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夜未央 死神》得翎

4、梦醒不过镜花水月

　　风华走在长廊里，黄昏的空气少了午间的燥热，一样把她的影子拖得长长的，风华感觉到一股熟悉的灵压，然后似乎有什么遮住了光线。

　　风华的余光瞥见晚风吹起的白色羽织，于是钩起一抹浅笑来，她抬头，努力掩去尖锐的表情——“这不是朽木家主吗？”她道，不期然看见白哉微微皱眉。

　　可是自己不是死神，没有义务叫“朽木队长”吧？

　　“听说你被旅祸抓了？”白哉恢复淡漠的样子，用清冷的语气问道。

　　风华的笑容有些僵硬，她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挑衅或是讽刺——“你是在对曾今被你抛弃的女人表示同情吗？”她掩饰不了尖锐的语调，只是突然之间想把一切都爆发出来，50多年的耻辱，都是因为这个男人所谓可笑的深情，而让她的自尊一次一次被粉碎，她突然露出冷笑来，“那还不如去宽心一下你亲爱的妹妹，还是说——你夫人的妹妹？那个流魂街的卑贱女人？”

　　“啪！”话音刚落，在狭小的空间中再次响起的就是突兀的巴掌声。

　　“啪！”又是一声，风华看见第一次打她的巴掌还僵在半空中，但自己的手掌却也打在了白哉的脸上，那张白玉一般的脸并不是想象中的冰冷，也是如常人一般的柔软温热。她惊讶于自己的举动，毕竟对方是四大家族之首的朽木家主，她掩去自己的惊慌，让自己显得从容不迫，骄傲的抬高了下巴，但从他脸上抽回的手又确实颤抖起来。

　　——“朽木白哉！”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但的确带出了的点决绝的意味，“我的自尊，四枫院家的自尊，不是一次一次可以践踏的。”

　　“……即使你的是朽木白哉……”

　　是万家雪的弟弟……

　　她转身，心脏猛的抽痛起来，手紧抓着和服的边沿，感受着指甲嵌进皮肉的痛感，可是整个人仿佛都已经麻木，厚重的和服让后背部满了薄汗，大脑发出巨大的轰鸣，一片空白，只有青灰色的厚重的雾气——好想好想，就这么昏过去。她这么想着，但步子仍稳稳当当的迈着，背后是长长的阴影。

　　她想起朽木白哉的两次拒婚，想起衣柜最里曾那件华丽精致的嫁衣，她想起那些死神背地里的嘲笑，轻蔑的目光，她挺直自己的脊背，她以为她可以不在意……

　　可是夜一姐走了，喜助哥走了，万家雪走了，碎蜂很忙，爷爷巴不得不要见到自己，她觉得自己快要流下眼泪，但是她有什么资格这么做呢？不过是让人加一些软弱无能的把柄罢了……她不能为四枫院的族徽抹黑。

　　她是四枫院家的人，她有属于自己的责任，属于自己的贵族的自尊……

　　白哉看见远去的那抹红色的是身影，那样稳步走远，手上还留着她脸上带来的脂粉，让指间变得滚烫——他真的后悔了，怎么会打下去呢？他贵族的修养呢？可是，绯真……他不敢去想，那些屈辱的词汇。

　　他再次抬头，看见风华端庄得毫无缺陷的步行，他突然发现那背影像极了绯真，那样坚强而决绝的温柔……

　　阳光似乎带了些冰凉的意味，风华觉得全身仿佛已经没有任何支撑，她觉得眼前的一切不过是梦境，扭曲的，莫名的梦境，会醒的，会醒的，醒来的时候，她还可以去内院看夜一姐姐练习白打，好象舞蹈一般的动作……眼前是模糊一片，她想自己还是哭了……或者……梦快醒了……

　　天旋地转……黑暗来临……

　　好象一只断翼的蝴蝶，终于掉在了地上……

　　“风华！”

　　声音略显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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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长的走廊似没有尽头，万家雪微微皱眉，马上又释然一笑……

　　自己50年没来静灵庭了呢！所以……迷路的话，也不奇怪吧？

　　她微翘起唇，环视下四周，并没有什么“人”，旁边是并不高的房子，如果跳到上面的话，大概是可以看到，但是，她抿了抿嘴，想到万一被别人看到……当然，就算没人看到的话……

　　她歪了歪脑袋，木屐是新的，虽然不太舒服，但还算称脚，留袖是自己带来的，不是很珍贵的料子，所以……如果没人看见的话，还是可以试试的吧？

　　自己似乎好多年没做这样放肆的事情了呢！她思量了一下，瞬步上了房顶。

　　……

　　什么叫出师不利？万家雪斜着眼瞄着脚下那两个做惊吓状的死神，当然她并不想斜着眼看，只是因为她的角度实在太好，而那两个死神正好呆在了她的脚底下。

　　我的名誉……

　　万家雪无言的想，但还是带上了圣母笑，看着和对方愣神的当儿，瞬间来到了他们身边。

　　“我们是死神！”旁边的女孩瞪大了眼睛，夸张得鞠了个躬，响亮的声音吓了万家雪一大跳，看见戴着眼睛的男生撞了女生一下，而女生似乎才回过神来的样子，有大声道：“我叫井上 织姬，他是石田雨龙……”男生扶了下额头，似乎是很无奈的样子，而万家雪也对她的反应有些愣神。

