,难以抑制的激动,目光闪烁:“我叫谷雨。”
谷雨,向铮默默记住这个名字,但凡一件事,就有两个不同面,眼前这女孩突然告密,让他只能用一个词语形容她:聪明。他迅速收了目光,这张面孔他也记下了。
向铮话锋一转:“为什么你要出卖付宝贝?”
谷雨被这句话问得脸色一僵,怯生生低下头去。
“我只是觉得程婳人看起来并不坏,况且付宝贝的做法实在太过分了…”她声音越来越小,小到最后变成蚊子音:“以前付宝贝也欺负过我,她那个人一向蛮不讲理。”
向铮希望是自己多想了,因为出卖一词,用在一个女孩子身上,有点过分,他缓和语气:“知道了。”
晚上回到酒店,向铮迫不及待的去到程婳的房间。
程婳肩膀和手臂印着几个细小的红点,已经消肿,按照医生的说法,伤处并无大碍,注意别挠破感染就可以。
但向铮心情十分不好,托着程婳的胳膊,手指蘸了点医院拿回来的药膏,指尖轻轻的在伤处涂抹,怕她痒,在小红点的边缘按了按。
细致入微的小动作,弄得程婳心里暖暖的,看着他轻轻的吹着手臂的伤处缓解她的痛痒,笑着开解:“没事,不疼。”
向铮捏着程婳柔软的手,心里仍自责:“你奔着我来的,我却没能把你照顾好,明明早上看见个人鬼鬼祟祟,我怎么就没想到多留意几眼。”
“可能这就叫…防不胜防。”程婳扬起的眼尾笑得很好看,伸出手揉他的脑袋,成功把好看的头发揉成一团鸟窝。
向铮低头吻她。心里闪过一个念头,他想替程婳出了这口气。
……
两天后的一个下午,已经不再拍戏的程婳,坐在向铮保姆车前的棚子里,闲散的整理桌上的东西,突然冲过来一个姑娘,确切的说,是一蓬头垢面的女囚犯,就差跪她面前了,这场面吓人。
程婳拿着水杯,人晃了晃,水洒出足有半杯,上次壁虎那事把她吓得不轻,这又扑来一死囚?鬼片看多了的程婳,觉得自己能做噩梦。
她上下打量这姑娘,乱发后面这张脸生疏得很,她将手里水杯放桌上,关切的询问:“你是不是没找到片场?”
姑娘刚要开口,悲从中来,突然哭得凄凄惨惨。
奔丧也没这夸张!程婳后退两步,从桌上顺了包面纸递给她。
姑娘抽了十多张抹鼻涕眼泪,总算缓了口气,一看程婳,又要哭,程婳烦了,要走,姑娘这才嚷嚷起来。
“姐姐,我是来向你承认错误的!”她抽泣:“你…你衣服里的虫子是我放的……”
程婳恍然大悟:“所以你这是…报应?”想想觉得这话不妥,这是片场,是拍戏,于是正经八百问:“为什么做这件事?”
姑娘大哭,哭了会儿说:“好多人都在传,你跟向铮睡了,而且向铮还让乐希尔工作室签你,大家嫉妒,我就想了个办法,往你衣服里放虫子,我真没想怎么样,就是出口恶气……”
什么乱七八糟的。程婳瞪她一眼:“你怎么忽然承认了?”
姑娘又哭。
程婳蹙眉,难道她认为哭得凶,她就能既往不咎?
其实既往不咎,也并非不可,但安慰她,真真没戏,程婳自认没这风度和耐心,她拿桌上手机要走,姑娘在她背后喊:“你替我求求向铮吧!”
这话从何说起,程婳转身看她。
姑娘哭诉:“我不知道你跟向铮什么关系,可是向铮知道是我放的虫子以后,他就去找副导演,所以我这两天拍的都是挨板子,挨骂,被砍头,还有被…被强.奸的戏,我演不下去了,你替我求求他吧!”
公报私仇?可是程婳心里忽然极度舒适,嘴角情不自禁弯出个弧度,小黏糊可以啊。她打发走这个让她脑仁疼的姑娘,叫住回来拿东西的齐岳:“他今天在哪儿拍戏?”
