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女王来探班》赵承妤

25、陷害

　　“不好看？”程婳敛了笑。

　　“好看，你穿什么都好看。”话虽如此，向铮心里还是不大愿意，程婳这身打扮，是郗徽府上的侍女装，他的小姑娘，怎么能给别人演侍女。

　　“但是…”他话锋一转，跟她商量：“一个侍女而已，能不能不演。”

　　“侍女怎么了？”程婳音量拔高，跟他没得商量：“国际影后林天恩刚出道时，还跑了两年龙套呢。”

　　向铮联想到之前回北宁时，她曾跟他说起过想当演员的事，那时她语气还挺认真，就和现在的语气是一样的，心下一沉。程婳想进娱乐圈？让她被条条框框束缚，被镜头随时随地的跟拍，生活没有隐私，以及有可能与名气同时而来的网络暴力，就算程婳能勇敢面对一切，他也舍不得。

　　“你该不是怕我红过你？”向铮走神的工夫，程婳跟他开了个玩笑，想活跃气氛。

　　“怎么会。”他笑了笑，转念一想，也许是自己太紧张了，小姑娘可能只是在剧组待得闷了，找一个小角色过过瘾而已。不过，是谁安排她演乐希尔的侍女？向铮在人来人往的片场张望，目光定格在小刘导演身上，跟组群演这些角色都是他安排的，想到这，他朝小刘导演走了过去。

　　下午拍戏的间隙，乐希尔似笑非笑的站在向铮面前，脸上带了点难以察觉的玩味。

　　“我听说你把我选的侍女换到你身边了。”

　　“嗯。”向铮笑着，目光假装停留在手中的剧本上：“你选的那个女孩太漂亮了，我怕盖过你的风头，跟着我没事，我不怕。”

　　“我怕。”乐希尔远远望着不远处正跟人闲聊的程婳：“我的夫君看上了我的侍女，令我感到危机四伏，地位不保。”

　　这句话显然是带着玩笑说出来的，向铮笑得一本正经：“这个你放心，我没有权利更改剧本。”

　　乐希尔见玩笑开不下去，拉了椅子坐下，翻开剧本，一副八卦脸：“这么照顾她，莫非私下认识？还是突然看上了？”

　　向铮不答，念出的已是剧中台词。

　　这几天程婳没戏，经过群演等戏的地方，与几个同样服装的女孩儿擦肩而过时，她隐约听到关于自己的一些闲话。

　　“总和向铮腻歪在一起，这才几天，就换上戏服了。”

　　“一看就是个勾搭人的妖精。”

　　“听说副导亲自找的她，没准早被睡了。”

　　程婳投了目光过去，大家纷纷躲避，聊些别的，只有一个女孩儿冲她友好的挥了挥手，程婳在她面前顿住脚步，既然格格不入，不如转身离开。

　　几天后，向铮和程婳共同的戏份也如约而至。向铮一直找不到程婳，副导演小刘说，让她去和一个姑娘换衣服了。

　　向铮顺他手指方向看，是给跟组女演员准备的休息室，他走过去敲门，没人回应，他缓缓推开门，里面果然空着，衣架上挂着好几件戏服，一个女孩儿突然从衣服后面钻出来，俩人目光碰撞，都吓一跳，女孩慌慌张张从他身边溜掉。

　　这是什么反应？向铮疑惑片刻，调头离开。
　　……

　　“梁王府”内的书房，早已架起数台摄影机，即将拍的这场，是郗徽来梁王府找萧衍，两人在书房吟诗作乐。

　　向铮走到梁王府门前时，程婳拎着些外卖冷饮，也刚好过来，小姑娘幽幽瞥他一眼，没理，直接进府，买的冷饮一杯杯递给在场的工作人员。

　　嘿？向铮跟她进去，原地站了会，发现程婳就是故意无视。

　　“我的呢。”向铮拦在程婳面前，问她要。

　　程婳抖了抖空了的外卖袋，嘿嘿一笑：“对不住了小王爷，刚好都分出去。”

　　向铮笑了：“你叫小王爷，叫得还挺好听。”

　　“屁。”程婳不服：“你本事可不小，我说这几天乐希尔拍郗徽府内的戏怎么没人叫我过去，合着是你给截了，这算不算以权谋私？”

　　“跟我拍戏不好么。”向铮挠挠眉毛：“再说你愿意演乐希尔侍女，就不愿意演我的？”

　　程婳吐出仨字：“不愿意。”

　　向铮听见屋里有人喊他，急匆匆说了句：“不愿意没关系，今天晚上我把你收了。”

　　程婳气得瞪眼，心道，呸。

　　府内，向铮在案前坐好，案台上铺着笔酣墨饱的书法，也有空白宣纸，他只需要拿着毛笔装模作样随意画上几笔即可，程婳和另一名侍女一左一右的站着，程婳研磨，弄得他心里有点忐忑，一想到等一会儿要当着小姑奶奶的面儿，跟另一个女人亲亲我我，就皮肉一紧，感到自己晚上会被收拾的很惨。

