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夜未央 死神》得翎

3、风华白雪

　　四枫院清风华是个很高调的存在。

　　比如说她不管任何场合都会穿着的华丽和服，规矩的贵族发髻，还有浑身深红的主色调，浓重的妆容。

　　现在清风华走在回廊上。她躲在阴影下休息，厚重华丽的和服让她觉得很不舒服——当然她不想换衣服。有些人穿惯了这样的衣服穿轻松的反而觉得浑身轻飘飘——很不幸，清风华就是这样的人。

　　但是很可惜——“灵压似乎不是很强。”这是山本总队长的原话，这也使风华无法成为二番队队长甚至于成为死神。

　　风华靠在墙上，抚摸着手上的银白色手链，想着山本队长的话——“虽然贵族这样很奇怪，但是二小姐其实灵压不是很稳定，而且，很低……”

　　“真的很惨呢！”风华自言自语道，但语气中没有一点遗憾，只是太过闷热的有气无力罢了。她觉得这样还不错——至少这样使她的责任比较少：只要做好四枫院二小姐就行了，不需要像夜一姐那样有许多身份——你看，她都逃跑了，夜一姐，就扔下责任跑了……太多责任的话，会很累吧！她自嘲的想。

　　想到这儿，她起身又走了几不，木屐在地上发出嗒嗒的声响，又拐了个弯，风华盯着三个几乎在掀地上石板的人愣了一下，然后很尽职的发挥她无用的弱小的四枫院小姐的身份，尖叫了起来。

　　“——啊！！！！！”

　　没错，风华有些嫌恶的盯的眼前捂着她嘴巴的手，然后很认命的想——看来她遇见了传说中的旅祸。

　　——水

　　——污水

　　——墙

　　——黑墙

　　风华有些抓狂，想自己作为四枫院家的二小姐，几时来过这种地方？这简直是侮辱！侮辱！！！

　　“我们什么时候出去啊！脏死了我要出去啊！！！”风华挽起和服袖子，银色的细长手链在幽黄的灯光下反射着显眼的光芒——放在平时她绝对不会做这个动作，但今天却是怎么也受不了了。

　　其实一护也很抓狂，因为这个大小姐的缘故他们已经停下来很多次数了，长时间的抱怨更让他心烦意乱，于是这一次他干脆拔出了刀——“干脆打一架好了，来吧，拔出刀来！”

　　听到这句话花太郎明显紧张起来，志波的表情也变得奇怪，一护正热血澎湃于是很干脆的忽视掉了这些。

　　“……”短暂而诡异的沉默。

　　风华的表情一下子飘渺起来，她抬头，作仰望天空状，但目光所到之处只有黑黝黝的墙壁，于是她又低下头，使自己的眼睛埋在阴影中，带着迷茫又无助的语气说：“我没有斩魄刀，灵力太弱。”

　　花太郎同情心泛滥闪起了泪花，志波责怪的看着一护，一护惊异有疑惑的指着风华腰间的刀——“那是……”

　　“不过是把浅打罢了……”

　　说的时候，那过分夸张的表情下，猛的溢出满满的悲伤……

　　她想起在那个午后，阳光充满整个院子，笑得灿烂张扬的女子，递过把长长的刀——“今天起风华也有刀了哦！不用怕别人了！”她说。

　　风华小小的个子只勉强到她的腰，于是风华仰起头，把刀接了过来，看见对方黝黑的皮肤在阳光照射下滋润而有魅力，她就这样笑出了声，把刀小心的系到了腰间，刀尖拖到地上……她笑着扑到对方怀里，感觉到暖暖的体温，还有衣服上好闻的薰香……

　　……“姐姐~~！”软软的语调，撒娇的口音，风华觉得那仿佛还是昨天发生的事情，但一回神，又遥不可及的恍如前世。

　　“姐姐最好了~~！”

　　姐姐……最好了……

　　姐姐……

　　“喂！没事吧！对……对不起啦……”听见耳边别扭的声音，风华猛的被惊醒，看见一护大大咧咧的表情下好不掩饰的后悔，微微抿起了嘴。

　　好吧！我承认，这小子除了灵压优秀外根本是个同情心泛滥的250，可是……真的，是个好人呢！
　　***************************

　　夜一趴在屋顶上晒着太阳，看见下方的死神行色匆匆，突然，她听见一个熟悉的名字，于是抖了抖耳朵，认真倾听——“四枫院小姐不见了？”

　　——“可能是被旅祸要挟了。”

　　——“也是，她那么弱……”