　　但是别人介绍了的话，自己也应该礼尚往来吧！

　　“我是朽木万家雪。”附赠无敌圣母笑一枚。

　　“朽……朽木……”他们似乎是很惊讶的样子。

　　看着对方一下子惊喜又矛盾的样子，万家雪眯起了眼睛。朽木的确是个大姓没错，大是他们的反应，还真是……

　　又一群死神经过，看着那两位一下子僵硬的样子，万家雪若有所思的一笑，把声音放软了，问道：“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雨龙惊讶得瞪着她，仿佛她是外星来客，还姓朽木呢！不过她似乎也不是死神的样子，雨龙斟酌了一下，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是朽木露琪亚被抓……”

　　“露琪亚！”万家雪的心猛的一跳，手指攥紧。

　　“谢谢！”她跳上了墙。

　　如果真的要发生什么的话，为什么要扯上露琪亚呢！她微微皱眉……

　　蒲源，你究竟对露琪亚做了什么？
　　——但是，真的是蒲源做的吗？万家雪的心中漫出疑惑。

　　看见那位如仙女一般的女子从自己眼前瞬间消失，雨龙冒出冷汗——她应该就是队长级了吧！虽然几乎感觉不到灵压，虽然没有穿死霸装——但是幸好，他抹去额头上的冷汗。

　　幸好她认识露琪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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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事，只是身体有些虚弱罢了。”四番队队长温柔得笑着，看见朽木队长一脸自责的样子，暗笑了一下，偷偷退了出去。

　　风华的脸色红润了些，擦无了浓妆后她的脸充其量只是清秀，长发散在枕头上，暗紫色的头发反射着光泽。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白哉皱了皱眉头，道：“卯之花烈队长，请您……”病房的门虚掩着，白哉想卯之花烈队长应该是会通知四枫院家的，于是有转过头去，看见大大的猫眼里，金色的眸子排斥的看着他。

　　他心里有些堵，还是轻步走了过去：“这里是四番。”还没走进，却看见她掀了被子想走下床来，可身体一晃，又跌在被禄上。

　　“你在干什么？”白哉想要去扶她，却看见风华一双大大的眼睛直盯着他，他这才发现她的睫毛很长，眼角微扬，带着点警惕，像只受伤的小猫。于是他尴尬的收回手来，看见风华低下头来，脸埋在阴影中，肩膀抽动。

　　眼泪滴落到榻榻米上，晕染开来。白哉有点慌神。

　　房间里一片寂静，白哉听见风华从抽噎变成了大哭，苍白的手指擦着眼泪，晶莹的眼泪从指尖滑落。

　　“我觉得我快死了……”风华的声音里带着点异样的绝望，“可是我连死的资格都没有，我到希望我只是普通的整呢！被看成卑贱又有什么关系呢！”

　　白哉觉得自己的心中有一团火焰在燃烧，他想起绯真，那么温柔得笑着，她从来没有在意过别人的目光，可是她在意他们之间身份的差距——可是今天一个身份高贵的女子对他说：她不要这个身份。他真是有些恼火，可是风华说的……又有什么错呢！

　　“你一点都不在乎我，你让我成为别人的笑柄，那么你为什么又要管我的死活呢！”

　　为什么……又要这样做呢！

　　白哉心中一软，但马上转过身去：“你毕竟身份尊贵，以后不要说这样的话了……”听见身后的哭声戛然而止，白哉又道，“谁都会那么做的，何况我又怎么能让一个虚弱的女子昏倒在地上呢！”

　　他拉开门，张嘴想要说什么关心的话，但还是咽了下去，瞬步离开。

　　却没看见身后风华还挂着泪水的脸上，一片茫然无助，但马上眼神深邃起来，起身打开了窗户，一只地狱蝴蝶的飞上她的指尖，又飞向黑夜……

　　万家雪……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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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象一只蓝色的蝴蝶飞过夜空。

　　万家雪原本是朝着忏悔宫的方向去，却听说了蓝染被杀的消息——蓝染被杀？真是可笑。且不说他超强的实力，仅是那样的心志，就绝对不是普通人可以对付的——难道是想说那几个人类的旅祸能杀了他吗？

　　——你确定你不是在讲笑话？

　　于是万家雪心中似乎是有些清明了，蓝染的话，也是有这个实力的吧！

　　于是万家雪改变方向，决定先去四番看看蓝染队长的“尸体”，看看能不能得到什么惊喜。

　　一股强大的灵压，万家雪停下脚步，笑容发冷——果然，是很大的惊喜呢！

　　“三番队队长是有什么事情吗？”万家雪笑得灿烂，而银保持着他一贯的奸诈笑容，两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倒也没有，只是不明白，朽木大小姐那么晚了怎么还在溜达呢！”