　　同意程婳演戏玩，分明是给自己挖了个陷阱。向铮瞥了瞥旁边研磨的小白手，有点抓心，立刻听到一句警告：“认真工作，不许走神。”

　　向铮直了直身子，端起架势。
　　周晋山坐在监视器后，喊了准备，所有人立刻收敛目光。结果刚听到开始，即刻被叫停。

　　周晋山用他生硬的港普喊话：“那个研墨的女孩子，你不能盯着萧衍看，你要看墨！低头看墨！”

　　合着她走神，向铮没忍住笑出来，趁机抬头看程婳，小姑娘脸色通红，他立刻在纸上写下：别紧张。见程婳点头，他迅速撕了那张纸，小声提醒：“等会儿盯着字看。”

　　周晋山再次喊开始，向铮正襟危坐，一副翩翩公子的形象，笔尖在宣纸上轻触，缓缓写下L、O、V、E…

　　程婳想笑，咬了咬舌头。

　　一个下人走进来，在案前躬了腰道：“殿下，平阳县主到了。”

　　门外传来清脆的声音：“萧衍哥哥！”

　　郗徽如一只蝴蝶，轻盈的跑进书房，萧衍面带笑意的看着她跑到案前，抽出自己手中的毛笔。

　　郗徽好奇的看着纸上的字母，煞有其事的高声念道：“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她笑问：“萧衍哥哥可是想我了？”

　　程婳定睛凝视纸上大大的LOVE，心里佩服乐希尔的淡定。

　　萧衍含情道：“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说罢，他伸手欲搂住郗徽的腰身，郗徽摇身一闪，裙摆在萧衍手中落了个空。

　　如银铃般的笑声：“萧衍哥哥能否追得到我！”

　　萧衍从案前一跃而起。

　　这一条快结束时，程婳忽然觉得右手臂一阵刺痛，紧接着痒痒麻麻难以忍受。

　　“停！”

　　关键时刻突然叫停，不光所有演员一惊，周晋山也十分恼怒。

　　“研磨的女孩子你可不可以不要乱动！很完美的一条，因为你一个人的小动作，所有人都要重拍！”

　　向铮扭头问她：“怎么了？”

　　程婳抓着右手臂，觉得特别痒，浑身都痒，但就不知道怎么回事，抱歉的看了看周晋山。

　　再次开始。向铮拿起毛笔，旁边研磨的手挠出几道红痕，令他几次想要分神，深呼吸待心情平静，将闲适的神情挂在脸上。

　　一切又重复一遍，程婳一点没缓解，强迫自己全神贯注看墨，耳边听着乐希尔愉快的脚步声，忽然肩膀一刺，身上好像有东西在爬，她吓得扔了手里的研磨棒。墨汁溅在向铮白色的袖子上。

　　程婳也慌了，迎着向铮紧张的目光，极小的声音说：“衣服好像有问题。”

　　再次喊停。

　　周晋山气得腾地站起身，用对讲机指着程婳，语气极重：“你到底能不能演戏？不能演就快点滚出去！不要在这里浪费大家时间！”

　　程婳咬着嘴唇，浑身的痛痒已经让她精神难以集中，可最让她难堪的是，被导演当着这么多人骂，这真是…长大后就再没有过的经历。

　　向铮没法淡定，他了解小姑娘脾气，这么当众数落，她能受得了，况且，他也是真担心她到底发生什么事。

　　木质椅子“哐”一声倒地，向铮起身过猛，周围工作人员都是一怔，他也顾不上，牵住程婳手腕，脚已迈出案桌，想走。

　　“哎。”乐希尔上前拦住，目光隐晦的摇摇头，压着声音：“交给我。”

　　向铮迟疑时，乐希尔已经将程婳人拉过去，她冲几米之外的周晋山喊：“导演抱歉！她是我工作室的人，可能是有什么误会！”说着，她叫来一个助理。

　　程婳头一次离乐希尔这姑娘这么近，近得乐希尔说话时，她总以为快咬到耳朵了。声音也小得只有她们两人听得见：“不想见光死，就跟我助理走。”

　　程婳看她时，乐希尔却并没看她，姑娘脸上一直笑意盈盈，催着助理：“快走吧，带她去换衣服，看看怎么回事。”

　　看着程婳背影，向铮小声道谢，乐希尔给了一个全懂的表情，裙摆摇曳的走出书房。

　　向铮重新在案前坐好，下一条开拍前，他撕下写着love的宣纸，团在手里，右手的毛笔尖蘸多了墨汁，在空白宣纸上滴下重重一滴，看着墨滴晕染开的痕迹，他觉得事情蹊跷。

　　王府内的几场戏，向铮一直悬着颗心拍完，傍晚时，乐希尔助理回来，告诉他程婳已经回酒店休息，原因是有人在她的戏服里藏了虫子，医生给她开了药，并无大碍。

　　虫子？谁在恶作剧？

　　文中诗词引用《凤求凰》（汉|司马相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