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女王来探班》赵承妤

27、离开

　　“没有，我们回去吧。”向铮牵住程婳的手转身，小姑娘站着没动，他心道不好，小姑娘却根本不看他。

　　程婳直视樊旖琳，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幽幽问她：“我男朋友抱起来，手感不错吧？我也喜欢抱他，又尤其是在床上。”

　　后半句话颇提神，向铮侧目，小姑娘明眸皓齿，一点不怯阵，这优点他打心眼喜欢。

　　樊旖琳同情的看了向铮一眼：“向铮，就算是你女朋友这样也不好吧？这么私密的事拿出来说，一点面子都不留给你。”

　　向铮不以为然：“她说得没错。”话说出口的同时，他牵程婳的手又紧了紧。

　　樊旖琳脸色憋得通红，强装镇定，若有似无的闲聊：“对了程婳，我十六岁就认识向铮了，你呢。”

　　程婳莞尔：“十九，他追我，怕学校宿舍条件差我住不惯，让我住他家，我觉得他人不错，就跟他好上了。”

　　樊旖琳不信，瞥向铮一眼：“你刚上大学就跟她同居？”

　　向铮理所当然的“啊”了一声。

　　这跟樊旖琳印象里的向铮的确不一样，高中时她就喜欢他，什么狗屁朋友，男女生之间若没好感，谁会浪费时间在异性身上，于是她明里暗里献殷勤，可他就是不开窍，单纯得像个乖宝宝，那时她以为，他不是弯的就是傻，现在看来，是装傻。

　　“哦。”樊旖琳看着对面相视缠绵的俩人，将头发别到耳后：“程婳，这么说，我比你早认识他三年，他高中时比现在内向，跟我说话还脸红呢。”

　　程婳听得认真，也感兴趣，听完，不可思议的笑了，惊讶的看着向铮：“你内向？不可能吧？我怎么记得你说过，你幼儿园时就亲过班里的小女孩？”没等向铮开口，她遗憾的看着樊旖琳：“不过亲就亲了，也没见他记住哪个，不是记性不好，就是眼光太高，我估计是后者。”她眼眸颇深，敛了笑：“但你也算成功，至少他记住你了，不光记住，还恨。”

　　樊旖琳嘴角抽了抽：“那是误会，我们已经解释开了。”

　　“从来都不是误会。”向铮拒她于千里之外，就像看一株植物：“我们该回去了，我想说的话，我女朋友已经替我说了，但是有一点，不管你是樊音还是樊旖琳，我都不会再恨你。”

　　这话给了樊旖琳希望，她重新点燃爱的目光。

　　向铮低了下头，再抬头时，态度更加疏离，毫无情绪的说完后半句：“我会彻底忘了你。”

　　恨也挺累的，他希望，跟眼前这人，再无交集。
　　……

　　一天忙碌的拍摄结束，向铮回到酒店已经是深夜，程婳没有跟他一起回来，事实上，告别樊旖琳之后，他和程婳共用了一顿时间极短的晚餐，小姑娘没了与樊旖琳针尖对麦芒时的犀利，细嚼慢咽，一口一口吃得极慢，向铮扒拉几口饭，那边导演已经开始下场戏的演员讲戏了，俩人一句话没顾上说，也怪他，跟樊旖琳那耽误的时间太久。

　　到酒店时十二点一刻，从楼下看见程婳屋里灯亮着，向铮回屋扒下层层戏服，澡没来及洗，就跑去程婳房门外，连敲四声，三长一短，这是暗号。

　　少顷，门开了，程婳把着门不让进，慵懒的说：“我要睡了。”

　　向铮讨好的笑了笑，说：“一起。”见程婳没动劲，仍拦着，他弯腰从她臂下溜进来。

　　程婳没再说什么，放下手臂，刚一转身进屋，被向铮搂进怀里，她手抵住他胸膛推开，寡淡的蹙了蹙眉：“一身汗味儿。”

　　向铮寻思着小姑娘还是因为下午碰着樊旖琳的事不痛快，手扣在她头上，讨好的笑：“怪我怪我，我先洗澡。”

　　向铮说完，往洗手间走，他手扯住T恤下摆，往上一拽，脱下来。

　　程婳默默注视他的背影，宽肩窄胯，挺拔偏瘦，背部线条流畅性感，的确，抱起来手感不错，她撇撇嘴，可惜让个十八线网红摸了下。

　　她走神工夫，向铮又从洗手间出来：“你的沐浴液呢？洗发水也没了？还有你放在里面的化妆品也不见了？”

　　程婳没吭声，也不惊讶，向铮察觉不妙，下意识往卧室看了一眼，不看还好，这一看，他是真有点慌了。

　　卧室大床上乱糟糟摊着些衣服，地上还打开一个大行李箱，他刚找的什么洗发水、沐浴液、都乱七八糟扔里面。

　　“你这是…”

　　“该走了。”程婳替他说完。

　　这话太突然，向铮一脸茫然，之前还以为她给自己留灯，原来是连夜收拾行李。

　　“你去哪儿？”他怔愣站了会儿，见小姑娘没答，猜测道：“下午碰见我和樊旖琳说话，你生我气了？”