　　后面的话渐渐低了下去，想是走远了，夜一眯起眼睛，起身……

　　四枫院小姐吗？夜一想着刚才的话，脑海中马上想起一个小小的身影，穿着红色的振袖，懒懒的趴在她身上，蹭着她要自己抱抱她——像只小猫。

　　“风华……”她轻声道，恍若叹息。

　　突然听见模糊的脚步声，夜一敏锐的发现这一定是个高手，说不定是个队长——她想着，好奇心还是被谨慎压下，它跳下墙，跑远了，影子在日光下留下一个模糊的暗斑。

　　穿着浅蓝留袖的女子在几秒之内来到了这里，她微眯了眯眼睛，然后自然而然的将眼角弯成柔和的弧度，阳光照在她光滑的额头上，仿佛上好的白玉石，她挽了挽鬓边的碎发，微笑起来，整张脸似乎发出中夺目的光华，淡色的唇瓣微张，终于喃喃地吐出几个音节来——“……四枫院。”

　　她抬起头来，忽然就记起这几天的事情来，忙碌的死神，还有奇怪的灵压，她好几天没有见到白哉，隐秘机动部也全面警戒，中央四十六院这次没有阻止她来静灵庭——是的，所谓休养不过是软禁罢了。

　　她终于明白过来，那么多那么多的混乱，是那么熟悉，6年前，雷同的事情就在她面前发生，对于许多人而言，这不过是生命中的一个小插曲，但却改变了她的人生——还有另外两个女子的人生……她平静无波的眼突然深邃起来，从清澈的湖水变成了深幽的潭水——……这分明……就不那么简单。

　　她终于又迈动了步子，木屐在石板地上踩出刺耳的声响，白玉般的手指搭在墙上，然后无力的垂下。笑容依旧，却看见黑色的眸子里，突然漫出浓浓的黑雾。

　　好吧！她闭起眼睛，用手握住刀柄。好吧！她在心里说着，冷光乍现，细长的刀柄散发出寒意，仿佛把空气都冻住，周身发出冷蓝色的光华，长发在灵力的作用下飘飞起来。

　　——就当是为了白哉吧！她想，还有露琪亚和绯真，我……也不能输了……

　　强大的灵压突然间充斥了整个静灵庭，所有人几乎都被这一瞬间的强大灵力震撼，六番队的队长室中，白哉猛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几乎吓坏了三席，他眉头紧锁，但眼中分明带出欣喜来，随后又恢复冷静的面容（呀的就是面瘫嘛……—_,—），他淡淡的瞟了一眼三席，问道：“四枫院小姐不见了？”三席不明原由，只是一再点头。

　　强大的灵压已经变淡，白哉思量了下。最终还是瞬步出门。

　　假如是大姐来的话，不救她会被责怪吧！他保持的一贯的冷漠，但眉宇见还是带出点疑惑的意味——

　　——你究竟想干什么呢？……大姐。

　　——我……又该怎么办呢！
　　******
　　终于出来的时候风华松了口气，但马上又紧张起来，因为她感觉到了万家雪的灵压——万家雪对灵压的掩藏几乎已经到了变态的地步，但这次连她也感觉得到分明是特意放出的灵压——并且，她觉得白哉正在接近。

　　于是她马上转过身去。

　　“喂！你是人质啊！”一护在背后大呼小叫。

　　风华稍稍黑线了下——其实她压根就忘记她是人质了，而且，有人质愿意当人质吗？她飞了个白眼，看见花太郎正拉住一护，大概叫她不要抓自己，又看见一护小声嘟囔了几句，然后冲自己挥了挥手。

　　……真是，一群白痴。

　　她没有回礼，只是径直的走了，果不其然听见身后的一护有不满的囔囔，但她突然就笑起来，笑到心里也酸酸的，几乎要流下眼泪。

　　那样一群白痴……要去救露琪亚呢！一定……会失败吧！她抚上手腕上的手链，似乎是很早就带着了。

　　“喂！橘子头！！！”她转声大声叫道，然后急急得跑了过去，她的瞬步并不好，但这次还是用上了瞬步，几乎让她气喘吁吁。

　　“给你！”她摘下了手链，“就当个相识见证吧！”

　　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做，一护愣了一下，随即红了脸：“不…… 不要……！”

　　“又不是定情信物？”风华瞟了他一眼，看见一护快要冒烟的脸，终于笑出了声，“小鬼……”

　　“什么小鬼！你自己才是……”

　　“我也是个小鬼。”一护的抱怨被打断，“所以只能想出拿什么做纪念那么幼稚的方法，但是，以后，我就不可能帮得到你们了，就当我自私吧！”风华顿了一下，眼里浮现出无可奈何的神情，“我希望你们能记得我。”

　　我希望自己也有一天能够在别人心中得到一个位子，让别人记着……可是我一直没有找到——但是今天我知道你会的……因为，你是个好人。

　　风华把手链塞在他手里，终于再次转身，这次她没有回头，也没有听见背后的任何声音，她只听见自己内心的巨大回声——“希望你们能……记得我……”

　　四枫院清风华……

　　天空被夕阳染的仿佛一油彩画，红色和服被晚风吹起，上面是繁复的花纹，风华的脸上是精致的妆容，好象一张万能的面具——当全世界都抛弃我的时候，我就……欺骗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