齐岳兰花指:“大殿。”
她朝那方向走,路上接了一个电话。
……
刚拍完的这场,是群戏。向铮往回走时,樊旖琳总跟着他。乐希尔经过,轻飘飘一个眼神,向铮刚想拿她做挡箭牌,人躲远了。
“向铮。”樊旖琳不死心,拎起裙摆小跑追他:“我就跟你说几句话,不会耽误你时间。”
向铮被她跟得不耐烦,余光看见她手伸向自己腰间,猛一转身躲了,冷淡的看她:“说。”
樊旖琳尴尬的捋了捋自己的头发,善解人意一笑:“向铮,我想了想,还是要亲口告诉你,上次你带我拍马戏,结果我被摔马那次,我一点都不怪你。”
这话有点意思。向铮心里哼一声:“摔马是因为马受惊,不是因为我。”
他怎么说樊旖琳都不介意,抿着小嘴羞羞的:“我就是怕你心里过意不去。”
“你想多了。”向铮对她的热情避之不及:“幸亏你先摔了,我才有机会跳马,不然被你拖累,我也得摔出脑震荡。”
“……”樊旖琳被他这语气激得浑身一抖,但即便他如此冷漠,她也没放弃,仍眼含希望:“当时你让我跳马,可是我不敢,你就陪着我,宁可跟我一起摔马,也不舍得自己先跳,可见你心里对我,也没有那么无情。”
“我只是觉得,等你摔下去以后,我再跳下来,这事你就赖不到我身上了。”
樊旖琳一脸幽怨:“你非要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吗?”
“不是。”向铮十分坦诚的掐死她希望的小火苗:“我根本就不想跟你说话。”
说完,向铮绕开她要走,谁料宽阔的衣袖被她扯住,这下给人弄急了,一把甩开,厌烦都写在眼里:“你要还要脸,就别再招惹我。”
樊旖琳不依不饶:“不就是因为以前那点破事儿,我都给你道过谦了你还想怎么样?”
向铮不再往下听,大步朝前走。
“有些话我憋在心里很多年了,我也是受害者,凭什么你跟我那么大仇?”樊旖琳一直跟着,一边跑一边语气极快的说:“没错,我是做过伪证害你,是间接导致你奶奶死亡的罪魁祸首,可我家什么情况你不清楚?我和我爸,我妈,我们就是活在这个城市最底层的人,胖子他爸是区里的领导,他捏死我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向铮脸色阴晴不定,走得极快,但樊旖琳的话在他耳边呼啸,让他想听不见都不行。
“我爸我妈根本得罪不起胖子他爸?你呢?你跟我不一样!你那个姓夏的老师,知道你要败诉,直接跑去市公安局,搬出个更大的官,一个月不到的工夫,不光你翻案了,连胖子他爸都让检察院给抓了,你知道胖子后来怎么跟我说的吗,他说是他爸有眼无珠,欺负错了人,欺负到市公安局经侦处处长世侄的头上,根本就是自作孽!”
向铮脚步一顿。樊旖琳说的这些,跟他老师夏敬仁说的,是两个版本,夏敬仁说的是,他去市公安局走访,遇上明事理的局长,这事受到重视,才有翻案的机会。
樊旖琳跑到他面前:“向铮,你有个在市公安局经侦处当处长的世伯,干嘛不早搬出来,你们要早点找他,胖子他爸就是八抬大轿去接你他都愿意!你奶奶也不至于给气死!”
这些话,如同在向铮头上炸了个响雷,他茫然失措,怔愣的戳在原地。
樊旖琳眼神却忽然柔软下来,她展开青色的衣袖,看着向铮身后正向他们走来的程婳,轻轻的抱住了他。
到底还是烦透了的人,向铮扣住她缠在自己腰间的手腕,将人推开半米多,樊旖琳也没挣扎,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站在原地。
向铮也不清楚她这般胜利者的姿态从何而来,只觉得身后有动静,下意识回头,青色城墙下,程婳沿着悠长的甬道走到他身边,她身材高挑,身形却娇小,气质冷冷浅浅,虽然脸上似有笑容,但向铮想到刚才樊旖琳那一抱,心里泛起一丝凉意。
程婳轻佻眉毛,眼里透着狡黠:“我说怎么哪都找不到你,原来在这忙着跟老朋友叙旧?”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叙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