　　程婳眯起眼：“好像不只是说话哦。”

　　向铮就怕她提这事儿，把对话一五一十全告她不可行，好多事他自己都没弄明白，怎么跟人说，毕竟程婳爸爸也被牵扯进来过……

　　强大的求生欲使他当机立断，赶紧搂住小姑娘求饶：“你就当我被猪拱了一下……”

　　程婳瞪他：“你被猪拱了？那你不去洗澡，往我身上蹭什么！”

　　“哦，对不起。”向铮乖巧脸，放开小姑娘，转身从她行李箱里把那些洗发水、沐浴液之类一一拿出来，冲她迷人一笑：“我好好洗洗，洗干净再回来抱你，我手感好，尤其是在床上。”

　　程婳：“……”

　　她提了口气，让自己看起来不像在开玩笑：“洗完把东西放回箱子里，我已经订了明天的机票，中午到沪市机场。”

　　向铮敛笑，扭头问她：“为什么非要走？就因为樊旖琳？”屋里空调开得低，他一身汗进来，不管不顾脱了上衣，鼻子痒得难受，揉了揉，人也憋屈，一口气说：“你要是因为她气得要走，就太不值了，我对她，从认识那天就没动过心思，现在更不可能。”他语气渐缓，拉着程婳坐在床上，试图以理服人：“你看，咱下午配合这么默契，这个时候你要是走了，她还以为你怕她，回头又拱我，你不是亏大了。”

　　前半段听着还行，最后一句？程婳微微笑，小手摸到他腰上，掐起一小块肉：“你连猪都躲不开？？？”

　　措不及防一声惨叫，向铮所有话都咽回去，态度良好的盼着程婳：“掐也掐了，你不走了吧？”

　　程婳抻过床上一件裙子：“我没吃樊旖琳的醋。”说完，她动作停顿，将衣服卷成筒，扔进箱子，更加诚实的说：“刚看见她拱你时，我有那么点生气，但转念一想，她啊，要脸没脸，要人品没人品，我吃她的醋？是看不起你，还是看不起我自己？”

　　向铮低头笑了笑，又问：“那你还走？”

　　“上午付宝贝来找我告状了。”

　　“谁是付宝贝？”向铮一脸愕然。

　　程婳伸手放他额头上，试了下温，放心道：“不烧，就是记性差。”她解释：“就是你让副导演特殊照顾的那个群演。”

　　“哦！”向铮想起来了：“往你衣服里放虫子那个？活该。”寻思了一下，他问：“她找你告状？告什么状？”

　　程婳于是将付宝贝那些话一一告知。

　　向铮听完，直夸小刘副导演会办事：“那天听他说，要安排个女囚犯，演场杀头的戏，就推荐了付宝贝，没想到小刘导演替付宝贝打开了更适合她的戏路。”

　　程婳难以理解恶作剧男生的兴奋点：“好玩吗？她一个姑娘，每天穿的破破烂烂，脑袋上套个枷锁准备砍头？要不就被人摸来摸去，还不能动？”

　　“拍戏啊，又不是真枪实弹。”

　　“不要面子啊？”

　　“要面子就别演，没人逼她，一颗玻璃心在剧组混个什么劲…”向铮说到一半，见小姑娘一动不动盯着他，以为说错话，缓下语气，还带了点哄：“我明天跟小刘导演说，是误会，让他别因为我针对付宝贝，但他怎么安排，也不是我说了算，毕竟每个角色都得有人演。”

　　结果她仍不语，小模样严肃极了，向铮挠挠耳朵，低声跟她商量：“要不，明天我去给那付宝贝道个歉？”

　　程婳摇摇头。她其实并没这意思，刚听向铮说付宝贝玻璃心时，她是觉得他不近人情，但他对自己也没太留情。这一个月，她经常睡到一半，睁开眼，看见他躺在旁边，捧着画得密密麻麻的剧本，在那熟悉台词，然后伸手揉揉她的头发，催她快睡，她迷迷糊糊闭眼时，他还趴在床上背词，白天他又摇身一变成了精气神十足的小王爷，威亚吊上一整天，仍嘻嘻哈哈跟她笑跟她闹，他拍打戏，能自己完成就不用替身，一套动作有时练很多遍，真正拍时，一个不留神，被人用剑戳到手腕上，他冲她吐个舌头，拿凉水冲了伤口，回去继续拍。他演的角色，前期是小王爷，后期称王称帝，风头占尽，但也有被奸人陷害在地牢里受刑的戏，那天拍摄任务重，他就穿的浑身鞭痕的白色内衫，绑在刑架上吞几口泡面当午饭…

　　她的电动小马达从来都不会停，一直努力爱她，努力工作。所以有些东西在他眼里，可能真算不上不近人情。

　　走神的工夫，程婳听见他哄她：“你别生我气，我明天第一件事就去道歉。”

　　“不用。”程婳立刻道，看着他茫然的目光，伸手捏他耳朵，笑道：“你替我出气，我怎么会让你去道歉，况且拍戏而已，算不上什么。”

　　向铮想的是，既然这样，到底什么理由，让她这么突然的非要离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