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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伍)别人的“暴君”,是我的一沐 ...

  •   随着秋的慢慢离去,风越来越肆虐,温度愈来愈任性,就像青春期的我们一样,稚嫩中的放纵和懵懂中的疯狂在渐渐膨胀,放大了我们对长大和成熟的渴望。
      暴一沐的生日我是被主动去的,但这种被主动,让我心里那种怪怪的感觉蔓延了很久,都不知道是怎么样的一个过程,这种怪怪的感觉变成了对他生日的期待。
      2012年10月15日,我第一次给他过生日,也是第一次听见,别人叫他“暴君”。
      我给他准备了生日礼物,那是一本木质的相册,他那么喜欢摄影,应该用得到的,包厢里的气氛非常活跃,还好小小榆也在,可以有个伴陪我,我把生日礼物递给他,“生日快乐”,“谢谢。”
      他穿了一件红色的外套,没有拉拉链,里面是一件白色的T恤,还有黑色的休闲裤和黑色的运动鞋,在屋子里所有的人当中,显得格外突出,感觉就是自带主角的气场。
      “暴君,生日快乐!干杯。”这是一群人给他的生日祝福。
      “暴君?”我诧异又觉得很好笑,竟笑的停不下来。
      我在笑中挣扎着说,“暴君,你是昏庸残暴的君王呢,还是那种蝗虫。”然后又开始笑,趴在小小榆的身上还一直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大家都笑起来。
      “平常都这么叫他也没多想过,你倒是给他加了不一样的意思进去了。”
      “蝗虫蝗虫,他就是蝗虫。”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地调侃他,他没有反驳,还大声说道:“随便你们叫吧,都可以,你们开心就行。”然后拿过烤串来递给我吃。
      “看看看,暴君重色轻友。”不知道谁突然这么喊了一句,然后大家都开始冲着我起哄。
      我以为他会辩解的,但是他竟然什么也没说,和大家一起在嬉笑,给大家分烤串,切蛋糕。
      我不知道,当时我为什么己既害怕但又觉得暖暖的,我没有接受,也没有反驳。
      最后就剩下我和暴一沐两个人,那天晚上我们骑着单车,在城市的微风中穿行,坐在河边的椅子上看着星空。
      “暴君,哈哈哈哈哈,暴君。”我说着又开始笑。
      “喻言,有句话,我想对你说。”
      他第一次这么低声,用这种认真又胆怯的语气和我说话,我觉得非常不适应。
      “嗯嗯,快说,我听着呢,干嘛把气氛搞这么诡异。”
      “暴君,那是其他人叫我的,我不许你也那么叫我。”他很平静很平静地说道。
      “那我……”
      “以后叫我一沐,连暴字都不要加。”我被他打断,说完后,他站起来向前走了几步,手扶着栏杆,看着远方。
      只记得在那之后,河水悄悄拍打着河岸,灯光洒在河面上,随着河水的起伏,产生美丽的光芒。
      我走到他的身边,看了他很多眼。
      这是我第一次认真地看一沐的脸,他的脸,美得让我无法形容,夜色下,就像《暮光之城》里迷人的吸血鬼的面孔,精致白皙,英俊帅气,他有着一双深邃的眼睛,似乎沉淀了几个世纪的故事,有着数不尽的秘密……
      我拉拉他的衣袖,“暴一沐,哦,不,一沐,我……”
      “喻言,一声一沐足够了,谢谢你,我们该回去了。”
      “好。”
      一沐不知道,其实我当时想说,“一沐,那叫就要叫一辈子的哇。”我的有点胆小,一沐的不经意打断,让这句话,也永远地沉在我的心底。
      日子,在一个个可爱的故事下时快时慢地流逝,然后和那些秋海棠,那些河水一起,编织成我们的独家记忆,喜欢你,就成了心底里最大的秘密。
      “一沐,老师找你。”
      “一沐,你今天的篮球赛怎么不去摄影?”