　　“市丸队长很失礼呢！”万家雪捂嘴笑了起来，但周身放出强大的灵压来。

　　“看来中午的灵压果然是大小姐的呢！”

　　万家雪的眼底闪过精光——看来，猎物上钩了呢！

　　“市丸队长会不会太自信了呢！”万家雪笑出了声，但隐隐带了些煞气，“虽然我很想去看看蓝染队长，但似乎要先过你这关呢！”

　　刀出鞘——

　　万家雪的刀薄且细长，抽出时宛如银丝舞动，是不输于袖白雪的绝色。

　　“霜落雪……”银的笑容加深，拔刀挡住万家雪的一击，同时瞬步来到她身后。“射杀他……”始解灵言刚念了一半，却忽然感觉到颈间一冰，然后周身都感觉到一股寒气，那寒气像是从自己体内散发出来的一般，内脏和骨骼感受到的寒气远比皮肤上的深，握这神枪的手瞬间麻木。

　　“呵!”他微微睁开眼睛，猩红色的眼里闪过意味不明的笑意，“看来朽木大小姐并不想杀了我呢！”

　　万家雪无声的浅笑，“杀了一个队长的罪名可不小呢！”她微微动手，刀刃一闪，银的脖子上渗出血丝，“必经之前已经死过一个队长了呢！”

　　银的手指已经僵硬，他发出意味不明的诡异笑声，神情兴奋而阴沉。

　　“朽木大小姐真是聪明呢！”银赞叹道，声音上扬，可马上又降下音调，恍若向情人低语，“可是，聪明的人，往往活不长久哦~”磁性的声音充满诱惑，而说出来的话又是如此。

　　万家雪微一愣神，一瞬间听见银念道“赤火炮”的声音，灼热的火焰在指尖炸开，好在有灵压保护，不会受什么伤，可还是条件反射的偏了手，银很轻松的脱离了牵制，说不道围墙上，看见万家雪微微沉下的脸。

　　“飘零吧！霜落雪。”刀身发出耀眼的浅蓝色光芒，刀刃上出现纯白色条形花纹，刀柄上拖这一条银白色软绳，尾梢处居然是一块朱红色的宝石挂坠。挂坠发出并不强烈的光芒，柔和的非常赏心悦目。

　　银睁开眼睛——原来这才是始解状态吗！他想。大多数的斩魄刀在没有始解前都是普通浅打模样，但万家雪的刀却是细长的与众不同，这让他曾今以为她是与剑八一样的没有始解，“看来，不是呢……”他喃喃低语，脸色微沉。

　　却听见万家雪又道：“一式，风起！”

　　周遭刮起凛冽的风，夹杂这系催的冰屑，起初并不明显，随后越来越强，银微微一皱眉，瞬步躲开，刚站定却又感觉带一股寒意，迅速偏过身，可左臂还是被割了一道口子。

　　是与朽木白哉很相似的能力，他狼狈又躲过一阵风——可威力却在不断增强。他想。

　　“射杀他，”刀刃伸长，如果是与朽木白哉相似的能力，哪么此刻她本身应该没有任何防卫，“神枪！”

　　二式，万家雪转身，看见急速飞来的刀刃，“霜碎。”

　　风已惊人的速度聚拢于她面前，形成透明的坚固的屏障，在接触到神枪刀尖后沿刀刃延伸，一瞬间神枪有一半被冰雪覆盖。

　　“回来。”神枪收回，却看见刀尖上的冰块迅速碎裂，刀尖也随着碎裂。

　　银眯起眼睛，笑容邪魅，看见万家雪笑得一脸云淡风轻，眼神柔和。

　　“朽木小姐是和朽木瑞张完全不同的人呢！”银拭去刀刃上的冰屑，突然冒出这样依据不相关的话来。

　　万家雪微一愣神，一时间无法猜出他的目的。

　　不过，从这个问题上来讲，“市丸队长从某种角度来讲也有和白哉一样的缺点呢！”

　　——“真想看看您笑不出来的样子。”
　　—— “完全笑不出来……”

　　“是吗？”银似乎不以为然，而是稍稍弯了弯头。

　　“破道之二十七，白雾。”

　　在一片烟雾中，银瞬步离开，周围没有一点撕杀的痕迹，冰片都已经碎裂融化，万家雪收了刀，气息有些不稳——大概是太长时间没有使用灵力的关系。

　　她加快速度，四番队关了门，但并没有锁，她闪身进去，来到蓝染队长的“病房”，病房里很安静，月光照进来，正落到病床上，病床上铺着洁白的床单——干干净净。

　　……干干净净。

　　所谓尸体，所谓死亡……都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

　　梦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