      “一沐,给你看我最近画的画。”
      “一沐,我好像,嗯,哦,就是觉得不喜欢上体育课。”
      ……
      一沐这个名字,我叫了无数遍。
      有一个传说讲,你叫一个人的名字多了,你就会和这个人产生不可抗拒的联系,传说大概是真的,一沐和我之间的一点点产生着,我们之间所有的故事,似乎都能让我想起来的时候紧张到加快心跳,但是我们从来没有抗拒过这种联系,任凭它肆无忌惮地发展下去。
      自从小小榆告诉我她的秘密,再看到小小榆和李辰浩走在一起,我心里总是会替小小榆感到难过,虽然对小小榆来说,和李辰浩现在的关系,让她觉得踏实和满足,但我还是觉得对小小榆不公平,她的喜欢,可能是一场一个人的坚持。
      但愿李辰浩喜欢的女孩,叫于小榆。
      一天,一沐问我,“于小榆是不是喜欢李辰浩?”
      “啊,我不知道啊。”
      “算了,你肯定知道,也不问你了,看得出来,于小榆从初中起就对李辰浩有意思,李辰浩自己也知道,只是……”
      “只是什么?”
      “辰浩说他对待于小榆只是像妹妹,不说出来只是不想伤害于小榆,于小榆从小就经历了家庭的变故,她的思想和别人都不太一样,他怕她承受不了。”
      “那怎么办啊,小小榆那么单纯,我也舍不得看她难过。”
      “顺其自然吧,要不然还能怎么样呢?”
      “嗯……”
      我知道这一切的真相,可我不得不瞒着小小榆,我不知道这样的欺骗究竟对小小榆是好是坏,但我还是坚持这样许久。
      那时候的我们,都脆弱的打紧,这种脆弱,应该都源于太在乎。
      我们小时候的倔强恰恰成了伤害我们最深的源泉,可是回过头来想想,却觉得正是这些倔强,教会我们成长。
      “一沐,你说我们上学究竟是为了什么呀?有一瞬间,就总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虚幻的,我们都是假象般的存在,感觉自己好累啊。”
      “都会有这种感觉啊,我建议你,这样的时候,就出去好好放松一下,别让自己胡思乱想的。”
      “嗯,那你能陪我去河边吗?我最近莫名的难受,我不会形容这种感觉。”我说着,眼泪就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嗯嗯,放学陪你去,别让自己太累了。”他说着,从纸巾包中抽出一张纸巾递给我。
      放学后,我就和一沐去了河边,宽阔的河面一眼望不到对岸,让我感觉到许久未有的放松。
      一沐还带我去了桥上,站在桥的中央,看着远处的河水,我冲着远方大喊,“喻言,你个大傻子,瞎难受什么?”
      “喻言,开心点。”一沐也冲着河面大喊。
      星空下的我们沐浴在灯光里,活泼的像两个小孩,将年少的悲喜全部融化在我们的笑声里。
      桥上人来人往,我们却沉浸在我们的世界里,对周围的一切毫不理会。
      “一沐,谢谢你。”我用最大的声音向远处大叫,然后看着一沐,他的微笑特别暖心,似乎能够让我忘记冬夜的无限寒冷。
      深夜的我们,用冬日的寒风把调皮、懵懂、放纵、还有一点点的收敛,甚至和其他的一些东西一起,混合在一起,吹散在云端,最后随着一片片雪花重新落回在我们的身上。
      我发现,一沐对我的生活渐渐改变地越来越多。
      我早上再也没有赖过床,因为早上一沐会在教室等我背单词。
      我周末再也没有在家过着乱糟糟的生活,因为一沐会时不时约我出门。
      我再也没有自己把自己的悲喜全部消化掉,因为一沐愿意和我分享我所有的感情。
      我再也没有觉得学习是我唯一的事情,因为一沐教会我生活应该是五彩缤纷的。
      ……
      一沐对我的改变,是我们朝夕相处的结果,窗外的树枝上,厚厚的积雪和晶莹的冰露一遍遍地更替着,偷偷地就带走了我们的青春。
      一天,我还是早早地到教室了,但是一沐的座位却空空的,我在想,他也会迟到,哈哈哈哈,今天来了一定调侃调侃你。
      但结果是,他的座位一空,就空了整整一个上午,我的心里也像身旁的座位一样空落落的,一个上午的课也没有怎么听,还被老师点名批评了。
      下课的时候,我将头枕在胳膊上,一笔一笔在纸上画着,像个有心事的小孩,打不起精神,我在一沐的桌子上写了几个大大的字,“你是猪么?不来学校也不说一声。”
      中午回家的路上,我也一直在想着他怎么没来学校,突然想到回家给他打电话,我就加快了脚步。
      我一遍遍拨了号码却不呼叫,犹豫了好久之后,我还是拨通了电话。
      “喂。”电话中传来一个女性的声音,我顿时间不知所措,心慌中就没有说话。
      “喂,哪位啊?”电话里再次传来同样的声音,我连忙将电话挂掉。
      天啊,好紧张,那是一沐妈妈吧,我没有说话是不是很没礼貌,但她不知道是我对不对,她会不会告诉一沐啊,完了完了,我干的这是什么事嘛。
      我像只抓狂的小猫,想的越多,就越是感到麻烦,感觉就是被自己蠢到了,然后又毫无解决办法。
      中午在抓狂和纠结中过的很快,我也没能午休,收拾了收拾就去上学了,我在教室门口就看到了暴一沐,他在座位上看书,本想给他打个招呼,问问他早上为什么没有来上学的,结果尴尬的电话事件再次在我脑海里出现,压都压不住,我咬着牙,低声说了句“什么鬼?”然后到座位上坐下,什么也没说,拿出书来就是埋头看。
      第一节课上了。
      第二节课上了。
      第三节课也勉强撑了下来。
      第四节课,我还是没忍住趴在桌上睡着了,大概是中午没休息实在太困了。
      “喂,喂。”一沐用笔尖戳了戳我的胳膊。
      “干嘛?”我睡眼朦胧的抬起头。“老师呢?”
      “都下课了。你不会是中午没睡吧,给我电话也就打了不到半分钟啊。”
      尴尬顿时迎面砸来,就是这么不经意,就是这种简单粗暴的清醒过程,就是这么不给面子。
      “啊?你知道了?”我低声问道。
      “不然呢,手机上大大的名字,‘喻言’,你是觉得我不识字,还是我妈不识字呢?”他的表情得意极了,让我想起了电视剧里的无赖,但是无赖明明没有这么好看啊,算了算了,糗事落在他手里,越描越黑,最好的办法就是,转移话题。
      “哦,也是啊。你早上为什么没来学校啊?”
      “你这是在关心我?”
      “得了吧你,就是随便问问,爱来不来。”我拿过书开始自己看。
      “可是你说我不来学校要说一声的。”
      “我没说过,你是梦见的吧。”我假笑一下给他,然后接着看书,觉得自己好像成功转移了话题。
      “那你说,我桌子上的字是谁写的呀。”他凑过来说道。
      突然想起早上写的字,忘了擦掉。
      天啊,我今天是到了几辈子的霉,老鼠洞在哪里,赶快让我钻进去,我将头扭在过道的一侧,如果有个镜子,我一定能看到我是一脸无奈,一脸悲催,还有,一脸尴尬。
      “你藏着吧,我到兴趣小组去了。”听着他走了,我才转过头。
      但是他走后,我倒觉的最后留在心里的不是尴尬,而是,非要描述,大概是一种叫做“甜”的东西,因为他出门前,给我的桌上留了一个纸条,“早上去了机场接我几年未见的叔叔,就请了个假,以后不会了,要是再不来,一定给你说。对了,你就是关心我,承认吧。”最后。他还画了一个得意的,哦不,是得意忘形的表情。
      “看啥呢?”雨萱吓了我一跳,我捏起纸条,“又是男神写的吧,给我看看写的啥,小情话?”
      我攥着纸条不给她看,“没有没有,你别乱说。”
      “是不是喜欢男神了?别不承认,喻言,你就是喜欢暴君了。”雨萱贴在我的耳朵上说完,然后跳了一下我的头发,说了声“加油!”没等我张口就走掉了。
      我是不是喜欢一沐?可我没有喜欢过,我不知道什么是喜欢啊,应该只是关系太好了吧,嗯,对,就是关系太好了。
      我告诉自己,崇拜不是喜欢,欣赏不是喜欢,关系好不是喜欢,依赖,好像也不是喜欢,但是究竟喜欢是什么,我也说不上来,反正我对一沐的那些,统统都不是喜欢啦。
      后来的日子,反正就是在我坚持的“不喜欢”里过着,每天上课,做题,和一沐聊天开玩笑争论问题什么的,稀里糊涂的就这么过了。
      印象中,就是在看着窗外的雪变成冰,冰又变成雪的时候,才觉得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
      但是语言说服不了感情,就像地皮阻止不了青草的生长一样,我阻止不了我的内心的微妙变化,如果不是有些什么,就没必要用我所谓的坚持的“不喜欢”来阐述了,我们常说“此地无银三百两”,用在我的身上似乎再恰当不过,只是我自认为我很善于装糊涂啊。
      “一沐,明天我们去滑雪场滑雪吧,好多人都去呢,好久没下过这么大的雪了。”我第一次主动叫他出去玩。
      “你不学习了?”
      “你说过的要‘劳逸结合’,‘适当放松’嘛。”
      “嗯,有长进,行,不过先给我讲道题。”
      “哪一道?”
      “哦哦,这道题就是……”
      “那可不可以这么做……”
      有人说,人都是自私的,可我和一沐之间,真的可以做到毫无保留,我喜欢和他坐在一起讨论题目,因为往往在这个时候的我们,能够将自己最单纯和最天真的一面表现出来,许是恍然大悟,许是争论不休,许是互不相让,许是面面面相觑,我们以这样的一种方式不知不觉划过一片又一片的时光雨。
      第二天,我出门时,天下着小雪,漫天的雪花落在我的身上,一片片融进我的衣服里,带着我们的缘分悄悄聆听着我的故事。
      我很喜欢雪,雪是很圣洁的,尤其雪花从天上慢慢落下的时候,总让我幻想,它们来自很远的国度,为了自己的使命,千里迢迢来到我们的世界,留下一抹抹美丽的颜色。
      每年的下雪天,我都要去滑雪场,对于年轻的我还有我们来说,那是欢乐最多的地方之一。
      “喻言,那边好玩,我们去那边吧。”一沐的声音,在天地一白的景色里蔓延进我的耳朵,也一句句融化在我的心里,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钟,渐渐地,变得越来越珍贵。
      “雪好美啊!”我们玩累了,就坐在空旷的雪地上歇着。
      “你喜欢雪?”
      “嗯,喜欢。”
      然后,我们不约而同的沉默随着冬风吹过,将我们的耳朵冻得通红。
      “喻言,暴君。”身后的叫声打破了原本的宁静,但听声音还是挺远的,我伸起胳膊,挥了挥手,示意我听见了,来的自然是雨萱和何哲。
      不一会儿,我们就变成了四个人,然后四个人坐成一排,听雪的声音,看学的舞姿,这样的安静在长大之后就变成了奢侈。
      一沐突然起身,在包里掏出摄像机来,走到一个叔叔跟前说了几句什么,叔叔就和一沐过来了,一沐坐下来,说,“拍张照片吧。”
      于是,照片,记忆,我们就在这一瞬间被摄像机这个小小的机器记录下来了,青春啊,年少啊,成长啊什么的,在有些照片里,记得可清晰。
      而那个时候,我和一沐都清楚的知道,我们已经悄悄地喜欢彼此了,可我们心里似乎很默契的达成了共识,谁都不把这份喜欢说出口。
      其实,有无数次站在一沐身边时候,我很想勇敢一点,对他说,“一沐,我喜欢你。”
      我好像在怕些什么,一次次欲言又止,渐渐地,这个那么明显的秘密就在我的心里扎下深深的根。
      于是,我就叫着“一沐”,度过了很多个白昼。
      奈何,不提,不诉,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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